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201 镜仙 4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我们跑到沟边后,看到水这么深,我也不想死了。」跳水后,又被同伴救上岸的王雪昨天告诉记者。杨丽走了以后,她们四人很快就来到沟边,这时她也不想死了,就劝她们三人,但她们根本不听,依然坚持要一起跳水自杀。
最后,她就跪在地上求她们三人,还是不行。后来,她也迷迷糊糊愿意跳了,于是,她们四人手拉手一起跳了下去。
「可能是喝饱了水,加上我穿的是泡沫鞋,很快就浮了起来。」王雪说。这时,她好像听到有人喊她,让她攥住一根麦草。后来,麦草断了,有人伸手将她拉了上来。上岸后,她才知道救她的是王冰。
王冰对记者说,她们跳下去以后,她也感到害怕,就拼命地扒水,后来终于扒到岸边,并看到王雪也浮了起来,就伸过一根麦草给王雪,将她向岸边拉,最终将她拉上了岸。
事发后,三十多个镇民下水救人。
「当时听到有人喊镇上里有几个小孩跳水了,我就立即向沟边跑过去。」昨天,参与救人的镇民王世礼告诉记者,这沟很深,至少有三米。
昨天,记者来到事发现场看到,这是一个宽十多米、长几十米的水坑,就在月龄高速公路旁边,由于这个水坑在镇子的西边,当地人就叫它西沟。
西沟看上去很深,四周沟岸都很陡,几乎成九十度。记者在现场还看到小女孩跳水后丢在岸上的笔和本子。
王世礼说,他来到现场后,不一会儿,镇上又来了上百人,他们三十多个男子都下去打捞。下午六时左右,他们捞上来一个女孩。十分钟后,又捞上来一个女孩。他们对两个女孩做人工呼吸,但没有效果,后来医生来到现场,检查后说不行了。
当地警方已介入调查。
昨天,记者来到月龄镇高中看到,学校外面站满了围观群众。记者试图采访该校老师和校长,但一直没有找到他们。
在月龄镇警局,员警告诉记者,五月三十一日他们接到报警,有四个女孩跳河,两个没救上来,后来死了。
接到报案后,镇政府领导及派出所负责人等都到了现场,并立即进行调查。目前,小女孩跳水自杀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
昨天,月龄镇宣传部负责人告诉记者,事故发生后,政府高度重视,并立即召开有教育、员警等部门参加的会议,成立调查组对事故展开调查,同时,要求各学校全面做好学生安全教育工作。(注二)昨天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看来跷课果然是一种弊端。
抬起头,我问道:「你怎么看?」
「总之那个高中已经发生了够多怪异的事情了,再添一个集体自杀也不算什么。」林芷颜懒洋洋的倚靠在沙发上。
「下午你把你的关系网拉出来,给我腾出几分钟时间探望杨丽。我想问她点东西。」
我想了想又道:「杨丽在集体自杀的最后关头退缩了,还算好,没有受伤,估计按照东方家庭习性,会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几天。」
「没问题,我们一起去。如果真的和镜仙游戏有关,这件事就更有趣了。」林芷颜笑嘻嘻的掏出电话拨打起来。
没良心的老女人,心也实在太狠毒了吧。
按时去了学校,居然发现教室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来。看来这个学校也即将被最近的一连串事情折腾到快崩溃的边缘了。估计校长正在焦头烂额的为下一届的学生源发愁。不过,不干我屁事。
舒晓若也是仅有的来学校的其中一人,她偷偷在望我,见我的视线移动过去,立刻便侧过头,做出一副认真看书的表情。果然是个可爱单纯到世间少有的女孩子。
我又将椅子抬了过去,「昨天回去的有些晚,家里人在担心吧?有没有挨骂?」
「没,没。妈妈很高兴。」她慌忙摇头。
这究竟是什么母亲!女儿跷课高兴,女儿回家晚也高兴,究竟是怎样的父母啊?
「你爸呢?」
「我爸爸在很早以前就去了,车祸。」她的神色有点黯然。
「对不起。」难怪她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父亲。
「没关系。」她笑着摇头:「都习惯了。其实没有爸爸也没什么,妈妈很好的。」
「是吗,看来你有一个好妈妈。」我也笑,「那个镜仙游戏,你玩过吗?」
「还没有。本来和萧萧约好的,可是…」又黯然。
说起来这女孩也真够不幸,没了父亲,现在又没了唯一的朋友,本人又内向。但她害羞脸孔下却有一个坚强的性格,至少,她没有被这些事情打趴下。
我微微的用手指点了点桌面,「那,如果镜仙游戏真的能实现你的愿望,你想要许什么愿?」
「萧萧本来是想让我变得大胆一点,但我更希望妈妈幸福。其实早就有想过。」
舒晓若缓缓道:「我希望妈妈能够再婚,找到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她守寡十六年了,虽然谁都看不出来,但我知道她很寂寞,每天一个人上班下班,看到别人有老公接送,别人的孩子都有父亲,眼神里就会闪过一丝很难察觉的羡慕,只要妈妈能幸福就好了。」
好伟大的想法,我有点惊讶。看不出来眼前的女孩这么体贴。
「不过现在…」她偷偷瞥了我一眼,突然莫名其妙的脸上流露出坚定:「我又多了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我好奇的问。
「嘻,不告诉你。秘密。」她笑着,仿佛春天的花在一瞬间全都绽放开,美得令人窒息。
第二堂课刚一下课,就接到林芷颜的电话,说是一切都搞定了,要我去逢息路二十八号去一趟。那里就是杨丽的家。
等我赶去时,她家只有她一个人在,林芷颜一副自己家的表情,熟门熟路的将我迎进门里。
「我们是学生会的,记住。」
她小声在我耳边道:「她的父母正在公司忙,下午六点之前是回不来的。我借口自己是学生会的,特意来慰问她,现在刚和她攀上关系。估计现在问她什么,她都会回答,但一开始千万不要太深入,虽然她最后没有参与自杀,但打击很大,怕会受刺激。」
「我清楚。」我点点头,和她一起走进了杨丽的卧室。只见这女孩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脸上还有一丝不深的劫后余生的害怕表情。
「杨丽同学是吧,你好,我叫夜不语,学生会的。」我原本想伸出手和她握手以表示亲切,突然想起学校里不兴这一套,立刻不动声色的将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
「对那件事,我们都觉得很遗憾。我看了报纸,还好其他两位同学也有获救…」
「报纸?上边是不是写我们神经质一般的喝了酒后集体自杀?」杨丽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嗯。」我点头。
她却笑了起来,大笑:「我就知道,媒体是这样,员警也是这样,总是不愿意相信我们的话,都认为我们疯了!」
「我信!」和林芷颜对视一眼,我大声道。
「你真的信?」她脸上滑过一丝诧异,然后又不屑的道:「就算我告诉你,我们是被镜仙追杀,是镜仙逼我们跳下去的,你也信?」
这件事果然和学校里的镜仙有关。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许久,才沉声问:「你们许了什么愿?」
杨丽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仿佛我的信任让她都难以接受,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的问:「你真的相信我?」
「当然。你又没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我为什么不相信你?」
我笑道:「你、李月、王雪、王冰还有张燕,究竟许了什么愿望?」
「除了李月外,我们都没有许愿。」杨丽摇头,「不过镜仙的游戏,是我们五人一起玩的。」
「那李月许了什么愿望?」
我迟疑了一下,既然许愿的只是李月,那为什么会搞集体自杀?依照先前我对镜仙的判断,受害的应该只是许了愿望,并实现了的当事人。
杨丽闭上眼睛,躺倒在床上,深吸一口气才道:「她说,我们五个人要永远在一起,永远。」
「什么!」
我和林芷颜同时叫了出来。
事情,麻烦了!
李月的这个愿望将五个人都联系在了一起。在一起的意义有很多种,但永远在一起的意思就很单纯了。
既然是永远,那么这五个人就成了被捆绑住的整体,没有个体的存在,只要有一个人变成了另外的一种状态,其余的人就会相继改变。如果,其中的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死了呢?
我的呼吸有点急促,调整了几秒钟才问:「当时,你们为什么想到要跳河?」
「没什么,是李月提出来的。」
杨丽回忆了一下:「当她提到时,我的脑袋就开始有点模糊起来,不清醒,其他人大概也是。总之突然就觉得生无可恋,活着很受气,受罪,不如死了的好,所以大家都同意了。
「但临到要跳的时候,我突然清醒了过来,然后拉着其余的四人,希望她们回心转意。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恐怖的东西…」
杨丽突然打了个冷颤,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恐惧,怕得浑身都在发抖,「我在水面的倒影中,看到了一个黑影,一个漆黑的仿佛黑洞的黑影。」
「你看到了黑影!」我大吃一惊,不由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黑影。」
杨丽回忆着,怕得声音都在颤抖,「那个黑影紧紧贴在李月的身上,像是想要拼命的朝里边挤,它的身上探出四只手一样的东西,正死死的抓住另外三个女孩。最后一只就在离我的头皮不远的地方,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什么都顾不上了,怕得跑回了镇上。」
一直到从杨丽的家里出来,我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发呆。
林芷颜用手戳了戳我:「在想什么?你觉得她说的故事有没有真实性?」
「有可能是真的。」我这才被惊醒,从自己的思维里走出来。
「还记得嘛,前几天我有说从镜子里看到一个黑影窜进了夏萧萧的身体里,还有那个蹲在沙坑吃沙的女孩也是有黑影附身。当时,自己都觉得自己有问题,恐怕是神经紧张产生的错觉。但现在…」
「现在有人和你看到了一样的东西,也就意味着那东西真的确实存在。」林芷颜看了我一眼。
「不错。我是从镜子里看到,杨丽是从水里看到,这里边有个共同点,就是光的折射。或许那东西一定要经由倒影才能看到。」我道。
她摇了摇头,「但上次在学校操场里,我和你的二伯父都没有从那个镜子里看到过什么黑影。」
「嗯,这就是最让我迷惑的地方。或许,还需要通过某种必然的条件,而且那个条件,是我无意识下比你们多做了的。」我想了想说。
「或许吧,你比我们多做的事,除了和班上的小女生约会外,其余的我实在记不起来了。」林芷颜嘲笑,然后又顿时正经八百的问:「你觉得,集体跳水后还活着的三个女生,会不会有危险?」
「有可能。既然李月许下的愿望是『大家永远在一起』,如果那个镜仙游戏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话,这个愿望就一定会实现,只是不知道,会是用哪种方式!」
「事情果然是越来越有趣了,不虚此行,跟着过来果然值得。」林芷颜毫不淑女的大笑着,果然性格恶劣。
「我还是对那个游戏很介意,下午我就去调查一下。你帮我留意活下来的三个女生,看她们有没有异常。顺便帮我查查看钱晴以及左婷有没有玩过那个游戏,还有,她们究竟许过什么愿望。」我挠了挠头说。
「你想怎么调查?」她又开始好奇了。
「很简单,先去那个召唤镜仙的宿舍看看。」我道:「说实话,这个镜仙召唤的游戏过程实在很复杂,使用到的道具也很多,特别是那两块必需要用到的等人高镜子,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可能随身带到学校里。
「而且,据说那个游戏一定要在新宿舍的一零一室玩,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确实的意义。先从这一点上调查看看。」
「聪明,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林芷颜冲我比画着大指姆,屁颠屁颠貌似非常兴奋的样子走掉了。
古怪的老女人,真可惜那副漂亮的皮囊了。
只是,那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
难道,真的是女孩们从游戏里请出的镜仙?
古埃及语说,好奇会害死猫,更会害死女人,看来是对的。女孩子天生就比男孩好奇,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至少学校里死掉的,都是女生。
搭了一辆计程车回学校,刚一进大门,突然浑身打了个冷颤,有股恶寒莫名其妙的袭击了过来。
注二:关于四名女生手拉手集体投水自杀的事情,是由真实事件改编的,于二00七年五月三十一日发生在安徽太原。当然,事情本身并不灵异。书中基本引用并改动了报社的报导,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延伸阅读。
第九章 一零一室
记得,那个钓竿的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据说,从前,有两个饥饿的人得到了一位长者的恩赐:一根钓竿和一篓鲜活硕大的鱼。其中,一个人要了一篓鱼,另一个人要了一根钓竿,于是他们分道扬镳了。
得到鱼的人原地就用干柴搭起篝火煮起了鱼,他狼吞虎咽,还没有品味出鲜鱼的肉香,转瞬间,连鱼带汤就被他吃了个精光。不久,他便饿死在空空的鱼篓旁。
另一个人则提着钓竿继续忍饥挨饿,一步步艰难地向海边走去,可当他已经看到不远处那片蔚蓝色的海洋时,他浑身的最后一点力气也使完了,他只能眼巴巴地带着无尽的遗憾撒手人间。
很久后,又有两个饥饿的人,他们同样得到了长者恩赐的一根钓竿和一篓鱼。只是他们并没有各奔东西,而是商定共同去找寻大海,他俩每次只煮一条鱼,经过遥远的跋涉,来到了海边。
从此,两人开始了捕鱼为生的日子,几年后,他们盖起了房子,有了各自的家庭、子女,有了自己建造的渔船,过上了幸福安康的生活。
所以说,一个人只顾眼前的利益,得到的终将是短暂的欢愉,一个人目标高远,但也要面对现实的生活。只有把理想和现实结合起来,才有可能成为一个成功之人。
有时候,一个简单的道理,却足以给人意味深长的生命启示。
就个人而言,我赞成,毕竟人原本就是群居的动物,只有合作才能生存下去。只是安逸的生活,会让人类的一部分变质。
人的神经其实很敏感,也很脆弱,更怕孤独。物质生活好了,人也就越来越感觉无聊,所以需要刺激。
又或者,生活并没有那么好,想要更进一步,但是又嫌麻烦,所以有人开始寻找捷径。能够实现愿望的许多游戏之所以能够广为流传,就因为它们给一些人带来了希望。他们觉得自己找到了捷径,所以,他们在捷径上死去了。
因为他们忘了,走捷径,就会附送危险。
一走进学校大门,就发现整个偌大的学校都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保安室门口贴了一张公告:由于学校进行整顿,暂时停课一周,请各位同学待在家里自习,认真复习功课。课任老师会随时上家里抽查。
有意思,学校果然支撑不下去了,恐怕动了真格的想要将最近的事情调查一次。所有的教学楼都用锁紧紧的锁住了,没办法进去。
不过我的重点并不在这里,而是在操场另一端的新宿舍。说是新宿舍,那栋六层楼高的建筑也不过是比较新一点而已。宿舍修建于六年多前,一直都没有任何怪异的事情发生,所以一直沿用到现在。
中间有一道厚厚的墙壁将整栋楼分开,左边是男生宿舍,右边是女生宿舍,井水不犯河水。
楼底的第一层一直都空着,常年累月只有守楼的两个管理员住,据说那两人是对夫妻,五十多岁的样子,丈夫管理男生宿舍,妻子管理女生宿舍。
不过就在一个多月前,这对夫妻突然猝死在房间里。新的管理员一直都没有请到,宿舍的第一层就完全空了出来。
据二楼的一些学生说,一楼常常传出些古怪的声响。有些胆子大的同学下去看了看,最后才发现声音正是从一零一室传出来的,但是打开门,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而镜仙的游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学校兴起的,我没有调查到。但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在那个鼎鼎有名的一零一室玩,心里倒是有些猜测。
每个学校,几乎都有各自的灵异传说,越是闹鬼的地方,学生越是好奇。那种好奇心越泛滥,对那里的流言就越多。而灵异的游戏,大多都是找一个容易召集鬼魂的阴湿之地玩,一来神秘,二来刺激,很吸引人。
自然而然,一零一室就成了最好的召唤镜仙的地方。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宿舍里的学生也全部回家了,整个学校一片死寂,空荡荡的让人觉得闷热的天气里总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越是走进这个新宿舍,异样的感觉越浓烈。整栋楼明明暴露在采光良好的地方,太阳也很炽热,但一走进它的阴影里,就泛着冰冷。
我不由得将衣服紧了紧。
好家伙,估计这栋楼里的学生,夏天都不需要风扇和空调了。搞不懂这种地方的构造,既然建筑在空旷的地方,无遮无盖的,大树都没有几棵围绕在周围,应该比不远处的教学楼更热才对,但,这鬼地方居然就是如此阴冷!
很诡异!我隔着栅栏朝宿舍楼里望了望,第一层大概有六个房间。
说起来这里的校长也是个性格古怪的家伙,宿舍楼的号码牌居然一定要从右数到左。弄得女生区最右侧的房间是一号房,搅得脑袋都晕了。
找个矮点的地方从栅栏上翻过去,就看到一把大锁将一零一号房紧紧的锁着。铁链很粗,锁很新,估计是昨天才弄上去的。
不过这难不倒我,掏出随身的工具几下便将那把大锁撬开,解下锁链的那一刻,门「咯吱」一声,自己开了。
一股阴冷潮湿的风从室内猛地扑了出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好冰冷,冷的几乎能让人冻结。如果被稍微有点迷信的人遇到,估计就会被说成鬼怪作祟,阴气逼人,就连不太信鬼鬼神神的我,心里都暗暗的有点害怕。
长吸一口气,我缓缓的走进了这个房间。
按开左边的开关,灯没有亮。什么鬼地方,怎么一副年久失修的感觉。
我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电筒,扫了下四周。
这个一零一室大概有三十多个平方,作为寝室已经算很大了。里边摆放着四架两层的铁床,床上摆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房间中央的位置已经被人清理了出来,整理好的空间中干干净净的,摆了两座一米八高的大镜子。镜子相对排列着,我走到中间,就看到镜中一层一层的映照出无数的我,仿佛身在一个无穷无尽深度的迷宫里。
镜子的中央还放着一个脸盆,盆中盛了满满的一盆水。我蹲下身体,将手探入水中。水冰冷的刺骨,不知道上一个在这里许愿的是谁、是什么时候,不过,估计在这个房间里,就连水都很不容易挥发。
两座镜子的周围还绕着一圈白色的蜡烛,每支蜡烛都燃烧了一大半,看来这个仪式需要的时间还不太短。
我又查了查那两面镜子,是学校游泳部的。或许是很久没有用到,干脆抬到这个杂物室里来了,最后沦为游戏的道具。
而这个房间,除了有点阴冷以外,实在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游戏的道具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道具很混杂,又是镜子,又是盆子,又是蜡烛的,整个就是杂交出来的产物,如果就凭这种仪式便能将鬼鬼神神的召唤出来,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无神论者了。
摇摇头,毫无所获的我正准备走出去,就在手刚要碰到门把的一刹那,所有行动突然停住了,我浑身一颤,快步走到那一圈蜡烛前,拿起一根握在手里仔细看。
奇怪,这些蜡烛很古怪。燃烧的蜡口并不是水平的,而是向着镜子的那层内圈有向下倾斜的痕迹,烛泪也流到了内侧,凝固了很大的一块。
我皱着眉头,又用手电筒仔细的看了看四周。一零一室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刚好和门正对着。因为一直空置,为了防盗,窗户已经被锁了起来。
我走上前摇了摇窗户玻璃,很结实,没有破碎,也没有裂痕。窗沿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窗锁也早就锈迹斑驳,显然有些年头没有打开过。
那这些蜡烛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看蜡烛口,应该是有风才会造成烛火摇烁的现象。而那种风还要持续不断的吹,向着镜子的方向,就一般而言,很难理解。毕竟蜡烛被摆成了圆形,究竟要怎样才能让风将每个蜡烛的火焰都吹向圈中镜子的方位?
而且,每个蜡烛的燃烧度几乎都是一样的,就连烛口的倾斜度都是一样。这也就意味着,四面八方的风的强度也要一样,才会造成这种状况,也就是说,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冒进来,以同样的速度绕着房间一圈一圈的吹动。
不对,即使那样,蜡烛的倾斜方向、角度和强度也不会一样。
只有一种情况才行,就如同蜡烛的一圈形成了像是气球一般的性质,风就是空气,蜡烛每一寸都受到空气相同的气压,所以造成所有蜡烛的燃烧度和方向相似。
但这个房间基本上处于密封状态,风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难道玩这个游戏的学生没有关门?不对,她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会冒着被校方发现,记大过的危险。
何况,就算没有关门,从门外窜进来的风也不会造成那种状况。毕竟一零一室的房间是长方形,风形不成圆形状漩涡。
这就让人更加难以理解了!
我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四周,房间里实在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但是蜡烛的状态究竟能说明什么呢?
风从四面八方以相同的时速强度吹向蜡烛,仿佛蜡烛形成了一层阻隔,将风力阻挡在外边,于是烛焰便被吹得指向镜子的方向。就似有东西强硬凶猛的想要进入被蜡烛隔开的空间里,最后那东西恐怕进去了。
因为蜡烛的状态说明,它们应该是在同一时间熄灭的。
难道这是镜仙游戏造成的效果?
通常召唤类的灵异游戏在成功的时候,都伴随着怪异的现象。就像碟仙请来后,碟子会自己移动,而笔仙会黏在两个持笔人的八根指头中央。
难道这个莫名其妙的杂交游戏,请来的所谓镜仙,就会造成蜡烛现在的状况?
实在搞不清楚!恐怕要试验一次才知道。
我一咬牙,走到门前将房间门紧紧关上,然后来到两面镜子的中央,掏出打火机,一根接着一根的将所有的蜡烛都点燃。接着,便关掉了手电筒。
那一圈蜡烛一共有二十四支,每一支都在橘红的黯淡火焰中泛出苍白的颜色。我的脸孔在火光中也变得惨白起来,两面镜子中,无数个我的虚像在做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动作,在阴暗中微弱的光芒下,变得特别诡异。
我坐在镜子中央,一动也不动,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突然,在完全没有风的密室里,正对着门左数的第四根蜡烛动了动。
接着,从那根蜡烛为起点,蜡烛火焰都一根接着一根的依次持续发出「劈啪」的轻微声响,就像烧到了某种东西。
我的心脏一跳,紧张的冷汗都冒了出来。难道,这里真的有问题?不对,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做,怎么可能会出现灵异事件!
拼命从地上站起来,火焰顿时停止了摇晃。只有一点火星坠落在地上,一跳一跳的,像是什么在挣扎,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粉蝶。吓死哥哥我了,自己居然会被一只粉蝶吓成这样,说出来还不被其他人给笑死。
我用脚将粉蝶翅膀上的火焰踩灭,又坐了下来。也对,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鬼,应该也是在晚上才会出现,现在可是正午,所谓阳气最盛的时候,哪有妖魔鬼怪会在白天出来,还不怕被烧死?
看了看处身的房间,那股自信顿时便没有了。如果不是还有蜡烛的光焰,房间里早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而且还很冷,冷的不像初夏,特别是关上房门后,总有一种诡异的气氛萦绕在四周,就像,房间里并不止我一个人。
对啊,不知从何时起,这种不止一人的感觉就在心里慢慢清晰起来。
我左看右顾,然后摇了摇头自嘲的笑起来。房间里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这么小的地方,就算有人也都一目了然的就能看到,根本就躲藏不了。
放下心底深处的不好感觉,我又在圆圈中央坐了下来。不知为何,突然又想起了钱晴那蜷缩在储物柜里的尸体。
她明显在柜子里待到尸体都开始自溶了。
可奇怪的是,所谓自溶,是指死后的组织、器官受自身细胞所释放的酶的作用而溶解、变软和液化;一般用肉眼观察,脏器变混浊,切开组织模糊不清。早自溶期细胞会肿胀,胞浆嗜酸性增强,但组织结构仍较完整,充分发展后细胞核溶解、消失,组织结构的轮廓也难分辨。
在自溶的时候,味道很浓烈。但为什么直到林芷颜偶然将储物柜的门打破的时候,我们才闻到呢?虽然那个柜子确实能阻挡一些气味,但自溶都到了那种程度,臭味也应该浓的惊人,早几天就应该有人注意到才对。
毕竟自溶与环境温度有关,温度越高,自溶发生越快,反之则慢,冷藏尸体自溶更慢。而且,自溶与死亡原因有关,急速死亡如猝死、窒息、电击死等自溶较快,而慢性消耗性疾病自溶较慢。
另外,自溶与各脏器组织有关,一般情况下,胃肠黏膜和胰腺自溶最早,然后是脑、脾、肺、肝、肾、心等,皮肤与结缔组织自溶较慢。在同一器官内,各种组织和细胞的自溶速度且不一致,一般实质细胞较间质自溶早。
从这里一想便有问题了。
钱晴的尸体,虽然自溶严重,但回忆起来,只有正面脸部和腹部比较严重,再仔细大胆的推测一下,如果在柜子门没有被破坏的时候,尸体还很新鲜呢?柜门一破,和外界的空气或者某种因素有了接触,尸体便开始快速腐烂自溶?
柜子里并不是完全密封的状态,气味肯定能传出来,而空气也一定会透进去。能被柜子隔绝的因素又会有哪些呢?
猛地身体一颤。阳光!记得那天的天气还不错,早晨的光线刚好照射在柜子上。但林芷颜将柜子的门碰开一角的时候,阳光便顺着缝隙透了进去。尸体接触到阳光开始迅速腐烂,然后猛烈的臭气便传了出来。
但这样一来,又是什么因素令尸体躲开空气和细菌的腐蚀,让她无法腐败呢?
脑子像是绕进了一个迷宫里,越想越糊涂,快要走不出来了!我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咬得嘴皮都破了一点,有一滴血顺着嘴边流下,落入了盆子里。
突然,我的身体一寒。似乎周围有什么东西变了!我站起身,跟着自己的感觉将附近看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低头,猛然间看到镜子中央盆子里的水面正在荡漾,仿佛有什么东西落进了水中。
我急忙掏出手电筒,打开,照进水里,盆子里的水清澈如旧,什么也没有。只是水面在不断的搅动,开始还只是有些涟漪,后来搅动得越来越厉害,就像有什么在挣扎,想要迸出来。
有股恶寒从脚底冒起,我全身的汗毛都吓得几乎竖起来。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几步,离开脸盆远些。
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芒刚好照在对面的镜子上。
我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镜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照出来,只有一团漆黑的颜色,手电筒的光射到镜面上,就像直接穿透了镜子,又像被镜面吸收,没有剩下任何一点光焰。
围成圆形的二十四根蜡烛无风自动,火焰整齐的向着我的方向倾斜,就如同受到整齐的压力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又整齐的一起熄灭掉。
我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冷汗不停的流下,滑过脸庞,一直流入衣领里。汗水贴在身上,触感冰冷,仿佛已经冻成了冰块。
好诡异的气氛,寒意越来越浓烈。房间里一片寂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脉搏的流动,唯一的光源只剩下手中的电筒,但是那个光源形同虚设,对面的镜子不停的吸收着光芒。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团漆黑似乎离我近了一些,似乎那就是一只怪异的爪子,正从光芒里得到能量,硬生生的在两面镜子形成的无数折叠空间里挣扎,想要托扼着自己的身体,从地狱的深处爬出来…
我浑身都无法动弹,就连拿着手电筒的手也一样,手在发抖,但却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完全没力气将手电筒的光芒移开。
大脑的警钟猛烈的敲着,第六感告诉我,现在自己非常的危险。恐怕,会被那团漆黑的影子拖入镜子里,而自己,也会像钱晴一模一样,尸体在几天后才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被发现,腐败得就连最亲的人都认不出来。
不能这样,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许多美食要吃,还没有结婚,就算死了,也要从地狱的最深处爬回人间,把害死自己的东西拽出来。
大脑开始晕眩起来。我用尽身上的所有力气,好不容易提起右脚,正对着不远处的脸盆一脚踹了过去。盆子飞了出去,水泼了一地。
就在那一刹那,整个世界都清静了。耳朵里有一种轰铃声逃跑似的飞速远去,眼中能捕捉到,手电筒的光芒慢慢的盛开,黑影逐渐潜入镜中,一层接着一层的在镜子的无数虚影里向深处逃窜。
而镜中,一层又一层的虚影露了出来,一个又一个的我,傻呆呆的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冷汗将全身都打湿了。
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长长吸了一口气,用力压着自己的心口。第一次感觉和死亡那么接近,几乎就像死了一次般。看来濒死感觉也并不是那么好受!
不知为何,总觉得镜中的无数个自己笑起来有点诡异。不管了,还是早点离开这个诡异的是非之地为好。
我慢吞吞的积攒起力量,一步一步的迈着步子,好不容易才打开门挪了出去。
第十章 肿瘤
听过一个故事,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女孩,在家里西窗前看见一行送葬的队伍,不禁神情黯淡,泪流满面,蜷缩在窗前发呆。
爷爷看见了,把小女孩叫到东窗前,推开窗户让她看,只见一户人家正在举行婚礼,喜庆幸福的气氛顿时感染了小女孩的心情,她破涕而笑了。
从此,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永远铭刻下了爷爷颇有哲理的教诲:人生有悲剧也有喜剧,有失败也有成功,有痛苦也有欢乐,你不能只推开一扇窗,只看一面的风景!
另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女孩,在滑雪中不幸摔折了腿,住进了医院。她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苦不堪言,度日如年,整日以泪洗面。
与她同病房、靠近窗口的是位慈祥的老太太,她的伤已快痊愈了,每天能坐起来,痴迷地观赏窗外的景色。
小女孩多想看看窗外的世界呀!可她腿上有夹板做着牵引,不能坐起来,病床又不靠窗,自然无法观赏窗外的景色。每当老太太推窗观景时,小女孩羡慕极了,情不自禁地问:您看见什么了?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老太太爽快答应:行,行!于是,老太太每天给她细细描述窗外的景色和发生的事。小女孩边听,边想像着这幅雪中美景,不由得心旷神怡,心中那份郁闷寂寞顷刻化为乌有。
一个月后,老太太出院了。小女孩迫不及待地恳求医生把她调到靠窗的病床。她挣扎着欠起身,伸长脖子,朝窗外一望,惊呆了。
窗外竟是一堵黑墙!
但小女孩豁然开朗,是老太太给她推开了一扇心窗!每当她遇到挫折悲伤时,就会想起这位可敬的老太太,想起老太太给她描述窗外的美景…
人濒临心灵窒息和精神危机时,最需要一双上帝般的手帮他推开一扇心窗,当然,那应是一扇充满欢乐与希望的心窗。
其实,这只是举手之劳,人人都不难做到,但往往漠视了,遗忘了,甚至不屑为之了…
舒晓若的内向,就是没人注意到她的心窗其实是紧闭着的,于是我随手想帮她推开。至少现在,已经推出了一道缝隙。
那位害羞的女孩在我还在学校操场上游荡的时候,打了个电话来,结结巴巴的约我下午见面,我笑咪咪的爽快答应了。这女生很可爱,很纯洁,如果不是那么内向的话,估计追她的人会从学校大门一直排到她家附近。
放下电话,就看到操场的另一端也有个人在游荡,而且背影偏偏还有点熟悉。我偷偷摸摸的走过去,只见他用手在空中比画着,像在测量什么东西。
「二伯父,你在干嘛?」我把嘴凑到他耳边大声喊了一句。
他吓得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捂住耳朵愤恨的道:「小夜,你个死小子,存心想吓死我!」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毫无忏悔的意思,又问:「你在干什么?」
「看地形。」
「那具六年前出土的香尸的方位?」我诧异道。
「当然不是。」二伯父摇头:「我在查附近的温度和湿度。」
「搞不懂。」我说:「那具香尸的身分有没有调查到?」
「嘿嘿,差不远了。」他神秘的笑了笑。
「哦,说说看。」我大感兴趣。
「我找人对香尸进行肖像复原。她生前的真实模样,确实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美女。但在清朝,一个女人身穿一品官服下葬,当地史料却没有记载。
「三套棺椁密封保存尸体,现场却没有墓碑可寻。身带致命伤口却得到最美好的祝福,围绕着她如此多的矛盾之处,如此多的难解之谜,却与当地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几乎不谋而合!而且她的腹部就算腐烂后,依然没有塌陷,似乎怀了身孕一般。」二伯父眯着眼睛道。
我精神一振:「乾隆皇帝下江南?」
「不错。当年乾隆皇帝六下江南,在道上的盘龙集有一个行宫,当时县令为了讨好皇帝,给他找了非常漂亮的女子来陪他,就小住了几天。过了一段时间呢,发现那女子怀孕了。」
「有疑问。」我举手:「月龄镇,当时只不过是省下属的一个小县,它怎么又和乾隆皇帝扯上关系了呢?」
「不懂了吧!从前的月龄镇在清朝时并不属于现在的省管辖,而是属于江苏。因为它距离徐州仅有几十公里。据史料记载,乾隆皇帝在位期间,曾经于一七五一到一七八四这三十三年时间里六次南巡,目的主要为了视察河工,而徐州附近黄河大堤也是乾隆要巡察的重点之一。
「乾隆多次来到这里,根据他的命令,这里先后修筑的防洪石堤大坝全长七十多华里。民间传说乾隆喜欢江南美女,每次南巡时少不了寻花问柳。所以皇后天天和他吵闹,乾隆一气之下,将皇后遣送回京。
「乾隆第四次南巡时,将皇后遣送回京确有其事,这在乾隆三十年《春季档》中就有记载。那么,既然乾隆的确曾不止一次到过徐州,而月龄镇又归徐州管辖,会不会真的有地方官员为取悦龙心,而将一个美貌的砀山女子献给了皇上呢?」
我阴阳怪气的「喔」了几声:「确实。在月龄镇,关于乾隆路经此地,并有地方官员进献过美女的传说已经流传了很久,并不是女尸出土后才有,只是传说中的女子都不知所终。
「而这一次,这具身着一品官服、被厚葬于此的美貌女尸的出土,似乎成为了这个传说最有力的证据和最动人的结局。」
顿了顿我又道:「但,如果她真的是一个曾经被皇帝宠幸过的女子,并身怀龙子,为何没有被接进宫中享受荣华富贵,反而腹揣胎儿神秘死去,并且颈部还带着一个足以致命的伤口呢?」
「或许是怀孕这个消息不知怎地传到宫廷里面去了,当皇后知道了就是她怀上龙种,岂不是危及到她的地位?这个皇后奶奶就派人秘密的把她杀害了。皇帝知道她被人杀害了,就非常地痛惜,下令厚葬她。」二伯父非常没有诚意的答道。
我嗤之以鼻:「屁话。这种事情虽然对于皇帝来说,属于私事,当地不可能有记载,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太可能。
「清朝的皇帝,顺治就不算了,他这个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谁都不听。但是从康熙起,康熙、雍正、乾隆都是非常强调自我修养的,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做出这种事有可能,但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的留下证据。我看这具香尸和乾隆没关系。」
「算你小子聪明。」二伯父笑起来,「女尸头戴黑色葬帽,外套一件长衫,长衫上缝着清代只有一品武官才能佩戴的麒麟补子,内罩一件锦缎短袄,短袄正中织着一个巨大的龙纹图案,而且似乎怀了身孕!
「民间美女无名无分、怀上龙子招来杀身之祸、皇上得知下令厚葬,并允许她穿着带有皇权标志的服装下葬,在这个传说中,女尸身上的疑点似乎全部有了合理的解释。
「然而,传说毕竟是传说,它是否属实我们无从考证,但我一直都对女尸腹中是否藏有胎儿很介意,不过要考证这件事,并非完全没有办法。」
「你不会…」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猜对了。」二伯父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我打电话给自己的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是法医。我要他进博物馆去帮我解剖香尸的腹部。」
「你以前不是绝对不赞成这么做吗?文物需要的保护,而不是破坏。
解剖尸体,虽然能让沉寂了百年的女尸自己来证明一切,可是这样做,势必要对女尸的外观造成一定破坏,仅仅是为了证实你的一个猜测,值得吗?「我有些诧异。
「值得,肯定值得。」二伯父坚定的说:「总之最后证实了一件事,香尸腹部中并没有胎儿,就连子宫都没有。里边只有腐化变质,已经像塑胶袋一般的肠子,肠子里层层包围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有多奇怪?」
「非常奇怪。是个骨头,似乎是人的下颚骨。」二伯父也迷茫了起来,「那个下颚骨不属于香尸本身,应该是其他人的。而且,看骨头判断,还是个男人。」
我也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懂。」二伯父继续道:「还有更奇怪的。那个下颚骨从香尸的身体里取出后,原本六年来一直泡在福马林中已经停止腐化的尸身,突然开始迅速腐败,在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自溶得就连骨头都没剩下,全变成了一滩黄水,顺着解剖台流到了地上。我那朋友和几个辅助解剖的助手,吓得几乎直接晕倒。」
「骨头,她的尸体里居然藏着别人的骨头。完全不明白!」我实在理不出头绪,顿了顿,才问:「那,你知道那具香尸出土的具体位置吗?」
「当然知道,我早就考证过了。」二伯父向那个方向指去。
我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惊讶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没有站稳。
世上的事不会真的那么巧吧,那个出土的地点,居然就是新宿舍的一零一室的位置…
这么看来,似乎有些东西能够被联系起来了。
我拉着二伯父正准备回那个鬼房间再探察一次,突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林芷颜,她语气稍微有些急促,「小夜,有点突发情况。」
「什么情况?」我微微有点诧异,什么事居然可以令她变得惊慌?
「很糟糕的突发情况。」她在电话那边说:「在那天集体自杀活下来的三个女孩身上,发生了一些怪异的现象…」
「她们现在究竟在哪里?」我打断了她。
「月龄镇中心医院。重病六室。」
「你等等,我马上就过来。」我慌忙朝学校外跑。
「我也去!」二伯父跟了上来。
坐了计程车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林芷颜就站在医院门口。
「情况怎么样?」我急促的问。
「不太理想。总之她们现在已经被转入了隔离病房。」
「隔离病房?」我呆了呆,「怎么会被转进那里去?难道是传染病?」
「不清楚,总之那三个女孩的症状一模一样,很恐怖。用嘴说不清楚,等下去亲眼看看就知道了。」林芷颜淡淡道。
不知道这女人用了什么手段,隔离病房前的医生看了她一眼,就将三件隔离服递给我们。等我们三人穿戴好,这才让我们进去。
杨丽、王雪、王冰三人住在重传染病第一隔离室。推开门,就见她们三人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打点滴。她们的头上都盖着一块白布,白布被呼吸微微的吹动,看来都还活者。只是,在脸上盖那块白布干嘛?而且,那块白布下不止有脸孔,似乎还有其他的东西。
看出了我的疑惑,林芷颜走上前去,将三人脸上的白布扯开。顿时,我和二伯父的呼吸几乎都快停止了。
「惊讶」这个词语完全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只见那三个女生的左脸颊上,都长着一个极大的,一模一样的肿瘤。
红褐色的肿瘤像拳头一般大小,顶端的皮肤已经被撑破了,正不断流着不知是血还是黄水的液体,而整个肿瘤也像有生命一般,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轻微收缩着。
即使隔着隔离服,我似乎也能闻到从肿瘤散发出的腐烂的味道。那股恶臭,恐怕比钱晴自溶的尸体更加恶心。
由于肿瘤的挤压,她们的左眼被扯得很长,眼皮也被扯破了,只剩下眼球呆滞的望着天花板。有一部分的眼白甚至已经长到了肿瘤上。很可怕。至少,完全让人看不出她们从前清秀的容貌。
嘴巴也被扯开了,恐怕再也没有合拢的功能。唾液顺着肿瘤的边缘,混杂着黄水和血水一起往下流,看来就算想说话也很困难。
杨丽似乎看到了我,她的眼珠转了转,然后又翻白如同死去了一般,呆滞的继续望着上边。
「才一个小时没看见,那个肿瘤居然又变大了!」林芷颜用手在李冰的肿瘤上摸了摸,很轻,但女孩的脸上立刻流露出惨不忍睹的痛苦神情。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那三个女孩,然后苦笑,「看来听她们亲口说是不太可能的了。」
「大体上,我知道一些情况。」林芷颜缓缓道:「这些女孩才进医院的时候,肿瘤只有葡萄大小。她们描述过一点状况。」
「说清楚。」
「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劫后余生的恐惧症产生的错觉,总之警方是不信她们的口供。小夜,你说女生一般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干嘛?」
「穿衣服。」我答。
「笨,这个世界的女性百分之八十都不习惯赤身裸体睡觉,都有穿睡衣的习惯。一般都是穿着随意跑去刷牙洗脸,然后才会换衣服。不过女人嘛,起床的第一件事,绝对是照镜子。不管多大年龄,性格怎样的女孩,基本上都是。」她理所当然的说。
「镜子?又是镜子?」我浑身一颤。
「恐怕是。据那三个女生说,她们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漩涡,漩涡里似乎有一个漆黑的影子拼命的在向外爬,那东西挣扎着,将手从镜面中伸出来,并在自己的脸颊上抚摸了一下,冰冷的触感,和极度的恐惧让她们立刻晕了过去。
「醒过来后就觉得脸上痒痒的不舒服,于是用力挠,越挠越痒,直到血都挠了出来了,她们也没办法止住那种发自皮肤内的无比奇痒。不久后,便有个肿瘤从左边脸颊上长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大。」
林芷颜续道:「其后她们各自的父母发现了,便陆续将三个女生送入了中心医院。」
「医院认为这是传染病?」我一边消化这些讯息一边问。
「因为前天的集体自杀事件闹得实在很大,她们几个在这个小镇上也算名人了。既然三个相互有接触的人全都患上了一模一样的病症,就有很大的机率是传染病。至少这里的医生是那么认为的。」
「很保守的判断,看来这里的医生既不是唯心论者,也不是白痴。」
我点点头,「你觉得这些肿瘤,有没有可能是镜仙游戏造成的?毕竟李月对那个所谓的镜仙许下的愿望是要五个人永远在一起,可已经有两个人溺水死亡了,既然要永远在一起,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李月和张燕死后复活,二便是令还活着的王冰、王雪、杨丽三人死掉。
「第一种可能很不现实,毕竟人死了就死了,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令她们活过来。但是让一个人死掉,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我低下头望着痛苦的躺在病床上的三个女孩,沉声道:「如果我们不能做点什么,恐怕这三个女孩,就会在最近死掉。」
林芷颜沉默了一下,「发生在月龄镇中学的连续死亡事件,可以肯定和那个召唤镜仙的游戏有很大的关系。钱晴尸体上紧紧握在手中的化妆镜、左婷临死前丢出去的化妆镜、夏萧萧疯掉自残时也在照镜子,而眼前这三个女孩脸上的肿瘤也和镜子有关。
「还有那个吃沙的女孩,忘了告诉你,昨天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她的胃里不但有大量的沙子,还有一些镜子碎块,统统的一切,几乎都和镜子有关联。呼,现在,我也开始弄不懂状况了!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镜仙?」
「鬼的镜仙,即使有,那个乱七八糟的仪式也不可能召唤出来。」我不屑道:「关键是镜子里的那个黑影。许多受害者都有提到,我也确确实实的看到过几次。
「但既然我看到过,却一直都没有受害,恐怕,黑影和受害者的关系,完全建立在召唤和许愿的环节上。一比一的供求关系,实现愿望后就索要性命,这个黑影算是很守诚信的玩意儿了!」
「对不起,稍微打断一下,你们究竟在讨论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似乎,你们也该开诚布公的告诉我点东西了吧?」二伯父忍不住了,用很大的音量插话。
林芷颜瞟了我一眼,我想了想,这才暗暗点头,说道:「伯父,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有些东西,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况且,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接着,原原本本的将事件从头到尾、包括我俩的猜测都讲了一遍。
二伯父呆在原地,许久才道:「这种事,身为一个从业三十多年、资深的考古学者,完全不可能相信。什么镜仙,这种骗小孩子的游戏怎么可能会把人害死!」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不只是你,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我苦笑,「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让我能怎么办?受害者所有的联系都在镜子、镜仙这个召灵游戏,还有莫名其妙的怪异黑影上,事实证明,凶手也不可能是普通人。这些事情,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林芷颜思忖了片刻,打岔道:「你们说,这所有的一切会不会和那具六年前出土的香尸有关?她出土的地方不是刚好在召唤镜仙的房间的正下方吗?」
「这一点我也有所怀疑。」我点头。
「那具香尸的状态实在太奇怪了。召灵游戏,请仙游戏,哪有可能会真的把神仙请来!先不说世界上有没有神,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祂们那么忙碌,要全世界各地到处去吃供奉,又哪有时间来光顾你的孩子气游戏。召灵游戏,不过是在召鬼而已。」
二伯父嗤之以鼻的道:「至于有没有鬼,我们先不去讨论。有没有可能香尸的制造过程上有些小问题?
「她之所以历经百多年,在没有任何防腐剂的情况下,都能保持死亡那一刹那的状态不变,或许那时候埋葬她的人用了特殊的手法,这种手法令棺木下葬的那块地方都受到了污染,也让所有玩游戏的人产生了幻觉?」
「不可能。首先很多事情就说不通。」我摇头,「不管怎样,受害者许的愿基本上都实现了,一个产生幻觉的人就能中彩票特等奖?」
我顿了顿,「不过这种事,或许真的要从香尸的身上找找。说不定召灵游戏,召唤出的就是那具香尸的冤魂,当然,前提是世上真的有鬼的话。」
「我看是白费力气。不要以为我不懂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二伯父哼了一声,「考古上总有人会信鬼鬼神神的,防治的办法我也接触了不少,如果真是香尸的怨气,但她早在六年前尸体就被搬运到了千里之外的博物馆,现在就连尸体也化为一滩黄水流到了地上。就算有怨气,尸体没了,也没凭依的东西了。」
看不出来这老家伙还对鬼鬼神神的玩意儿有所研究。但他那番话确实有道理,只是不从香尸身上找答案,又能从哪里找去?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被我们遗漏了?
不忍心看那三个女孩奄奄一息的样子。我们几人从隔离室出来,在外边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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