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403 地狱阴蜂3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最近六天的时间十分忙碌,打开蜂箱让蜜蜂适应环境、在营地周围拉防护栏、将带来的太阳能路灯和太阳能热水器按照规画放再指定的地方。还好,可能正是因为这些流言,整整六天周芷婷都没有来找过我。
所谓流言蜚语,原本就是没有太多事实依据的猜测而已,透过人的八卦心理和嘴嘴相传而传播,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著集团员工的工作量加大,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转移了。就算这段时间对我很不客气的福伯,也变回了老好人模样,冲我笑呵呵的,可偶尔,自己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阴笑。
这老家伙显然是恨上了我,不过原因究竟是什麼,自己完全没有头绪。
时间缓缓推移著,等一切上了正轨,集团的工作不会太忙碌时,已经不知不觉在草原上度过了第十天。
五月十八日,一大早,就出了件怪异的事情。
第七章蛀洞
养蜂是件技术活,看似简单,却有许多苛刻的条件。
来的时候自己以为当司机不会有太多复杂的事情缠上身,会有大把的时间调查想要调查的东西,看来我确实是太天真了,公司给员工如此多的薪水,并不是请人去度假的。
司机这个职位只是兼职,主要职业还是当蜂农。
初期的忙碌结束后,我的脸也因为高原的紫外线辐射太强烈,防晒霜擦得不够多而略微有些脱皮。还好,脱皮的地方不多,新的皮肤长出来后更加白净,也不容易晒伤了。
现在我每天的主要职责,还是看管一块拥有两百多个蜂箱的蜂场。
对於养蜂,我是初学者,再加上因为周芷婷,员工们对我这个不按规矩竞争的家伙没任何好感,所以一切都只能自己摸索。
新开辟的养蜂场地,首先要清除杂草,平整土地,打扫乾净,然后陈列蜂群。而蜂群排列的基本要求是,便於蜂群的管理操作,便於蜜蜂识别本群蜂箱的位置。
蜂群数量较少的,可以采取单箱单列或双箱并列;蜂群数量较多的蜂场,采取分行排列,各行蜂箱相互交错陈列,群距一米,行距二至三米,距离较宽为好。
我完全按照来时读过的几本养蜂书籍操作,却引来老员工的一片嘲笑。
由於开始管理蜂箱,所以也经常看到了周氏集团引以为豪的蜜蜂。公司的蜜蜂确实有独到的地方,不但个头比一般的中华蜂大,而且飞的速度更快,采集的蜜更多。我一时好奇下,还特意趁著没人注意,抓了一只到手上仔细观察。
国内大部份养蜂者都饲养中华蜂,最近几年也从外国引进了美洲蜂和意蜂。不过就我看来,手中的这只不同於世界上已知的任何家蜂。
蜜蜂在我两根指头之间不断的挣扎,它的两只复眼似乎在仇视著我,力气也出奇的大。它屁股上的鳌刺在阳光下闪烁著黑糊糊的光芒,看得人不寒而悚,於是我放掉了它。
它在我头上绕了一圈,飞远了。
我却陷入了沉思中,纠结的回忆起最近几天的所见所闻。
周氏集团不光蜜蜂与众不同,就连采用的养蜂法也是绝无仅有。
例如我负责的中蜂群,书上提即应该宜散放,意可二至群为一组,分组放置,各群或组之间的距离宜大。交尾群或新分群应散放在蜂场边缘,使巢门朝向不同的方向,并且适当地利用地形、地物,以便於蜜蜂识别自己的蜂箱。
蜂箱的朝门朝南,或东南、西南方向,可是蜜蜂提早出勤,低温季节有利於蜂巢保温。蜂箱用砖块、石块、木架等垫高二十至三十厘米,以免地面湿气侵入蜂箱,并可防止敌害前入箱内危害蜂群。蜂箱应左右放平,后面垫高二到三厘米,防止雨水流入蜂箱,也便於蜜蜂清扫箱底。
不过周氏的蜜蜂绝对没有如此讲究。虽然也有分群,不过几乎是每个人分个一堆,自个儿在栏杆里找一块位置,将自己负责的蜂箱搬过去,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随便怎麼堆积都好,只要堆蜂箱之间留够提供蜜蜂出入的空隙就好。
如此生命力顽强、极为好养的蜜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难怪周氏集团能够在清朝时期崛起,并且直到如今都长盛不衰。光是蜜蜂的顽固生命力都能节省大量的成本,更不用提这种蜜蜂的采蜜率高达普通蜜蜂的两倍以上。
老男人杨俊飞给我的资料上隐晦的提及,对於周氏集团的蜜蜂,许多从事养蜂业的人都派过商业间谍偷取过蜂后,可惜没有人能够养活,并且培育出下一代。
这就说明周氏集团的高层手中,肯定掌握著能够繁殖此类蜜蜂的秘密。那个秘密,很有可能就存在祖传的盒子里。
越是深入的了解周氏蜜蜂,我越觉得盒子中装著陈老爷子某块骨头的可能性大增。
每天三餐为周婆婆送饭已经成了我默认的任务,每一餐吃完后,食堂都会将两份饭菜递给我,然后我便会送进那个阴森森的十三号货柜中。
怪事最先出现在装修得十分古老的房间内。
五月十八日,早晨七点,天气微凉。草原的风吹拂过来,让皮肤冷得乾燥,我吃了早饭,照例将两份早餐送进屋子。
今天吃的是包子和稀饭。由於附近没有水源,所以生活用水都是派专人到附近的城镇采购回来,而水的配给也是吃完早饭后进行。
唯一不缺水的地方,恐怕就是周婆婆住的地方了。
我这个人比较懒,所以常常拿著水瓶,在给她送饭后,顺便装一瓶冷水放到帐篷里储存起来洗漱。
进去的时后还没有异常,周婆婆如同从前一般将枕头人抱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慢慢的吃著东西。
我继续见惯不惊的看便当盒中的稀饭和包子神秘消失,虽然想过种种可能,但这一无法解释的现象还是令自己非常介意。
正当我准备将吃乾净的便当收拾走时,突然惊呆了。
原本好好坐在八仙桌前的枕头人不知何时跑到了我身后,而且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右腿。
我吓得险些尖叫,急忙用力的甩腿,想要将那个恐怖的东西甩掉。
没想到它像是黏在了自己腿上似的,怎麼甩都没办法将它弄下来。
周婆婆呵呵的笑著,满脸虫蛀似的脸流露出一如既往的慈祥,「小伙子,看来我老伴喜欢你。」
被一个死人的替代品喜欢可不是件值得欣慰的事情,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下,我的冷汗冒个不停,便当也不敢拿了,挣扎的向门外逃。
右腿彷佛负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我迈步迈得十分艰难。等好不容易到了大门口,拉开货柜门,阳光立刻照射了进来。
就在这瞬间,我明显感觉右腿上传来剧烈的颤抖,枕头人掉在了地上,仰面向上。它头部的地方微微有些纹路,我揉了揉眼睛,却看不出所以然来。
奇怪了,从前枕头上一片空白,什麼都没有的,难到是弄脏了?
不管了,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枕头不但能吃东西,还会抱人大腿,这违反常识的可怕状况实在让自己心慌意乱。
「常来玩啊。」
完全忘了自己是怎麼跑出门的,身后只留下周婆婆的声音在我耳畔下不断回荡。她抱著枕头老伴,笑咪咪的冲我挥手。
太可怕了!这是怎麼回事?
我躲在帐篷里左思右想,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就在这时,侦探社配给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我刚一接起,就听到社长杨俊飞急促的语气:「小夜,有紧急事情发生。昨天晚上有一个人死了,我想把情况告诉你或许有所帮助。」
「那个人是周氏集团十三号卡车的司机,就是离职后你顶替的那人。他昨晚被发现死在了家里,死的时后似乎承受过可怕的痛苦,而且满脸的惨不忍睹,双颊的肌肉如同被虫蛀过似的,长出了许多的黑色孔洞。看来周氏集团内部肯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危险,你自己小心点。喂,听到没有?听到了应我一声!」
我额头的冷汗更多了,卫星电话无力的从手心里滑落到地上。刚才因为紧张还没觉得,可现在联想起来,那枕头人原本空空如也的脸部上出现的线条,隐约像是前十三号卡车司机的模样。
自己看过那人的照片,越是如此想,越觉得很像。
不过是一个养蜂的集团而已,怎麼会有那麼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周婆婆的房间里到底有什麼?会不会就是那个隐藏著的东西,那个周婆婆口中叫「老伴」的东西,在每天吃著我送去的食物,陪著周婆婆?只是它只有周婆婆一个人能看见,所以人们才会以为她生了病。
那东西究竟有什麼目的?周婆婆脸上的无数黑洞,或许并不像如她所说,是蜜蜂螫的。前十三号卡车司机的突然死亡,会不会和隐藏在十三号货柜中的神秘东西有关?或许有关吧,否则他死时,喂什麼如同周婆婆一般,满脸虫蛀似的黑洞。
自己,会不会也如同他一样不明不白的死掉?
整整一天,我都精神恍惚。自己再也不敢进那个冰冷阴森的房间,就算是送饭,也只是打开门递进去。再没有彻底了解那个人为何死亡前,我必须谨慎些。
可奇怪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我的逃避而减弱,似乎有些东西已经蠢蠢欲动,周围越发的怪异起来。
若尔盖大草原位於青藏高原东部边缘地带,地处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北部。黄河与长江分水岭将其划为东西两部,东部群山连绵,峰峦叠翠,林涛澜荡;西部草原广袤无垠,水草丰茂,牛羊成群,素有「川西北高原的绿洲」之称。
它宛如一块镶嵌在川西北边界上瑰丽夺目的绿宝石,县域中西部,草原辽阔,水草丰茂,牛羊成群;东部,群山连绵,宜农宜牧。
营地周围的防护栏,为的就是阻止大型野生动物以及牛羊等冲进来毁坏蜂箱。不过由於扎营的位置离开大路并不远,就算是用肉眼也能隐约看到那条反射著阳光的笔直国道,所以出现大中型野生动物的可能性并不高。
兔子、狐狸以及鼹鼠倒是常常能够看到。
这些小型野生动物从前一直都只能在动物园以及宠物店中观赏,所以第一次在草地里遇到时非常惊喜。老员工对此见怪不惊,下了些简易的陷阱,有很大的机率能逮住兔子打牙祭。
五月十九日发生了第二件怪事,事情的缘由,就要从这些小动物身上说起。
有几只兔子死在了营地周围,由於草很深,直等到发臭的时后才被人发现,发现他们的老员工当时被吓了一大跳。
我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一条路进入内层,仔细的观察著。就算自己看过许多尸体,人类的、动物的、鱼类的,可这一次却看得我胃部一阵阵翻滚,险些吐出来。
恶臭味萦绕在周围,三只灰色的野兔横尸在草丛深处。由於今年降水丰沛,高原上的草也长得特别茂盛,兔子全都吃得很肥,这三只肥肥的兔尸体明显有厚厚的油指,它们的兔毛如同破布似的挂在了身上,通体都被不知名的虫子钻出了黑糊糊的蛀洞。
我看得寒气直冒上背脊,这根本就和周婆婆的脸一模一样。难道是一种传染病?仔细一想更觉得害怕,自己接触周婆婆的次数最多,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传染倒了。
周围的员工议论纷纷,显然没有见倒过眼前的情景。有人说是苍蝇在腐肉上产卵,蛆虫从内部咬出的洞,也有人认为是一种罕见的细菌感染。
周芷婷不知道什麼时候赶来的,她一眨不眨的看著那三只兔子尸体发呆,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跟我过来。」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命令道。
我挠了挠头,在众人诧异、嘲笑、嫉妒的目光中跟著她离开了。
人类的嫉妒心理很有趣,为了竞争一定的权益,所有人都会相应的对幸运者或潜在的幸运者怀有的一种冷漠、贬低、排斥、甚至是敌视的心理状态。虽然嫉妒,内潜著对他人幸福的破坏倾向,并对自己所谓的不幸深感无奈的一种心态,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态,社会的脚步才可以展开。
看来自己又要花大把的时间来修补与普通员工间的裂痕了。切,要不是为了达到目的,自己哪需要在乎如此麻烦的东西。
周芷婷在前边走著,远离居住区,走到了防护栏外侧。草原上散发著淡淡的野花香,清新的空气伴随著阳光的热度吸入鼻孔中,浑身都变得舒服起来。
这里的味道可比那三只兔子尸周围好太多了!
「风景很好吧?」她见我在深呼吸,用淡淡的语气问道。
「还好。」我点头,这妞的神色有些古怪。
「那对於兔尸的事情,你怎麼看?」她又问。
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或许是某种高原特有的疾病或者虫子咬的吧,这里离人类聚居区不远,如果真有未知的疾病,早就被发现了。所以综上所述,对人类无害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周芷婷笑得很有深意,她今天也扎著精神抖擞的马尾辫,整个人显得十分有活力。
「一个高中未毕业的底层人士,不但会流利的英文,而且还能对微小的事物做出自己的见解。看来,你是不是应该表明自己的身分了?」
「身分?什麼身分?我不是已经在应聘时详细的汇报的吗?」我装傻道。
周芷婷撇了撇嘴巴,「是吗?算了,我不管你的目的,总之你也不要影响到我的计划。」
我皱了下眉,她的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却引起了我的好奇。这妞等不了多久就要爬上总裁的位置了,她有计划?有什麼计画?在公司里没有人能跟她争权夺势,她究竟想要计划干啥呢?
「明天陪我去镇上一趟,我有事情做。」她自顾自的吩咐道。
「说起来,你老妈在干嘛?怎麼最近几天都没见过她了?」我突然想起了点东西。
「她五天前出去了,视察周围的养蜂环境。」周芷婷说的有些敷衍,「没大没小的,对自己的公司老总叫得如此不礼貌,当心她开除你。」
「你不是很希望我被开除吗?」我笑嘻嘻的模样肯定有些欠揍。
周芷婷也少有的笑了,慵懒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感情色彩,「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说不定你对我还有些帮助呢。」
「这样啊,那能不能小小透露一些你所谓的计划给我听听?既然我都可以给你提供帮助,那作为一个提供帮助者的权益,是不是该知道些内情呢?」我打蛇随棍上,很有得寸进尺的痞子嘴脸。
「等我完全确定了你是否有用的时候,在考虑顾不顾诉你。」周芷婷不知为何笑得很得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闪烁著一丝狡黠的目光。
我的内心滋生出一种不安的情绪,难道她已经查到了些东西?不可能啊,自己的身分和目的,她绝对不会查出来。自己提供的全是假资料,要查也没地方查去。
周芷婷没有再跟我进行没有营养的对话,但我觉得这次的谈话除了引起周围的人更加嫉妒这点负面因素外,自己从她的话里得到了大量的信息。
稍微在脑袋里整理了下。
来到草原前十天都很平静,而奇怪的事情是从昨天早晨开始爆发的。从前去周婆婆的房子里送饭,除了感觉很阴冷外,没有其他特别的怪事,可昨天那个枕头人竟然抱住了自己的大腿,脸部线条也有十三号卡车前司机的模样。
营地周围怪异死亡的兔子,从腐烂程度上看,应该死了已经有四天了。周芷婷的母亲,周氏集团的现任总裁周慧淑正是五天前离开住宿地的。
她的目的地不明,对於周芷婷口中说是去检察养蜂环境这点,我表示极度的怀疑。生意人都是很小心的,一个早早的将扎营地联络好的细心人,怎麼可能会不了解附近的情况?周慧淑的离开,肯定有她的内情。
如果看过周婆婆的脸,再看过兔子尸体,任谁用膝盖想都觉得有关联。无独有偶,前十三号卡车司机前晚死了,死状恐怕和兔子差不多。
心里总是悬吊吊的,自己会不会有危险?前卡车司机的情况还要打擦边球的向周围人问一问。
处理完自己负责的蜂箱后,感觉有些累了。我坐在草地上,就著头顶的烈日不由得犯困,不知不觉间,居然就那样睡著了。
等醒来的时候,周围的光线暗淡了许多。草原上不知何时起雾了,雾气一丝一缕的如同薄纱一般,带著刺骨的冰冷。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帐篷群,心里有些诧异。草原上起雾的机率很低,毕竟一马平川的地方,又是在太阳升起后的中午,怎麼想都无法理解,究竟要多大的天气变化才能符合落雾的条件。
心底深处滋生出一股不对劲儿的感觉。彷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直觉,我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异常。
第八章诡雾
所谓雾,是一种近地面的空气层中悬浮著大量微小水滴或冰晶,使水平能见度降到一公里以下的天气现象。
今天的雾来得特别突然奇怪,我看了看腕表,差二十分钟十二点,不久前阳光明媚,怎麼小寐了几分钟起来,整个营地就落入迷雾的笼罩中了呢?
四周的雾不算太浓,至少可视距离还有五十米。从卡车的缝隙间望出去,能见到稍远处的栅栏以及草地。
周围静悄悄的,不,我更偏向於用「死寂」这个词。周氏集团中有百多名员工,现在应该到了开饭的时候,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这实在有些奇怪。
我站起身向前走了一小段。充满雾气的空气彷佛能拧出水一般,让我浑身不舒服。来到帐篷前,我随意的走了一圈,这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就近找了个帐篷掀开门,里边也根本找不到人影。
所有人都去了哪里?在自己小睡的时间中究竟发生了什麼事?以至於全部员工都离开了宿营地?如此多的人走动的动静不可能小,怎麼会就没将自己吵醒呢?我刚才睡得又不是很熟!
站在空荡荡的厨房车前,望著车里正煮著的饭以及汤菜,我百思不得其解。
雾气翻滚著,不断吹拂在脸上,冰冷刺骨。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用手托著下巴仔细的回忆著睡前的点点滴滴,可脑袋里几乎挖掘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来。
难道自己遇到了神隐现像?
很有可能,就自己读过的资料看,发生神隐现像的许多时候都伴随著奇怪的天象。现在的雾来得就很奇怪,算不算神隐的条件呢?如果真是神隐,问题就来了,究竟是自己陷入了神隐中消失了?还是所有人都消失了,就剩下了自己?
我是个理智的人,越是危险的情况越理智,就因为这份理智,所以才能逃脱一次又一次的极端危险状况。
再一次的仔细搜查了整个营地,还是找不出头绪。最后我来到了自己负责的蜂箱旁。
蜂箱周围也是安安静静的,平时吵闹的发出「嗡嗡」响声,不断飞进飞出的蜜蜂一只也没有看到。我抽出蜂箱后边的隔板,果然,里边一只蜜蜂也没留下。
彷佛整个营地里不光是人,就连蜜蜂、甚至老鼠蟑螂等等生物都消失得一乾二净。周围有生命的东西,除了踩在地上的野花野草以外,就剩下自己了!
四周的气氛越发的诡异起来。
我打了个冷颤,一股恐惧感从心底冒出。寂寥无声的世界很是令人胆战心惊,迷雾阻拦著视线,未知感折磨著我的神经,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就要疯掉了。
不行,不能再原地待著,谁知道继续待下去会有什麼危险!我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走出营地,到公路上去。
大路就再离营地不远的地方,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虽然在迷雾遮盖下,我看不到具体位置,但大体的方向还是能辨认的。
於是我找了点食物和水装在背包里,离开栅栏门开始向外走。已经到大草原上十天了,一直都因为忙碌的关系,我基本上没有走出过宿营地。不过自己都有偷偷留意周围的环境,清楚的知道大门正对著公路,只要一直往前,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草原上唯一的那条国道。
雾不知不觉浓了起来,越是向前进,四面八方的景象越是模糊。我凭著直觉保持著直线距离,就这样走了不知有多久,估摸著肯定超过了一公里远,可还是没有发现国道的踪影。
难道走偏了?很有可能,毕竟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想要直走本来就是很困难的。失去感官的作用后,人类的大脑总是会将人的方向感误导向偏左的位置,长距离的走动,只要稍微有一些偏差就很难保持正对某个方向。
我郁闷的坐到草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突然用手狠狠敲了敲脑袋,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机就有紧密GPS系统,打开一定位就能清楚自己究竟到了哪里,而国道又在哪里!
急忙掏出手机将GPS的功能打开,可等了半天都没有定位成功。就在自己要绝望的时候,扬声器里总算传出了一阵「叮叮」的响声,代表著自己坐标的红点闪烁起来。
我心中一喜,看来自己并没有被神隐掉,毕竟GPS还有用,这就证明本人仍旧站在地球上!
视线向下停留在地图上,我看了一眼萤幕,不由得目瞪口呆。红点闪烁的地方离开国道有一公里远,而这个位置,赫然就是周氏集团扎营的地方。
正前方不远处,就是营地!
我苦笑著挠挠头,自己绕了半个多小时,结果走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点。这可不是件好事!无奈的再次进入营地里,我回到自己的帐篷中简单的吃了午餐,然后开始恢复精力。GPS不知什麼时候断了,我为了省电,乾脆将手机也给关上了。
再多休息一下,自己准备继续向国道走。这一次有GPS定位,应该不会在迷路。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的位置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我整个人都僵直起来,反应过来后冲出帐篷,脸色有些阴沉不定。这个声音不算陌生,自己在上班的第一天,凌晨三点过的时候也听到过。
是周婆婆房间传来的,厕所冲水的声音!
眼神一眨不眨的看著十三号货柜,我犹豫了半晌,不知道该不该进那个诡异的地方。自从大腿被周婆婆的枕头人老半抱过后,我就对里边产生了恐惧。
进去,还是离开呢?
难道那间屋子里,周婆婆还在?
要不要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转头一想,我惊然发现这其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不知为何营地的人全都消失掉了,自己能够为所欲为的随意翻查任何人的帐篷,找任何东西,这对自己目的非常的有利。
货柜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里边的人似乎穿著平底皮鞋,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就这样不断徘徊著走了一阵,然后声响消寂下去,彻底的无声无息了。
四周的雾气显得越发诡异起来,冰冷的触感,潮湿的气息萦绕在身旁,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拼了,就算离开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国道上去。
如此诡秘莫测的地方,天知道有没有危险,虽然自己现在还安然无恙,但未知的东西毕竟太多,待得越久,心里越是没有把握,还不如先进去找找线索,如果周氏集团祖传的盒子里真是陈老爷子的某一块骨头的话,说不定现在的异常就是因为它而造成的。
只要找了出来,说不定就能脱离出这个莫名其妙、充满恐怖的地方。
我咬了咬牙,伸出手,缓缓的摸上了门把。彻骨的寒意从金属门把上传递到手心,然后流窜向骨头,我全身都在颤抖。不管遇到过多少可怕事件,在现下的氛围里,我依然会感觉害怕。
扭动把手,门开了。缝隙随著我的用力而增加,房间中的景象一点一点的映入了瞳孔中。
小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十三号货柜还是从前的模样,阴暗,一盏昏黄的节能灯在头顶闪烁著黯淡的光芒。对面的八仙桌上摆著两个便当,里边还盛著一些残羹剩菜,那是我今早递进去的早饭。
说起来,周婆婆对我突然不愿意进入自己的房间,似乎完全不感到诧异,也没有任何其他激烈的情绪,只是和蔼的冲我笑,然后善解人意的将吃完的饭盒放在门口位置,等我有空后收拾。
八仙桌旁有个摇椅,那是周婆婆最喜欢放枕头「老伴」的位置。据说她的老伴生前一直都喜欢坐在上面看报纸。
如果要论房间里唯一的声音,恐怕就只剩下这个摇椅了。它在我进门后还摇个不停,发出乾巴巴的「咯吱」声。声音传入耳蜗中,让我的脊梁骨很事发冷。
就在几十秒前,肯定有人坐在上边。那现在,摇椅上的人去了哪?
我将摇椅扶住,咯吱作响的椅子总算不前后摇摆了,讨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里边有没有人?」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道:「周婆婆,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我,整个屋子依然泛出沉默的味道,如同怪兽的尸体,而自己,就在这具死尸内部!
我为自己的想像力感到无奈。
小客厅里一目了然,没有可以藏人的空间。我走到了洗手间前,将门推开。里面也没有人影,蹲便器又脏又黄,泛出阵阵臭味,看来许久没有人认真打扫过了。周婆婆看起来乾乾净净的,没想到卫生习惯如此差劲!
抽水装置在蹲便器上端,因为刚放过水,里边还在缓缓的将水储入蓄水箱中。蹲便器的排污口上一层脏兮兮的水形成漩涡,意点点的打著漩,从便池中排出去。
看来半分钟前,果然是有人用过厕所。依然是那个疑惑,里边的人,去哪了?
最后还没有检察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卧室。
我被今天发生的诡异事件已经吓得够呛了,神经紧张得像是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深呼吸了几口气,我走出洗手间,来到了卧室门前。
门虚掩著,还没等我去推,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吹拂过来,大门便敞开了。我反射性的向后猛退了几步,用手做出自卫的姿势,眼睛饱含戒备的向里边看去。
卧室内部的空间很小,只容得下一张一米三左右的小床。床上的被褥全都被掀到了地上,绣著一朵大牡丹的旧式床单上空荡荡的,什麼也没有,也看不到任何人,从小客厅流窜进来的光线,刚好能够将房中的景象朦胧照亮。
果然没有人吗?那自己刚才听到的抽水声,以及那个晃动的摇椅又是怎麼回事?那也是幻觉?
不可能,哪有那麼多幻觉。
我捂著额头沉思,突然视线注意到了某样东西。
是周婆婆用六个枕头拼成的人形,那个她口中一直念叨著的「老伴」。这东西静静地躺在床上,头部位置靠著枕头。它雪白的身躯对比得身下那朵暗红色的蜀绣牡丹,越发的透露出铁红,红得如同乾透的血迹。
我大吃一惊,脑袋甚至有几秒的空白。这玩意儿是什麼时后出现在床上的?明明在几秒前自己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床上根本什麼都没有!
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恐慌,我死死的盯著这明显有问题的枕头人形看,想要将它观察个透彻。
那个枕头的脸部位置,线条更加的明显了,更像了几分前十三号卡车司机的面容,看得人止不住的后背透凉。
好像著了魔似的,我居然走上前,将它抱了起来,拿在手中。
皮肤接触到那人形物,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说不清楚手上有什麼触感,总觉得软软的,彷佛捏著一团煮熟的肥肉,满手油腻。
还没等我想明白自己为什麼要这样做时,人形竟然睁开了眼睛!
对,是眼睛。虽然很模糊,但我还是清清楚楚的觉得它睁眼了,眼眶里全是眼白,视线没有感情色彩,只是盯著我看,就彷佛盯著餐桌上的食物一般的眼神。
然后,枕头张开了狰狞的犬嘴,露出满嘴的尖牙,它狠狠向我的右手臂咬了下去!
「哇!」我刺痛下,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拼命挣扎著死死咬著我的枕头甩开,连忙疯了似的向外逃。
枕头掉落在地上,静悄悄的仰面躺著,似乎再次变回了死物。
我头也不敢回,跑出大门后,紧紧地将货柜的大门关上,背靠著冷冰冰的金属壁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
太可怕了!混进这家公司前,根本就没有预料过会遇到如此恐怖的事情。右手臂钻心的痛,低头看了看,咬伤的地方露出许多细小的黑孔,彷佛虫蛀过似的。
那些黑孔里没有流出鲜红的血水,反而用力一挤,竟挤出了一些散发著浓烈恶臭的绿色液体来。
不会中毒了吧?
我忍住剧烈的疼痛将黑孔中的恶心绿水全部挤出来,等到终於有红色血液流出时,这才松了口气。
从衣服上扯下了一块布,草草的把伤口包扎好,还没等缓过劲来,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声音。
周围的雾气不知何时更浓了,怪声就是浓雾深处传入耳中的。我本就提心吊胆的心脏,再一次紧张起来。
声音越来越近,终於,有些东西飞了出来。
是蜜蜂,周氏集团养殖的蜜蜂。本来从蜂箱中消失掉的蜜蜂,不晓得从哪里飞了回来,正在浓雾中「嗡嗡」作响,四处乱窜。上万个蜂箱的蜜蜂在空中飞窜的景象并不多见,场面极为宏大壮观,看得自己眼球都快掉了下来。
不过我紧绷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些,家蜂一般都不会攻击人。
乐观的心态没有维持多久,很快,我就发现这些在眼前飞舞的庞大蜜蜂云团不对劲而起来。
它们似乎注意到了我,然后风起云涌似的朝我飞过来,那激动的模样比看见了鲜花还兴奋。
「靠,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像我这样内有人格魅力,外有表达能力的人,一定是很拉风的,但也不需要上亿只蜜蜂同时暗恋吧!」我一边义正词严地对命运进行强烈抗议和谴责,一边抱头躲进了就近的帐篷中。
还没等我找东西将帐篷底下的缝隙塞住,巨大的「嗡嗡」已经铺天盖地的响彻了整个帐篷外。结实的帆布外帐如同怒涛中的小舟一般疯狂摇曳著,看来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我额头上的冷汗使劲儿的往外冒,内心十分惶恐。怎麼办才好?难道自己今天就要莫名其妙的命丧在这个大草原上了?
不!还没道最后的时刻,手忙脚乱只会自毁阵脚。
拼命的压抑著精神上的恐慌,我开始收集起能够救命的东西。这是福伯的帐篷,里边面积很大,摆著许许多多的物品,看来后勤处也是这地方。
突然视线接触到了某样东西,我顿时惊喜起来。是防蜂服!虽然不知道一般的防蜂服能不能抵抗住上亿只蜜蜂的攻击,但现在已经没有其他更有效的方法了。
我拿了几套,一层又一层的套在身上,直到完全没办法在增加厚度为止。
就在这时,整个帐篷的顶部都被掀开了,冰冷的空气以及浓烈的雾气涌了进来。周围的雾已经浓到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我就连一米外的景物都没办法看清楚。
四周的光亮已经呈现了太阳西下的状态,眼前全是白茫茫一片,我小心翼翼的在雾中移动。硕大无朋的蜜蜂群也在浓雾中,我已看不清楚它们究竟在哪个位置,不过响亮到惊人的「嗡嗡」根本没有散去的迹象,彷佛萦绕在身旁。
蜂群,肯定就在不远处,只是因为浓雾的关系,恐怕它们也很难将我找出来,这也算是一种有利因素吧。
不管了,先逃出营地,向国道走一段再说。
上亿的蜜蜂铺开后,笼罩的肯定不是一小片范围,估计也只能跑个一公里多远才能躲开吧!
由於身上穿的十分臃肿,我吃力的向前移动著。浓雾影响著自己的判断能力,我无法辨别方向,只好掏出手机,打开,想用GPS导航看看位置。
这一次寻星很快,表示自己坐标的红点闪烁了起来。我看了看地图,国道就在正北方。
我缓缓的移动起来,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小心的摸索著周围,犹如盲人似的绕开脚边和身旁的杂物。就这样走了不知道有多远了,蜜蜂振翅发出的「嗡嗡」声小了许多。
挠了挠脑袋,我有些疑惑。虽然有浓雾的影响,可一路居然一只蜜蜂都没遇到,只听到它们飞行时的噪音,这种运气也实在好到了诡异的程度。
我不觉得自己真能幸运到如此地步,否则早就去买彩券了!看来身旁发生的怪事并不单纯,究竟是自己的五感骗了自己,还是自己压根就在做梦呢?
或许现在的我正躺在草地上,头枕著货柜墙壁睡大觉…那是自己陷入可怕浓雾之前最后的记忆。许许多多恐怖或者悬疑小说,不也是这麼欺骗读者的吗?故事的结束,都是主角死掉后,才会惊叫一声醒来。
心里想著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我笑得很无奈。现在的处境真实的根本就不像梦境,自己可不敢拿性命开玩笑。
国道的标志在一点一点的接近著,浓雾也有散去的迹象,四周的雾气已经开始稀薄了起来。再往前走了很长一段,终於在不远处能看到那条泛著冰冷色泽的水泥公路了。
我激动得险些飙泪。遇到可怕的事情并不是自己最恐慌的东西,我最怕的是一个人孤独的留在某个地方,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孤独感,真的会让人疯掉。
希望走上国道后,能够找一辆车到附近的镇上去,报警也好,干其他的事也罢,总之只要让我知道还有人存在,我不是被神隐的那个就行!
纠结的心随著国道越来越近而稍微平静了点,不远处的公路笔直的如同一把尺。它浮现在雾中,不知是不是光线折射的原因,稍微有些摇晃。
我揉了揉眼睛,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国道确实在摇晃,我的视线头射过去,彷佛是雾里看花,又像是透过高温的空气般,有种海市蜃楼的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
我狂吼一声,拼命的甩开两条腿向国道跑去。在空气中摇晃的国道变得淡淡的,就如同随时会消失似的,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使劲儿的助跑,然后对准它的位置起跳,整个身体都扑了上去。
就在那一霎,国道消失了,我整个人扑了个空!眼前白晃晃的,然后感觉头部貌似状到了什麼软软的东西。
「哎哟,痛!」有一个女孩的尖叫声响彻了耳畔。
我倒在地上,疼痛的感觉从接触地面的部位传了过来,然后眼睛的功能恢复了,我看著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傻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我笑起来,拼命的笑。
GPS上,表示坐标的红点,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营地上。
第九章虫
春秋时期,鲁国内乱,大权由季孙氏、孟孙氏及叔孙氏三家轮流控制,其中季氏势力最大,无事鲁君的存在,季府的总管阳虎见孱弱的季恒子好欺,让公山弗扰暗中在蒲围布置谋杀季恒子。季恒子发现情况异常,藉口上厕所,大呼「死里逃生。」
这是历史上很出名的,关於「死里逃生」的故事。
我想当时死里逃生的季恒子的兴奋程度绝对不及我的万分之一,被人暗算不论怎麼说也比莫名其妙的死掉好太多。
兴奋的大笑过后,我开始环顾四周。自己的身后赫然是十三号货柜,我居然是从周婆婆那个阴森的房间里扑出来的。这时后货柜的门依然开著,金属外壁还因为我的剧烈撞击而颤颤发抖。
门内翻涌出阴冷的气息,就像择人而食的怪物般张著血盆大口,看得我不寒而栗,还来不及想为什麼自己明明是向著国道扑过去,而钻出来的地方居然是那个怪房间,就听到有个女声痛苦的喊著:「很痛哪,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去?」
接著胸口上传来的一阵推搡的力气,只是那力气很小。
我低头一看,却看到了个怎麼想也猜测不到的人。
被自己撞倒,又被我身体压在底下的居然是那个在松番住宿时,好心的给我提供泡面和蜂蜜水的温婉女孩雅心!
「你怎麼在这里?」我很是诧异。
「你认识我?」
雅心也很吃惊,她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我,透过那层塑胶面罩,总算是看清了我是谁。她愣了愣后,吃吃的笑起来。
「原来是大胃王先生。请问大胃王先生为什麼穿得如此奇怪?貌似并没有到采集期吧,怎麼防蜂服都穿上了?」
我满脸黑线,自己的形象怎麼就被篡改成了大胃王?搞了半天,自己就给她留下了这种印象?
尴尬的「嘿」了几声,我做出无辜的表情,「刚才觉得有点冷,又没有带够衣服。所以只好拿几件防蜂服取暖了。」
「嘻嘻,大胃王先生还是那麼豪迈。」她脸上露出苦恼的笑,「能不能请您先从我身上挪开,我俩在聊?」
「啊!对不起!见到恩人太激动,一时间给忘了。」我收到提醒才记起自己整个人还压在女孩软软的躯体上。
依依不舍的站起来,雅心还是一副笑盈盈的脸,看了看头顶暖烘烘的太阳,关切的说:「看来周氏集团还是在虐待员工,这麼冷的天就连保暖衣都不发。要不大胃王先生乾脆跳槽到我家好了,高薪、高福利,一天三餐管吃饱。」
还没等我表态,一个曼妙的倩影已经飞也似的朝这里跑,随著身影的靠近,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
「雅心,你到我们周氏公司来干嘛?我家可不欢迎你。你,对,就是那个穿著防蜂服的家伙,给我离那女人远点,别中了她的蛊惑,当心那臭女人将你卖了,你还傻嘻嘻的帮她数钱!」
听声音就知道是周芷婷,我不动声色的跟雅心拉开了距离。要让她看到我和她的敌人亲密接触,那小心眼的女孩今后肯定会明里暗里给我下套子,毕竟我还要在她家讨生活。
何况好不容易才在恐怖浓雾中脱险,自己的心脏根本还没平静下来。我才没有心情介入两个性格都很复杂的女孩的战争中。
「切,耳朵还是那麼尖,属兔子的。」
看著到来的周芷婷,雅心遗憾的发出了「切」的一声,转过脸又如和煦的春风般,用好听的音调说:「小婷,恐怕不希望我来的就只有你吧。人家周伯母和周婆婆都欢迎我来,我们两家可是有著深厚友谊的合作伙伴哦,就像你跟我一样!」
「我跟你可没什麼深厚友谊。」周芷婷矢口否认。
雅心嘟起樱桃般的小嘴,「为什麼你老是讨厌我?难道是因为我小时后偷偷剪坏了你最喜欢的洋娃娃?」
作为旁观者的我囧了,难怪周芷婷会如此讨厌她。看来小时后俩人的关系就是欺负和被欺负的典型,又是被抢零食,又是被剪掉玩具。可怜的周芷婷,一直都是被欺负的角色。
「小时候的事情我早就忘了,只不过本小姐最讨厌既虚伪又脸皮厚的人。」周芷婷怒视著她,突然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喂,你,你干嘛把防蜂服穿在身上?到采蜜期还早得很,你的防蜂服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小心捡的。」我敲了敲防蜂头罩,胡诌道:「看起来觉得很酷,所以一不小心Cosplay情节爆炸,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穿在身上了。」
自己还能跟她们解释什麼?难道跟眼前的女孩说,自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浓雾中,营地里边的人全消失了;不但被枕头咬了一口,还被上亿只蜜蜂追,最后没有办法下才穿著防蜂服的?这种事就算是我听了,都会觉得对方是神经病。
周芷婷明显是认出了我的声音,她傻傻的愣了几秒钟,然后咬牙切齿的道:「夜不语,你在耍什麼宝?!明明约好今天跟我去附近镇上的,你居然给我爽约!行,爽约就爽约吧,你以为穿著防蜂服就能躲开我了?哼你给我解释清楚,今天一整天你溜去了哪里?」
我被她的话给惊呆了?明明刚才睡著的时候才五月十九日,她确实约过我第二天去镇上,怎麼从浓雾里出来就已经是五月二十日了?虽然刚才的经历是有些可怕,但自己并没有觉得待了一整天,感觉上最多也才似个多小时而已!
这究竟是怎麼搞的?那浓雾难道还有扭曲时间的效果?
「说不出话来了对吧,没有办法用词汇表达自己的恶劣行为了吧?」周芷婷冷哼著,「给我把防蜂服给脱下来,看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哼,你身上的防蜂服是公司财产,居然给我弄破了。放心,赔偿费会从你工资里扣除的。」
绝对的公报私仇!我不敢在多说话,少说少错的真理在发怒的女人面前更是至理名言。利索的将身上一层又一层的防蜂服脱了下来。眼前的两个女孩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了眼眶。
「你穿那麼多层干嘛?」
雅心捂著嘴巴,强忍著笑,「真有那麼冷吗?」
「要你管。」
还没等我开腔,周芷婷已经替我说话了,「你这女人怎麼还待在这里,哪里凉快回哪里去。」
「我可是来看周奶奶的。」
「别找我奶奶当藉口,她是老了,脑袋糊涂了,看不清楚你的真面目。」周芷婷挥动手腕,像是在驱赶宠物滚蛋,「你上次还没将她害惨啊?」
「那天我只是觉得周奶奶常年一个人待在那阴森森的黑屋子里怪可怜的,想带她出去散散心,我那可是好心哟!」雅心辩解道,不过语气里并没有太多诚意。
「谁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说不定还在窥伺我家的传家宝呢!」周芷婷从鼻腔里喷出了一口气。
猛然听到传家宝这个词,我心中一抖,耳朵隐晦的提高了注意力,终於有目标的消息了,如此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没想到所谓的传家宝就提到了一回,此后的十分多钟,两个女孩互相扯皮挖掘对方小时后的丑陋隐私,以及语言攻击挖苦讽刺身上特殊的部位,完全不将身旁的我这个大男人当一回事,也根本就懒得避讳。
我听得脸都红了,苦笑著摇摇头,趁她俩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掉。
回道自己的帐篷,换了一身衣服。脑袋里乱糟糟的完全没有真实感。自己的手表还丢在床上,看了看时间,电子萤幕上确实显示著五月二十日,下午一点三十五分的字样,自己果然丢失掉了一天时间。
掏出身上的手机一看,时间停留在五月十九日,下午五点左右。
自己是昨天中午的时候醒来,发觉进入浓雾的,直到离开,确确实实只待了四个多小时而已,但手表显示时间已经足足消失了一天。
直到我现在都没有想通,位什麼自己会进入浓雾中,而同在一个地方的别人却屁事没有!我比其他人多做了些什麼吗?
回头想想,自己确实多做过一件事就是经常进出周婆婆的屋子,每天替她送饭。如果这就是我莫名其妙进入诡雾的原因和联系,那麼周婆婆所住的十三号货柜,以及她的那个枕头老伴,其中一个肯定有问题。
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神秘的雾里被枕头人形的嘴咬到过,我急忙撩开袖子查看伤口。
这一看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先是一惊,接著如潮水般的恐惧感从脚底直冒上头顶。
右手上的伤口还在,而且变得很可怕!自己感觉不到疼痛,但咬伤的地方却微微肿了起来。
枕头人的牙齿狰狞尖锐,细如针尖一般的密集。我手臂上的伤口也密密麻麻的出现了许多黑洞似的细小空洞,仔细一看,甚至如同蜂巢一般。
令人毛骨悚然的还在后边。
我一眨不眨的看著伤口,竟然发现黑孔里边一阵阵的蠕动,似乎有东西想要爬出来…
忍住恶心用力挤了挤,依然没痛觉,但肌肉上细洞里的东西总算是隐约能够看到了,全是些不足一毫米的雪白虫子,自己良好的视觉能够捕捉到它们的身影,这些认不出品种的微小虫子像蛆似的,摇晃著白白胖胖的身体不断蠕动。
它们发觉躯体曝露到了空气中,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不约而同的以极快的速度重新钻回了肌肉身处。
这恶心的一幕,让我的胃部不断抽搐,自己几乎要吐了出来。
太可怕了,这种情况就算是出现在别人身上都会觉得汗毛竖起、膝盖发软,更不用说现在就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的右手臂。
我冷汗直流,紧紧地咬住牙关,虽然确实很惶恐,不过并没有歇斯底里。不能乱,只要稍微自乱阵脚,精神很容易垮掉。
自己没有遇到过现下的情况,但应急知识还是懂的。为了不会进一步感染,我找来一根麻绳将伤口上侧紧紧地拴住,减少血液对手臂的供应,又从随身的物品中找来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左手比划著伤口,想要将那团肿胀的寄生组织给切下来。
冷汗止不住的从额头顺著脸部轮廓向下流,精神已经集中到了极限。
以前常听到社长杨俊飞痛哭流涕的捶著胸口,说自己的股票买糟了,大跌,要割肉,可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也需要割肉,而且还不是概念上的,是确实的割掉身上的一大块肌肉。
不论怎麼想,都觉得现实让人很唏嘘。
瑞士军刀一点点的靠近著右手手臂,刀尖碰到了伤口表面。伤口上的皮肤已经角质化,通体发硬,恐怕里边的寄生虫会分泌出某种物质,不但麻痹了神经,还会改变肌肉的物质成份。
眨巴著眼睛,努力将流入眼中的汗水甩开。我踌躇著,始终下不定决心咬牙将刀插入自己的肉里,就如此反覆的犹豫了许久,总算要割开时,门外猛地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有人气冲冲的掀开帐篷的门,想要走进来。
我呼了一口气,似解脱,又似郁闷的将瑞士军刀藏起来,把衣袖放下遮盖住伤口,然后朝门口望去。
进来的是周芷婷,她气鼓鼓的黑著脸,然后丢了两个字给我:「解释。」
「解释什麼?」我明知故问。
「从昨天到今天,你干嘛去了?为什麼放我鸽子?」她连珠炮似的问。
我苦涩的笑了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心力憔悴,实在没经历跟她耗。
「说话!」
见我不怎麼搭理她,周芷婷更气恼了。
「大小姐,我很累。没见到我现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要不明天我亲自上门给你解释清楚,现在我很想睡一觉。」我扯动脸部肌肉,想要做个笑脸。
「你当我是傻子啊!」
周芷婷看向我,然后大吃一惊,语气甚至结巴起来,「你额头上怎麼流了那麼多汗?生病了?」
「或许吧。」我有气无力的靠住椅背。
「我去把公司的医生叫来。」她急忙往外走。
「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医不好。多休息一会儿就行了。」我可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又胳膊上的古怪伤口,闹出恐慌来就麻烦了。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吧。」她说著关心的话,但身体丝毫离开的迹象也没有。
她还是一屁股霸占著我的床,难到她就没有点常识,不知道所谓的休息就应该躺在床上吗?还是说她从来都是像马一样站著睡觉的?
对於我奇怪的眼神,她反瞪了回来,「看我干嘛。」
「没什麼。」我叹了口气,决定无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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