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505 唤魂石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序:


成都的天气不太好,最近。


貌似序言的前边说天气,都快成为我的固定格式了。之前看到新闻说台北暴雨,又想起了去年在成都流传的一句话:欢迎到成都来看海。去年雨水灌入地下停车场,把我的车轮都给淹了半截,吓了一大跳。


今年的雨水也没有断掉,一直一直下,雷鸣闪电。


金田种了番茄和黄瓜,不过因为不够细心的缘故,光长个子,果子都是结了很少。不过,味道还不错,比超市里买的好吃了许多,果然不施肥不用农药的手工蔬菜才是王道。


很有意思,今年四月,妻子也结果子了,有了小贝比。预产期在明年一月下。看到序的各位,记得祝福我喔。本帅哥总算要当爹地了!


我为了小贝比列了很长很长的一长串恐怖电影清单,打算让妻子从胎教开始就看恐怖片,据说生下来的小孩胆子会特别大。不过,下场很凄惨,我的清单被无情的撕毁了,妻子手拿鸡毛毯子追了我三条街…


你说,有个写恐怖小说的老爹,不看恐怖电影怎麼能彰显身分呢?


最近在想小贝比的小名,从我喜欢的食物开始想。粗略的又列了个清单,如下:粉蒸排骨、回锅肉、糖醋里脊…


我纠结了很久,於是将每个名字都写在了纸团上,揉成了一团抓阄…


於是我的小贝比的小名产生了…饺子。


如果看到这篇序的各位,在街头听到有人对著婴儿大喊「饺子」,十有八九,说不定就是我呢。


好啦好啦,闹个玩笑。


不过我家死小孩的小名,真的叫饺子,这个不是玩笑啊。有个如我这般的无良老爹,希望他长大后,别认为自己是捡来的吧。


最近,发生了一件「女娲遗骨」事件引起一片哗然。


事情起源於不久前二十三位专家达成的一项共识,认为日前在山西吉县人组山娲皇宫女娲塑像下发现的「皇帝遗骨」,可能属於传说中史前「三皇时代」的「娲皇」遗骨。根据北京大学C14同位素侧年,该遗骨距今约六千二百年。


女娲遗骨耶,不知道跟陈老爷子的骨头,谁更厉害?但是如果真的有女娲遗骨的话,那麼补天的神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希望这些「砖家」最后不要在女娲遗骨身上测出非人类基因,结果判断出女娲其实是外星人。


话说,不知道二O一二是不是真的世界末日,今年发生了好多疑似丧尸的事件。大陆有,美国也有。我前天在一个鼓阵买了一把诸葛弩,先放在家里备用好了。(笑)


妻子怀孕了,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生活得悠闲了。工作、做饭、写稿,一天恨不得掰成三瓣用。每天每天都忙得稀里糊涂、头昏脑胀的,就连微博也没办法更新。看来世上的是真的是有得有失,想要得到一样,就注定要失去别一样。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不是举重若轻、轻而易举。


和责编约好了二O一三年来台办签名会,因为小贝比的事情,估计又要无限延长了。实在很想过来和大家见面,但每一次临近书展时,总是会诸事缠身,搞得我都满不好意思的。


家庭的责任,并不是轻松的一句话。有人希望单身一辈子,无牵无挂无忧无虑,而也有人双双走过红地毯,决定一辈子在一起生活。婚礼上的「我愿意」这三个字,在生活中会被千锤百鍊。只有到那时,你才知道这三个字,有多麼沉重。


呼,扯远了。


又是前几天,或许是因为连日降雨的原因。我早晨起床偶然从阳台远望,居然看到了白雪皑皑的雪山,太不容易了。我查了查资料,并不是海市蜃楼,应该是位於西藏与四川交界处的四姑娘山!


四姑娘山的四座雪山,我爬过三座。虽然没有一座真正爬上去的,可爬山的经历却至今都难以忘却。雪山的美很难用语言和文字形容,特别是背著行囊到了山腰,扎营,支撑好帐篷。用高原气罐做饭,正对著皑皑雪山喝著热腾腾的紫菜蛋花汤,一边看著日落。


晚上满目的繁星密不透风,雪刮著帐篷,风扯著帐篷,一股莫名奇妙的成就感油然而来。


昨天去Decathlon给没有出世的小贝比买了一套幼儿登山装,看著过眼瘾。打算这孩子三岁了,就带著他去爬雪山。


嗯嗯,估计我真的是无良老爸的体质,已经不需要怀疑了。


就这样,下本书的序,再接著捞叨。话说,最近爱上了第三人称,於是这个故事乾脆就用了第三人称,希望大家能习惯。


话说,下本书,就是《夜不语》第五部的最后一本了,还没想好题材,不过,请期待。



By 夜不语


「唤魂石,上天下地入黄泉,临邛道士鸿钧客,能以精诚致魂魄。」


唤魂石的传说在民间很复杂,但是说一千到一万,却总归能用几句话概括清楚,例如白居易的那首《长恨歌》就有提及:「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想,真的要了解前因后果,还是需要从西元七五六年,开始说起…




Prelude 引子


唐,开元十五年,九月十四日,天气晴。


古道上的瘦马打了个响当当的喷嚏,牵马人叹了口气,抬头望天。阳光被树叶遮盖了大半,将火辣辣的热浪排斥开,凉爽是凉爽了,可这一队人马的心情却无比的阴霾。


这里是陕西兴平,马嵬坡驿站,离京都长安不过一天路程而已,但是这支士气不高的马队竟然走了三天。


马队足足有三百多人,个个全副武装、火红衣甲亮丽、不同凡响,但是这三百人马却落魄得紧。大多数人在驿站中找不到马料,只好将膘肥体壮的千里马放到林子里任它们自己找食。


本应精锐的红衣铠士们东一个西一个坐在树荫下,饿得脸色发青。


「找到了,找到了!」


一个尖著嗓子,穿著长挂的无须男子从古道远处兴奋的走近,他的手里小心翼翼地捧著大碗公,彷佛捧的是自己的命。从他的步伐和嗓音上判断,竟然是个太监。


太监为什麼会出现在如此偏僻的马嵬坡?实在值得怀疑。可是他的话并没有引起红衣甲士们的过激反应,有人看到太监手里的大碗公,喉咙耸动,咽了咽口水,然后偏过头去。


太监快步走入驿站中,将大碗公放在简陋的桌子上,跪倒就拜:「皇上,总算在一个民家找到了些食物,请皇上充饥。」


「太好了,赏!」对面的木板上坐著一个七十岁左右的男子,眉眼间威严隐现、龙气十足。只不过现在这本应手握大权的男人脸色有些委顿,饿了一天多,精神也颓然起来。


男子身旁还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恬静的坐在床沿上,轻轻的为男人捶脚。这女子体态丰腴、天生丽质,嘴角不论何时都微微含笑。


她的表情彷如青涩的少女,她的神态犹似春天的暖流,就连驿站外夏日怒放的花朵,也在女子的面容前惭愧的低下了脑袋。女子美得难以形容,就算是用大唐第一美人来形容,也是折辱了她。


床边上还站著几个老太监,一听到男子叫「赏」,顿时面有难色。从宫中逃出时并没有带太多细软,本以为沿路会有官员迎接、款待,可自从安禄山起兵造反开始,拿著朝廷俸禄的官员跑得一个比一个快,这只逃难的队伍,已经有两天没找到过吃食了。


男子似乎也想到了现下的情况,脸色划过一丝尴尬。胃里的饥饿让他顾不上面子,走下床,看了大碗公中的食物一眼,顿时大惊失色。只见碗里没有山珍海味,而是放著几张难看的薄饼。


「这是什麼东西,能吃?」男子皱著眉,看向跪在地上的太监。


「禀皇上,这叫做高梁饽饽,是民间粗食。附近一户人家的老朽听到皇上路过,特意上供的。」太监舌灿莲花,将辛苦求来的食物说成了贡品。天地良心,这可是那家老朽一整天的口粮。

可此等粗粮,贵为一国之君的玄宗皇帝,哪里吃过。


不错,这个男子正是唐玄宗,但这个开创了「开元盛世」皇帝却长久沉迷於女色当中,不理朝堂。


其实,安禄山想造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麼多年来,有人向朝廷告发,反而被关被杀。周围的大臣,只会奉承拍马,外面的情况,玄宗皇帝一概听不到。否则,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不狼狈田地。


杨贵妃看著自己的丈夫,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怀著什麼心绪。


「高梁饽饽?」玄宗皇帝重复著这个名词,就在这时,肚子再度饥饿的发出一连串声音。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再也没有矜持,养尊处优的他,没看到筷子,就用手捞著吃,几张饼立刻就下了肚。


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他过头去看了杨贵妃一眼。


杨玉环嫣然一笑,那笑容将昏暗的驿站房间印染得满堂光彩,「皇上慢慢吃,臣妾不饿。」


唐玄宗「嗯」了一声,将最后半张饼一下子就吃得精光。跪在地上的太监将桌子上的碗收了起来,退出房门。


唐玄宗这才看著拿过饼的手,上边还有吃饽饽的粉末,他越看越辛酸,不由得老泪纵横,垂头丧气地说:「安禄山这狗贼,从前是我太糊涂,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皇上,龙体要紧。」杨贵妃掏出丝巾将唐玄宗的眼角擦乾净。


唐玄宗又是长叹一口气:「玉环,却是苦了你。」


「能跟皇上在一起,臣妾不苦。」杨玉环依旧笑得很美,就算是因为饥饿而没有血色的脸,也美得惊心动魄。


驿站外,饿得受不了的禁军们不知何时聚集起来,坐在地上气愤填膺的说些什麼。


「我们落到这种田地,真不知道该怪谁。」有一个黑脸将士苦笑连连,「好好的长安待不住,弄得到处流亡,受尽辛苦。」


「我看,要怪就要怪杨国中和杨玉环那两个狗男女,蛊惑圣上,祸国殃民。安禄山那狗贼起兵造反,要不是杨国忠粉饰太平,将军报挡在宫外,杨玉环那件人又在宫内勾引圣上,令圣上久不上朝,我大堂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况。」另一将士愤慨的道。


「不错,都是奸相杨国忠的错!」众将士纷纷认同,情绪激昂。


甚至有人道:「到处流亡,受尽辛苦,这笔帐得向杨国忠和杨玉环算清楚。当今圣上受两人蒙蔽已久,是时候该清醒了。」





三百禁军越想越气,吵吵嚷嚷。就在这时有个白脸将士从古到远处跑了过来,大声喊道:「杨国忠刚才跟一群异域人接洽,谈得有说有笑,我看很不正常。」


黑脸将士不由得一皱眉「这奸相不会也想造反吧?」


「很有可能,这混帐估计想造反已经很久了。」另一将士冷哼一声,「哪有那麼巧,刚从长安逃出来三天,就能遇到一大群异域人。我看是他早安排好的,准备将当今圣上来个瓮中捉鳖!」

「不能在让圣上受苦了!」其余将士纷纷叫嚷著,「我们去杀了奸臣杨国忠。」


「去,他造反,我们就要他的命!」三百甲士义愤填膺的抓起手中的武器,跟著报信的士兵朝古道东边一窝蜂的跑过去。


离驿道大约三里的地方,二十几个吐番使者拦住杨国忠的马,两队人不知道在说些什麼。杨国忠不断地陪笑,脸色掩不住的尴尬,吐蕃使者咄咄逼人,完全没有从前在金銮殿前畏手畏脚、恭顺的表情。说著说著,杨国忠额头的冷汗不由得冒了出来。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从前大唐的威严哪会容得下这些山野小国的侵犯,他杨国忠动动嘴皮子,就能灭了这些外国刁民。


可现在,也只能赔笑脸了。


三百禁军看到杨国忠跟吐蕃使者有说有笑,心里的怒火更旺盛了。当下就有人抽出弓箭,对著异域人射去。其中一个使者尖叫一声,喉咙的血飞涌出来,喷了杨国忠一脸。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吐蕃使者一边恐惧的大叫,一边四散逃开,但是禁军的箭矢彷佛长了眼睛,他们无论如何逃都没办法躲避。没多久,二十多人全都死在了树林中。


宰相杨国忠愕然,脸上的血也不敢抹,只是全身发抖向后看去。禁卫满脸肃然,阴沉的表情和杀气腾腾的眼神令他摸不著头脑。


「你们这是想干嘛?」他声音打颤问。


「杨国忠,你欺君卖国,证据确凿,还不跪下地认罪!」禁卫中有人喊道。


「我堂堂大唐宰相,你敢说我卖国?」杨国忠气恼道。


「你在朝廷就欺瞒圣上,导致安禄山反叛,圣上不由得狼狈逃离长安。你还说你没有罪?」带众人过来的兵士高喊:「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密盟异域人,意图不轨,明明就是想要造反!」


「笑话,那些吐蕃人拦住我要粮食,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几个禁卫射箭过去。泛著寒光的箭尖深深刺入土中,吓得杨国忠再也不敢出声。


「别再想狡辩了,给我跪下!」禁卫们蜂拥而上,有人架著杨国忠,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大唐宰相顿时跪倒在地。


「你们不能杀我!」杨国忠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他想要抬头争辩,可还没等话脱离喉咙,就觉得脖子一冷,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大唐宰相的脑袋在空中画过一道弧线,远远地掉在地上,血喷得到处都是。


砍掉杨国忠脖子的禁卫冷哼一声,将刀收起来,看向驿站。


「兄弟们,咱们杀了奸相杨国忠有什麼用!圣上身旁还有一个妖女未处理,她祸国殃民,是让大唐灭国的祸害。不杀了她,等她蛊惑了圣上,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那个禁军眼神里划过一丝残忍,将手里被血染得殷红的刀高高举起,刀身在阳光下反射著妖异的光泽,「杀了杨玉环,杀了那个祸害我大唐的妖女!」

「杀了杨玉环!杀了杨玉环!」


三百禁卫一愣,不由得跟著哄然大叫。


不错,杨玉环才是导致胜是大唐沦落到如此悲惨境地的元凶,只有杀了杨玉环,圣上才能清醒过来,大唐才有救!


杀了杨玉环!


所有人浩浩荡荡的朝著破败的马嵬坡驿站走去,吵吵嚷嚷,声势惊人。


在驿站内的唐玄宗听到外边吵闹无比,不由得皱了皱眉,他让太监高力士将禁军首领陈玄礼叫了进来,命令道:「玄礼,出去看看驿站外到底是什麼是让禁卫们乱闹?」


陈玄礼行了跪拜礼后走出去,他看到三百禁卫满脸杀气的将驿站围了起来,每个人右手都紧紧地握著刀柄,不由得吓了一大跳,高声喝道:「你们怎麼了,想要造反?」


「将军,奸相杨国忠已经被我们杀了!」禁卫之一将杨国忠的脑袋双手奉上。


陈玄礼顿时大吃一惊,他看著杨国忠死不瞑目的眼睛,陷入了深思当中。没过多久,右手一扬,就连表情也变得肃杀起来,「杨国忠既然死了,那杨玉环那女人也不能留下。」


「不错,请将军为了大唐的气数、为了大唐百姓、为了当今圣上,诛杀那妖女。」奉上杨国忠脑袋的禁卫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说话铿锵正气。


但陈玄礼却冷笑道:「是太子叫你这麼说的吧?」


禁卫哑然。


陈玄礼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那妖女确实不能留!」说完后,便转身走进了驿站当中。


唐玄宗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的心绪十分不宁,像是预感到了什麼,焦急的神色浮於面上。


杨贵妃依旧静静的坐在床沿,并未开口,只是将手里的一块方巾折来折去。


等到陈玄礼进屋后,唐玄宗才焦急的迎上去,急忙问:「玄礼,究竟是什麼事?」


「皇上,杨国忠已经死了。」陈玄礼用怪异的语气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杨玉环一眼。


杨贵妃听到噩耗,手里的方巾顿时顿了顿,但她没有抬头,也仍然静静地。


「什麼!国忠怎麼会死?」


「他密谋反叛,被禁卫抓住当场诛杀。皇上,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杨家一个也不能留。」陈玄礼看著杨玉环,视线犹如凝固了似的,充满杀气,「贵妃,自然也不能留!」


「胡闹!杨家怎麼可能谋反!就算谋反,玉环也一直在宫里,绝对不会知道,更不会参与。」唐玄宗喝道。


「陛下!请陛下三思!」陈玄礼「唰」的一声,跪倒在地,「贵妃,绝对不能留。」


唐玄宗的脸阴晴不定,眼前的禁卫将军掌管著外边的所有禁军,只要他的手一挥,自己李家大大小小所有皇室成员都会横尸於这马嵬坡上。

大唐,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唐了。


高力士见势不对,拔腿跑到驿站外看了一眼,众禁卫气势淘淘杀气腾腾,吓得高力士手脚发软。


这一刻,他清楚知道若不杀杨贵妃、不能平息兵士的气愤,甚至就连他也会死於马嵬坡!他只得豁出去了,进屋也跪在地上,哭道:「圣上,贵妃是没有罪,但是将士们杀了杨国忠,如果留著贵妃,将士哪会心安?希望陛下慎重考虑,将士心安,陛下也安全了。」


唐玄宗沉吟不语,他的手在发抖,不停地发抖。


他走到驿站外,所有的禁卫都顿时跪倒在地,同声大喊:「皇上,请皇上三思。不杀杨玉环,大唐,就真的没救了!」


唐玄宗呆在当场,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当中,一个自己儿子构筑的大阴谋。可是,他能怎样呢?如果不杀掉自己最爱的女人,他肯定会死!


杨玉环也走出了驿站,她看著玄宗皇帝,淡淡的一笑:「陛下,请容玉环最后为陛下跳一只舞。」


说完,也不待唐玄宗的答覆,她径直在驿站外空旷的地面上翩翩起舞。舞步轻盈、绝美,乌黑的发丝在空中飘飞,裙角飞扬。


杨贵妃绝丽的面容让周围的鲜花也凋谢了,风停了,阳光也温柔了,这整个天地间,只剩下跳舞的杨玉环,直看得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舞毕,杨贵妃冲著唐玄宗回眸一笑,这笑容直笑得百媚生花,沉鱼落雁,六宫粉黛无颜色,这笑容将每个人都晃花了眼。


「皇上,臣妾去了,请皇上保重身体。」杨玉环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朝著驿站道右侧的丛林深处走去。


高力士叹了口气,跟在其后。


唐玄宗一霎间彷佛苍老了无数岁,皇者气息一弱在弱,他颤抖著伸出手想要抓住离去的杨贵妃,可是手刚抬起一半,就颓然放了下去。


皇帝的尊严和气势尽去,再无残留,站在驿站外的他恍如一个普通的衰弱老人。


唐,开元十五年,六月十四日,天气晴,杨贵妃香消玉殒於兴平县马嵬坡,享年三十八岁。其后唐玄宗退位,终日闷闷不乐。


而唤灵石的故事,便是开始於此时…


Chapter 1 报恩庄


这里黄沙万里,沙尘遍布。塞外古道上只有一队几十人的马帮再艰难的前行著。狂暴的风将粗造的沙子吹得无孔不入,这对人遮住了脑袋,只剩下眼睛露在外边,但是在狂风中,依旧脆弱得如同薄纸,说不定哪一刻便会被狂风卷走。


马帮想去波斯,但奈何出师不利,还没走出塞外便已经遭遇了百年难遇的风暴,人员死伤惨重,马匹和货物也损失了大半。随行客商大多目光绝望,麻木的一边低著腰一边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马驼头突然指著远处,激动地喊了一声:「有救了,是村子!」


马驼头是马帮头领的称呼,一般都拥有一只大小不等的马队,用来替行商搭载货物去神州各处。只是没想到,这次买卖,不论马帮还是在大唐与波斯两地来回走沙脚的商人,都被风暴弄得血本无归。


马驼头身旁的向导皱著眉头,「这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地方,哪有什麼村子?老子我走这天路几十年了…」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戞然而止。


模糊的视线尽头,居然真的有一个村落,那个村子,一眼看过去并不算太大,甚至隐隐有人在走来走去。


那人揉了揉眼睛,惊讶道:「该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走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马驼头也有些疑惑,他们都惯走这路线的,但从来没在附近遇到过村子。


有了目标,剩下的人精神振作了起来,下盘也硬朗了很多。一行人加快脚步往村里赶,说也奇怪,越是靠近村子,风暴越小,最后再离村子五百米处离奇地消失得一乾二净。


马帮中有两个男子用灰蒙蒙的破布将自己的身影样貌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脸,两人看起来都很年轻,当前那人眼神淡定深邃、眉眼间透著一股说不出的吸引力,给人文质彬彬但又十分坚强的感觉。


离他半步远的青年男子,眼眸漂亮得犹如绝世美女,狭长的眼线里流露著一丝淡淡的好奇。从他包裹不严的脸侧,竟然能看到一丝青色,这男子的头发居然是青色的,实属罕见。


「主人。」青发男子凑到另一名男子耳侧,小声道:「那个村子有些古怪。」


「我也觉得村子有问题。」


文质男见周围的人没有注意自己,手一翻,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泛著淡淡金光的纸符,在眼睛上一抹,顿时视线开阔了许多,他的眼里透著骇人的金芒,将不远处的村落看得炳若观火、纤毫毕现。端详了一会儿,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村子中妖气冲天,含而未放,估计那村子有大难了!」


「主人,我们还进去吗?你昨天才跟我说最近要小心些,免得露出马脚,被人给逮住了。」青发男子名写有些嗫嚅,小心翼翼地问。


「进去,怎麼不进去?」文质男耸了耸肩膀,「都跑出中原那麼远了,我想那个死女人的爪子也不可能伸这麼长!」


「说不准。」青发男摇头晃脑道:「要不让姐姐出来?」

「免了!」文质男这句话吓得险些咬住舌头,「最近的事情已经够让我心烦了,再让她出来,你是嫌我小命不够长吗?」


两人互相嗑著没营养的话,不久后便走到了村子前。肆虐的狂风顿时无影无踪,就连燥热的气息也变得缓和下来。只见偌大的村口竖立著一个高达五米的牌坊,古色古香,上边用眉飞色舞的狂草写著「报恩庄」三个大字。


「这个牌坊到是有些奇巧,不知道是怎麼抵抗边塞的狂风。」青发男子撇撇嘴。


文质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用脚在石板上踏了踏,「我看这个村子应该从来就没有被暴风袭击过。你看地上,一尘不染,完全没有沙子的痕迹。」


「怎麼可能!」青发男子打量著四周,风暴依旧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肆虐不停,可刚靠近村子变云淡风轻起来,顿时惊讶道:「真是太惊人了,明明村子就被沙漠包围,竟然一丁点沙子都没有飘进来。这里,完全像是个异域!」


文质男也陷入了沉思当中,他思忖了许久,才摇头道:「这村子,要嘛处在一个非常稳定的地理位置,要嘛村落建设巧夺天工,让它对风暴有转移作用,要嘛…」


剩下的话文质男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也很难确定。


马帮中,上至马驼头下到脚夫以及一众商人脚踏在石板地上,发现这里确实不是幻觉后,大多数人不由得滋长出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的闹闹哄哄的,要去村里吃一顿好的。


马驼头管不住了,只好用大声音吼道:「大家各管各的人,这次买卖是做不成了,只能打道回府。如果有想跟我们回去的,明天早上,就在这里**。放心,通路的费用我会退一半,我王老九做事情,靠的是信誉。」


「青峰,我们先撤。」文质男叫了青发男子一声,「别东看西看,我靠,你脱个屁,忘了要隐藏身分了吗?」


因为感觉身上披著破布很不舒服,有些天然呆的青峰一边好奇的四处张望,一边想要将裹著的毛巾扯下来,结果被文质男一脚踹在了屁股上。


青峰缩了缩脖子,满脸无辜。突然,他像是又看到了什麼,指著不远处的布告栏大声道:「主人,那张通缉令上的家伙,有些像你。」


文质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住了他的嘴:「住嘴,小声点会死啊!你是不是想全天下都知道我逃到了这里?」


文质男一边教训自己的仆人,一边将视线移到了布告栏上,只见密密麻麻的通缉令顶端,赫然有自己的画像。


一反所有通缉令的如死般的黑白,通缉他的纸张居然用了彩色画。画像的人画功极好,将人物的面目特徵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青年跃然纸上,模样俊朗、眼神犹若繁星般睿智,另看到的女性不由自主会产生爱慕之情…这哪里是通缉令,完全便是丹青大作。


通缉令上右侧更用秀婷端庄的字体写著一句令男人发疯的话:「夜不语,年龄二十,去向不明。此人作恶多端,专欺骗女儿心。特赏黄金百万两捉拿,无论死活。」


文质男一头冷汗,好嘛,这张通缉令男女通杀,要让人不注意都难。这死女人究竟是有多想逮住自己?

「主人,我刚才肯定看错了。」青峰揉了揉眼睛,他的视线在男子与通缉令两者之间不断游移,最后用坚定不移的语气说:「画像上通缉的绝对不是你,主人你可没那麼帅!」


「闭嘴!给我滚!」夜不语咬牙切齿的再次一脚踹了过去。


不错,这两个人正是因为某种原因而逃出中原的夜不语和他的妖怪仆人青峰。不过逃来逃去,却终究没有逃到塞外,去西域的风暴刮个不停,还不知道甚麼时候停歇。


夜不语叹了口气,最后瞥了一眼那张通缉令,摇了摇头,「先找地方住下吧。」


报恩庄不大,只是一个小村落,大约有两百多人居住,靠什麼维生暂时不清楚,但整个村子居然没有客栈,简直是与世隔绝许久的地方。夜不语两人找了一下午,才在一家裁缝店中找了愿意让他们借住的人。


许裁缝六十多岁,无儿无女,很好客。他让夜不语住在房间哩,自己去柴房搭了个简陋的窝。


这个小村子虽然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感,可村里的人倒是热情好客,就连夜不语的厚脸皮也被他们的过度热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报恩庄,或许是真的很久没来过人了。


行商和马帮分散著住进了各个人家,享受著村里人无微不至的招待,甚至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整群外人中,恐怕也只剩下夜不语还保留著最后一丝警觉。


夜幕落下,一夜很安然的渡过。


本来准备第二天就走的马帮众人刚到村外聚集,就发现不远处的风暴肆虐得依旧很厉害,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报恩庄彷佛是个被扔进暴风眼里的石块,螫伏在这块安静的沙漠中,任凭狂风四面八方席卷不止。


这太有违於所有人的常识了,这所有人当中,也包拓了夜不语和青峰。


马驼头淡定不住了,跑去村东边找村长问了问。夜不语也跟著众人混在中间,他用法术将模样改变了一点,令别人看不出自己的真实样貌,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走来走去。


村长很老,据说有九十几岁了,长长的白胡子稀落落的长在皱巴巴的皮肤上,犹如一块生霉的破布,惨不忍睹。马驼头也觉得恶心,但耐不住村长的热情,只好在他身旁坐下。


「村长,外边的风暴究竟什麼时候能停歇?」昨晚马驼头和向导商量了一夜,根据经验,沙漠里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今早应该就能上路了。可都晌午了,肆虐了足足有三天以上的风暴竟然有更加剧烈的迹象,这简直是难以置信!


「停不了罗。」村长讲话很慢,他混浊的视线跳过桃屋,一直射到远处的天空,「报恩庄外的暴风一吹就是吹半年,只有这里安全。我估量著,再过一百多天,开冬了,风才会小一点。」


「怎麼可能!」马驼头被这番话骇得目瞪口呆,「这世上哪有如此离奇的风暴。」


「不错,我走这条路几十年了,也从没遇到过刮风超过五天的沙暴。」向导也将讶得合不拢嘴。


「所以报恩庄才有上百年没外人来过。」村长笑呵呵的,「各位安心先住在这里,有愿意在村中娶妻生子的,村里最欢迎。半年后,等风暴停了,我会让人送各位出去。」


一行人从村长的屋子里出来时,都是面若死灰。但上至马驼头,下到行商脚夫,显然都不太相信村长的话。有什麼风暴一吹就是半年?根本不可能!


夜不语走在队伍的最后边,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青峰忘了一眼头顶,晴朗的天空就像井口般,呈现在报恩庄的正上方。周围的云都被风暴扰乱了,全是满眼的黄沙。


他小声问:「主人,既然这里都百多年没有人来过,那大小姐也没办法派人追来。我们岂不是安全了?」


「你真信了那个老不死村长的话?」夜不语冷哼一声。


「村长有问题?」青峰瞪大眼睛,「可我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村长并不是妖怪。」


「我知道他不是妖怪。」夜不语摇摇脑袋,叹口气,「青峰啊,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这家伙是不是雌雄同体的原因,大脑发育时期被雪萦的胸部吸收了太多营养,弄得有些智力发育不完整。」


「可姐姐的胸部又不大!」青峰抗议道。话音刚落下,脸色顿时一白,一口鲜红的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小模样痛苦得厉害。


「活该。」夜不语幸灾乐祸,青峰这家伙智力问题已经困扰他无数次了。居然还敢说自家姐姐的坏话,真以为雪萦沉睡了就听不到了?


青峰被身体里的雪萦收拾了一阵,不敢再乱说话。


「青峰,还记得昨天看到的通缉令吗?」夜不语见他不在痛得发抖后,这才缓缓道。


「记得,应该是大小姐画的画像,我在她的闰房里看到过。」青峰小心翼翼地回答。


「笨啊,你到现在还没有想通?」夜不语不由得骂起来,「既然村长说上百年都没人来过报恩庄,那我的通缉令怎麼会出现在布告栏里?」


「啊!对啊。」青峰总算搞懂了,大吃一惊,「既然没人来过,究竟是谁将主人的通缉令贴在了布告栏中的?」


「唉,你的反应真的太差了。」夜不语无可奈何的再次谈起,如果不是因为雪萦太难控制,而且还会经常性的抽疯发脾气吃醋,自己真的不愿意和白痴青峰多相处,要知道笨这种病绝对会传染的。


他带著妖怪仆人再次来到布告栏前,仔细的端详,许久后紧皱起的眉头一松,「原来如此。」


自己的那张通缉令依然还在布告栏中,可已经不是最顶端了,有几个黑白画像样貌凶恶的家伙覆盖在他的通缉令上,显然是昨晚才贴上去的。


「居然有更新。咦,奇怪!」青峰好奇的在布告栏上摸来摸去,「主人,我感觉布告栏中有微弱的法术气息。」


「不错,这个布告栏中应该内置了小挪移阵。猎捕者组织从前在许多重要的城市和小镇都市布置过这些阵法,用以迅速传播消息。」夜不语沉吟片刻,「不过由於费用太过昂贵,后期维护也很困难,所以早在百多年前便已经停掉了。奇怪,为什麼这里的布告栏还能使用,甚至接收到最近的资讯?」


「报恩庄难道真的是封闭了上百年?」青峰难得的没有迟钝。


「或许如此吧,这布告栏中用的确实是三百年前的技术。」夜不语在布告栏前绕来绕去,确定道:「可究竟是谁在维护报恩庄的小挪移阵?」


「既然有布置挪移阵,那说明报恩庄在百年前至少也是猎捕者最重要的活动场所之一,但我从没有在附近听说过这片沙漠有值得猎捕者出手的妖怪存在。嗯,真是越想越想不通。」


夜不语用手撑著下巴,脑子里大量的资料在一遍又一遍的翻动,他知识渊博、过目不忘,对猎捕者组织和周围风土人情的资讯,事无巨细,统统回忆了一遍,可仍旧没有任何头绪。


报恩庄这个名字,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可既然布置了小挪移阵的地方,在猎捕者组织的历史上应该很出名才对。就算年代久远,至少也留下细微的历史纪录。


看来,有必要去找村长问一问才行。


夜不语踌躇著想去吃饭,还是先去拜访村长,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声响从布告栏传来。


青峰转头望去,猛地指著某个地方,语气都结巴起来:「主人,你看,你快看!」


「看什麼,告诉你多少次了,别那麼大惊小怪!」夜不语十分不满的向他手指的方向转移视线,突然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布告栏周围流光溢彩,通缉令在不断地刷新,几秒后,一张新的通缉令贴在了最上方。这张通缉令十分特别,边角处隐隐有黄色的复杂花纹,人像上的脸孔越看越熟悉,赫然正是他夜不语的面容。


怎麼回事,怎麼又出现了一张关於自己的通缉令?而且看样子,居然是皇室成员亲自发布的。


这是在搞笑吗?


此时此刻,夜不语觉得自己再也笑不出声来!


Chapter 2 阴宅咒


天晃晃地惶惶,深院大宅中,一众下人正焦急的等待在大门口。


至德四年(西元七五九年),七月初三,成都府的天气一如往日般阴霾。今天下午好不容易出了些太阳,金黄的光线一刻钟后就被厚厚的云层所掩盖。


这栋巨大的宅院就坐落在天府之都的上好位置,可是宅子中阴森的很,就连下人眉眼间都隐隐透著一股黑气,像极了将死之人。门前两座原本威武的石狮子,现下也显得威严全失,更不要说宅子里的状况,完全是鬼气冲天。


偶有人逼不得已在宅子前路过,也都小心翼翼,以免惹祸上身。


这里是东山节度使的府邸,在唐肃宗收复京都后,滞留成都的皇族全部移驾回宫,成都府也平静了下来。可是不久前,掌管东川大权的节度使家中突然遭遇不幸,每日都有家眷离奇死亡,闹得周围人心惶惶。


节度使严武下令彻查,但是却始终一无所获。他此时正焦头烂额的站在书房,三个时辰前,自己九岁的小儿子也夭折了。后院哭声震天,小妾抱著自己的儿子瘫倒在地上,泪已经流乾净,血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骇人得很。


严武听得心烦,还有股兔死狐悲的伤心,他将手里的茶杯一把摔在地上,脸色铁青。这是怎麼回事?自己不过刚刚任职半年而已,谁也没得罪过,更对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没头绪。


他望著窗外,花园中不久前还怒放的花朵近日已经凋谢殆尽,植物凋零,就连草叶都通体漆黑,彷佛中毒似的。


「杨道长还没来吗?」严武焦急的唤来下人询问。


「还没看到杨道长的人影。」下人急忙回禀。


严武更心焦了,「他怎麼还没来,三天前我就派人去请他了。难道有事耽搁?」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背后涌来一股阴寒。刚才还在答覆自己问话的下人脸色变得铁青,没多久后血色又变得漆黑无比,严武顿时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下人的身体里彷佛挤入了什麼漆黑的气体,如气球般胀大,很快就变成了椭圆的球型。严武只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头皮发麻,想往外逃,可书房唯一的出口就在变异下人的身后。此时下人员滚滚的身躯已经将门牢牢堵住,只听「啪」的一声,下人整个都炸开,只剩下一副血红色的骷髅。


这具骷髅没有应声倒下去,而是直直的挺立著,用没有眼珠著眼眶恨恨瞪著他看。严武不断往后退,背部抵住了墙。炸开的血水肉沫染了他一脸一身,他顾不上擦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同时,东川节度使府邸外远远的走来一个中年道士,他长得剑眉星目,下巴上一溜常常的胡须,不高的身材却有股令人仰视的气质。


他背后背著一个硕大的暗黄色葫芦,一袭道服随风摇摆,腰侧未出窍的八卦剑隐隐寒气惊人。道士眼眸转动间,浩然正气溢然而出,逼人得很。


「杨道士来了!」大门口的下人们同时欢喜的惊叫。


「你家主人在哪?」杨姓道士淡淡地看了下人一眼,不卑不亢。


刚回成都府就看到城里有一处地方鬼气冲天,没想到居然出在老朋友家。看著无边无际、浓密到令人惊悚的阴寒气息,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事情,恐怕有些棘手。

「主人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还没等下人们将话说完,杨姓道士突然脸色大变,大喊道:「不好,你们主人有生命危险!」


话音刚落,他已几个箭步窜出,施展缩地成尺的法术,须於间非闪到书房内。


房中的严武已经闭上了眼睛,满脸绝望。血红骷髅的尖锐指节离他的喉咙只剩下些微的距离。说时迟那时快,杨姓道士迅速地抽出八卦宝剑,口中发出「啧」的一声,犹如惊雷般响彻整个府邸。


八卦剑一被抽出,铺天盖地的寒气立刻涌现四面八方,骷髅的动作顿时缓慢起来。道士一脚踢在骷髅的腰身上,右手宝剑一挥,血红骷髅立刻便如同火烧般不住地颤抖,立时就化为飞灰,散落在书房的地板上。


严武全身都在发抖,他睁开眼睛,只看到杨道士在打量自己,依旧害怕的他用呆滞的眼神麻木的看了一下四周,不由得又是一颤。只见书房中不知何时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想要自己性命的血红骷髅已经不知所踪。


得、得救了!


严武的心底只剩下这个念头,他长长的松了口气,拱手道:「杨兄来得正是时候,哪怕再晚一步,兄弟我也就身首异处了。」


杨姓道士回了个礼,笑道:「严兄,就凭你我的交情,天大的事情我也会搁下先救你。不过先别高兴,我看你这偌大的宅子,恐怕是被人下了诅咒了!」


「谁会对我下诅咒?」严武缩了缩脖子。


「你仔细想想?」杨道士淡然道,「能下这麼歹毒的诅咒,他跟你结的仇绝对不一般。哪怕不是血海深仇,也不远了。」


「想不出来,我没跟谁结过血海深仇。」严武细细思索半晌,依然没有头绪。


杨道士再次打量四周,指掐一算,又是皱眉,「如此大的煞气,我看不出七日,你们严家从小到大,就会死个精光」


严武大骇,「那我们马上搬走。」


「搬走也没用,煞气已经入了宅中所有人的眉眼。」杨道士突然问:「严兄,你家是什麼时候开始有人猝死的?」


「七天前。先是久病在床的母亲,然后是体弱的小妾和孩儿,甚至下人都陆续开始离奇死掉。每个人死前都彷佛中毒了似的,模样恐怖。」严武悲切的叹气,「已经足足死了十七人了。」


「上七天,下七天。」


杨道士脸色顿时一变,「你家的诅咒麻烦得很,如果我没算错,应该是子母阴冥咒。中了此种诅咒的地方,先是体弱的人受到影响,累积阴气候,继而影响到健康的人。二七十四天后,所有人都死绝,这诅咒歹毒非常,很难解。」


「杨兄救我!」堂堂东川节度使被吓怕了,跪地就要呗。杨道士立刻伸手在虚空中一抬,严武硬是拜不下去。

「严兄可是在折辱我,自家兄弟,说不得要帮的。」杨道士表情一肃,「带我到这院落各处走走,严兄高升后,我还没来得及拜访过呢。」


严武虽然怕得厉害,但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位神仙般道行高深的朋友自有他的用意,当下便唤来下人,吩咐备下一桌丰盛的酒菜,手一扬,「杨兄,请随我来。」


一边走,他一边介绍起东山节度使的府邸来:「宅府邸据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一直都是坐镇成都府的高官们安置家眷的住处。当今太上皇,玄宗皇帝就曾在这儿小住过半年,其后才搬进了距离此处一里外的临时皇邸。」


如果不是阴气压顶,气氛极为压抑,遇到的每个人都人心惶惶、面黄肌瘦,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其实这宅子还是极美的。占地广大,亭台楼阁无一不全。


杨道士一边参观一边点头,称赞道:「好地方,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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