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304 离魂超市2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那家超市最开始还不叫空白超市,老板也不是同一个人。超市的主建筑于十年前修建完成,原址是个墓园。据说修房子的时候摔死过三个建筑工人,一度还流传着晚上闹鬼的流言,不过超市还是顺利的修了起来。在它之前,整个秋城并没有任何大型超市,家乐福和沃尔玛也还没有进驻。所以当它开业的时候,整个秋城都轰动了,开业第一天便人潮如织,几乎将整个建筑物都撑爆。
可不知为何,就在超市开业的第三个月,事业运高涨的老板,突然在某个夜晚用菜刀杀死了自己的老婆和儿子,然后走进卧室自杀了。
秋城所有人在第二天得知凶杀案的时候都有些感觉莫名其妙,老板一家三口在人前人后都很相亲相爱,似乎并不能用「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便能敷衍解释过去。
据警方说,凶杀案现场非常残忍,老板的妻子和儿子,整个脖子都被割断了,只剩下一小块皮联系着脑袋与身躯,暗红的血液喷的到处都是。
老板自杀的情形更是难以形容,他用菜刀将自己的肉从腿部开始一片一片的割了下来,如同古时候的酷刑凌迟一般。最后究竟是因为疼死的,还是失血过多而亡,法医都分辨不出来。
按理说正常的人类很少能够忍住疼痛自己凌迟自己的,就如同没有人能够用绳子将自己勒死一样。可现场找不到有第四个人的任何痕迹,只能判断为杀人后自杀。
整理现场的时候,很多老警 察都憋不住吐了出来。
就这样,超市倒闭了,一直封闭了接近七年。直到三年前,一个叫做王志乔的三十多岁男人将其买下,超市也正式更名为空白超市。
这个王志乔身分不明,据说是归国华侨,也有传言是某个富商的私生子,总之颇有背景,而且为人神神秘秘。没有人知道他住哪里,也不见他有朋友圈。几乎除了超市员工外,秋城居民没有一个和他有过接触。
空白超市于三年前的农历七月十四正式开业,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总之居然选择在鬼节开业,实在是需要莫大的勇气。果不其然,鬼节开业的后果便是生意惨澹。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营业额还并没有那么惨不忍睹,因为便宜,许多家庭主妇都去了。只是开业第一天就有三个欧巴桑失踪,其后空白超市的员工和顾客消失不断,甚至有一段时间弄的秋城居民人心惶惶,以为出现了连环杀人魔。
至今为止,在超市中一共失踪了一百一十五个人。第一个消失的是秋城西区的普通欧巴桑,最后一个消失的是个叫做刘湘的二十七岁女孩,她是空白超市的家电部主管,一个月前值夜班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警局对这家超市完全的无作为,甚至束手无策。即使不断有人失踪,但却找不到任何决定性的线索,根本无法勒令超市关门大吉,再加上超市老板的上下打点,所以空白超市至今都还好好的大门敞开着。
只是现今已完全没有了生意,没有顾客愿意上门,秋城本地人甚至觉得那家超市的名字完全是一种忌讳,从来不会提起。可超市就算这样还一直经营着,每个月都有巨额的亏损。即使变成如此的情况,王志乔也完全没有关门的打算,似乎他并不在乎亏损。
可一家没有生意,今后也不可能再有顾客上门的超市,真的有再开下去的必要吗?
我看完鬼网的数据,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中。
这家超市的背景实在超乎了想像,那个老板一直维系着超市的亏损究竟想要干嘛?难道有什么勾当是一定要在那家超市才能进行的?难道人员的不断失踪,也是令那家超市能坚定开下去的原因之一?
有些搞不懂了,至少现在所知道的资料中,并没有任何东西能开展我的判断。
我瞥了一眼萤幕,突然看到鬼网的最下方还照了一张空白超市近期的大门照片。上边清晰的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大大的字:「招聘卖场服务员十名,收银员三名,家电部销售主管一名。工资从优,年底分红。」
网站编辑用讽刺的语气在照片下写道:「通往地狱的快捷方式,想尽快永生的就去应聘。」
我托着下巴,脑袋却飞速的思索起来。要不要潜入那家超市调查一番呢?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导师回了E-mail。上边有解密后的希伯来语:
Hebel Abbadon。
我有些发愣。Hebel确实源于希伯来语,意思为尘世的虚空。而Abbadon则有无底洞之意,引申着阴间、地狱、阴曹地府的意思。
但很有意思的是,Hebel这个词却在英语中译为vain,意指虚妄的。从圣经的注释中可以看出,这个词有不同的应用。
vain虚妄的这个词在第三诫中有一个不同的希伯来语单词与其对应。这个希伯来语单词是shawv。这个单词也含有「空虚」的意思。可在希伯来大辞典7723页,shawv的意思是荒芜、邪恶、毁灭、邪神崇拜、无用、徒然、虚伪。
娜汀难道是去了一个邪恶虚无的地方,那个地方如同地狱一般充满了荒芜、虚伪和毁灭?不可能吧,这世界哪有那种地方。会不会是用名词单纯的指代某一个位置?
我思索了许久,最后轻轻笑了笑。或许她的意思很简单,就指的是空白超市。毕竟从字面上讲,那两个名词所描述的意思也完全能够解释过去。一个经常性人口失踪的地方,对于失踪者而言,确实是地狱般的存在。
看来真的有必要应聘,去那家超市仔细调查一番了。我暗自打定主意,心底深处却稍微有一丝不妥的感觉。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却又完全说不出来。
许多天后,等我真的潜入超市,并挖掘到一些真相后,才发现那天我对这两个希伯来文的理解错了,大错特错。甚至导致了无法弥补的悲剧。
不过,那又是后话了。
◇◇◇◇
和周荣第一次夜探超市的行动以失败告终,我们在偌大的超市里什么也没有发现。
整个空白超市中,只有阴冷的空气以及犹如异域的怪异气氛,就算当晚躺在床上后,我也没有从超市空间的阴暗中恢复过来,甚至还做了些可怕的噩梦。
梦境这种东西就是如此,有时候它像是个信手拈来的导演,你完全不知道清醒时候的哪一眼会融入你的梦里,牵动你紧张的神经。
周荣似乎有些失望,我看到他的衣兜里悄悄藏着一台红外线照相机,在超市中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照了些照片。
那晚的噩梦连绵不断,可就是醒不过来,等张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刺眼的阳光射入朦胧的眼中很不舒服。
看看闹钟,八点四十五,靠,再五分钟便是上班时间,周荣的床位空着,床铺凌乱。这个该死的家伙,昨晚一起冒险过,怎么样也算是有点交情了,这死小子眼看我迟到,居然都不叫我一下。
飞快的起床洗漱,早饭也来不及吃便换上员工服,飞快的跑进了超市里。周荣正站在生鲜部划价的电脑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没理会他,走到了充满腐烂臭味的冰柜前,笑容满面的对着空荡荡的生鲜凝视。食品部的胖女人赵艳照例逮着李老头打骂了一通,发泄着昨晚在自己家里受的气。
新来的那个叫周蕙的女孩尖叫着,一边拼命的抱着赵艳,想让她平静下来,一边大声喊着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不住的擦着鼻血的李老头快点逃掉。
李老头捂着被踹到的肚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依然保持着谦卑的笑。就像个最高规格的小丑似的,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电梯走去。
「这女孩的心肠还不坏。」周荣托着下巴评价道。
「怎么,对人家有意思?不过那叫周蕙的女孩长得倒是还真的不错看。」我嘿嘿的笑了两声,「我看好你们哦,都姓周,本家人嘛。」
周荣脸上一红,「切,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原来如此。」我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这个超市的一切,你真的都很清楚?」
「不错,知道的大小俱细、纤毫毕现。」
一提到这方面,这家伙立刻充满了自信,骄傲的像个刚被老师表扬的幼稚园学童,不过那两个成语也太辞不达意了。
我心里一动,故作漫不经心的又问:「你说超市里一共失踪了一百多个人吧?」
「三年时间,消失了一百一十五个。」他修正了我话中的精确度。
「那每一个消失的员工和顾客,你都清楚他们的身分和名字吗?」我眯起眼睛,渐渐进入了正题。
「当然,不要小看了本人的专业性。」周荣扬起头,满脸臭屁的模样。
「很好,不错,那你知不知道最近这个超市有没新来过应聘的人?」我吞了口唾沫,心里稍微有些紧张。
「我们不就是呗!」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老子有种打他一拳的冲动,「不是说我们,是在我们之前。你觉得这个空白超市中,既然本地人不来应聘,来的都是不知情外地人,那会不会有外国人来应聘呢,例如学生什么的?毕竟超市老板给出的薪资还是很不错的,是对面沃尔玛的两倍?」
「你问这个干嘛?」周荣有些奇怪。
「好奇而已。」我耸了耸肩膀,「随便考考你是不是真的对超市的一切都博学。」
「应该没有才对。」他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我皱眉。
「确实是没有。」他突然醒悟过来,「难道是你有朋友在这间超市里失踪了?」
「没有。」我脸不红心不跳的矢口否认。
「切,你当我是傻的啊。肯定是有朋友失踪了,还是个外国人。」这混蛋不笨,他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那人真的是空白超市里失踪的,我劝你还是放弃算了。警方花了三年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他肯定也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刚刚不是说没有外国人来这里打工吗?说不定她失踪还有其他的原因。」我不置可否。
「确实没有外国人来打工过。」周荣撇了撇嘴巴,「他是最近失踪的吧。你不要忘了,这家超市,顾客突然消失的比例也占很大一部分。外国人不知道内情,更容易到本地人都不愿意进的地方购物。说不定你朋友正是在空白超市里购物时失踪的一员呢。」
「或许吧。」我面无表情,可心底深处却不以为然。
如果娜汀真的在空白超市里购物时失踪的话,那张洋芋片包装袋就不会出现在她出租屋的马桶里了。
事情绝对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至少其中肯定是出现了某种状况。这种状况令娜汀不但费尽心思的在冰箱上留下了加密的希伯来文作为线索,然后又令她再次回到了超市中,然后失踪了。
虽然这一切现在都只是自己的猜测,可我敢肯定,这些猜测至少有百分之七十八以上的准确度,加密后的希伯来文大概只有资深的欧洲民俗系教授才懂,这个线索一定是给她老爹留下的。
那是不是可以当作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甚至是她知道自己肯定会失踪?
她的中国籍男友的资料我已经拜托老男人去查了,可过了这么几天居然都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以老男人的关系网,查一个普通人应该很轻松快捷才对,怎么这一次效率那么慢?
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突然听到门外叽叽喳喳的,像是一群喧闹的野鸭子飞过。抬头顺着货架的空隙看过去,居然看到了一群穿着时髦的女孩子。
有顾客上门了。
第四章 陷入(上)
对于生活,张鬟就像站在镜子前的回声(注一)一般。所以她从自己的家乡来到秋城大学就读后,让自己彻底的变成了回声。既然是回声,那生活应该是空虚的,空荡荡的,而且是连绵不绝的。张鬟就处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
『注一:这是印度《吠陀经》中的一句,诗中提到:「我是站在镜子前的一个回声,需要记起在过往和未来,都有种柔弱。」意思在形容,那个女孩如同照着镜子却仍然一无所获的空白灵魂,怎么样也没办法找到出路。』
可,这样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到秋城的时候,大一,她还天真的认为凭着自己的勤劳和苦读能够改变一生的命运。那时候的她很淳朴,刚从偏僻落后的小山村进入城市中。
秋城不算大,可就算是这样的地方也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张鬟感觉自己看花了眼睛,她似乎能在城市的繁华中读到自己小时候的梦想。
很快,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就感觉不太一样了。她很难融入寝室的圈子。同寝室的人个个都在谈论着今年衣服的新款式,穿着漂亮的、如同公主一般的裙子。她们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带着怜悯。
在那种眼神下,张鬟手脚都自卑的不知道放哪里。
那时候的她穿着姐姐剩下来的衣服,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样式了。她听不懂同寝室的人的话题,而寝室的其馀三个女孩似乎也不太想和她交流。
她好不容易在学校的餐厅找到了一份洗碗的工作,准备为自己的家减轻负担的时候,其他的女孩子在购物、挥霍青春、到处结识帅气的男孩。
每当同寝的女孩在餐厅遇到她,总会将视线侧到一旁,似乎害怕被认出来,怕丢脸,就像她很肮脏似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张鬟第一次认识到,或许勤劳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或许是那一天吧,那个她心仪已久的男孩坐在了她下铺的女孩的床上。
那天是哪一天?忘了,不记得了。只是依稀还想得起,她丢掉了手中的抹布,从学校餐厅走了出来。就是那天,张鬟变了。
在某一天晚上,在一个学姐的牵针引线下,她将自己的第一次卖了出去。她惊喜的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那么值钱。那笔钜款带来的猛烈消费,令她最后一丝罪恶感也消失了。
当她穿着最新潮的一身行头,手里提着一大堆衣服鞋子走进寝室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傻了眼。在昂贵服装的衬托下,张鬟很漂亮,令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看着那些女孩的羡慕眼神,她很满足,十分的满足。
于是她的生活彻底变成了镜子前的回声,白天穿着高级的衣裙和同寝室的姐妹们聊着最潮的时尚,气氛融洽,晚上便换上学生服走进了各种娱乐场所。
她似乎总是笑笑的样子,但做的勾当却越来越下贱、越来越恶毒。空虚、罪恶算什么,当她将从前心仪的那个男孩引诱上床,从好姐妹那里抢过来再将其抛弃以后,张鬟从头发梢到脚趾尖就只爱一种东西了,钱。
今天她和几个朋友出去郊游,开着车准备在超市买些东西。看着附近的沃尔玛和家乐福人多如潮,欧巴桑们就彷佛里边的东西完全不要钱似的朝里边挤的模样,张鬟皱了皱眉头。
那么多人,将自己刚买的衣服弄皱了可不划算。今晚还准备去陪个大户呢。
「去那里买吧。」她指着不远处的空白超市,「那里人似乎少一点。」
姐妹们照例唯她马首是瞻的点头。只有刘琴脸上一白:「鬟鬟,这家超市的传闻你没有听说过?」
「没有。」张鬟摇头,心里有些不耐烦。
「听说里边失踪过好多人的。」刘琴很是害怕。
「我们只是去买点零食而已,又不是进去常住。」张鬟很是不以为然。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进去啦。」她不由分说的拉着刘琴,在姐妹们的围绕下,走进了超市的旋转门。
张鬟的内心其实很是看不起刘琴,这女人一遇到事情就胆小的开躲,可吃老娘喝老娘的时候也没见她矜持过。
一群四人呱噪的走入超市内,这家名为空白的超市果然生意惨澹,里边除了员工就一个顾客也没有了。刘琴满脸发白,似乎很害怕,怕得额头虚汗直冒。
一行人在各种零食货架间穿梭,不时的捡些东西丢进身旁的推车里。其中有个女孩突然轻轻一拉张鬟,「哇,你看,居然有帅哥!」
「哪里?」这群人立刻来了精神。
女孩指着不远处,「对面卖生鲜的那个地方,你们看,那男孩多帅。」
「真的啊!」剩下的两个女孩顿时眼冒金星的犯花痴,口水差点都流了下来。
站在生鲜部的我突然感觉凉飕飕的,彷佛有无数的利剑将自己整个人都刺穿了。连忙裹了裹衣服。
张鬟看了一眼,心里咕哝着。那男孩长的确实不错,可惜了,是个贫寒的超市卖场服务员。一个卖场服务员能有什么钱途,如果他能像自己一样早点觉悟,爬上某个富婆的床上,或许这辈子才能有所改变。
她突然很庆幸自己是个漂亮的女孩,女人只要漂亮,而且能放弃那些没用的尊严、自尊和莫名其妙的道德,就不会活的太差。
「二楼去看看吧,我顺便买些日常用品。」张鬟临上楼的时候,又瞥了那帅气的男孩的位置一眼。
长的帅、长的漂亮又有什么用!哼,如果不是自己醒悟的早,靠努力和勤劳的话,恐怕会和那男孩一样,在城市的某个超市或者角落里,干最脏最低级的工作,拿廉价的薪水。那样的她肯定是和高级化妆品以及名牌衣裳无缘的。
她绝对不愿意想像,如果再过回去没有钱的穷日子会怎么样。
总之,现在的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超市的二楼显得更加的空荡,家电区和日用品区的卖场服务员,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都是些四、五十岁的欧巴桑。她们见张鬟等人上来,只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八卦去了。
都是些什么服务态度?难怪这家超市会没人上门消费。
张鬟有些恼怒,她最怕受到别人的冷落,最怕被人看不起。这些根植与内心深处的自卑,根深蒂固的滋长着,已经成为了一种病态。
她走到附近的两个欧巴桑卖场服务员面前,趾高气扬的说道:「毛巾在哪个位置?带我去,我要最贵的。」
两个卖场服务员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又低头接着三八起来。
「喂,我在问你们话,你们这超市究竟还做不做生意了?」张鬟的怒气猛地滋生,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分,还用力拍了下货柜。
卖场服务员干脆的没理她,甚至连头也没抬了。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算了,我们自己去找吧。这些阿姨看起来都很忙。」刘琴拉了拉她的衣服。这家超市凶名在外,还是小心点好。说不定里边的员工都是些杀人犯呢!
张鬟被刘琴一拉,顿时更加生气了。她一把打开刘琴的手,很干脆的抓住了两个欧巴桑的肩膀,「我在说你们,你们两个老女人都哑巴了啊!把你们主管叫出来,我要申诉!」
就在这时,令人恐惧的一幕出现了!
两个欧巴桑一动不动的站着,突然,顺着张鬟的力量,她们的脑袋似乎被打破了平衡,直接从颈项上掉落了下来,就像西瓜熟了,自然地从瓜蒂上落下似的,没有一丝鲜血,就彷佛掉下来的不是头,只是个皮球。
所有人都呆住了。两个脑袋碰在地上,发出了空荡荡的两声回响。它们顺着地面的落差,慢悠悠的滚到了张鬟的脚底下。
这时候四个女孩子才反应过来,她们恐惧的尖叫着,吓的魂不附体。所有人都拼命的向手扶梯涌去。可是没有人察觉到,一直向下的自动手扶梯彷佛是一张嘴,三米高的空间就像是被奇异的镜子拉长了似的,显得朦朦胧胧的。
张鬟等人一窝蜂的站上扶梯,她们的身体被扶梯慢悠悠的速度向一楼带。不过早已经被吓坏的女孩子们,哪里还受得了这种慢吞吞的速度。她们顾不了脚上的新款高跟鞋,如同四只无头苍蝇一般拼命顺着扶梯向下逃去。
这行人跑了许久都没有到达一楼,甚至没有看到楼下的景象,终于有人感觉不对劲儿了。
刘琴喘息着,畏畏缩缩,不确定的问:「有没有人知道我们跑了多久了?怎么还没下去?」
她右边的女孩满脸恐惧的看了一眼周围,突然尖叫了一声,指着附近的景象结巴的喊道:「不对劲!怎么看都不对劲儿!」
所有人都逐渐停住了脚步,就算是想继续跑也没力气了。
张鬟环顾四周,顿时被吓得不轻。
空白超市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手扶梯高度应该只有三米,长度绝对不会超过十米才对。一般站上去,扶梯在十多秒钟就能将人从二楼带到一楼。通常站上去后没几秒钟,视线就能看到楼下的景色,甚至能看到一楼货架上的商品。
可她们的两边只有冰冷的扶梯通道遮盖着视线,前方扶梯的空间似乎一直通向地心深处似的远远看不到出口。
这时候,所有人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脚下的手扶梯不断的往下传动,手扶梯上的人像是被挑选好的货物,等待着传送到某处加工处理。
「我们被绑架了?」其中一个女孩颤抖的猜测道。
「不像,有绑匪能够做出这么大的阵仗,将整个超市都改装成陷阱,恐怕也不会在乎我们家的小钱。」别一个女孩萎缩的蹲到地上,声音打颤。
「不是绑架的话,那这架扶梯究竟通向哪?上边两个欧巴桑又是怎么回事?」刘琴虽然恐惧得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不过思维还是清醒的:「要不,我们顺着扶梯往上走。横竖跑下来也没多大一会儿,应该不久便能回二楼。」
众女孩想了想便都同意了。毕竟就算和两个死人待在一起,也好过站在这架不知通向何处的电梯上不知所措要好很多。
转头一看,身后的空间斜着向上一直不断的延伸,同样的看不到尽头。远处是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猜测不出来究竟有多远、多高。
犹豫了一下,所有人都开始向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们第三次喘息着再也走不动的时候,电动扶梯上行的通道依然笔直的斜着向上倾斜着,彷佛一把尖锐的剑切割着众人的神经。
「累死了,放弃了,我放弃了。再也走不动了。」
走在最后的女孩一屁股坐在扶梯上,上气不接下气。她脱下高跟鞋用力的揉着红肿的脚。
别一个女孩更加绝望,「我们会不会死?下来的时候根本没那么久的,怎么要上去就像没有尽头。这地方太诡异了,我们会不会其实都已经死了,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只是都不知道自己死了的事实。这架扶梯,会不会是通往地狱的?」
周围的空气在这番话的映衬下,更加的阴冷了,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见没有人回答,女孩的精神开始崩溃,她的想像力第一次从名牌衣服以及包包上移开,开始回忆起今天从起床后到现在的一切细节。
「鬟鬟早晨叫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为什么要去郊游?我们没有人喜欢郊游,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提议要去郊游?」女孩絮絮叨叨的,突然眼睛死死的看着张鬟,「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们哪里会遇到这种事情!」
她一把抓住张鬟的衣服,抓的很用力,「我们碰头的时候,你一来就提到自己看到路上有发生一起车祸,亲眼看到一个和你穿着一样的人被撞死了,会不会,被撞死的人根本就是你?!你已经死了,就和恐怖电影里演的一样,是来抓我们去当替死鬼的!」
剩下的两个女生似乎也回忆了起来,刘琴顿时脸色煞白,拼命的从张鬟身旁躲开,「说的也对,一大早竟然能够看到和自己穿着一样的女孩死在自己经过的路上,这怎么想也觉得太巧合了。张鬟,你是不是鬼?我们都是好姐妹,你可不要害我们!」
张鬟被那女孩抓的生痛,她看着几分钟前还和自己很要好的姐妹淘,用像是发现瘟疫的表情躲着自己,心里一时间也有些糊涂。
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早晨就被车撞死了?不会啊,自己还能感觉到手臂上另外一个女孩指甲刺入肉里的疼痛,会感觉到痛苦,肯定还活着。顿时,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正要矢口否认,最后一个没有开口的女孩突然抬起了头,她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感情色彩。
那种外露的感情张鬟并不陌生,每当她做完一场生意,回家数包包里的钱的时候,她的眼中就会露出那样的光芒。只不过那时候的她是对物质享受的欲望,而张鬟对面那个女孩现在是对生存下去的疯狂渴望。
「据说把已经死掉的人再杀死一次,她们就会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们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受困在鬼魂世界的人也会逃出去。」
女孩的眼睛彷佛是两把强光手电筒,看的她心里发悚。
「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有死。」张鬟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
可包括刘琴在内的三个女生似乎已经认定她已经死了,变成了鬼魂困住了她们。三人对望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种残忍阴暗的表情。
她们会杀了自己,她们一定会杀了自己。
人类社会总是用友谊和道德包裹着自己,可一旦某件事情打破了道德的底线,涉及到生存问题的时候,友谊不过是个一捅就破的气泡,何况她们四人的友谊比气泡更加的脆弱。
如果不是张鬟的包里永远都有似乎用不光的钱,其馀三人,根本就不会是她的好朋友。
张鬟看出了三人眼中丝毫不掩盖的凛冽杀意,她害怕的要死,她不知道大学三年来一直都围绕在她周围恭维她,惟命是从的三人,怎么会对她充斥着那么强烈的赤裸裸的杀意。
她知道如果自己逃不掉的话,一定会死掉。于是张鬟拼命的推开刘琴等人,顺着手扶梯向下的通道跑,高跟鞋急促的敲击声回盪在四周,空荡荡的。她的身后,追逐的是三个同样急促的脚步声。
张鬟死命的跑,虽然经过了长达三年的纸醉金迷、喝酒抽烟的腐败生活,可作为农村女孩的健康底子终于在这一刻显露了出来,身后三个都市千金们逐渐被她甩在了身后。
当她的肺部像是燃烧了似的,不断的排斥着高温的热气;当她的高跟鞋在半路上就折断了后跟被甩掉;当她累得再也迈不开脚步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身后已经早已没有了追赶之人的身影。
而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了手扶梯。
她的身后空荡荡的,不,不只是她身后。她所处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空白超市的一楼,而是一个压根就空荡荡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中,什么也没有。
第五章 陷入(下)
这里究竟是哪?张鬟喘息着粗气,不知所措的四顾张望。在这偌大的空间中,分不清东南西北,她逃命的时候也没顾得上看路,早就迷失了方向。
其实就算记忆再好的人,也会在没有任何标志物的地方失去方向感的。张鬟发现,不论她从那个方位向远处望去,都只会是灰蒙蒙的一片,就连头顶也是一样。空间周围的光芒是平均的,任何位置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可是这些光芒,究竟来自哪里呢?
张鬟感觉自己像是飘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虽然暂时是风平浪静的,可谁又知道这灰蒙蒙望不到边际的空间中隐藏着多少危险!
她后悔跟其馀三个女孩跑丢了,虽然她们要杀自己,可自己也不是任由被杀的角色,自己的体力比三个人都好得多。在这种未知的空旷世界里,孤身一人所带来的压抑以及胡思乱想,完全会将人折磨到疯掉。
心脏在「咚咚咚」的跳动着,虽然奔跑带来的急喘已经平静了,不过心脏跳动得依然很快。她在害怕。张鬟突然感觉,在这个没有任何声音的地方,能够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似乎也是一种幸运的事情。
至少证明她还活着,没有死去。
张鬟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这个地方的空气冰冰冷冷的氧气很足,令她的头脑稍微也冷静了一点。要想办法自救才对,总是待在一个地方,根本就没办法逃出去。
「喂,有没有人在!」她再次深呼吸一口,然后敞开嗓门大喊起来。巨大的声音远远的向四面八方传播开去,变得空旷,最后消失在远处。稍停后,远方依然灰蒙,没有任何变化。
「救命啊,救我出去!」她又喊道:「只要放我出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空间一成不变,没有给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
于是张鬟放弃了,她想到自己银行卡上还未到的汇款。
最近一年她早已不满足于仅仅是靠身体赚钱了。想要钱,其实还有一种更快捷更有效的方法。
她和几个很有些门道的朋友联手,专门去勾引有钱有把柄的男人。那种男人往往是透过老婆家的关系和财力爬上位的,虽然有钱,但他们在老婆那里得不到男人该有的自尊,这样的男人,最好勾引。
她的朋友在她的出租屋里装上隐蔽的摄影器材,当她和那些有钱的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那些白痴男人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记录着。男人总是自以为是的动物,有钱有自信后更是如此,总觉得他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就应该被漂亮女孩青睐。
剩下的,就是该他们为自己的自信和自大埋单了。既然有把柄,干嘛要出来玩。出来玩,总是要还的!
这一次的男人也不例外,只不过张鬟敲诈的更多,一百万。她就要毕业了,怎么样也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毕业后的她会变成社会人士,身分的转变注定不会像大学生手持学生证那么的受到青睐。就算心思再怎么恶毒,有女大学生这个身分,总会令男人消除防备,掏钱,脱衣服。
猛地,张鬟打了个激灵,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经历的一切,会不会是某个被她敲诈的有钱男人的报复?或者,就是这次的男人?其实那些男人都知道,为了不被报复,她肯定是留了一手的,录影资料肯定是多拷贝了一份。
这种事就像渔夫与网中的鱼一样,主动权永远都不会在鱼身上。张鬟一直都是扮演渔夫的角色,鱼儿们总是怕身败名裂,所以只好冒着风险将钱汇入她的帐户。
每一次她都是很爽快的,虽然留着录影,不过也只是为了保障人身安全而已。拿了钱就再也不会去打搅对方,也是怕把人逼急了,狗急跳墙。
这一次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同,他固执的认为一百万恐怕只是个开始而已,敲诈会连绵不断的。
他不了解她,手上又颇有权势,有权力的男人比有钱的男人可怕的多,没钱了可以再弄,可没权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这男人在老婆面前像条狗,一条真正的、耷拉着舌头,摇着尾巴的狗。
而在她面前,却变成了狼,他把张鬟当作狗,于是张鬟真的在他面前成了狗的姿势,极尽迎合着他…
扯远了。张鬟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冷静的一点一滴的想着那个男人的事情。会不会是他设的陷阱?一个有钱又有权力的男人,一个相当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的男人,为了消除她手中的证据,恐怕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恐怕,现在她经历到的东西,真的是那个男人弄出来的吧。为的是吓破自己的胆子,摧毁自己的意志,令她疯掉,令她绝望,然后将录影搞到手。
很有可能,真相正是如此!
张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要老娘死,老娘偏要活下去。等出去了再把你弄到身败名裂。
于是她随便的找一个方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四周环绕着灰蒙蒙的色彩,在这个空间中,没有其馀的颜色。脚底下铺就的是超市里特有的防滑瓷砖,可原本五颜六色的瓷砖到了这里也变成了灰色。就像颜色在这个空间中都已经消失了似的,又或者进入其中的人变成了色盲。
张鬟走了许久,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一张曝光度不足的老照片上。一切都是阴暗压抑的。如果内心不是坚定的认为这是个人为的阴谋,或许她早就已经疯掉了。
就这样赤着脚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她看到眼前有团灰蒙蒙的雾气在翻滚。虽然和远方的灰蒙蒙一个颜色,可这团雾气却离她很近,近的彷佛走几步便能进去。
这是她来这里的几个小时中看到的唯一一个触手可及的东西。张鬟感觉雾气里隐隐有灯光射出来,她顿时精神一振。出口,或许出口就在那团浓密的雾气中。
这团雾气如同茫茫大海上的一缕孤岛,令张鬟找到了希望。她迫不及待的迈步走了进去,如同飞机下降时从平流层穿过厚厚的云层来到对流层一般,她的眼前一黑,视线被浓雾压抑的只剩下了身前半米的距离。
空间和声音彷佛都被身边翻腾的雾气给隔绝了,她在这片绝对无声的地方,就连自己的心跳声也不再能听见。
张鬟像是个瞎子,她摸索着尽量凭感觉走直线。她其实怕的要死,怕真的死在这个地方。虽然她的人生像是镜子前的回声一般空虚、没有意义。但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怕死怕的要命,比任何人都怕。
又走了多久?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万年?在没有对比以及参照的环境下,人类的感官其实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张鬟突然感觉眼前亮了起来,是光,一团团浓烈的灯光在前边的不远处闪烁着,一会儿强烈,一会儿暗淡。
这些光芒给她带来了强烈的求生欲,她强忍着脚掌的疼痛,鼓足力气快步向灯光的来源处跑了过去。
浓雾被她穿过了,她却呆在原地。用力揉了揉眼睛,一种强烈的兴奋和狂喜不由得冒了出来。张鬟此刻正站在一条街道上,她的对面闪烁的是一个挂满霓虹灯的招牌,写着「零点酒吧」字样。
店前高大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晃着,片片树叶被吹拂到了地上,累积成厚厚的一片秋色。
「零点酒吧」?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从前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张鬟顾不得多想,更顾不得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她只想去人多的地方,看看活生生的同类。人类总是群居的动物,只有融入人群里才会让冰冷害怕的心感觉到稍微的温暖。
毫不犹豫的拉开了酒吧的大门,门边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铃声。她赤着脚大步的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平凡的小酒吧,欧式风格,阴暗的灯光下流淌着缓慢的钢琴曲。大门的正对面就是一个吧台,调酒师穿着黑色的西装,有气无力的晃动着手中的调酒盅。他的脸背对着光,看不清楚模样。
张鬟此时还陷在活着逃出超市的巨大兴奋中,虽然很奇怪居然有吧台调酒师会穿正式的西装,不过也没有太在意。现在的酒吧为了招揽顾客,就连裸体调酒师都有出现,更不要说穿正装的。
「来一杯你们家最烈的酒。」她坐在吧台前吩咐道。
调酒师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为她倒酒,只是问:「小姐,你是不是来找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来找人的,快把酒给我拿过来。」张鬟很莫名其妙,一旦到了人多的地方,最近几年练就的坏脾气也出来了。
「那边的小姐特别打过招呼,如果一个漂亮的单身女孩过来,就去找她。那女孩都等你很久了!」调酒师不咸不淡的解释。
「你认错人了。」张鬟摇头。自己来到这里只是偶然而已,如果不是逃出来就到这鬼地方的话,她才不会进这个落魄的酒吧里。
「我没认错。」调酒师固执的延续着这个话题:「她给我看过你的照片。那女孩真的等你很久了,就在前边第六排的位置。」
张鬟皱了下眉头:「你说那女孩等了我很久?切,那到底有多久?」
「三年!」他说道,声音冰冷,「我看到她每天都坐在同样的位置上,不分白天黑夜,足足等了你三年。」
「怎么可能!」张鬟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应该好听的笑声在这个酒吧中显得极为空荡,令人十分的不舒服,「谁会为了等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等三年那么久。而且,我可不记得有人约过我。」
「去看看不就知道咯。」
虽然看不清调酒师的脸,不过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笑,笑得很诡异。
此刻的张鬟也不太想离开这里,她准备在酒吧中混一晚,等到天亮了再离开。门外的黑暗令她很不安,她怕再回到那个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总之在这鬼地方待着也是待着,去看看那个居然等人能等三年的疯子也好打发无聊。
于是她按照调酒师的指示一步一步的向酒吧深处走去。这家酒吧的灯光实在有够昏暗,里边的客人也很安静。
张鬟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向前走,她发现自己路过的桌前坐着许多人,有相顾无言的情侣,有默默喝酒的酒客,可是这些人却都是一言不发。等她经过时会稍微抬头看一眼,他们的眼神里透着冰冷,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们的视线在她身上微微转一圈,便会低下头继续喝着酒,或者继续着和刚才同样的事情。
这些人,有够不正常的,恐怕也只有这种落魄的小酒吧里才会聚集怪人吧!
张鬟在这些怪人的注视下突然感觉很冷,她用力的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可身上的小背心外套哪里能遮盖住她的身体。大部分皮肤依然裸露在外界的空气里,她感觉赤裸的皮肤接触到酒吧中的冰冷气息,不断的冒着鸡皮疙瘩。
是冷气开太强了吧!张鬟抱怨着。她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走到了第六排的桌子前。有个女孩确实坐在沙发上,孤零零的。她大概二十岁左右,穿着粉红色的吊带裙。女孩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杯番茄汁默默地喝着。
看样子,似乎真的在等待着某个人。
张鬟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女孩的身形自己有点熟悉,似乎真认识。谁呢?究竟是谁呢?她脑袋空空的,一时间想不出来。
「张鬟,你终于来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可那温婉中却不带着一丝感情色彩。
张鬟在那个声音中打了个哆嗦。心底深处隐隐滋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见那女孩缓缓的抬起了头,她的面孔很清秀,可此刻表情却十分的狰狞。她的嘴上沾着鲜红的番茄汁,那红色的汁液彷佛鲜血似的,在灯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光芒。
张鬟感觉毛骨悚然,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全身骨头都吓得软了。
她向后猛退了几步,指着那个女孩结结巴巴的大声喊着:「雨儿,你是雨儿!不对,三年前你就死掉了!」
对面的女孩俨然是张鬟大一时同寝室的雨儿,就是这女孩抢走了她爱过的男孩子。张鬟在堕落后明白了很多,清楚的知道要把一个男人抢回来,其实并没有多麻烦。她用了一些手段,那个男孩便毫不犹豫的抛弃了雨儿,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可她低估了雨儿对那男孩的感情,她爱他爱的不要命!
雨儿约张鬟到一个小酒吧去摊牌。不过张鬟那天晚上刚好要去陪个大户,即使不是因为这个,她也懒得为一个自己讨厌的女孩的纯情初恋浪费时间。因为正是那个女孩抢走了自己的初恋,抢走了自己的人生。
她当然是爽约了。那晚以后,雨儿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三天看报纸才知道,原来她约自己的酒吧发生煤气泄漏,整个酒吧都被炸飞了,里边无人生还。
张鬟很是庆幸自己没去,否则死掉的名单里便会多一个自己的名字。可,明明死掉的雨儿,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明明已经死了三年的!
对了,她约自己去的酒吧叫什么名字?
零点酒吧!
对,记起来了,那间被炸飞的酒吧正是叫零点酒吧!自己怎么会进到这里来的,难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逃出去。还是说,这,又是那个有钱男人的陷阱?一个逼迫自己疯掉的,不再威胁他的连环陷阱?
张鬟感觉自己的脑袋越发的不够用了,在这种惊悚诡异的氛围下,她头皮发麻,全身所有的毛发都像是竖立了起来。她就快要吓得疯掉了。
雨儿僵硬的站起身,她的每一个关节都像是生锈了似的。她的瞳孔里充满了血丝,声音狰狞凄厉的冲她喊着:「你为什么要抢走他,你根本不爱他!」
似乎自己确实是不爱他。当张鬟把自己初恋情人抢过来后,才发现他很穷,家境也不好,根本不能给予自己幸福。那时候她才发现,从前对那男生的感情根本不是爱,而是一种得不到的自卑感。
相对于那个男生,她更爱钱,于是初恋情人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你不爱他,为什么不放开他?为什么还要害死他?为什么?!」
雨儿满脸是血,血流干后结满了恐怖的疤痕。那是烧伤的痕迹,她从座位上爬到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向她爬了过来。
张鬟的精神就要崩溃了,她吓得撕心裂肺的哭着,拼命的向后躲。雨儿爪子似的干枯手臂不断的想要抓住她。
张鬟在恐惧中似乎又记起了点什么。
对了,那个男孩在自己腻味后便被她毫不犹豫的抛弃了。
他后来怎样了呢?好像有一段时间每天都徘徊在自己的出租屋下面,在一次又一次遭到自己的拒绝,并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羞辱后,似乎绝望的自杀了。从宿舍楼的顶层跳了下来,头先着地,摔得血肉模糊,据说脑浆溅射的到处都是。
当她想起了早就不在乎的一切的时候,零点酒吧里的所有灯光都霎时间全灭了。张鬟怕得紧紧蜷缩在椅子旁的一角,眼睛里全是绝望。她感觉有无数双带着焦臭味的手爪不断的抓挠着自己的手、脚和脸,抓得血肉模糊。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听到耳旁传来雨儿阴恻恻的声音:「我总算等到你了。总算,等到你来陪我们了!」
偌大的空间中,那团灰蒙蒙的雾气彷佛气泡似的破裂掉了。雾气渐渐散去,地上只剩下一个奇异的生物。
这个生物像是被活生生扯掉了手脚的人类躯体,它的身子如同蛇一般在地上扭曲着向前蠕动爬行。它长着人类的头颅,脸上满是伤痕,皮肤像破布似的残破。
它被割去了舌头,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喔喔」的声音。
它的容貌,俨然还有着一丝张鬟的模样。
第六章 窥视
人类的思想其实是很奇怪的,成年后便会形成固有思维,难以变通。正如想知道一个人的内心缺少什么,不看别的,就看他炫耀什么。想知道一个人自卑什么,不看别的,就看在他掩饰什么!
我们生活在一个飞速发展的社会里,社会物质财富越来越富足,于是出现了超市。
超级市场的出现让城市人类变得更加快捷与轻松。但正是这样的我们,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虚无与空虚。许多人扔掉了以前所有的价值观,试图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与行为模式,来寻找和建立新的存在与意义。
可是我们在这样的社会的生命历程中,能留下些感触和印迹的人和事越来越少。我们生活在资讯垃圾里,认识不到生命本质的意义,没有自我的存在,找不到正确的生活方式。
现代的高速社会和便捷的超市带给了我们什么?恐怕最多的是神经衰弱,高血脂,肥胖的走不动路的硕体,担忧财产,夫妻隔阂,孩子缺少爱心,空虚的灵魂,盲目的自大,脆弱的自尊。
或许许多人都不会觉得有这么严重,或许是我的杞人忧天,可未来,必定会如此,也会朝着社会学家所担忧的最坏方向进化。看看这个世界的宅男宅女有多少,便能清晰的感觉出便捷的物质与生活,带给了人类究竟怎样的发展状况。
站在超市里,对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我难得的在想着哲学层面的问题。
在一家怪事层出不穷的超市中上班,其实很容易草木皆兵。我的精神从一开始全天候的紧张,到现在,却开始松弛了。毕竟直到如今也并没有亲身陷入过怪事中。人类总是喜欢相信亲身经历亲眼看到的东西,我也无法免俗。
看了看手表,突然,我皱了下眉头,「快十一点了,对吧?」
身旁的周荣「嗯」了一声,「对啊,还有一个小时才休息呢。」
「那上班就快两个小时了。」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四个购物的女孩,是九点左右进超市的吧,你有没有见到她们出去过?」
「没有。只看到她们上了二楼…啊!」周荣突然大叫一声,脸色顿时也变了,「哪有人在空荡荡的超市里购物能买两个小时的,难道?难道!」
人类是群居性动物,就算再孤僻的人也是享受着大量的社会资源。从根本上来讲,都市丛林中,根本就没有与世隔绝的人。
同样的两家理发店,一般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走进门庭若市的那家,门可罗雀的地方会更加的生意清冷下去,这就是马太效应,购物也同样适应。
人多的购物超市中,女人常常可以花一天的时间,只为买一条打折的裙子,可空无一人的超市中,除非必要,否则是很难有人走进来的。就算是非不得已进来后,也会尽快的买完东西,付款离开。
正常人都会如此,而进来的那四个时尚女孩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难道,她们真的失踪在这家恶名昭彰的空白超市中?
我和周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着二楼走去。行动很隐秘,正要上楼梯的时候,突然被萧主管叫住了。
「你们上楼干嘛?楼上不是你们该去的销售区!」他满脸严肃的抬了抬自己的金丝眼镜。
「上厕所。」周荣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理由。
萧主管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一楼不是有吗?」
「一楼的员工厕所下水道堵住了,正准备通知水管工修呢。」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心中暗想,等下一定要把一楼厕所先找东西堵住再说。
萧主管的视线在我们的身上来回扫荡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快点,卖场服务员是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位置的。唉,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能吃苦了。」
在他的嘀咕声中,我们走上了去二楼的电动扶梯。
在二楼并没有看到四个女生的身影。偌大的家电区和生活用品区空荡荡的,只有卖场服务员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堆小声的八卦。她们见我们上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八卦起来。
这些欧巴桑,恐怕巴不得超市每天都清閒的让她们混到退休吧。
三楼的服装、化妆品、和珠宝专柜一目了然,除了销售人员,一个顾客也没有。自然也是找不到进超市购物的四个女孩的踪迹。四楼是封闭的,只能从一楼的电梯上去,从超市购物区里根本不能进入。
恐怕,那四个女孩子真的已经消失在了超市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我下到二楼的时候,看了一眼放在日用品区的购物车。车里凌乱的放着那些女孩在一楼捡的零食等物品,甚至还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手提包。
那个小包曾经被为首的女孩拿在手中。那个女孩化着流行的妆,穿着时髦的衣服,但眼神里却掩盖不住一股风尘世故的味道。
我轻轻的捅了周荣一下,示意他看过去。
他的视线接触到手提包时,明显呆住了,话也结巴起来,「是顾客的手提包。哪有人走后把包包留下的,而且东西也还在购物车中没有拿走。这!靠,报警吧!」
「先下去再说。」我冷静的拉着他走回了一楼。
周荣坐立不安的待在生鲜区里,终于忍不住还是报了警。
我暗自叹了口气,像这种情况,草率的报警是最不明智的。如果超市里真的再发生离奇失踪事件,那拥有超市至今还没有发生过状况的老板是最有嫌疑的人。或许超市里除了监视器以外,还有一双眼睛在冥冥的看着空白超市里的一切。
并不是我冷血,不过有一点确实很令人难以抉择,两个小时并不算多,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发现顾客消失,并第一时间报警的人,肯定会暴露在那双眼睛之下。
周荣,或许已经被注意到了,恐怕,他也将暴露在危险当中。
像是警局全员出动了似的,密密麻麻来了十多个人。这些警0察无精打采的走进门,每个人脸上都如临大敌。他们问清楚周荣情况后,又将超市的员工逐一询问了一遍。
他们有的心虚的四处打量着,有的心不在焉的做着笔录。然后在员工的带领下潦草的将超市全部逛了一圈,最后拿着失踪女孩的手提包离开了。
出门后警0察纷纷都大吁了一口气,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看来他们也怕这个危言耸听、恶名远扬的地方,害怕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这家早就应该封闭的超市中。
而那四个女孩的失踪,十有八九会当作悬案被放进警局未解决的档案中。成为秋城明天报纸的头条,也变成市民茶馀饭后又一个恐怖故事的话题。
◇◇◇◇
周荣这个自称警方卧底的家伙先是恐慌了一阵,然后整晚都很兴奋。他似乎在挂着厚厚帘子的床上做着什么隐蔽的事情。
我懒得管他,只是在脑袋中整理着今天发生的失踪案件。其实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可以整理的地方,毕竟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过。
不过有一点我很在意。那四个女孩肯定是在二楼失踪的,她们将推车推到了生活用品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女孩们手提包都顾不上拿就离开了。
空白超市,确实是有些诡异。
不怎么睡得着,翻开手机上网看了看网页,最后放弃了。心里很乱,自从来这里后睡眠就变得不正常了,我老是感觉有人在*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似乎周荣并没有察觉。
那双隐藏在墙壁上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房间里,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在刚才假装打扫,隐晦的将整个房间里所有可疑以及不可疑的地方都调查了一遍,并没有找到监视器。
随后不死心的又用反侦测仪器探测过波段反应,仪表读数也清晰的告诉我房间中没有问题,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消褪过。
我一转过身,不论转向哪个方向,都会感到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在自己的脊背上一遍一遍的扫过。那股视线很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我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肯定有什么在房间中,只是我找不到、发现不了。又或者,是个我们用肉眼看不到,甚至会忽略掉的东西。
那种明目张胆,让人讨厌的窥视感如同腐肉上的苍蝇挥之不去。我换了睡衣躺在床上,一直看着上铺,还是,睡不着。不知从何处射来的视线令我充满了警觉,但却又偏偏要装出正常的、毫不知情的表象。
◇◇◇◇
晚上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不知道和那视线僵持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又是八点五十,差一点就要到上班的时间。周荣的床位是空的,他依然没有叫我,起床后就一个人去了超市上班。
我急忙洗漱完,胡乱的塞了口面包就跑向超市的员工通道入口。
周荣的心情明显很好,他鼻子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正在打扫生鲜区。
「怎么,遇到什么好事了?你的心情似乎不是一般的好!」我冷眼看他,哼了一声。
「人逢喜事精神就是爽。不过我跟你又不熟,就不和你分享我的喜悦了。」他臭屁歪歪的摇头晃脑,将扫帚递给了我。
看着他隐藏在裤兜里那台袖珍数位相机的位置,我又是一阵冷哼,接过扫帚也心不在焉的打扫起来。抬头一看,突然发现胖女人赵艳正鬼鬼祟祟的拿着一个袋子站在熟食区附近,不知道想要干嘛。
周荣明显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里闪过惊喜的光芒,手隐蔽的伸进裤袋里。我知道他想做什么,肯定是又准备*了。从认识他的第一分钟,我就注意到他裤袋里常年藏着那台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高清晰度红外线数位相机。
那种相机我也买过,*和收集资料的时候非常有用。画质清晰、昼夜都实用,是干偷鸡摸狗勾当的最佳选择。
「那个女人又想干嘛,她除了殴打李老头发泄外,似乎在超市中还有其他的爱好。」我不时的朝着她躲藏的位置瞧上一眼。
周荣撇撇嘴,「还能干嘛,当然是准备偷东西了呗。」
「她胆子倒不小,居然敢在监视器下顶风作案。」我指了指赵艳头顶的监视镜头。
「严格来讲,算不上偷。不过她老是做出偷的样子。」
周荣随口解释着,「看到熟食区前边的试吃柜台没有,其实超市里根本就不会有顾客来试吃。每次试吃柜台上的食物也都是浪费掉。不过老板坚持超市应该正常运作,试吃柜台上也每天都摆满了试吃品。」
他干笑了两声,「一个没有顾客光顾的超市根本就不需要生鲜、蔬菜和熟食。超市每天亏本最大的一块恐怕就在这里。」
原来如此,这家伙果然是什么都知道!我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赵艳的行动。
她肥胖的身体在此刻彷佛灵活了不少,这女人如同在一千米的高空上踩钢丝。趁着试吃区的员工离开,整个人像是饿狼一般的扑了上去。赵艳在每个试吃盘中有选择的将贵的肉品倒入手中的袋子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准备从员工通道走出去。
「看到没有,据说赵艳家从来不需要买肉食。她每天早晨都偷试吃的食物,然后中午带回去当一天的菜。」
周荣兴奋的在我耳边小声嚷嚷着,完全不知道他在兴奋些什么!这家伙的手在裤袋里按个不停,看起来照了不少照片。
我暗自发笑,对于他的底细,自己早就找老男人调查清楚了。确实是个很有趣的家伙。
赵艳在离开时突然撞到了一个人,一个身材干瘦,畏畏缩缩的人,是李老头。他被赵艳粗壮的身材撞倒在地上,挣扎着准备爬起来。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袋子藏在身后。等看清了地上的人时,赵艳用力的吐了一口口水过去,正好吐到李老头的脸上。
「妈的,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走路啊。滚一边去。」说完还不解气的踢了他一脚,这才大模大样的走开。
李老头什么也不敢说,只是低着头等她走远了,这才掏出纸巾将脸上的唾液擦干净。还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长相清纯的周蕙远远的看到他倒在地上,立刻走了过来,「李先生你怎么又摔倒了?赵姐又打你了?」
李老头尴尬的笑了笑,唯唯诺诺的没有说话。
周蕙将他扶了起来,责备道:「不是我说你,怎么样也算个男子汉,怎么每天都是一副奴才的模样,丝毫自信都没有。你如果敢凶一点,赵姐肯定不敢再欺负你的。」
「谢,谢。」李老头感激的冲她笑了笑,驼着背向楼上走去。
他身后,周蕙无语的摇了摇头,「从没见过这么胆小的男人,真不知道他这辈子是怎么长大的!」
「机会!」我从后边用力推了周荣一把。
他愕然,「什么机会?」
「搭讪的机会。」我指了指周蕙,「你不是一直都对人家有意思吗?现在搭讪时机正好。」
「你才对她有意思,都跟你说我有女朋友了。」周荣面红耳赤起来。
我笑道,冲他一摊手,「证据。」
「什么证据?」他又是愕然。
「你有女朋友的证据。如果真有女友,钱包里肯定有她的照片吧。」我再次摊开手,「拿出来看看!」
周荣被我的话哽住了,许久才郁闷道:「我跟你又不熟,干嘛给你看我女友的照片。」
我阴笑着。自己早就把他早晨究竟穿什么样的内裤都查清楚明白了,这家伙压根就没有女朋友,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过女朋友。他一直都是宅男一个,直到最近才因为某种原因带着某个目的应聘进了空白超市里。
「不给我看的话,我可要过去了哦。」我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捉弄老实人果然有趣,「我过去跟那个周蕙说,某人对她颇为赏识,想这个礼拜天约她去看电影,顺便聊一聊人生。」
「不要!」周荣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抱着头,投降了,「你究竟要想怎样!」
「不想怎样,答应我几个条件的话,本帅哥就放过你。」我挠了挠鼻子。
「您说!」他似乎决定只要条件不是太辱国辱民,就准备卖国求荣了。
「第一嘛,喂,我们是朋友吗?」我高声问。
「是,当然是,板子上钉了钉子的好朋友!」周荣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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