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503 鞋对床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Characters乔雨: 富二代女生,拐弯抹角的找到夜不语,似乎有什么隐情。
安德鲁: 我砸ideguo就读大学的朋友,据说和我同年级。自从上次帮他家解决了些小问题后,就 死皮赖脸的赖上了我。
曼晓旋: 在东姆县小尾巴似的跟着我调查“鞋对床”事件的女孩。
夜不语: 就是我。主角。是个IQ很高,但很多时候都理智的让人感到乏味的人。从小到大,我的身旁发生过许许多多诡异莫名的事情。有感于此,我开始用笔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记载了下来,写成了小说。不错,就是你们正捧着的这本。
鞋子在古代本身就是带有魔力的东西,因为它的贴身性,许多宗教都有过提及,穿久了的鞋子会带着主人的许多智性。而对于偏门的邪恶宗派而言,它,更是用来诅咒一个人的道具。
东方人的生活习性在经济落差不大后,基本便会呈现大同小异。
例如为了保持家庭清洁,进屋后会在玄关换上拖鞋,那双拖鞋会随着你进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许,你睡觉时会将它脱到床边。可是千万要注意,不要把鞋尖那端对向床,更不要向着自己睡着的身体。
否则,将会遭遇难以想像的诡异经历。
甚至,会让您丢掉小命。
至于,信不信,由你。我不过是在讲述这个故事而已。
Prelude
引子
不正常!果然是极端的不正常,自己家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了妖孽的程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儿的?吴初彤一直都想不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起,父母就变得不正常了?总是笑哈哈的,但就在不久前,两人还如同水深火热的抢食猎狗般吵架不休。
如今,该生气的地方不对自己生气,不该生气的地方也没有生气,完全就是难以理解的美好家庭。
可,原本的家,不应该如此。
初彤的眼睛在客厅里巡视着,她将老妈最珍爱的盘子从陈列架上拿起来,犹豫了片刻后,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声脆响在空气中传播开,厨房中的老妈跑了过来。
“啊,盘子!”妈妈用手捂住嘴,有些发呆。
“我的手滑了一下,真是对不起。”初彤直愣愣的用眼睛盯着老妈的表情。
老妈愣了愣,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拿来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
就这样算了?没责备她、没有打骂她?这完全就不是她妈妈应该有的性格,吴初彤全身都在发抖,她搞不懂为什么,本来应该为家庭的和谐高兴的,可,她却一丁点都开心不起来。
总觉得,周围的事物在诡异的路上越行越远。
老爸回来了,他脱了鞋走进家门,先是狠狠抱了抱她,然后又跑进厨房去帮自己老婆的忙。
不正常,简直是不正常!那么多年了,从初彤董事开始,每天从公司回家的老爸都耷拉着脸,一副很累的模样将受哦里的公事包随意一丢,然后便躺到沙发上。
“回自己房间里做功课。”这句话是每次老爸回家看到自己后喊的第一句话,恶声恶气的,她经常想,自己真的是这对男女亲生的女儿么?
父母的关系一直都很不好,听周围的邻居说,爸爸有出轨的迹象。妈妈似乎请了征信社去调查取证,只要有了证据,便会向法庭申请离婚。
真是一团糟的家庭,可就是这种糟糕的家庭,在一夜之间,突然变得面目全非了。
三天前的早晨,阳光洒进客厅,将屋里的老旧家俱蒙上了一层金黄色。本来总是与父亲争吵不休的老妈哼着歌煎着鸡蛋当早餐,初彤心里一阵忐忑,她揣测妈妈总算要行动了,恐怕是当天就准备拉老爸去离婚。
可当老爸从房间出来后,她却险些跌破脑袋,只见爸爸走上前去抱住发福的妈妈,肉麻的叫着“宝贝”,然后旁若无人的亲吻了一下,恶心的初彤连忙转移视线。
就是从那时起,她才恍然发现,一切都变得有些奇怪了。
有多奇怪,这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用牙刷狠狠的刷牙,看着镜子中面容有些憔悴的自己,精神越发的恍惚。不行,再这样猜测下去,自己肯定会崩溃掉。从厕所出来,恩爱夫妻模样的父母一大早就相互调笑着,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初彤从前一直都在幻想家里这种情况该有多好,可真的变成现实后,她才觉得很诡异,诡异得自己难以承受。
“来,今天早晨吃爱心三明治哦。”老妈见初彤走进饭厅,于是用小女孩般的尖嗓子,摇晃着水桶粗的别扭腰肢,在她的盘子里放了一块夹着熏肉和鸡蛋的三明治。
初彤坐下,看着哈哈大笑,不知为何而开心的父母,又看了看盘子里那块厚厚的三明治,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将盘子扫到地上,碎裂的声音响彻四周。
三明治的汁液弄脏了地板,也令父母喧闹的交谈声顿住了。
“你这孩子,叛逆期到了吗?这么浪费!”老妈不满的说着,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初彤指着母亲,如果在平常自己干了这种事情,老妈的巴掌早就搧了过来。
母亲也确实朝自己走过来,她扬起了右手,初彤下意识的做出防卫的姿势,心里滋生出挨揍的觉悟,眼睛也不由得闭了起来。
可她等待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母亲只是慈爱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下次不准这样了,多浪费食物。”
“你没打我?”初彤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没有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老妈无法理解的眨着眼皮,一脸莫名其妙。
不正常!果然是极端的不正常,自己家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了妖孽的程度!初彤第一次觉得原来美好家庭竟然会如此的压抑,她迫不及待的背着书包离开了家,来到大街上,才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家里怪异的感觉令她就连呼吸都压抑到无法承受,几乎快成为离开水的鱼了。
初彤走在路上,用力的思考着最近的事情,可惜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于是今天,她也是连上课也走神走得厉害,连续被英语老师抽起来提问,却没有一题能回答正确。
初彤就读月鸣市高中,高二生,刚满十七岁,由于接连几天的恍惚,害地她的好友看她都不正常起来,以为思春期少女已经走出了坚定的一部。
“你向宁锐告白了?”课间,好友用暧昧的表情用胳膊推了推她,小声说。
“怎么可能!”
宁锐是学校出名的帅哥,好友知道她暗恋这个男生已经很久了,也鼓励她去告白,只是,初彤哪里有这个勇气。在同一个班快一年了,他从没有正面看过她一眼。甚至,说不定就连她的存在也不清楚。
初彤很明白,这段暗恋最终的结果只是无疾而终罢了,所以只要能每天近距离的看看那个男孩,她已经很满足了。告白?别开玩笑,宁锐怎么可能看上自己?
“切,我还以为你真的去告白了。”好友一副失望的表情。
初彤心里黯然,苦笑不已。可好友接下来的一番话,却令她犹如被雷电击中。
“说起来,最近两三天,宁锐似乎都在偷偷看你,而且还隐晦的向我打听关于你的事情。”
好友用手撑着头,迷惑不已,“所以我才以为你告白过,引起了他的注意,奇怪了,既然你没告白,他为什么会打听你?”
“他,打听我?他注意到我了?”初彤也十分迷惑,可更多的是暗喜。暗恋的对象突然注意到了自己,任谁都会欣喜若狂吧。
“唉,总觉得最近你身上有一股神秘气氛…”好友说完前半段后,突然惊讶起来:“小彤,小彤,你看,宁锐似乎朝我们走过来了。”
她用力的将陷入花痴状态的初彤摇醒。可这家伙一听到宁锐正往这边走,顿时更加花痴了。
暗恋对象却是在走往教室的这个角落,初彤的心脏狂跳得厉害,几乎要蹦出胸膛了。
“你叫吴初彤吧?”
不知是不是做梦,帅气男孩真的走到自己跟前,还跟自己搭话。初彤口干舌燥的很,脑袋完全空白了,只剩下基本的点头动作。
宁锐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和完美的嘴唇幅度,“能叫你初彤吗?”
“嗯。”她再次下意识的点头,幸福的稀里糊涂。
“那初彤,下午要不要一起回家?我们两人的家似乎在用一个方向!”
宁锐的话很跳跃,刚刚还在确定女孩的名字,可下一刻便邀请别人一同回家,只是这种跳跃,初彤完全不在乎,她拼命地点头。
“那,放学见。”宁锐再次开心的笑,笑得初彤心乱如麻。
等他离开,许久,女孩依然木木的坐在座位上实话,就连她的好友也因为这完全想不到的发展方向而一同石化了。
宁锐的邀请,令班里掀起了一阵阵的惊叹以及许多嫉妒的女生们射来的敌视目光,一整天,初彤都在局促不安中度过。
事情发展得实在太理想化,令她犹如置身梦中的梦幻感觉。她不敢肯定,这脆弱的梦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清醒。
唉,如果真是梦的话,她宁愿一辈子也不会醒过来。
这一整天,她变得更加恍惚了,知道下午放学为止。宁锐在全班同学的惊讶中来到初彤面前,再次邀请她一同回家。
初彤红着脸,在好友暧昧的注视下低着头,跟着面前帅气的男生离开。他俩沉默着走出校门,在放学回家的人潮里拥挤着,终于在十分钟后,才来到回家必经的一条林荫小道。
四周安静下来,小道上很少有人走。旁边那条小河也在此刻显得无比亲切而静瑟。今天的天空铁别蓝,或许是心境的缘故,前几天还吵得乱七八糟的秋蝉叫声不知何时哑掉了,没有来骚扰他俩的沉默。
“那个,你,你为什么想要邀请我?”初彤的脚步跟她的心情一样乱,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属于严重浪费口水的性质。
“为什么呢,嘻嘻,我也不知道。”宁锐帅气的脸笑得很开心,他用弥漫的笑意望着她,耸了耸肩膀,“今天一早,突然注意到你,然后就试着邀请了。”
“这样啊。”初彤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家伙,似乎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接近的,这点令她稍微有些失望。
“不过,你这人怪有意思的。”男孩咯咯笑着。
初彤的脸顿时更红了。她思忖着,这算不算是称赞呢?而且眼前男孩的笑,似乎有些眼熟,眼熟到令自己心头忐忑。
“喂,我问你,接过吻吗?”就在林荫小道走到一半时,宁锐笑呵呵的突然问。
“啊,你问这个干嘛?”初彤的脸已经进化为了火红的富士苹果,语气更是结结巴巴,“当,当然是没有过。”
该死,自己为什么要回答如此丢脸的问题!
“那,要不要试试?”帅气男生咯咯坏笑着,停住脚步。
初彤也停下了步伐,她心里天人交战,要?不要?纠结的心态在脑海里体现得淋漓尽致,面前男生自己暗恋了多年,本来这种情况应该是梦寐以求很久了,可是,为什么总有股不对劲儿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要不要,想不想,试试?”宁锐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脸朝她的嘴唇靠近。她的脸颊几乎已经能感受到了男孩炙热的呼吸。
“嗯。”初彤死死的低头,闭上了眼睛。身体上的神经反射已经比脑海中的疑惑先一步妥协了。
两人的嘴唇在不断接近,越来越近,就在宁锐吻上她的前一刻,初彤突然睁开了眼,她身体僵硬,心里疑惑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茅瑟全开。
想起来了,宁锐的笑为什么会令她感觉熟悉…
那股笑意,明明是三天多来出现在父母脸上的笑!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人变了,脸变了,但其余的似乎全都没有变过,甚至初彤觉得,能够流露这种性质的,根本就应该只是“一个人”
父亲,母亲,面前的宁锐,都是同一个人。
这样明显错误的感觉不知不觉占领了初彤全身的感觉神经,她甚至觉得想要亲吻自己的宁锐很恶心,当然,恶心的并不是宁锐本人,而是,面前的这个宁锐。
他跟他,或许并不是同一个人。
初彤猛地将宁锐推开,宁锐依然笑嘻嘻的,没有丝毫不悦,脸上也没有疑惑,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令她不寒而悚,“你怎么了,不想接吻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他用没有任何生气、只留下开心笑意的语调说出来,真的很怪异。
初彤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拔腿就逃。她现在只想远离眼前的宁锐,越远越好,他在她的感官中,完全就是一个怪物,可怕的怪物!
宁锐并没有追赶她,依然笑嘻嘻的,安静站在原地。他的笑不多一分不少一份的保持着,一直保持着,看起来彷如展览馆中的蜡人或泥雕。
初彤离开那条林荫小道,仔细回忆着最近的事情,越是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就连头顶的天空、脚踏的地面,似乎也阴森恐怖起来。白天的太阳,照射在她的身上,却没有办法为她带来丝毫的温暖。
只是她不知道,诡异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而已。
的确是刚刚开始。初彤在街头上流连,她打电话给好友,希望在好友家里过夜,可好友说家里不方便。初彤不想回家,她害怕看到父母的笑脸。
有时候女孩都觉得自己在犯贱,从前看父母吵架,一直都期盼着有个和睦的家庭。可是现在家庭和睦了,她却莫名其妙的恐惧起来。
初彤走在街头,去速食店吃了套餐,走出餐厅时,天色已经暗淡,夜即将到来。
下午七点半,手机没有丝毫声气的迹象,平时家里再吵闹,父母还是不忘打电话催促她回家吃晚饭的,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揉了揉光滑的额头。
回去还是不回去?这是个问题,不,甚至算不上一个问题,不回去的话,自己能去哪?住公园的长椅吗?
夜色渐浓时,吴初彤最终还是回到了家门口,家里的等没有亮,窗户另一端黑漆漆的。
父母不在家?女孩稍微安心了一点,她打开门锁,走进客厅,等她就着黑暗换了鞋子,按下电灯按钮时,客厅里的一幕吓得她险些心脏麻痹。
之间父母无声无息的坐在沙发上,四只眼睛不约而同的盯着她看,脸上,还是布满了皈依的该死的笑。
“爸!妈!明明在家,干嘛不开灯?”女孩的身影有些发抖。
“吃饭了嘛?”母亲答非所问。
“吃了。”初彤点头想要回到房间。
“今天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煎牛排”母亲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而是径直去厨房装了满满一盘煎牛排放在餐桌上,“快吃吧。”
和蔼的声音,却令初彤的心越发的感觉冷。
“我说我吃过了。”初彤大声重复。
“快吃吧。”母亲依然和蔼的笑着,和蔼的望着她,仿佛那张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
最终初彤还是坐到餐桌前,饱含恐惧的吃起那盘煎牛排,胡乱吃了几口便飞也似地逃回房间,用力锁好门,又将小沙发推到门后去牢牢堵住,这才稍微安心了点。
最近的一切都是恍如做梦般不真实,女孩觉得眼前的人、景。物都像是隔着一块镜子,明明能够清楚看到,可看到的又偏偏全是虚影,如果伸出手,摸到的只能是冰冷的玻璃。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的周围就变得如同镜子般虚幻,变得令自己难以理解,而且越来越恐惧?
初彤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拼命的想着,突然,她总算是想了起来。
不知道是哪天,自己似乎听到一个都市传说,但到底是从谁的口里传出来的,而又是怎么传入她耳中的,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传言说,只要在深夜一点一十四分,将房间里的鞋子的头部方向朝着自己的床,朝着自己睡觉的位置,那么就会心想事成。
初彤一时好奇下真的那么做了。
她按照传言中的时间把十双鞋子全部朝着自己的床,然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是十双鞋子?自己的鞋柜里只有五双鞋,哪里来的十双?她怎么想都想不通。
对了,似乎就是从那时候起,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他的记忆混乱,父母脸上冰冷僵硬的冷笑,宁锐的搭讪…
一切貌似都确实朝着自己心里所想的方向在改变。
可,为什么自己偏偏如此恐惧了?似乎会有发生不好事情的强烈预感!
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初彤感觉脑袋完全不够用,她将那晚摆在床边的鞋子拿出来,一双接一双的查看,可是看过后她却感觉手脚冰冷。
鞋柜里果然有十双鞋,每一双都各有特色,除了一双吴初彤能判断确定是自己的外,其余的九双要么号码大了,要么小了,而且样式十分陌生,甚至有一双红鞋,红得像血似的,看起来非常诡异。
果然,自从那天后,一切都不太正常,就连自己的鞋子都莫名其妙变得不再熟悉。要恢复正常,他想回到自己记忆里的世界去,所以,女孩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第二天的深夜一点十四分,他再次按照传说将那十双风格各异的鞋子摆在床头,将鞋尖朝自己,然后躺到了床上。
他在心里默念着:“回到以前的状态,我什么改变都不想要!”
事情,真的会如此简单的变回去嘛?
我想,只有天知道。
因为初彤,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过太阳了。
她睁开眼,只看到混红的、像海水般宽广的血水,自己躺在一张纸扎的红色小床上,那张小床诡异的漂浮在血水上,一双红色的纸扎鞋子用鞋尖正对着床。
同时也正对着她…
Chapter 1
好事不登门
乔雨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她停下脚步,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救我!”
坐在咖啡厅里,柯尔·波特的《Let‘s Do It>缓缓响起,流淌在身旁。我一个人,静静地喝着黑咖啡,然后翻开一本新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书,享受着难得的恬静时光。
只是,恬静这种东西,果然是不适合我的插足,很快,我的平静便被打破了,硬是在学校里的宣称是我朋友德国死胖子安德鲁偷偷摸摸的跑到我身旁,然后用足以压坏沙发的重量,在沙发痛苦的呻吟声中,坐了下来。
我没有理会他,依然撑着下巴,将眼睛抵死凝固在书页上,这个小胖子找我准没好事,还是别去在意让他的存在为好。
照例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叫夜不语,也是诸位手里捧着的书的作者。每次自己遇到的或怪异、或离奇、或恐怖的时间,我都一字不差的记录在了书中。
对自己乱七八糟的人生, 我也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上次事件结束后,我回到大学校园继续学业。守护女和黎诺依有各自的事情,所以也暂时没找来烦我,算是偷得一丝清闲。
德国的小镇因为高福利的原因,总是充斥着懒洋洋的味道。下午懒散的阳光从玻璃外静静撒在书本上,投影出一片片树叶的阴影。深秋季节,街道上的树叶在冷风中纷纷落下,飘得到处都是,但却显得并不萧瑟。
死胖子愣了好一会儿,中规中矩的等着我发现他的存在,等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了,闷声闷气的开口道:“夜,我最好的朋友,你新买的书很有趣吗?”
“还算好。”我回答。
这是德文版的《神学与人类习俗》,与其说有趣,还不如说我正为了学分而辛苦啃书。大学最后一年,我的博物学教授将我抓去当苦力,还承诺如果帮他搞定这个课题,一年后的毕业答辩就让我满分通过,甚至可以当我的博士生指导教授。
博士那么可怕的称呼我恐怕是无缘了,但毕业证书终究是要拿的。大学生活还剩下一年,这点令我很纠结。毕业后我该干什么?死心塌地的加进入老男人杨俊飞的侦探社,还是作为社会人士祸害社会?
说实话,自己还远远没有清楚考虑过,甚至没有心理准备。
“喂喂,夜,你在发什么呆?”
德国胖子不客气的打断我的纠结,这家伙,就一点都不会看气氛吗?
“你找我干嘛,又在你家城堡里捡到宝贝的破铜烂铁让我鉴定了吗?”我没好气的皱眉。
这家伙跟我经历过机件怪异又可怕的事件,而且命硬到跟他身材等比的宽度。我有时常常想,为什么老天就那么不开眼,不该死的死了,可这类明显浪费地球氧气的混蛋却能生存到最后?!难道丛林法则也在今时今刻在他身上产生了新的解释?
“不不,夜,我告诉你,你最好的朋友有桃花运了。”死胖子仰起头,一脸得意。
我完全不信,“就你那副尊容,居然有生物会喜欢?喜欢你的是谁,不会是从宠物店领养回来的雌性动物吧?”
“你!”胖子眼神有些躲闪,而且语气完全没有底气,“却是是有人爱上我,而且还是学校里出名的美女,说不定你还听说过她,叫波尔。”
“波尔?”我愣了愣,更为怀疑起来。
那个波尔在学校里确实很出名,荷兰人,有一头红色的长发,五官精致,退场腰细,最重要的是足足比胖子安德鲁高出一整个头。
“波尔她会喜欢你?难道那女人有残缺癖?”
胖子的身材,确实已经胖到就快生活无法自理了。如果对方是波尔,胖子的不自信和没底气完全情有可原,不过,那个美女波尔看起来正正常常,一副清新的模样,没想到居然会喜欢肥胖症患者,这女人,估计也有病得厉害。我不无恶意的揣测着。
“我也很纳闷。”死胖子挠挠油腻的头发,“她约我这个周末去约会,请我带上你。”
“要带我去?”我眯着眼睛,若有所思,“本人周末忙,不去。”
“兄弟,夜,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能残忍的毁掉我一辈子的幸福。”胖子哀嚎道:“波尔说一定要带你去。”
这家伙就差抱住我的脚哀求了,每次他赖皮的行为都能令我颇感压力。
他明明就是土生土长的德国佬,为什么行为举止就不能德国化一点呢?不过,那个波尔为什么要接近安德鲁,还要让他带我去参加什么聚会?以前死胖子似乎曾经提及过有人很瞭解关于我的事情,还到处打听我的消息。难道,跟那位荷兰美女有关?
总觉得有些在意,所以我耍了安德鲁一会儿,笑嘻嘻的看他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赖皮表演后,这才答应了邀请。
说实话,对于波尔其人,我瞭解的并不多,可是总觉得她背后,似乎还有其他人存在。希望不是某些敌对势力的手已经插入了我的校园生活才好!
星期六很快便到了,趁着两天的闲暇,我将论文写了几页,应付着发到教授的邮箱里。
博物学的论文很麻烦,往往一个见解都需要花上数年的时间归纳总结,所以博物学的论文更像是分期付款,一页一页的缴,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全盘推翻重新来过。
特别是教授最近研究的课题,绝对是个庞大的工程,我甚至恶毒的猜想,在他的有生之年,这篇文章真的能完成吗?
我们约在学校附近一家颇有味道的发过餐厅,位于小镇的湖畔,绿化率相当高,虽然是秋天,可满眼的绿色之物还是令人赏心悦目。
我读书的镇远离大城市,自然也没有多高的消费,不过这家道地的发过餐厅收费算是对学生而言很高昂了,所以用餐的多是本地名流,很少有学生会来。
我跟安德鲁走进餐厅时,服务生都有些发愣。
“安德鲁,你家最近发财了?”看来那服务生很了解安德鲁的底细。
“哪有,有女人约我,大美女喔。”死胖子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不过服务生的表情跟几天前的我如出一辙,“会有女人约你?见鬼,你的脑袋是不是被撞出精神病,产生了幻觉?”
“切。”安德鲁不屑的偏着头,十分高傲,“位置都预订了,十一号。”
服务生愣了愣,“不会吧,那两个美女是在等你?”
“当然。”死胖子从鼻子里哼出这单词,大手一挥,“带路,妈的,这家餐厅开了几十年了,我从来就没踏进来过,今天一定要吃个舒服。”
我无奈的挠挠头,今天他不是来泡妞的吗,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吃,唉,看来对胖子而言,吃美食果然比女人重要。
十一号座位是个雅座,可以直接俯览湖边,风景是漂亮景色怡然,当然也十分难预订。
这时候已经有两个女孩静静的坐在那了。拥有红色长发、高挑身材的波尔一边吃甜品一边无聊的翻看手里的杂质,修长到惊人的美腿在桌子下微微舒展开,令还没落座的安德鲁清清楚楚看到,这个死胖子全身的肥肉都激动地颤抖起来。
我的视线绕过波尔,落在她身旁靠窗坐着的女孩身上,大概,她才是这次聚会的正主。恬静女孩的身影落入我的视网膜,让我轻轻一愣,居然是亚洲人。
黑色的长发,娇小的身体,略显消瘦的身材,女孩偏着头望着窗外的湖畔,也许是从玻璃的倒影里发现了我在打量自己,她转过头,冲我喂喂笑了笑,“你好。”
用的是国语,没想到她也是个中国人。随着这个打招呼的声音在耳边荡起,我的感觉更古怪了,一个中国女孩和一个荷兰女孩,约了一个德国死胖子和我,真是个奇怪的组合。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里边暗藏的没到肯定不简单。
安德鲁一入座就噼里啪啦的为自己点了一大推菜,我实在很想提醒他,这顿饭很有肯能会自己给自己买单,甚至,还要按照礼仪顺便替女士卖呆,不过见他那副兴高采烈的得意模样,我坏心眼的就此打住。
波尔用稀奇的眼神打量了我几眼,视线完全没有望向死胖子的迹象,基本上是当他不存在。安德鲁没有自知之明的性格也是极为出名的,他热情洋溢的不断试着跟波尔搭话,然后不断被荷兰美女无视。
“你就是夜不语?”波尔问我。
“嗯。”我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
“咦,看起来很普通嘛,矮矮的,也不强壮。”
我实在无语了。这个来自全世界平均身高最高国家的女孩,自然会觉得身为只有东方人平均身高的我矮。何况,我的角色分配又不是体力劳动者,怎么可能强壮得起来!
“不管怎样,总算是把你吊出来了,给你介绍美女认识。”波尔拍着自己身旁女孩的肩膀,“快,自我介绍一下。你不是大厅他很久了吗?”
恬静的中国女孩长得并不漂亮,说她恬静,其实更应该形容为憔悴到没太多力气说话,似乎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并不好,面容消瘦的厉害。
“你好,我叫乔雨。”这个二十岁左右的中国女孩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很好。”我敲着她,轻笑起来,“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不算好。”
“你看出来了?”她有些惊讶。
“废话,只要是长眼睛的生物,都看得出来。”我耸耸肩膀。
“好了,要卿卿我我就去湖边上走一走,我的任务是完成了。雨,答应我的东西可别忘了给。”波尔用手像是驱赶苍蝇般挥舞,将乔雨推出座位。
女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显得有些慌张。
“走走也行,餐厅里有些闷,去湖边呼吸点新鲜空气吧。”我无所谓的也站了起来,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十足是有女人就没人性的胖子,这才带着乔雨离开。
这个胖子,等下等着哭吧!这一餐可不便宜。
完全没意识到会悲剧收场的安德鲁依然口沫四溅的冲波尔说话,可人家根本不甩他,百无聊赖的继续翻看起杂志。
乔雨低着头,跟我来到湖边。我们俩都没有先开口,只是安静的顺着不行笑道缓缓的散步。这个长相并不漂亮的女孩眼睛里蒙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摸不清她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请波尔拐弯抹角的接近安德鲁,花了多少钱?”走了很远,四周安静到忧郁。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一千欧元。”她的视线跟随湖面的水波,声音平淡。
“所以,你是富二代啰。”我笑起来。
“社会上称呼我们这种人,确实是用这种名词。”她因为我的话而停顿片刻。
“请不要用“我们”这种笼统的范围词语,我可不是富二代。”我耸耸肩膀。
“骗人,我们的大学从来就不收考生。除了当地人,外国学生想进来,只能用大把大把的欧元砸。”乔雨撇撇嘴。
“我不一样。”我笑嘻嘻的说:“我大学后就跟家里脱离了关系,所以说,我已经不算富二代。”
自从加入杨俊飞的侦探社后,四年间,我没有回过家,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不止是保护我的家人,还有自己。谁知道对杨俊飞那个神秘仓库虎视眈眈的势力究竟有多少?
说起来,已经有十年了,见老爸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混蛋也根本没想过给我打电话问候下,真是有够潇洒的。
“喔。”乔雨敷衍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明显是对我的人生不感兴趣。
“那么,你身为一个中国人,干嘛拐弯抹角的接近我?”我问到了重点。
乔雨又是一愣,她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衣服紧紧的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秋天的德国很冷,湖面荡漾的水波预示着冷风在接近,风吹在身上,既寒冷有潮湿,风摘下秋天的树叶,飘到水面上,路上。厚厚的一层,萧索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听人说,你对灵异事件很有研究。”乔雨眨巴着眼睛,语调很复杂。
“灵异事件?”我挠挠头直接否定,“从哪里听来的传闻?完全是在诋毁我的光辉形象嘛。”
“听学校的几个朋友,还有偶然也听到教授提及过你,说你民俗学很厉害,有些领域已经超出了教授的知识范畴,而且,你还写过几本书。我透过网路书店买来拜读了一些,很有真实感,不像胡编乱造的。”乔雨看向我的脸,还从手袋里拿出了三本书。
“看来你调查了不少东西。”我摸了摸鼻翼。
不知从哪年起,自己就有将遇到的事情写成小说的嗜好,虽然已经竭力模糊化,但有心人还是能从中看出些端倪来。这个习惯不好,老男人杨俊飞也抗议过几次,但是自己依然改不掉。
让别人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另外的一面,不是挺好的吗?而且,间接地也提高了我的消息接受范围。至少有几次事件,都是因为读者来信而调查到的。对此,杨俊飞渐渐地也接受了甚至默许了。
“那些书确实是我写的,纯属杜撰。你不会笨的相信了吧?”我脸上的笑容不减,故意在语气里添加了一些嘲讽。
乔雨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她停下脚步,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救我!”
她的动作吓了我一跳,女孩的眼神里隐藏着一种令我熟悉的东西——那是恐惧。她将恐慌感深深地压抑在内心里,掩饰得很好,让我一直都没有发现,知道她喊出“救我”这两个字时,才爆发出来。
“你是什么意思?”我挣脱她的手,也没有再嬉皮笑脸了。
“我被鬼缠住了!”乔雨脸色难看的打了个哆嗦。
“虾米?被鬼缠!”我承认自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鬼缠了跑来找我?你脑袋是被哪个门缝夹过,居然秀逗成这模样。”
“不找你还能找谁,我认识的圈子里,只有你对灵异事件据说有些研究。”她已经完全不顾我的想法,擅自将本人划入了自己的交际圈里。
“富二代大小姐,我认识你不过才半个多小时而已,请你不要再扯令人头昏脑胀的话题说些有建设性的东西吧。”
老实说,我根本就不信她,什么被鬼缠,胡扯。距离这个小镇几百公里元的梵蒂冈,每年都会接收到至少上万件被魔鬼附身要求驱魔的信件和报告,事实上又有几件是真的呢?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之后,大部分都被梵蒂冈判断为心理上的疾病。
眼前的富二代小姐估计也是属于差不多的情况,空虚寂寞无聊试下或许玩过某些乱七八糟的招灵游戏,被心理暗示了,然后就觉得自己撞鬼了。无稽之谈!我可不愿意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陪她胡闹。
乔雨浑身发抖,“我是真的见鬼了,还被一种找自然的力量缠住。我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
我挠挠头,“你想多了,抱歉,我帮不了你,或许回自己寝室,喝一勺兰姆酒提供的帮助比我更多。”
“你不信我?”她生气的盯着我看。
“废话,鬼才信你。”我信她才有鬼。
乔雨气的脸色发白,“你真的不帮我?”
“大小姐,你叫我怎么帮你?实话实说了,我最近很忙。”
“好,很好。你真的很好。”
乔雨嘴唇都在哆嗦,“你见死不救是吧!行,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会缠着你,让我经历过的事情,在你身上重现!我也要让你每天活在恐惧里,然后跟我一样惨死!”
喂,用不着这么诅咒吧?!我真的又那么令她憎恨吗?不过是没有答应她的要求而已。这个女孩的性格真是糟糕到难以接受。估计在家里也是横行霸道的主。
我无语的看着乔雨从娇小的嘴巴中流窜出恶毒的话,然后丢下我气愤的转身离去。本想挽留他,勉为其难的听听她的故事,可不巧的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黎诺依的来电。跟她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时,乔雨已经走的没有了人影。
隐隐中,内心稍微有些不安,她临走时说过的话令我有些在意,那番话实在太恶毒了,简直不像是从一个年轻女孩嘴里吐出来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不安在不久后居然变成了现实!
有时候我常常会想,如果当时挽留了乔雨,听了她的故事,那么这个事件的结局会不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可是这并不是个多线性的世界,也没有后悔药可以买来嗑。
其实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我没有办法一挽狂澜,甚至很难自救。
因为在跟乔雨不愉快聚餐之后的第三天,那女孩便死了。
惨死在家中,光着脚丫,手心里还紧紧地拽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我的照片…
Chapter 2
乔雨的死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乔雨的死亡绝对不正常,难道她跟我说过自己被鬼缠是真的?又或者,她真的是被某些超自然的力量给杀死了?
世上的事真的很难说清楚,例如乔雨的死亡,令我愕然,也让我心悸,甚至坐立不安了许久。
她死掉的消息是从当地的报纸看来的。早晨起来,就看到从信箱口塞进来的本地小报头版头条印刷着乔雨生前浅笑的照片,以及尸体被抬上车时的模样,标题也很显眼:“中国女学生惨死家中,一日后尸体被同住的女孩发现”。
报纸上有关她惨死原因的内容并不多,写这则新闻的人也有些云里雾里,文字水准拙劣。我从里边看不出任何端倪,于是顺便从冰箱里拿出三明治啃了几口,满脑子混乱的上学去了。
这个德国小镇实在不大,杀人案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一进校门就听到本地人以及来自这各国的留学生议论纷纷,全是关于乔雨的死。
安德鲁则贼眉鼠眼的将自己庞大的身体朝我看过来,小声道:“那天跟我们吃饭的中国女孩据说死了。”
“我看了报纸。”我敷衍的点头。
“据说死得不明不白。”他又道。
“报纸上提到了。”我皱眉。
报纸上确实有提及过,乔雨死于寝室里,完全的密闭空间,门好好地反锁着,她的尸体里也没有呈现中毒的模样,但是死前的样子很可怕,表情狰狞,不,与其说狰狞,不如形容为面容扭曲,扭曲到了人类面部肌肉能够承受的极限。
她的尸体上没有他杀的痕迹,也没有伤痕,但有一点很奇怪,报纸上的一句话令我很在意,乔雨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像是被重物细细的碾压,可皮肤上却找不到任何施加外力的痕迹。
写新闻的人也觉得诡异,因此特别标注了出来。具体的法医诊断要再几天后才会发布,但是我并不愿意等那么久。
不知为何,乔雨生前说过的那些恶毒话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心脏位置,害得我一整天满脑子都塞满了她的话。
“你见死不救是吧。行,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会缠着你,让我经历过的事情,在你身上重现。我也要让你每天活在恐惧里,然后跟我一样惨死。”
这些诅咒般的话语令我浑身不舒服。
浑浑噩噩的结束上午的课后,我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乔雨的死亡绝对不正常,难道她跟我说过自己被鬼缠是真的?又或者,她真的被某些超自然的力量给杀死了?
我午饭也没有吃,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脑袋里有些混乱,最后终于叹口气坐了个决定,晚上趁着夜色,还是去乔雨死掉的房子看看,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些线索。
怪力乱神的事情我并不怎么相信,但是,心里那犹如被掠食动物顶住般的不安感却越发的强烈滋生着,总觉得会发生些大事情!
希望只是错觉吧!
出于对房东的保护,报纸上并没有列出死亡女孩的详细地址。我打电话问波尔,好不容易才将穷啊与租住地搞清楚,居然离自己的房子也就几条街而已。那地方位于汤克姆街道,属于小镇出名的高级住宅区。
耐心的等到深夜,我准备齐全后便出了门。
欧洲的小镇似乎大同小异,一到下午六七点,街道上就空空荡荡的,没有太多人。大家回家的回家,去酒吧的去酒吧,而红色石砖铺就的四通八达的小巷,反而如同鬼城般没有人类的气息。
我看了看手表,十一点一刻,自己穿着常常的秋款风衣依然被风吹得有些发冷,在空寂无人的狭窄小巷转悠了二十多分钟,总算是来到了恰遇死前居住的地方。
那时一栋三层楼房,比我租住的要崭新写,屋前有个小花园,种植着紫色的薰衣草和一些精致的植物,路灯暗淡的照亮花园外的郁金香,黄色的花瓣显得有些诡异,特别是在夜晚,风中摇晃不定的郁金香更是反射着讨厌的光。
或许是我本人的心态也有问题的缘故吧,我老是看那丛郁金香不顺眼。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个人也没有,居民待在自己的家里,不时传出几声主妇难听的笑。我装作很自然的来到那栋房子的栅栏前,掏出万能钥匙将那把简易的锁打开,然后迅速的走了进去。
屋中窗户里黑漆漆的,没有丝毫光亮。由于房子中死了人,跟乔雨同住的女孩害怕的跑去朋友家避难了,幸好如此,减少了不可测的因素。
我几步跨过小花园,以同样的手法打开房门,这栋三层小楼的布局跟我租住的房子差不了多少,因为找不到他杀的因素,德国佬并没有派人来留守。我从警戒线下边钻了过去,进入三楼没有上锁,被警察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很宽阔,大约有四十多平方公尺。崭新的家居摆设,还另外分配了开放式厨房,难怪租金会比我的贵一半,房东置办家俱时就出了血本,不过房里死了人,估计有够他哭的。
乔雨就死在离我只有三公尺多的床上,一百八十分宽的床是IKEA风格,只有五十多公分高,床上乱糟糟的,粉色系的床单被仍在地上,警方探索地很彻底,我戴着手套找了半天,也没有敲出其他有用的线索。
据说乔雨的尸体之所以会被发现,是因为同住的女孩早就约了她一起去柏林购物。
昨天一早女孩敲她的门时,不论如何也没敲开,到了中午,乔雨还是没有出来。女孩有些担心了,又去敲门,最后以为她得了什么病休克了,连忙拨打房东的电话。
房东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间门,两人大吃一惊,乔雨面容惨白恐怖的早已经死在了床上。
死亡的初步判定时间,大概是昨天凌晨一点左右。
对此,我并没有怀疑的地方,整个房间的布置,也没有值得怀疑的东西。仔细的检查了床铺,又到处翻查了几遍,终究还是一无所获,虽然重要的东西已经带走归档了。不过屋里有警方用粉笔勾画出原始的物品摆放位置。
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正准备离开时,我突然回过头,床边上用白粉笔勾勒出的两团形状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木地板上,那两个不规则的椭圆形笔画勾出的应该是一双鞋子,女孩子的鞋,那双鞋子应该也被警方带走了,但是我还是能看出几十个小时前,乔雨死亡时,它被摆出的状态。
鞋子的头部朝着床的位置,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我却有一点疑惑的地方,因为那双鞋,肯定不是拖鞋,而形状更像出门穿的休闲运动鞋。
恰巧自己还记得,乔雨跟我见面时,脚上穿的正是一双休闲运动鞋,跟警方画在地板上的形状基本相同。
我皱皱眉,走到寝室门前用手电筒照了照。 应该也被警方带走了,但是我还是能看出几十个小时前,乔雨死亡时,他被搞出的状态。
鞋子的头都朝着床的位置,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我却有一点疑惑的地方,因为那双鞋,肯定不是拖鞋,而形状更像出门穿的休闲运动鞋。
恰巧自己还记得,乔雨跟我见面时,脚上穿的正是一双休闲运动鞋,跟警方画在地板上的形状基本相同。
我皱皱眉,走到寝室门前用手电筒照了照,这里有一个鞋柜,所有鞋子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出门的鞋以及靴子,可爱的拖鞋也有几双,这就证明,乔雨进房间前,是要换上拖鞋的,可那晚,她却穿着休闲运动鞋直接走进了房间。
为什么呢?因为累了还是其他原因?这和她离奇的死亡有关联吗?我不得而知,带着满脑袋的不解,我将自己闯入的痕迹收拾好,随即离开了。
乔雨的死不会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虽然自己确实有一些在意,但是在意的也更多是她死前恶毒的诅咒,我就不信他的诅咒真能诅咒死自己。
当天晚上,我整晚都翻来覆去,花了好长时间才睡着,第二天睁开眼一看,自己竟然好好的,睡得相当好,就连噩梦都没有做。
接着的几天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时间很安静的流逝着,乔雨的死,也渐渐的沉寂了下去,我忙着帮教授弄论文,将她的事逐渐丢到脑海边外,最终忘得一干二净,就连她的验尸报告也懒得去调查。
直到一个礼拜后,胖子安德鲁急急忙忙的找到我,用复杂的语气对我说:“夜,波尔最近似乎有些奇怪!”
“谁奇怪?”正在图书室查文献的我头也没抬一下。
“波尔啊,我说的是波尔。”死胖子大咧咧的用手敲了敲桌子,粗鲁的模样引得附近许多人望过来。
我皱皱眉,“这里是图书馆,要发疯到外边去,说起来,波尔在跟你交往?”
“我在追她。”胖子少有的脸色一红,“但她似乎还没对我诚挚感情做出应有的回应。我不会放弃的,肯定是自己的热情还不够,所以最近每天一大早我就去他的房间下等着,然后跟着他去学校。”
“总之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坚持在她身旁保护她,直到她注意我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为止。”
这家伙还真敢说,脸皮也太厚了点吧,光是从从他的这番话判断,完完全全的已经华丽的变身为跟从狂了。
我没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轻轻的翻了一页书,“你说波尔有些奇怪,什么意思?”
“就是有些奇怪,神情古古怪怪慌慌张张。本来对我不热情的她,现在更不耐烦了,而且,总觉得他在恐惧什么!”安德鲁撇撇嘴。
“是不是因为乔雨死了,他少了个朋友?”我漫不经心的问。
“应该不会,波尔只是把乔雨当作提款机罢了,从没有真正当朋友看过,甚至不久前她俩的来往都不多。”死胖子揉了揉自己肥硕的脸。
“喔”我敷衍的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书本上,这家伙的感情对象,鬼才想去在意。
安德鲁见我不再理他,便讪讪的离开了。
可没过多久,第二天下午,他又屁颠屁颠的跑进图书馆找到我满脸兴奋,“夜,波尔邀请我了!”
“邀请你?”我愣了愣,“邀请你干嘛?”
“据说是想要跟我相互深入了解。”胖子得意洋洋,“这次她可没有提到要带你去喔,只有我跟她。”
“喔”。我无所谓的笑着,这家伙究竟牌哦来显摆什么,自己对那个波尔根本不感兴趣。
兴奋了一阵子,胖子吞吞吐吐的又道:“所以,我想你陪我去。”
“关我屁事。”我瞪了他一眼,“你们两谈情说爱,我干吗要去当电灯泡?”
“我总觉得有些心虚。”死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她以前一直都冷冰冰的,将我当成一块冷冻的死猪肉,今天却突然莫名其妙的热情起来”
“当然我人品虽然好,不排除她透过我的肉体看清我纯良内心而爱上了我的可能,但是有个外人去帮我参考参考,也不错,免得她太痴迷我了,缠着我,让我吊死在一棵树上,从而失去了整个花园。”
我听得满头黑线,这家伙说得乱七八糟的,逻辑明显有问题,况且,真的有树愿意吊死他吗?更何况,属于他的森林根本是不可能存在。死胖子肯定是在害怕,毕竟也是跟我遭遇过几件诡异事情,下意识的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思考了片刻,也觉得波尔的举动有些反常到意外,“死胖子,既然你在追波尔,人家一个女孩邀请你,你不荣幸,居然还害怕,实在太孬种了点。好吧,你既然害怕了,干嘛不推掉或不去赴约?”
“万一他真要是爱上了我呢?这个可能性还是有滴。”胖子义正辞严的申明。
这种可能性绝对完全没有,这混蛋也不自己照照镜子。我捂住额头,懒得理他。“滚远点,你俩的鬼事情我根本不想参和。”
安德鲁可怜兮兮的真的滚蛋了,刚走了几步,我突然改变了注意,“滚回来,赴约前给我个电话,我跟你去。”
“真的!”死胖子欢喜地满脸肥肉都在荡漾。
“嗯,你现在可以真的滚了。”我挥挥手让他离开。
叹口气将面前的书合上,脑袋里思绪翻飞。波尔的不正常出现在乔雨死后,说不定会找到某些关联性的东西,当然有或者一丁点关系也没有。说起来,只是从安德鲁嘴里听到她不正常的咨询,可她究竟不正常在哪里,我确实一丁点都不清楚。
看来自己果然还是有些在意乔雨的离奇死亡啊。
当安德鲁晚上九点半给我打电话来时,我正在继续翻查论文的资料,穿好衣服出门,死胖子依然开着那辆半死不活、已经肮脏到严重影响市容的老爷车。
“看来波尔有心跟你幽会,这么晚了才叫你,嘿嘿,我还要不要跟去呢?”我用嘲讽的语气盯着车内的死胖子。
胖子将脑袋从拉下的车窗伸出来,“当然要,夜,你可是我的朋友,有好事情怎么能不叫上你呢!”
这家伙明显是害怕,嘴里说得东西也不大经大脑,女人是能拿出来分享的吗?估计他自己也很清楚,波尔爱上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拉开车门坐到后座,老爷车便在痛苦的呻吟中往前开去。
在街道上东拐西拐。终于来到小镇西郊靠近某家Motel的地带。这里属于工业区,只有少量租房,只有经济不宽裕的人才会选择居住在这里。既然能有钱砸进我所在的大学,又住在类似于贫民区的地方,看来这个波尔的家庭情况也有些复杂。
车最后停在了一栋八层高的公寓前,如果不是大部分房间都有灯光射出,很多人都会将其视为鬼楼,黑黝黝的表面,陈旧的外层装饰,还有难看的造型,公寓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
安德鲁带着我,熟练地跟门口管理员打了声招呼。死胖子看来近段时间真的在孜孜不倦的骚扰着波尔,就连管理员看他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修缮过的电梯实在没勇气坐,于是顺着楼梯一直爬到了六楼,安德鲁敲响607的房门,门立刻便打开了。
穿着睡衣的波尔热情的招呼死胖子,然后用不经意的眼神撇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很古怪,果然如同安德鲁形容的那样,有慌张,也有恐惧,就在那一刻,我甚至回忆起了乔雨抓住我的手求我就他时的场景,那时的她,恍惚间也有同样的神色。
不由得,心往下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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