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202 沉溺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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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豁然开朗,有一个椭圆形的空间露了出来。我们鱼贯而出,一出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全身石化,再也合不拢下巴。只见这个椭圆形空间有十米多高,两百多平方米宽,空间的相对中央位置,摆着一个巨大的、似铁似铜的容器。容器呈不规则形状,足足有六米长,半米高,但最让人惊讶的地方,是容器里有一种火焰,一种诡异到难以形容的火焰。那种火焰通体黑色,炽热的燃烧着。但站在不远处的我们,却丝毫感觉不到热量,反而异常的寒冷,彷佛身上的温热,都像受到磁石吸引的铁物质,向黑色火焰方向流失过去。这些火焰静静燃烧着,除了眼睛,人体的所有感官,都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
我用眼睛看着那团火焰,只是一眼,就感觉脑袋里喧闹的不得了,有许多邪恶的东西四处乱窜着,充斥了整个洞穴。
邪火!似乎世界上只有一个名词,能够形容眼前这个东西。我打了个冷颤,感觉身旁的时悦颖,死死抱住了我的手臂,身体在不住的发抖。
「黑色的火焰,似乎在西方传说中,只有地狱才有。」许久,卜晓欣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道。
「我还从来不知道,火焰居然能呈现黑色,不晓得容器里边盛放的是什么,居然能使这种黑色的火焰,燃烧了千年甚至更久!」我直到现在都难以置信。秦汉兴奋的不得了,他不断的拍照,离那个火焰越来越近。
「小心,不要离太近了!」我警告道。
这个北方大汉憨厚的回头冲我笑笑,「没关系,我看能不能弄一块下来带出去。」
「太危险了,这种未知的物质,还是距离它远一点。」我皱眉,示意他回来。他完全不听,径自走过去,「这东西又不像外边的火焰那么热,应该什么都烧不掉。我试试看!」秦汉掏出一个卷纸,抓住一头,另一头用力抛进了火里。
卷纸果然没有燃烧,甚至稍微破损的痕迹都没有,直直的飞入火焰里,像是进入了空无一物的空气中。但透过诡异的黑色火焰,却什么都看不到。
「你们看吧,一点危险都没有。」他得意的说着。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卷纸突然冒出了黑色的火苗,火苗在刹那窜高,纸张并没有像被点着一样,卷曲着化为灰烬,而像是凋谢了一般。
对,确实是凋谢,那些卷纸就是在瞬间凋谢,化为飞灰,掉落到地上。同时,被这一变故震惊的呆住的秦汉,突然痛得大叫一声,滚倒在地上,他紧紧的抓住右手,痛苦的满地滚着。只见他的手上,赫然也窜出了一些黑色火焰,火焰在他手上跳跃着,越来越多,没几秒钟就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在场的四个女孩不由得尖叫起来,火焰的里边,正上演着一个极为诡异的场景。被黑色火焰包裹住的秦汉,先是从右手开始枯萎,他的手像是被火焰吸干了全部的水分,很快就塌陷了下去,再是身体和头颅。他迅速的干枯,听不到火焰燃烧的声音,只有他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久,秦汉便化为灰烬,连骨头都没有剩下一块。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黑色火焰也渐渐熄灭了。
剩余的六人,全身都在这惊人的一幕中颤抖,没有人有能力帮他,只是怕,怕的要命。不知过了多久,英山才语气干涩的道:「这些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不过它只会焚烧有机物,对无机物无效。」我大着胆子走上前,用登山镐翻了翻秦汉死后留下来的东西,全是些金属器械,含有有机物成分的东西早已被燃烧殆尽。
「见鬼,我们马上回去。这种鬼地方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来的!」英山狠狠道。众人的意见,再次惊人的一致起来,我们收拾好秦汉的遗物,毫不犹豫的打道回府。但那时候,并没有人想到,我们早已经回不去了。沉溺池诱惑我们进来时,就没有打算放我们出去。它要我们腐烂在它的胃里…
第十章 死局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是客人,它可是主人。既然主人有请,我们只能客随主便了!」卜晓欣冷笑了一声。
所谓火焰,正确地说是一种状态或现象,是可燃物与助燃物发生氧化反应时,释放光和热量的现象。
火焰分为内焰、中焰和外焰,火焰温度由内向外依次增高。
火焰并非都是高温等粒子态,在低温下也可以产生火焰。
火焰中心或起始平面,到火焰外焰边界的范围内,是气态可燃物或者是汽化了的可燃物,它们正在和助燃物发生剧烈,或比较剧烈的氧化反应。在气态分子结合的过程中,释放出不同频率的能量波,因而在介质中发出不同颜色的光。
例如,在空气中刚刚点燃的火柴,其火焰内部就是火柴头上的氯酸钾,分解放出的硫,在高温下离解成为气态硫分子,与空气中的氧气分子剧烈反应,而放出光。外焰反应剧烈,故温度高。
综上所述,火焰内部其实就是不停被激发,而游动的气态分子。它们正在寻找「伙伴」进行反应并放出光和能量,而所以放出的光,让我们开到了火焰。
就我所知,火焰随着燃烧物的不同,就会呈现不同的颜色,这就要谈到元素的焰色反应!
有些金属或他们的化合物在灼烧时,能使火焰呈特殊颜色。这是因为这些金属元素的原子,在接受火焰提供的能量时,其外层电子将会被激发到能量较高的激发态,处于激发态的外层电子不稳定,又要跃迁到能量较低的基态。
不同元素原子的外层电子,具有着不同能量的几台和激发态,在这个过程中就会产生不同波长的电磁波。如果这种电磁波波长,是在可见光波长范围内,就会在火焰中观察到这种元素的特征颜色。
利用元素的这一性质,就可以检验一些金属化合物的存在。这就是物质检验中的焰色反应。
不过,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黑色的火焰,虽然砹元素燃烧可能产生黑色的光,但是不明显;毕竟黑色这种颜色,就代表着无光或少光,但燃烧能产生热量,是必定会引起发光,何况那种火焰的燃烧方式,也是在太古怪了。
「小奇奇,你觉得那种火焰是什么?」一路上大家都无言无语,沉浸在秦汉死亡的阴影里。只有卜晓欣最先恢复过来。小声问。
我摇头,「不知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黑色闪电?」她神秘的说。
黑色闪电,这是因为大气中由于太阳光、宇宙射线、云的电场、线状闪电和一些物理化学因素的作用,天空中会产生一种化学性能十分活泼的微粒,在电磁场的作用下,这种微粒便聚集在一起。
而且能像滚雪球那样愈滚愈大,形成大小不等的球状物或者焰状物。这种球状物不会发射能量,但可以长期存在,它没有亮光,不透明,所以只有在有光线的时候,才能观测到它。
我再次摇头,「黑色闪电只是人类臆想出来的东西,从来没有人证明它存在过!」
「但也没有人提到过刚才那种火焰的存在形式啊!」她撇了撇嘴,「你看,黑色闪电会呈现火焰状,也没有声响,更不会发射能量,还能在空气里长期存在。所有的特征都符合刚才那种火焰的特性,无声,无热量的火焰。」
「但黑色闪电遇到物质,就会变得非常危险,一旦有物质侵入,内部活跃的微粒便会凌乱,引起爆炸,但刚才的黑色火焰,只是烧光了有机物。」我反驳道。
「你见过闪电将金属也烧掉的吗?」她反驳回来。我哼了一声:「金属不会烧掉,但会熔化!」
卜晓欣哑巴了,许久才讪讪道:「谁知道呢,总之黑色闪电的特征,也只不过是人类猜测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说不定它不对金属起反应,只会焚烧有机物呢!」
「现在争辩没用,改天拿仪器来探测一下,横竖沉溺池又跑不掉。」我耸了耸肩膀,原本对她的怀疑更加强烈了,这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冒险家,她不简单。
不过,为什么老是向我套交情,似乎和我很熟的样子。而且,她貌似有点清楚我的底细。难道,这女人认识没有失忆前的我?
想着想着,时间过的飞快,很快我们就顺着塑料绳索,回到洞穴入口。但是走到底的时候,所有人却再次呆住了。
前方居然是死路一条,真正的尽头!不远处只有石壁,并没有出去的洞口。英山拉了拉系在它身上的绳索,原本钉在洞外的另一段就被拉了过来,他呆呆望着
手里的绳头,脑袋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回事?」怡江声音有些颤抖。
「绳子断了。」英山干涩的道。
「没理由,你不是说过绳子很坚韧,肯定不会断吗?」她歇斯底里起来,看来秦汉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我看看!」我一把将绳头抢了过来,在灯光底下仔细打量。绳子确实断了,硬生生被割断的。不知道是周围的岩壁还是什么东西,但割开绳索的工具显然不太锋利,说的直观一点,像是某种动物的牙齿。
卜晓欣似乎也看出了这点,和我交换了下眼色,小声道:「洞里还有其它生物!」
「很有可能!」我点头,「你带武器了没有?」
「开玩笑,到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不带。」卜晓欣诡然一笑,「捷克人七0年代的CZ83型九毫米双动手枪;使用七点六五毫米勃朗宁枪弹,又可使用九毫米勃朗宁短弹,还可使用前苏联马卡洛夫枪弹。
「全长一百七十二毫米,枪管长九十七毫米;发射七点六五毫米枪弹时,空枪重零点七五千克;发射九毫米枪弹时,空枪重零点八千克。采用十双排弹匣供弹机构,有效射程五十米。」
「厉害,虽然我有听没有懂,不过,我也带了一把枪,黑市买的。」我拍了拍内包。这时时悦颖用力拉了拉我,语气有些不善,「你们在聊些什么?似乎很谈得来的样子?」
「谈怎么出去的问题。」我指了指前方的洞壁,「你怎么看?」
「我们出不去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沮丧。恐怕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十分的沮丧。怡江和何雪虽然一个干练、一个有着冒险经验,但都是女孩子,脸上带着随时会哭的神色。
我到尽头用镐子使劲敲洞壁,很扎实的声音,看来要开一个洞,以现有的人力是根本不可能。于是我也坐了下来,思考了许久,突然大脑一凛,跳了起来大声道:「不对,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想到了什么?」时悦颖抬起了头,所有人也都看向了我。
「英山,绳索确实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对吧?」我语气急促的问。
「不错,我们完全是跟着绳子在走。」他点头。
「但据我一路上的观察,我们从进洞开始,就是一线天的地形,途中也没有太大的弯曲,可以容人进入的岔路,也根本可以忽略不计,然后就看到了黑色的火焰。就算我们返回途中,绳索断掉了,我们应该依然处在那条通道里。
「那条通道就算没有引路绳索,都能轻易的出去,但现在我们居然走进了一条死路里!」我喃喃道:「这种状况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洞穴移动了。二是某种东西因为某种目的,把绳索咬断,将我们引进了这里!」
卜晓欣顿时眼前一亮,「对!很好,洞穴当然不会移动,肯定是洞穴里存在的某种东西,将我们诱拐过来的。只要我们原路返回到黑火的位置,应该就能轻易找到入口,顺利逃出去!」这一席话立刻让剩余的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英山的精神状态不由得好了许多,一反刚才死气沉沉的样子,大手一挥道:「大家就地吃饭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往回走!」
我不知道希望是什么味道的,但我知道失望是苦涩的。
记得从前看过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和作者完全忘了。这个故事主要讲述的是一位弹奏三弦琴的盲人,渴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世界,可遍访名医,都说没有办法;一个道士给他一张药方,说必须在他弹断一千根弦时,才可以看。
于是,这个盲人带着同样失明的徒弟,游走四方,终于弹断了一千根弦,可他叫人一看,那竟是一张空方,那位琴师潸然泪下,突然明白了道士那「一千根弦」背后的意义。
正是这「一千根弦」,支持这位盲人尽情弹下去,而匆匆五十三年就如此活了下来。一千根弦,蕴含着人生中的各种挫折和考验,当你回过头来思索,什么是生活时,也就懂得了人生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的。一个人的人生道路上,不免有些磕磕碰碰,没有人永远幸运,也没有谁总是不幸。
这位琴师把这张没有字的「药方」,给了同样渴望光明的徒弟,因为他希望徒弟也和自己一样,在希望中走下去。是啊,每一个人都有梦想,而梦想是支持人勇敢面对生活的动力,如果我们连梦都没有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道士给了琴师一个梦,琴师又给了徒弟一个梦。那就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千万别失去信心和希望,要坚强地走下去!谈到梦想,我也很迷惑,毕竟,我是一个就连记忆都丢失掉的人,还有什么梦想呢?唯一还能支持我下去的,恐怕就是一种希望吧。希望自己活着出去,顺利找回遗失的记忆,清楚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毕竟从前的自己,那个已然失去的自我,给我的惊喜实在太多了。他,让我好奇!
往回走的路并不顺畅,更不顺利,每个人都走的气喘吁吁,似乎洞内干燥的空气令喉咙很不舒服。对了,这里的空气确实很干燥,但谈不上新鲜,恐怕我们真的是进入,某个庞大的人工建筑中了吧。看看手表,荧光幽幽指向六点十分,我们已经在这个该死的沉溺池底部,待了三个半小时。从原本的兴趣茂盛,到现在的
偃旗息鼓,这三个半小时,真可以说是尝尽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悲欢离合。
不过等找到黑火的位置,相信自己一定能寻回来时的洞穴,毕竟那个洞穴实在引人注目。英山在前边带路,走着走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又停了下来。顿时,我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走向前一看,立刻头皮都麻木了!
只见不远处地面赫然横立着一道,宽度足足有五米的裂口,那个裂口下方幽黑无比,还有一股寒气不断向上冒,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我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向下扔去,过了许久都没有听到石块掉落的声音,彷佛它穿透了地幔地核,直接到了地球的另一面。
「这裂口,不会一直通向地狱吧?」身旁的时悦颖,用力咽下一口唾液,颤抖道。
「不知道,不过我们一定爬不过去。只有往回走!」我缓慢的道。队伍再次死气沉沉起来。依然英山带路,但这次没有走多久,居然再次回到了绳索断掉的那个石壁前。他恼怒的用手敲着石壁,歇斯底里的喊道:「这个鬼洞穴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子爬过西部的许多穴脉,探测过的洞足足有一百多,没有一个这么邪门的!」又再次往回走,前方,竟然还是大裂缝。
我也感觉无力起来,「这次我看得很清楚,并没有岔路。我们所处的这条通道一端是死路,一端是悬崖。要不要再走一次?」
「不用了。」一直都很少说话的何雪,走到裂缝前看了看,然后摸了摸洞的顶端,「这个悬崖对面还有一条路,顶部的岩石很坚硬,如果将攀岩钉打进去,足够支撑两个人通过。我能从顶部爬过去!」
「不行,太危险了。就算站在裂缝边上,我都双脚发抖!」怡江立刻阻止道:「何况你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如果你也遭到意外,你姐姐一定会死不瞑目!」
何雪笑了笑,出神的望向裂缝对面,「没关系,我受过专业训练,爬过比这更危险的地方。如果不过去,恐怕所有人都会饿死在这鬼地方。姐姐也希望我这么做吧!」
说完,这个坚强的女孩向所有人点点头,掏出攀岩用的设备,开始在洞穴顶端钉入攀岩钉。她熟练的将主绳牢牢栓在身体上,然后每爬一步打入一根钢锥。这是种特制的锥体,在克服难度较大的岩石、冰雪地形的登山作业中,将不同长度和类型的钢锥,打入岩石缝和冰层中,可以作为行进和保护的支点。
她的基础打的十分扎实,毕竟登山时平面斜度不过才九十度而已,现在却要整个人都吊在悬崖上。何雪满头大汗,五十厘米的距离就打入一根钢锥,然后将主绳和辅助绳穿入,五分钟后,终于到了悬崖的正中央。
留守的五人紧紧拉住主绳索的另一端,以防她掉落时将她拉住,不至于就此坠落下去。我感觉手心的汗水冒个不停,心里的紧张和不安,随着她的距离增加而不断滋长着。又远了一点,她已经过去了三米多一点,还有一米多就到达对面了。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
「嘘,小奇奇,你有没有感觉周围的气氛有点怪?」卜晓欣在我耳边小声道。
我心里一凛,缓缓向四周望了望。确实,周围的有点不对劲!虽然环境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总觉得有什么改变了。似乎,是温度!
温度在不断下降!我甚至看到在矿工灯光照下,黑漆漆深不见底的缝隙里,有一丝丝的白气冒了上来。
有种危险的感觉,不断冲击着我的神经,我不由脱口喊道:「何雪,快回来,马上!」说时迟那时快,原本从缝隙中泄漏出的少数白气突然蒸腾开,如同沸腾的开水,呼啸着,发出哀怨凄厉的惨叫声,猛地向正努力攀爬的何雪扑去。
白色气体接触到的地方,绳索开始断裂,金属开始腐朽,何雪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脸孔。原本吊住身体的双手一松开,她的身体就开始往下直掉,所幸辅助绳索并没有完全断开。
「拉!」我大喝一声,示意所有人用力将她拉回来。
但已经晚了。何雪身上特制的登山衣物,在白气中腐烂,露出了她已经被腐蚀的坑坑洼洼、脓水四溢的躯体。
她的肉在迅速坏去,一股惊人的臭气散播到洞穴各处。雪白的皮肉,鲜艳的血液,不久后便被侵蚀殆尽,只剩下一具白森森的骨头。终于,困在她身上的所有绳索都断裂开,她最后剩下的那具白骨,也迅速向裂缝里坠落。那个深渊就像狰狞巨兽张开的大嘴,它龇着锋利的牙齿,将何雪连人带骨头吃的干干净净!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一场惨剧,怡江手脚发冷,蜷缩在地上。
「何雪死了。」我苦笑,浑身无力。这个白雾状气体究竟是什么物质组成,居然带着那么强悍的腐蚀性?
「你们看!」一旁的时悦颖突然惊叫了一声。众人抬头,只见不远处,原本触手可及的深渊,居然活生生在我们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对面就是一条笔直的洞穴,和身处的这个洞穴一模一样,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它们根本就是同一个整体。而在离开我们大约四米多距离的地上,赫然散落着一堆堆的白骨。骨头很旧,有些泛黄,甚至有些已经开始石化,全是人类的残骸。
我用力咽下一口唾液,鼓起勇气走了过去,打量一番才道:「这些人类残骸头部都有钝器伤痕,头骨已经裂开了,死亡原因很有可能便是这个。」
「这是个陪葬坑?那刚才的深渊,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卜晓欣也走了过来,惊讶的说。
「可能这里有一种能够起到催眠效果的物质,让我们全身的感官都产生了错觉。」我判断道。
「但何雪的死那么真实,而且这些骨头里并没有她的遗骸。」
我扫视了下四周,「谁知道呢,说不定问题就出在我们看到的那些雾气里。那些气体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何雪的身体接触后全部中和掉了,催眠效果的物质也损耗殆尽,所以我们又能正常的看到和听到。」
「如果你的判断正确的话,那往回走应该能够到达黑火的位置。」卜晓欣神情黯然的说。所有人默不作声的又开始向回走,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依然没能走出去。前方,还是那个坚固的石壁。
我狠狠用手砸在石壁上,恼怒道:「该死!看来沉溺池这玩意儿,只准我们走它留给我们的通道,它想把我们引向它想让我们去的地方!想要我们全部死绝!」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是客人,它可是主人。既然主人有请,我们只能客随主便了!」卜晓欣冷笑了一声。
「你说话还真幽默!」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也对。走,我倒要看看,这个见鬼的沉溺池,想要我们走到哪去!」
晚上八点五十三分,我们踏上了那个原本是悬崖的洞。那个洞十分笔直,一直呈现十五度轻微的向下斜坡,很难判断是自然造成了,还是人工修建的。
但这样走着,就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会直接走进地狱的深处。
洞穴里开始变得寒冷,随着海拔的下降,温度就会变低,洞穴里同样也遵循着这样的定律。走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在十点五十分的时候,我们终于穿出一成不变的洞穴,来到了一个水潭边这个水潭的水不深,而且相当清澈,水面上浮着某些藻类,正散播出幽幽荧光。就算关了头顶的矿工灯,也依稀能够看到,水底有些不知名的小东西正在游着,不时悠闲吃着水面的浮藻。
「好美。」时悦颖惊叹道,脸上总算恢复了点血色。大家都饥肠辘辘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就地扎营,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再出发。卜晓欣用矿泉水瓶在潭中接了一瓶水,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张PH测试纸,检测水的酸碱性。
「怎样,能喝吗?」我问。这次由于没有打算在沉溺池底待多久,更没想过要过夜,所以带进来的设备都并不多,只有一些简陋轻便为主的检测设备,和少量的食物和淡水。
由于秦汉和何雪都死亡了,身上带的东西也被损失掉。我随便统计了一下,如果节省一点,食物和水只能支持我们五个人活过三天。
但有足够的水就不一样了,有水,每个人能多活五到七天,大大增加了存活下去的机率!而且,水潭里貌似还有鱼,虽然不知物种,这东西能吃的话就赚了。可以不再担心食物和水的问题,慢慢的寻找出路。
卜晓欣看了一眼试纸,抬头道:「PH为七,典型的不酸不碱特性,不过实在太标准了,某家号称过滤了九十九层的矿泉水广告,都没有它夸张!」
「管他那么多,既然没有酸碱性,应该就能喝。」我摸了摸鼻子。
「那你先喝给我看,酸检指数虽然没问题,但这潭水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卜晓欣将瓶中的水倒回潭里。
「你看,植物不可能光靠水就能活下去,肯定需要其它的成分。既然水面有植物能活,水里就一定还有什么PH检测纸,不能检验出来的东西。」
「不错,」我点头,要我喝这个古怪洞穴里的任何东西,我当然不敢,「如果一种植物要发光,体内大多都含有某种放射性元素。估计潭水下边的岩石里含有发射性矿物质成分,植物吸收后在体内加工,变成了可见光。」一旁的时悦颖,突然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喊道:「小奇奇,你看,水潭里的鱼好奇怪,居然没有骨头!」我定睛一看,果然,在我不远处游动的鱼,通体基本上呈现透明,透过它的身体,居然能清晰的看到潭底景貌。
「奇怪了,这些透明的鱼,它的骨头在哪里呢?」她偏着头苦思不得其解。
我笑了笑,「它的骨头也是透明的。这种类型的鱼,海中也有,为了抵御天敌,它们只能把自己隐形起来。」说到这里,我的话猛然停住了。不错,水藻靠吸取水和水潭里的发射性元素生存,而鱼靠吃水藻存活,这已经形成了一个
生物链条,那么这些鱼为什么还需要伪装自己呢?难道还有一条上层食物链?
但这个水潭一目了然,除了这种透明的鱼,并没有其它东西了,那它们在防备什么?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响动,由远及进,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的方向奔驰过来了…
第十一章 绝境
每个人的嘴唇都因为缺水而裂开,在烛光的照耀下,鲜红的触目惊心,散发着一种妖艳的色彩,那是从嘴唇中渗出的血。
声音越来越接近,我大喊一声,所有人都背靠背的站着,矿工灯大开,手里死死握着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没过多久一群外形似狗,高达两米的生物跑了出来。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些生物不像狗的地方,则是在于四肢皆触地时,肩高与臀高不一,肩部略高于臀部,其前半身比后半身粗壮。
它脑袋大,头骨粗壮,吻部不长,耳大且圆。四肢各具四趾,爪大,弯且钝,貌似不能伸缩,颈肩部背面长有鬣毛,尾毛也很长。
体毛稀且粗糙,有斑点或条纹;虽然它们的外形略像狗,但头比较短而圆,额部宽,尾巴短,前腿长,后腿短,毛棕黄色或棕褐色,有许多不规则的黑褐色斑点。看那两排锋利的牙齿,就知道绝对是肉食性动物。
「鬣狗?」卜晓欣小声问。
「外形有些像,但显然不是,鬣狗没有这么大只的。」我轻声答。些生物显然还有保留着微弱的视觉,用来捕食潭水里的透明鱼类;恐怕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强烈的光线,它们猛地停了下来,谨慎的围着我们一行人绕着圈子。它们张大嘴巴,不停流着恶心的唾液,锋利的牙齿在灯光下闪着寒光,丝毫不用怀疑它能不能轻松的将你撕碎。
被一群两米多高的生物绕着圈子、虎视眈眈,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我们五人冷汗直流,汗水流入眼睛中也不敢放松精神,害怕它们随时扑上来。
由于集合的仓促,怡江和时悦颖的背包没来得及带上,还留在远处的水潭边。那些古怪的生物显然也发现了这点。
它们其中几只饶有兴趣的走过去,用鼻子闻了闻,然后几口将背包咬开,津津有味的吃起里边的东西,很快所有的类狗生物,都被背包里的东西吸引了过去,它们吃的十分欢快,甚至连金属物质都被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
「趁现在,我们快溜。」这种好机会并不会持续太久,等那些生物吃光背包,然后适应了强光时,恐怕就是我们的死期了。恐怕它们就是一种变异的鬣狗,犬齿、裂齿发达,咬力强,能够轻易的咬断金属。我刚才稍微观察了一下,这种生物虽然体型庞大,但奔跑速度竟然可达每小时五十至六十公里,而且能够跑很长的距离却没有倦意。
在这个没有天敌的地方,它们根本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也无法震吓它们。就算用枪能打死几只又怎样,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蹑手蹑脚的尽量不惊扰它们,迅速向前移动,离开了这个危险的水潭,走了接近一个多小时,才敢停下来休息。这一次损失惨重,惨重到我们一时无法接受!由于怡江和时悦颖是女孩子,为了照顾她俩,笨重的设备都由我、英山以及身体较为强壮的卜晓欣背了。她们俩的背包里,装着队伍大部分的食物和淡水。两个背包被鬣狗吃掉,不但意味着我们百分之七十的食物和淡水没有了,还大大降低了我们存活的机率。我们坐下来稍微清理了一次背包,剩余的食物和水,只够我们五人吃两次的分量。也就是说,如果一天吃一次,我们只能支持两天,然后就只能挨饿去找出路,如果在五天之内出不去的话,我们就死定了。我把食物分成了五份,一人一份。
英山眼神有些不对劲,看着食物,突然说道:「小奇,知道什么叫优胜劣汰吗?生物在生存竞争中,适应力强的保存下来,适应力差的被淘汰。
「这是达尔文进化论的一个基本论点,在人类社会中,优胜劣汰的现象更严重。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强者才能生存下去。」
「什么意思?」我皱眉看他。
「我们是男人,比其余的三个女性有更强的存活机率。」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有个想法,现在的食物和水只剩下每人两天的分量。
「如果只有我俩的话,就能每人多活三天,如果省着用,我们能活十天以上。就用这十天,倚靠我的经验,绝对能找到出口,逃出生天!」
我冷笑了一声:「你要我丢下她们三个?」
「当然不是,我们让她们在原地等候,自己先出去求救;没有她们拖累,每天能走更多的路,找更多的地方。」他满脸无辜。
「哼,我想你的论点从开始就有问题。你的建议,是建立在抢走她们全部食物的基础上,没有食物和水,她们怎么可能坚持活到我们带人回来营救为止?」我有些鄙夷眼前的这个人。
「总会有办法的,我相信她们的求生能力,何况书上常说,女性在缺乏水和食物的状态下,比男性的存活机率多的多。」
他厚颜无耻的继续蛊惑我。
「就此打住,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再提到,当心我打烂你的下巴!」我哼了一声走开了。时悦颖走过来问:「他跟你说什么?怎么你语气不善的样子?」
「没什么。」我不想解释,只是看了看卜晓欣,用嘴向英山的方向努了努,「当心那个男人,他被这个洞穴搞得开始神经不正常了!」
看看表,已经凌晨零点十分,每个人都累的受不了,于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出一个守夜时间表,准备休息到明天早晨再继续寻找出路。
第一个守夜的是我,期间并没有任何值得描述的地方。轮到我休息时,我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
我梦见自己用Vbuzzer软件,在计算机上打国际长途给几个朋友。其后,我拨通了不知道谁,但是却让我很熟悉的电话,那是个女孩子,我和她侃了侃家常物价什么的。通话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突然问我:「喂,夜不语,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那一刻,我的大脑当机了。夜不语,这就是我从前的名字吗?不过,对啊,幸福是什么?幸福到底是什么?我想了又想,最后无奈的摆了摆头。第一次,我发现,那传说中的幸福,居然离我那么遥远。在梦里,我的大脑不断搜索着,历史上一些名人对幸福的定义。塔西伦说:当你能够感觉你愿意感觉的东西,能够说出你所感觉到的东西的时候,这就是幸福。
马克.吐温说:幸福就像夕阳—人人都可以看见,但多数人的眼睛却望向别的地方,因而错过了机会。而鲁迅对幸福的理解比较抽象,他说:所谓幸福,便是穿掘着灵魂的深处,使人受了精神底苦刑而得到创伤,又即从这得伤和养伤和愈合中,得到苦的涤除,而上了苏生的路。失忆前暂且不论,特别是失忆后,我越来越搞不懂幸福是什么了。名人警句中的幸福言语,不过是他们对幸福的定义而已,那我呢?对我而言,什么才是幸福?越想,我越不知所措。于是我反问她:「你幸福吗?」
那女孩的声音沉默了片刻,略微有点黯然,「本来我以为自己是幸福的,但是,或许我错了。」
挂了电话,我又梦见自己抱了一箱啤酒回家,一排排整齐的放在地上。我慢悠悠的打开了六瓶,然后一口一口的喝起来。再然后,我拨通了另一个也依然很熟悉的女孩的电话。
「你幸福吗?」我用低沉的声音问。
另外一个女孩愣了愣,然后毫不淑女的嚷嚷道:「不幸福,当然不幸福!又没男友养我,每天工作累得要死。挤公交车、工资少就算了,还要受Boss的气。老娘我那个郁闷,就像掉茅坑了一样!」
我狂汗,直接挂断了电话。
梦中的景物又是一跳,突然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我感觉他也很熟悉,服饰、发型、甚至板着的脸孔,都让我十分接受。
我丝毫没有考虑他的意见,直接将那混蛋拉进了附近的麦当劳里。买了两杯饮料,大家就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恐怕双方不知会死翘翘多少次。就这样沉默的坐了好几个小时,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想要打破沉默。但是冲入喉咙的话语经过舌头,路过嘴唇,传入空气中后,却变了味道。
「喂,老男人,你也老大不小了,干嘛还不去找个人娶了。以为自己还年轻啊?!」他狠狠回瞪我,猛地将屁股从椅子上挪起来,站直,就要向外走。但没走几步,又莫名其妙的回头,说出了一句令我肩膀抽搐的话。
「我就算死也不会比你早结婚。」我正想气恼的回他一句,周围的环境突然黑暗下来。我再次张开眼睛时,居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兽的大嘴里,它低声嘶吼着,像是在狞笑。
它的喉咙不断的产生一股强大吸力,喉管中的肌肉一收一缩,似乎想要将我咽下去。我拼命的抓住它的犬牙,但那股向内的吸力越来越大,终于我手一滑,掉了进去…
然后我便醒了过来,大汗淋漓!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卜晓欣满脸焦急的跪在我身旁,似乎想要叫醒我。「怎么了?」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英山不见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什么!」我顿时清醒过来,翻起身吼道:「马上检查背包里的食物和淡水的情况。靠,这家伙守夜安排的时候,表现的比任何人都正常,我还以为他打消那个肮脏念头了,没想到居然给我来阴的。该死!」
果然,英山那混蛋不但带走了所有的食物和水,还拿走了大量的重要设备。现在的我们除了我和卜晓欣随身携带的两支枪,一百多发子弹外,剩余的生存设备,就只有一个用掉了几乎一半电量的矿工灯,十根蜡烛,四根攀岩绳索,一些钢钉,三个空的不锈钢水壶,以及一瓶容量五百毫升的矿泉水。一时间我们愁云密布的坐在地上,怡江和时悦颖有点不知所措,想哭又不敢真的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哭出声音。怡江甚至歇
斯底里的哆嗦道:「我们死定了!我们全部都死定了!」
「这件事都怪我!」我苦笑,「我早就看出那王八蛋有坏心思,但最后被他唬弄过去,没有提防。」
「算了,既然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自责也没多大用处!」卜晓欣用力拍了拍我的背,「还算那混蛋有良性,给我们留了一瓶水。」
「我看他留下那瓶水,也没有存什么好心思。」我冷笑了一声。英山恐怕认为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愿我们活着出去,将他的事情公诸于众,这会让他有牢狱之灾,所以他要我们死,他以为有人会像他一样,为了争夺那瓶水,肯定有人铤而走险,将其余人都杀掉。
不过,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我的视线在剩余三人中一个一个扫过,最后才缓慢的说:「悦颖,你把最后一瓶水收起来,我们立刻上路。」与其相信其它人,我更相信自己熟悉的时悦颖。没有早餐,每个人都喝了一小点水,饥肠辘辘的继续向前走,这次上路有两个目的。第一,找到出口;第二,将英山这王八蛋挖出来,打个半死,废了他的四肢,然后拉出去丢进监狱里。为了节约照明工具,电量已经剩余不多的矿工灯,早已经不再使用了,当作紧急时的后备工具。剩余设备都背在我的背包里,怡江、时悦颖和卜晓欣轻装上阵,以减轻体力消耗。卜晓欣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手里拿着一根光线暗淡、彷佛随时都会熄灭的蜡烛。我殿后,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断注意着来自身后以及周围的危险。就这么走了两天,每天十多个小时的不间断行走,不论多节省,五百毫升的水依然没有再剩下多少。
「喝一口,只要再给我喝一口,就一小点。」怡江可怜兮兮的哀求着时悦颖。
每个人的嘴唇都因为缺水而裂开,在烛光的照耀下,鲜红的触目惊心,散发着一种妖艳的色彩,那是从嘴唇中渗出的血。因为干燥,人会下意识的舔嘴唇,次数太多后,血便不停流了出来。缺血,大量运动后缺盐分,缺水,让所有人都摇摇欲坠,彷佛倒下后就再也没办法站起来。
时悦颖犹豫着,见怡江实在渴的受不了,只好向我看来。我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她刚将水壶掏出来,怡江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抢过去,仰头灌了一口。就这么一大口,我们所有的淡水完全殆尽了。
没有水后,前方的路更为艰难,还好这个洞穴并不难走,只需要平缓的向前移动就好。又不知走了多久,我就连看表的力气都没有了。突然眼前一亮,一些绿幽幽的光线,猛然射入眼中,虽然微弱,但却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一行四人立刻连滚带爬,加快步伐走过去。但当真的抵达时,一股寒意充斥了所有人,呆立,惊讶,无力,绝望,许多负面情绪冲击着我的大脑,我苦笑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眼前的空旷所在,居然是三天多前才来过的水潭。地上甚至还残留着,那些鬣狗吃剩下的尼龙绳。我们走了两天多,绕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这里,就连原本来水潭的路,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我们,彻底迷路了!
「水!水!」怡江早已没有当初那个干练爽朗的女记者样子,她吃力的向水潭附近爬过去,越来越近,像是想要喝水潭里的水。
「不要喝!」我上前想要阻止,但却被卜晓欣一把拉住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全是认真,然后,她摇了摇头,缓缓道:「这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我冷笑了一声,想要用力挣脱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是要让她去当白老鼠,如果她喝了潭水没有出现异常,你就会去喝。」
「这样不好吗?牺牲了一个人,但是能救活三个。」她指了指我身旁的时悦颖,「你看看那位小妮子,她差不多也干渴的忍不住了。你不希望她死吧?」我转头一看,只见时悦颖满眼放光,看着不远处的那满潭子的水,喉咙里不断传来干咽的声音,看情形随时随刻都会扑上去痛饮一番。她的眼里现在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还好还保有着最后一丝理智。
那一刻,我犹豫了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怡江已经爬到了水潭边,她大口大口的喝着水,那爽快的咽水声彷佛响彻了整个洞穴,我们三人不由得头脑凌乱,险些受不了引诱,跑过去大喝特喝。
「水!水!」身旁的时悦颖实在受不了了,如同被催眠似的,开始缓缓的移动脚步。我一把将她抱住,她越是挣扎我就越是用力。不论什么时候,我都绝不会让她去冒险,我答应过她姐姐要好好照顾她,我说过,要带她活着出去。
身体补充了水分,怡江渐渐恢复了理智,她没有再喝下去。看来她十分清楚缺水的人不能喝太多的水,会被溺死。
「我没事,水没有异味,身体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她看着我们三人,理性的微笑着,「我这只白老鼠已经喝过了,活得好好的。看来,至少我们不缺淡水了。等下我再试试水池里的鱼能不能够食用,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当个饱死鬼。」
看来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脸皮厚如我和卜晓欣,一时间也有点脸红。不过,看来水确实是没有毒的!
我们三人走到潭水边,蹲下,用手一掬正准备喝,猛地,异变就那样突如其来的发生了。怡江痛苦的蹲下身子,冷汗冒个不停。我当即一把打掉了时悦颖手中的水,大声喊道:「你怎么了?」
「痛!好痛苦!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边钻出来!」她吃力的说着,眼珠瞪得老大,就那样将眼皮撑破,从眼眶里掉落出来。时悦颖惊叫一声,吓得将头钻进了我的怀里。怡江那黑漆漆的、没有眼珠的眼眶里,不断流出散发强烈浓臭的液体,带着血丝,异常恐怖。她痛不欲生,用力站起身体,摸索着向我们走了过来。
「杀…了…我…」她一边走,一边撕心裂肺的喊道。
她张开的嘴里,不断有一些东西钻出来,是水潭里那些通体透明的鱼类,只不过更小,像是才被孵化出来。突然间我明白了这个水池的所有生态,其实,这些鱼才是食物链的顶端。
发光藻类靠水和矿物质生存,透明的鱼吃藻类生存,而鬣狗虽然吃鱼类,但同时也在被鱼类吃。
潭水本身恐怕确实是没有毒的,但整个潭子里的水,都布满了这种鱼的鱼卵,同样透明难以发现。一旦喝下去,鱼卵就会迅速孵化,孵化速度可能只需要一分钟。
藻类、鱼类、鬣狗,共生了不知道有几千、几万年,变异的鬣狗体内早已有了抗体,所以只有少量鬣狗才会让鱼卵孵化。
但每次孵化的鱼又何止上万,足够潭水里的鱼永远繁殖下去了。怡江身上的肉,不断被体内孵化出的小鱼咬开,钻了出来,掉落在地上。那些透明的小鱼在地上接连弹起,直到进入水中。
「杀…了…我…」怡江不断向我们求助。
我实在忍不住了,掏出枪正准备扣动扳机,一声枪响猛地响彻了洞穴。怡江的头颅正中央冒出一缕青烟,缓缓的向后倒去。
「直接破坏大脑,这样死比较不会痛苦。」身旁的卜晓欣叹了口气,默默收回了枪。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心底的滋味难以形容,许久,才抬头看着她,「你究竟是谁?」
「冒险家,如假包换!」她笑了笑,笑容十分的苦涩,「走吧,枪声这么大,肯定会把鬣狗引过来,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死定了!」
我坐到地上,无力的道:「还能到哪里去?横竖都是死,还是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吧,自从失忆以后,我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叹了一口气,我躺在地上,打开矿工灯,睁大眼睛向洞穴顶端漫无目的望着。
「也对,还能去哪里,我都有些想放弃了!这鬼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出去。」卜晓欣也幽幽叹了口气,躺在我身旁。时悦颖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考虑自己应该死在什么地方,她用力推了推卜晓欣,把她推的离我远远的,然后一脸
满足的睡在中间位置,抱着我的胳膊,将头深深埋在我的臂弯里。卜晓欣有些羡慕:「你们俩真好,成双成对的。不像老娘我,死的时候都形只影单,这辈子还没好好恋爱过一场。」这女人,明明一副十几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偏偏语气总是老气横秋,似乎已经很老了。
等死的时候是最无聊的。时间在渐渐过去,一分一秒,望着洞穴顶端,突然我像是被火扫到了屁股似的,猛地跳了起来。
「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我摸着额头,不断的在原地绕圈,「你们看洞顶,根本就没有水滴下来,那就是意味着潭水是来自地底下!奇怪,关灯,把所有光源都给我灭掉!」时悦颖和卜晓欣诧异的看着我,但还是照做了。
顿时,整个洞穴只剩下潭中水藻散发出的绿幽幽光芒。
我睁大眼睛使劲看,边搜索边说道:「既然有水源渗漏出来,就证明不远处有个同样水位的水源带,说不定会有出口!在哪里!在哪里!」
远处渐渐传来了一阵凌乱的奔跑声,是鬣狗正在往这里赶来。如果它们真的到了,逃生的希望就会完全没有。我不想死亡,我还有失落的记忆要去找,我还答应过时悦颖,要带她出去,我保证过,要保护她…看到了!我终于发现了潭底有一丝不一样的光线,并不类同于水藻的磷光,而是日光!真正的日光!我顿时一阵激动,潭底果然有出口,但太小了,需要用工具扩大。来不及了,鬣狗正在不断接近,如果多给一天时间,不,哪怕是多三个小时,就能逃出去。难道,我们注定要死在这里吗?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天崩地裂,整个天地都摇晃了起来。向我们靠近的鬣狗被吓得四处乱窜,地穴在摇晃,在崩塌,不断有大块的岩石掉落下来。
「危险!」有块岩石向时悦颖砸了下去,我条件反射的扑过去一把将她推开,自己却再也没有充足的时间躲过去。岩石砸到了我的脖子还是脑袋,我不清楚。但就在我昏迷的瞬间,听到了时悦颖伤心的哭泣声…最近实在很倒霉,老是被砸到。第一次被小孩砸,第二次被岩石砸。不过这一次,恐怕我真的是死定了!
尾声
「滚你个人品,你都有人品,那全世界六十多亿人口都是纯洁人类了!」
死了吗?
我死了吗?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确实洁白的天花板。我的脑袋胡里胡涂的,许多纷乱的记忆,纷纷从大脑深处窜了出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原来,我叫夜不语。但我不是应该死了吗?那种情况下,应该是没有救了才对。不过,这里是哪里?天堂?不可能,我这种人,哪有可能上天堂!
「你醒了?嘿,这里可不是天堂哦,是医院!」一个女孩嘻笑着坐在我的床位旁,她的表情令我十分不爽。
「这位小姐,我该是叫你林芷颜好,还是卜晓欣好?」我哼了一声。
「好冷淡哦,亏我还救了你?」她委屈的装哭。
「你救了我?时悦颖呢?她怎么样了!」我紧张的想坐起来,不过发现自己被包扎的密密实实,像个木乃伊,瞬间放弃了。
「她没事,活得比你还滋润。当时地震了,你为了救她被岩石砸中,她抱着你哭晕了过去,就在之后,水潭下边裂开了一道很大的缺口。
「潭水全部干涸,然后露出了一条通道。你猜那通道通向哪里?」她削了一个苹果,然后将果皮全部丢我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果肉,「医生说要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
靠,这个死女人。
「通向哪?」我强忍怒火将果皮吐出来问。「正好通向沉溺池的子井,没想到我们一直离出口只有几步之遥。实在是造化弄人!」她感叹道:「想不想知道英山怎么样了?」
「你把他打残废后丢进了监狱?」我问。
「他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死了!」林芷颜笑嘻嘻的说:「这混蛋死的地方,就在沉溺池的子井底下,估计是向上爬的时候,被地震掉落的石块砸中,彻底嗝屁掉。可怜人,恐怕那时候他还欣喜若狂的认为得救了!」恶人有恶报,天理轮回!这句话我总算有了深层次的认识。
「对了,明明你先到这个城市,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我瞪了她一眼。
「那时候人家正忙着调查,觉得分头行动比较好!」她小心翼翼的说:「找到的时候你已经失忆了,为了怕你误会,不信任我,只好曲线救国〈注四〉,混入了探险团队里。」
「喔,所以你取个假名叫卜晓欣?卜晓欣,不小心,根本就是在嘲笑我嘛!」我哼了一声。
「干嘛啊,老娘懒得这么低声下气一次。」林芷颜语气强硬起来。
「低声下气!我的行李是你偷走的吧,酒店里狙击我的人也是你吧。还有,时女士母女是不是你藏了起来?」我气不打一处来,「那段时间吓得我要死,你当很有趣啊!」
「本来就很有趣…」她小声嘀咕着。
这个死女人!我无力的摆摆手,「时女士母女现在应该和时悦颖团聚了吧。那,沉溺池怎么样了?」
「在地震中全毁了,你不知道,这次地震很大,足足有五级,城市里许多房屋都受到了影响。我们能活着出来,根本就是奇迹,肯定是我平时人品好,老天开眼了!」她又自恋起来。
「滚你个人品,你都有人品,那全世界六十多亿人口都是纯洁人类了!」
「切,不和你争论这些事实。对了,你有没有想过沉溺池究竟是什么?」她扬了扬手中的记事本,「我好给老板写报告。」我思索了片刻,许久才道:「沉溺池,恐怕是远古人类的某一个失落文明吧。它与其说是帝王的陵墓,更有可能是一种封印。
「远古人类发现了一种十分邪恶的东西,于是他们倾所有人力物力,建造了这个庞大的地下迷宫来封印它。但在三个月前的地震中,沉溺池受到了影响,封印松动了,所以造成了许多人死于自己的承诺中。」
「邪恶的东西?那是什么?」她好奇道。「其实我们看到过,就是黑火,不管哪个时代的封印,被封印物都是在封印建筑的最中央。」我叹了口气:「只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恐怕永远也不得而知了。毕竟,沉溺池已经不在了!」
沉默了一下,我又问:「时悦颖呢,她有没有来看过我?」
林芷颜愣了愣,神色有些尴尬,好不容易才道:「我对她说,你为了救她,死在了沉溺池的底下…」
我呆住了。
林芷颜一扫从前的嘻笑,满脸严肃的缓缓道:「这样对她好一点,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我苦笑,躺下,将脸侧过去背对着她,「谢谢你。」
「明天她会为你举行葬礼,你去看看吧,不过不要被她认出来。」她难得善解人意一次。于是第二天,我去看了自己的葬礼。
那天,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天空暗淡的彷佛全世界都在哭泣。
我的葬礼在本市最贵的皇家陵园中,来的人并不多,只有时女士、妞妞和时悦颖。她没有打伞,只是默默站在雨中,一直站着。我坐在车上,隐约能听到牧师的声音。
时女士信天主教,恐怕那位牧师是她请来的。我的衣冠冢就在她们身旁,不久后便会安葬下去。只听牧师的声音隐约传过来,他说道:「这位先生,美丽的时悦颖小姐的丈夫,小奇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是却死得其所。
「人有轻如鸿毛,重如泰山。但,他却为了最爱的人走了。
「从前,上帝有了最美的天使。如今,你也走了,从此,上帝又有了最帅的绅士。
「愿你在天堂安息…」时悦颖再次哭倒下去,她死死抱住我的棺材,怎样也不愿松手,彷佛一松手,我就真的会离开。我不忍心看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远处。
天空很灰暗,不过,晴天,依然会被我们等来。没有我,她,会更幸福的。
注四:曲线救国,大意指忍辱负重、委屈自己,使用迂回的方式,达到目的。
——《沉溺池》全文完——
后记
一个人的一生,总有许多无法承受的重量肩负在身上。感觉痛苦也好,感觉悲伤也好,总是要继续背负下去的。但是当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背负的肩膀变成了两个,就这样走下去,走了很久,习惯了两个人承受的时候,如果有一个
人突然消失了。另一个人,又会怎样呢?我不知道,我很迷惑。
前天去了一趟奶奶家,这位八十岁的老人,突然对我说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她说:如果爷爷比她先走一步,她该怎么活下去?如果,她比爷爷先走一步,爷爷该怎么活下去?
我听后,全身都呆住了,手脚发冷。
生命到了那个年龄,爱情或者亲情已经混成了一个整体,缺少任何一半,生命恐怕都无法继续了。想一想,在这种感情面前,爱情,其实也很渺小…
突然又想起了从前听过的一首诗:
当我老了,不再是原来的我。请理解我,对我有一点耐心。
当我把菜汤洒到自己的衣服上时,当我忘记怎样系鞋带时,请想一想当初我是如何手把手地教你。
当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你早已听腻的话语,请耐心地听我说,不要打断我。你小的时候,我不得不重复那个讲过千百遍的故事,直到你进入梦乡。
当我需要你帮我洗澡时,请不要责备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千方百计哄你洗澡的情形吗?
当我对新科技和新事物不知所措时,请不要嘲笑我。
想一想当初我怎样耐心的,回答你的每一个「为什么」。
当我老了因疲劳而无法行走时,请伸出你年轻有力的手搀扶我。就像你小时候学习走路时,我扶你那样。
当我忽然忘记我们谈话的主题,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回想。
其实对我来说,谈论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你能在一旁听我说,我就很满足。
当你看着老去的我,请不要悲伤。理解我,支持我,就像你刚开始学习如何生活时,我对你那样。
当初我引导你走上人生路,如今请陪伴我走完最后的路。
给我你的爱和耐心,我会抱以感激的微笑,这微笑中凝结着我对你无限的爱。
是呀,当走了一辈子的生命中,突然消失了一半的时候,那种重量确实是难以承受的。奶奶和爷爷已然老去了,他们的生命犹如风雨中的烛火一般,随时都会逝去,两根蜡烛同时熄灭的时候,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浪漫,最好的结局。
但当只有其中一支熄灭,留给另一支的,恐怕剩下的只是残忍。
这个社会,老人的生活原本便孤独,走了另一半,也几乎走掉了半段生命。很迷惑,最近都在想,当父母老去的时候,我该怎么做。当自己老去的时候,自己的儿女会怎么做。
现在的时代,儿女都会走出家庭,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不论房子有多大,在那个偌大的空间里,最后剩下的依然只是你和妻子,或者妻子和你。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充斥着一种孤独的感觉。
一直以来,我都有自己的梦想,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经历的增长,梦想变得缩水了,变得越来越现实,也越来越简单。但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有个不错的老婆,有不错的经济条件,有悠闲的人生。一个月可以出去小游一番,一年有一次国外旅行。在二十八岁的时候,有属于自己的车子和房子,房子不需要太大,足够两人住就好了。
毕竟,以后的生活,是属于自己的,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我一直在朝着自己的梦想走,越来越接近。但就在奶奶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再次迷茫了。自己的父母把自己老去后的生活,都安排的好好的,该投资的投资了,该买的保险买了,恐怕不需要我去赡养。但老去后,真的只需要不缺钱的生活,就可以了吗?据说,不管再怎么样的人,在年龄到了的时候,就会变得更顾家,更希望有人来陪陪他们。
我在为自己以后要不要搬出去迷惑。奶奶的那番话,指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认为另一半不在后,会失去唯一能长久陪伴在身旁的事物。生活,会更凌乱,更孤独。譬如某个明星,有几百万的名车,住两千万的豪宅,但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突然死去。
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规划,确实要调整一些。或许,不搬出去会好一些,至少父母老去后,我们还能照顾陪伴他们。
或许,就算搬出去,也要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几分钟的路程。这样就算有事情,也能及时赶过去。
奶奶的话,让我感触良多。一个人,就算辉煌又能怎样,老去后,自己的需求就不会再剩下太多。而自己,也只留得下亲情,以及希望有人陪伴的期盼了吧…
请原谅我的跳跃性思维,实在没办法。写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一直我都在奇怪的事情。说起来自从高中毕业后,每年生日的前几天,就会收到一双匿名者送来的拖鞋。我不知道送我拖鞋的人是谁,也有过许多猜测,不过,直到如今依然毫无头绪。今年是第七年,已经习惯了,有了心理准备的我,却没有等到拖鞋的到来。
说实话,心里,有点寡寡的。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当遇到怪异的、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事情时,总是会为未知而感到害怕,不太希望这种状况持续现;但当那种状况变成一种习惯的时候,真的消失了,反而会有点难以接受。
这么多年来,收到过六双拖鞋,不管我身在何处,那个匿名的人总会把拖鞋寄到我身边。拖鞋的质量都很不错,而且每年都轮换着寄凉鞋或者棉质拖鞋。那些年,我穿的拖鞋,全都是那位「好心人士」送的。就算我去到荷兰、去到德国也没有例外。彷佛,她或者他很清楚我的行踪。
原本我以为可以从这点上,将她或者他推测出来,但越推测越迷糊。毕竟,像自己这样大大咧咧的人,知道我全部行踪的实在太多了。
有生以来,我没有得罪过谁。当然,也不会自恋的认为,有人会持续暗恋我那么多年。
所以,她或者他送拖鞋的目的,就更难以理解了。但,今年拖鞋却没有寄来。
或许是她或者他,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懒得骚扰我,理会我的死活了吧。
稍微有点寂寞。
不过也好,今年的生日Party虽然没有办,谁也没有请,只是安安静静过着自己的生活。但那种生活,也觉得满不错的。毕竟,今年虽然没有收到礼物,但是却有许许多多的祝福简讯,和书迷发来的Mail。谢谢各位读者,寄给了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也谢谢,那个持续送了我六年拖鞋的人。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由衷的祝你幸福。不想再多说,谨以此书献给我的爷爷奶奶。同时也献给所有能遵守住承诺的人。
虽然,这不过是一本销量不高的恐怖小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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