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第七部 风水 3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我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趁着小露翻身的机会,又拍了好几张。突然想起了个严重的问题,我挠挠脑袋,问:“这哪有冲胶卷的地方?”沈科拿我没办法,泄气的说:“小雪家有暗房,也许可以请她老爸把照片冲出来。”
“我去拜托我爸好了,他的技术很棒,一个小时就能拿到照片了!”沈雪从我的房间走出来,她的脸很没血色,估计还没有摆脱见到死尸的恐怖画面。
我冲她笑着:“还是我和小科去,你留在这里陪小露。不要忘了,今天可是二十九号,根据你们老祖宗的意思,不论是女人还是女孩,只要是母的,就连苍蝇也不准飞进你家里去,可能你老爸正在家里发闷呢!”
沈雪的老爸沈上良果然很闷,她的二叔和四叔带了一大堆人,将她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也顺便把沈上良困在了房间里,不准他出去。美其名曰为巩固第一战线,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
我和小科费了一游泳池的口水,才大汗淋漓进了门,沈上良一见到我们,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你就是夜不语?我女儿常常提起你。哈哈,果然是一表人才!”
他用看女婿一般的挑剔眼神,在我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直看得我寒气上冒,这才干笑了几声,说出一句差些让我跌倒的话:“小伙子,有没有意思当我女婿?我女儿可是很多人在追喔,不早点预定小心她飞掉。”
我不住地擦着额头的冷汗,暗中狂踹魂不守舍的沈科,要他帮我解围。但那家伙根本没注意我的暗示,用手揉了揉痛的地方,继续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发神。
“这个,我还小。哈哈…”我辛苦的措着词,结巴道。
“没关系,怎么说我也留过洋,思想不比你们年轻人差多少。”他大度的挥挥手,“先订婚好了,至于什么时间结婚,那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唉,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我管不上咯。”
我再次确定了,每个沈家人绝对都有些古怪的毛病。
譬如说,眼前的这位偏执狂,真令人头痛,怎么就丝毫不考虑对方的感受,老是固执地认为,自己的想法就一定是对方的意志呢?
“沈叔叔,您说笑了!”
我打着哈哈,将手中的胶卷递过去,岔开话题道:“可以请您帮我们把胶卷洗出来吗?我们急用!”
沈上良又看了我一眼,点头说:“既然是女婿的要求,当然没问题。等我三十分钟就好!”
我的天!这固执的中年老男人怎么老咬着那话题不放?我用大拇指按住太阳穴,用力揉起来,和他说话,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毫不客气的为自己冲了一盅上好的浓茶,我舒服的坐在椅子上,静静享受这一少有的安静等待时间,脑子也没有闲着,飞快地整理着最近发生过的一切。
似乎我们一走进沈家大宅后,就一直厄运不断,其中最倒楣的是徐露。
自从她照了那面摆放在房间里的镜子后,怪事不断在身上发生,晚上梦游,不但让她莫名其妙的到了沈家后宅、那个花痴沈羽房间下的密室里,还差些让我们被嗜血的植物当作储备食品给存放起来。
看上去,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出在那面镜子上。
虽然给小露换了房间,将屏风镜也扔掉了,但到了晚上她依然在梦游,居然自己找到了镜子的地方,诡异的梳理头发。
如果要追溯怪事发生的原因,老早以前我就注意到,一切或许都是因为沈上良故意移开年兽的铜像、修建喷水池造成的。
我抬起头,视线穿过客厅,移到了院子里。
那里新修的喷水池已经被挖平了,雕像也恢复了原位,只是老感觉这儿的气氛很古怪,心也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住了似的,呼吸很不顺畅。
最近我甚至也开始怀疑起来,说不定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沈家的风水被破坏掉了吧!
没等半个小时,沈上良已经拿了照片走出来。
他的脸色很古怪,皱着眉头,低声对我说:“洗了几十年的照片,我还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我接过照片仔细看起来,越看脸色越沉,我全身僵硬,用干涩的声音问:“你确定不是冲洗的时候出了问题?”
“不可能。”
沈上良面色凝重地摇头:“如果有问题的话,也只有可能是个别的几张,但这里每张照片上都有那种现象,绝对不是冲洗出错,也不是曝光的原因。”
沈科沉着脸,疑惑的盯着我问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我忧虑的看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小科,你记得今天小露醒来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他迟疑的摇摇头。
“她不停地说:”我的头,我的脖子…不见了!都不见了!‘“我将手上的一叠照片递给了他:”现在你再来看看照片。“沈科狐疑的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顿时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
他浑身颤抖,照片一张张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到地上。
照片里,每张有小露的地方,她的头和脖子都是模糊不清的一片,只剩下其余的部位,孤零零地做着怪异的姿势。
她的头颅和脖子,真的不见了…
第八章 二十九(上)
有人说,能冲刷一切的除了眼泪,就是时间,以时间来推移感情,时间越长,冲突越淡,仿佛不断稀释的茶。
其实这句话说的对,也不对。
感情是随着蜜月期的过去而逐渐淡化的,离开蜜月期越长,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淡,到那个时候便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你逐渐习惯有他在身旁的日子,似乎有他的陪伴是天经地义的,只是生活趋向于平淡,再也不会激起涟漪。
还有一种是属于感性重于理性的人,他们在乎感觉,在乎刺激,讨厌平淡。
当两人的关系逐渐平稳,一步又一步迈入没有波澜的直线时,双方会很理智的说分手,往往女生还会流下那么一滴眼泪。
然后第二天,他俩又会带着百分之九十良好舒适的感觉,去咖啡厅里相亲,或者在街上闲逛,试图再次寻找一个百分之百完美的爱情。
沈科和徐露的感情是属于前者,两个人在一起实在太久了,从小学三年纪就是同班,一直到高二。
八年的时间,对他们年轻的十八岁生命而言,占用了百分之四十四点四的时间,早已经清楚的了解对方的优缺点,也早已熟悉了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存在。
就因为过于的熟悉,反而产生了顾虑,一些原本不容易说出来的话,就更加不容易说出口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能长久地玩这种感情拉锯游戏的原因。
说出以上那段话的时候,我正和沈雪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屋里的徐露和沈科。
“你分析的还满有根有据的嘛!小女子佩服!”沈雪信服的连连点头。
我知道她在努力的缓解沉重的气氛,也笑道:“当然,我可是爱情专家夜不语,我能够很透彻的将别人的感情分解成原子状态,彻底的分析研究。”
“那你对自己的感情呢,有研究过没有?是依然一筹莫展?还是留个位置在那里,准备将来有合适的人后再填空?”
沈雪不知在想些什么,呆呆的望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苦笑起来:“我的感情很简单,简单到你没有办法想像。”
“你说这句话的根据在哪里,我就已经没办法想像了。”
她丝毫没有淑女形象的拍着我的肩膀,又说:“我们留一点空间给那两个木头人吧,趁天没黑之前,出去走走。”
“早晨出去散步才发现了一具尸体,现在又去,你不怕再遇到什么啊?”我打趣道。
“你要死啊,这么晦气的话也说得出来。呸呸呸!”
她连吐了三口唾沫消灾,然后冲我嗔道:“走不走啊,我觉得浑身不舒服,估计是被屋里的两个大发电机给烧到了!”
我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地还想说些什么。被沈雪一把挽住了胳臂,拖了出去。
沈科静静地坐在徐露的身旁,他紧握住她的手。那只手纤细柔软,而且温暖,她轻轻的闭着眼帘,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如同一只可爱的小鹿。
沈科又一次确定着,眼前这个最爱的女孩的脖子和脑袋。
她的脖子细长白皙,肤色也很正常,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奇怪的地方。但是刚才在照片里,自己明明清楚地看到,她的头和脖子模糊一片,几乎呈现透明的状态。
既然小夜说照片没问题,有问题的就一定是徐露!照片只是真实地将她的一切反映了出来。
对于小夜,虽然他的话往往匪夷所思到自己忍不住惊讶,甚至反驳的地步,但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自己跟着夜不语也经历了许多古怪的事情了,常常以为自己的神经早就能抵抗任何冲击或者震撼。
但是看到小露没有头和脖子的照片的那一刻,自己还是忍不住昏了过去,不是因为被吓到,而是因为恐惧,他害怕自己会永远的失去她。
感情这种东西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他更不能。
自己和徐露的感情长跑已经开始多少年了?早忘记了,或许双方都在等待对方先捅破那层纸,只是他不敢!
他承认自己在许多时候都很懦弱,懦弱到小露遇到事情后,只能发愣发呆,害怕的全身不能动弹丝毫,只好将所有本来该由自己来做的事情,等待夜不语不耐烦的帮自己去做。
自己,真的是个很没用的男人!
沈科自责的狠狠抓着头发,视线随后又驻留在徐露的脸上。
她小巧的淡红嘴唇微噘着,泛着湿润的感觉,他突然想,这个时候吻下去,小露应该不会知道吧。
于是他将头缓缓往下低,就在四片嘴唇要接触在一起的一刹那,徐露猛地张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小科…我怎么了?”
她软绵绵地说道,伸手揉着惺忪的双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徐露捂住自己的脖子,惊恐失措的喊道:“我的脖子!对了,我在镜子里看到,我的脖子和头都不见了!好怕!我好怕!”
她怕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慌忙躲进沈科怀里,全身都在颤抖。
沈科紧紧搂着她,拼命的搂着,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说。
徐露慢慢地安静下来,她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
这种相对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享受着少有的温馨,丝毫不愿意动弹。
怀里的女孩越来越沉,呼吸也开始均匀,仔细一看,她居然在这么浪漫的时候,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小露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能睡了?
沈科低下头,望着她诱人的嘴唇,终于决定将刚才被打断的举动继续下去,两人的唇越来越近…
就在要碰到的时候,该死!这节骨眼有人敲响了房门。
这个两次偷吻不成的衰神,恼怒的轻轻将徐露放在床上,然后站起身去开门。
一个浑身红色衣裳的女孩,婉约地出现在他眼前,是沈霜孀。
“阿科,我有事想和你谈,能出去走走吗?”她露出甜甜的笑说道。
沈科毫不犹豫地摇头:“对不起,小露病了,我要留在这里陪她。”接着便关门,头也不回地坐回了床边。
沈霜孀走到窗前,淡然道:“徐露真的只是病了吗?”她古怪的笑着:“看她的眉宇间露出一股股黑气,脖子和头都被黑气笼罩着,我倒觉得她更像受了什么诅咒。”
沈科猛地窜到沈霜孀跟前,手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臂,“你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沈霜孀丝毫不在乎他用力得几乎快要陷入自己皮肤里的爪子,幽幽叹了口气:“阿科,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甚至是…被动?”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沈科更加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臂,瞪着她,几乎是吼叫着说:“小露到底是怎么了?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
“那个女人,又是那个女人!为什么你张口闭口就是那个女人!难道在你的心里,就没有哪怕一丁点我吗?”
沈霜孀的面孔在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但刹那过后,又回复了平静无波的表情。
她微笑着,眸子里却完全呈现出一种灰色,“现在,你可以和我出去走走了吗?”
沈科无奈地和她走了出去,他俩默然无声,一个在前边带路,一个麻木的跟着走。最后来到一个院子前。
沈科抬起头,感觉这个院子很眼熟,似乎什么时候见到过,但又不能确定,毕竟沈家本宅的所有房子都是一个样,有熟悉感并不奇怪。
他没有多想,只是问眼前的女孩:“走了这么远,你该告诉我了吧?”
沈霜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喃喃道:“阿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沈科耐着性子往门牌看去,顿时他呆住了,门牌上赫然刻着沈古穆的名字!
这里,居然就是那面怪异的屏风镜的出处,也是现在屏风镜摆放的地方——沈梅家。
“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科惊骇地问,还没等他转过头,后脑勺已经被硬物重重敲击了一下。视线渐渐开始模糊,然后是意识,接着是听觉…
就在他昏倒在地的刹那,听到了沈霜孀饱含深情和恨意的柔美声音。
“阿科,这就是我和你爱情开始的地方…”
他很清楚在作梦,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梦。
在梦里,血红的颜色像涂料一般流入四面八方,很抽象,又很自然,似乎他的世界原本就只存在红色,没有背景,没有空间,只有一副平面的存在。
他就在这个平面上步行,赤裸的脚上染满了红色,鲜红,血红,红的令人就想这样躺下来,舒服的躺着,再也不用去考虑任何烦恼。
鼻子里似乎不断灌入一种腥臭,是血的味道!这个味道自己最近已经不止一次闻到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让他感觉莫名的平静,还有一丝快感。
整个身体软软的,鼻子里除了血腥,还有一种怡人的馨香,似乎是女孩甜甜的体味。沈科挣扎着,终于从沉重的脑子里找出一丝空隙,清醒了过来。
朦胧的第一眼,他看到了自己,不对,应该是镜中的自己!
他被紧紧地绑在一个长椅上,身旁还有个穿着红衣的女孩,是沈霜孀。
她正张着深情的大眼睛注视自己,而他的对面,就是那个该死的屏风镜。镜中映着他迷惑的脸孔,以及她甜美幸福的笑。
手腕很痛!沈科吃力的低下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右手腕静脉被割破了,和沈霜孀的左手交错死绑在一起,血正顺着手指,沿着绳子缓缓地流到地上,生命力就在这缓缓地流动中逐渐消失。
“霜孀,你这是干什么?”沈科拼命挣扎,却丝毫无法移动。能动的只有颈部和手指。不过无效的动作,反而让血流的更快了!
“阿科,你知道吗?其实我的真名并不叫沈霜孀。”
女孩出神地望着他的眼睛,脸上依然流露着迷人的微笑,“现在的爸妈,也只是养父养母罢了。我真名叫沈茵茵,父母是沈家支系的人,在十年前,他俩都相继去世了,然后我被领养,再然后和你订了婚。”
“快放开我,你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沈科恼怒地大吼道。
沈霜孀没有理会他的吵闹,依然自顾自的讲着:“我从小就患有地中海贫血症,医生说我活不过八岁。母亲很害怕,她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帮我治病,但我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她是个很执着的女人,如果要她眼看着女儿等死,她宁愿先挖掉自己的眼睛。
“终于有一天,她听一个权威说,同胞的血干细胞能够有效治疗地中海贫血症,于是做了一个单方面的决定,她让自己怀孕,希望肚子里的胎儿能够治疗自己女儿的病。”
沈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感觉周围的气氛似乎不太一样了。有点冷,而且让人感到压力。
“其实这些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深埋的回忆渐渐又像电影般,一次又一次的在脑子里重放。”
沈霜孀用手抚摸着自己甜美、而且笑容可掬的麻木脸孔,感情十足地说:“我清楚地记得那一晚的情景。那时自己站在父母的门前,他们在吵架,我很害怕,于是从门缝里偷看,我听到父亲骂母亲是婊子,骂我是杂种,还狠狠的打着母亲,将她的脸按在地上。
“母亲嘴里都流出血了,红色的血不断淌到地上,吓得我几乎要哭了出来。”
沈霜孀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回忆起来,我才发现父亲骂我杂种的原因,我或许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母亲在和他结婚前就已经怀孕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母亲直到临死前都没有说。
“我记得那晚,母亲不知为何眼睛里一片血红,她拿起桌上的剪刀,狠狠刺在父亲的背上。父亲满脸的不相信,他瞪大了眼睛,迷惑地望着手上的血,突然指着母亲笑起来,哈哈大笑,笑得血不断从嘴里喷了出来。
“母亲害怕地蜷缩在墙脚里,头埋在膝盖上一个劲儿地哭着。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保护母亲。于是我推开了门…
沈茵茵推开了房间的门,她的妈妈并没有察觉,只是将头藏在胳臂中,怕得全身都在颤抖。她十分冷静,冷静得完全不像个只有七岁半的女孩。
她推了推倒在地上的父亲,他没有动,只是胸脯还在微微起伏着,看来并没有断气。 沈茵茵犹豫了一下,突然发现这是保护母亲最好的时候。
从小,母亲就活在父亲的拳头下,他不但稍有不顺,就打她骂她踢她,还把母亲像奴隶一般使唤。
发生了现在的事情,还不知道父亲会对母亲怎样…母亲,会被他打死的!
不能让他醒过来!要保护母亲!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醒过来!
她从父亲的背部用力抽出剪刀,血没有了压力,顿时从伤口里大量流了出来。
她紧张地舔着嘴唇,无意间望向对面的屏风镜。
镜子放射着淡淡的银辉,映着血的鲜红,变得万分夺目,镜中瘦弱的自己脸色苍白,她的手在发抖,突然,她看到父亲猛地张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凶狠,死死地瞪着自己看。
沈茵茵吓了一大跳,闭上眼慌忙一剪刀向父亲刺了下去,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只听“噗”的一声,有股碱碱的温热液体,喷在她赤裸的脸部和手上。
父亲的身体强烈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茵茵,你在干什么?”
母亲这才发现屋里的动静,她看见女儿用剪刀刺穿了那男人的眼睛,甚至贯穿了内颅骨,不禁惊恐的叫起来。
茵茵用小手抹开脸上的血迹,回头冲她甜笑:“妈,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母亲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她找来一把铁锹,将父亲的尸体埋在了假山下边,然后静静地等待弟弟的出世。”
沈霜孀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看得沈科不住发抖。
恐惧犹如固体一般牢牢地笼罩着他,不知是因为流血过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害怕,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声音颤抖地问:“你的亲生母亲,是不是叫沈翠?”
还在他很小的时候,曾听多嘴的母亲讲过一个故事。
她说沈家出了个狠心女人,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埋在假山下,然后心安理得地过着平常的日子。
所有人都以为她男人去了外边打工,直到一年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杀夫的事情就那么败露了,那女人亲手掐死自己亲生女儿和没满一岁的儿子,自己也上吊自杀了。
沈霜孀看了他一眼,神经质地呵呵笑着:“你也知道我母亲?”
沈科只感到脑子里“轰隆”一声响。
故事里,沈翠的女儿沈茵茵,不是和她一起在十年前就死掉了吗?为什么还活着,而且居然还变成了自己的未婚妻?他惊讶的张大嘴巴,一时间连害怕都忘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当然没有死,不信你摸摸。”
沈霜孀见他被自己绑成了一个粽子,咯咯笑着将脸贴在沈科的脸上,又温柔的说:“我被一个年轻的叔叔救了出来。还好从小我就体弱多病,几乎没怎么出过房门,自然也没人见到过我。
“他把我交到现在的父母手里,要他们抚养我长大。直到现在,他每个月都还会付给养父养母生活费。”
“阿科,你知道沈家里有个传说吗?一个只有很少人知道的传说。”沈霜孀顿了顿,望着镜子因为失血、脸色越来越白的自己道:“母亲从我亲生父亲那里知道的,然后她又在临死前告诉了我。据说在后宅的某个地方有一口井,只要冲井口里大声喊出自己的心愿,那个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在杀死父亲的一个月后,母亲做了检查,然后绝望的发现肚子里的弟弟的血干细胞并不适合我,于是她想起了这个传说,母亲靠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找到了那口井,许愿说只要我能好起来,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她就算死了也愿意。
“当天晚上她便作了个梦,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梦里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她背着母亲,然后对她说,只要将弟弟的血肉每天割一点煮给我吃,我的病一年就会彻底的好转。
“从那天起,母亲就等待着弟弟出世。三个月后顺利分娩,然后照着梦里的话,每天都把弟弟的血放一点,肉割一点煮在锅里…从那天起,我的病真的渐渐好了,不但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而且也能像普通人一样又蹦又跳。”
沈科的心随着这个故事越来越压抑,身旁的蜡烛微微摇烁着,发出“啪啪”的细微爆裂声,脑子感觉晕沉沉的,身体也逐渐轻起来。
不知是不是幻觉,似乎周围都变成了血红色,鲜艳的红不断萦绕在身旁,就仿佛有生命一般。
沈霜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依然语气低迷地讲着自己的故事:“阿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是第一个走入我生活的男生,你说过要永远保护我,我信了,也一直这么痴痴的等着,但是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为什么要抛弃我?”
她美丽的脸在一刹那变得狰狞,她将柔软湿润的嘴唇覆盖在沈科的嘴上,然后狠狠的咬住他的下嘴唇,咬的血不断往外流。
沈茵茵的唇被血染的鲜红,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气氛异常的古怪。突然,她又甜甜笑了起来,妖媚的舔着嘴唇说:“我也对着井许了个愿望,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那天晚上,我真的作了梦。我梦里的景象和母亲描述的一模一样。
“有个穿着红衣的女人背对着我说,只要我和你在这面屏风镜前自杀,我就能永远得到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你疯了!”沈科只觉得一股恶寒爬上脊背,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夜不语那小子常常说自己迟钝,自己果然是迟钝的一塌糊涂,直到现在才明白沈霜孀绑着自己,割了自己的静脉,原来是要他和她搞殉情!
他招谁惹谁了?居然会衰成这模样!
唉,难怪俗话说,女人执着起来,鬼都会害怕。
脑袋更沉重了,嘴唇和手腕的伤口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疼痛,他和沈霜孀的血混在一起,慢慢流到地上,血汇成了一条小河,但并没有朝着低洼的地方移动,反而流向了处在高处的屏风镜。
沈霜孀似乎累了,她软无力气的靠在沈科的肩膀上,但双眼依然努力睁着,痴望着他的脸,嘴角露出一丝甜美的笑意。
鲜红的血犹如被赋予了灵性,它们流到屏风镜脚,然后完全忽视地心引力继续往上爬。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血流上镜面,缓缓地向左角那块褐色的斑痕爬去。
“阿科。”沈霜孀声音沙哑,怪异的笑的更甜了:“快了,我们就快永远在一起了…”
二十九号的夜晚来临的很迟,直到时针指向九点一刻的时候,天才完全黑尽。
我眯着眼睛守在徐露的床旁,手里拿了一本小说看的入神。沈雪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小科还没回来吗?”她轻皱着眉头问。
我脸上浮起一丝不快,狠狠道:“那家伙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亏他一天到晚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爱小露,关键时刻就是不拿出一点实际行动出来!”
“嘘,小声一点,不要把小露吵醒了。”沈雪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噤声,拉着我走出门去,“小夜,不知道为什么,我左眼皮直跳。小科会不会出什么事?”
“奇怪,你什么时候和那家伙有心灵感应了?”我感到很好笑:“如果说你和他是同卵双胞胎的话,我可能还稍微觉得有点说服力。”
沈雪狠狠踩在我脚背上,嗔怒道:“你这人,好好和你说,你就是不把人家当回事。”
“那好,我认真听你说!”我强止住笑,做出严肃的表情正想继续唬弄她,突然感觉有一股凉飕飕的风从后脑勺刮了过去,我猛地回头。
身后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但刚才我分明觉得有东西从我身后飞快走了过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沈雪用力拉了拉我的手臂。
我摇摇头,回过神来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有股不安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不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奇怪!徐露的房门在出来时我明明顺手关上了,为什么现在却大开着?我脸色一变,快步走进屋里,只看了一眼,我整人都呆住了。
沈雪狐疑地跟着我走了进来,顿时,也全身僵硬停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发冷的手寻到我的右手握住,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着。
屋里,蜡烛昏暗的光芒依然,只是床上空荡荡的,徐露早已不见了踪迹。
第九章 二十九(下)
沈家老二沈易和老四沈缪,带着十多个旁系的青年男子,将沈上良的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实根据风水师孙路遥的意思,只需要在二十九号这一整天里,不准女人进沈上良的厨房就好了,但老祖宗为了安全,执意要他俩带人将整个宅子都看住。
对于老祖宗的固执和守旧,他们两个也是万分的无奈。但谁让自己管他叫老子,而且他还是沈家的实际掌权者,他的话不听还得了!
夏夜,对于这种海拔比较高的地方而言还是很冷的。
沈缪哈出一口气,揉了揉手臂道:“这鬼天气还真冷。”
沈易心不在焉得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二哥。”
沈缪无聊的没话找话:“沈家究竟为什么这么注重风水,祖宗布下的东西已经够老旧了,现在的社会到处都在发展,就我们成天还缩在自己的一亩二分地里,丝毫不知道变通,我真的想不通!”
“嘘!”
沈易捂住他的嘴,小心的朝四周看着,然后低声说:“不要乱讲话,这要是传进了老头子耳朵里,你小子又要挨他几棍子了!”
“我倒宁愿他把我赶出去,你看看人家玉峰,没几年功夫就混了个局长当。”沈缪哼了一声:“其实这次开发商来买地,给的价钱已经不低了。我算过,那价每个人都分得了一百多万。
“这年头到城里繁华的地方,买上好的房子也花不了十多万,分的钱足够我们花销一辈子的,再加上本家的摆设,随便什么拿出去也可以当古董卖,我看不如我们…”
“老四,你越说越过了!”
沈易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缪语气丝毫不让的回瞪他,“二哥,你敢说你不动心?”
沈易看着他,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动心,只是老头子那关过不了啊!”
沈缪顿时也不语了,他咬着嘴唇,突然抬头说:“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老头子脑溢血暴毙了,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混蛋!”
沈易怒骂道:“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你都敢想,再说我打死你。”
“哼,就你是孝子!”沈缪不服气地小声咕哝着:“沈家除了那几个顽固派以外,有谁不希望老头子突然暴毙的!”
突然,从背后刮过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冷的人全身的毛都不由得竖了起来。
沈缪裹紧外衣,骂道:“哪里来的怪风。”回头一看,却发现沈易眼睛直呆呆的望着宅门方向。
“你怎么了,二哥?二哥!”他慌忙用手将不知是发神经还是被吓傻的沈易摇醒。
“老四,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影子?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朝门的方向跑过去了?”沈易声音不断抖着,上下牙关都在打结。
“我看你是发梦吧,整个宅子都被我们守成这样了,就算母螳螂都飞不进去。”沈缪瞥了身后一眼,无聊地说:“我倒还希望出些什么事。哼,风水。”
沈易摇摇头,皱眉道:“不行,我要进去看看才安心。水瓶给我,顺便找老六要些开水。”
“二哥,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你还真信孙路遥那乳臭未干的小子瞎说?”沈缪晃着脑袋,说的口沫横飞:“真想拿到钱到外边的花花世界去逍遥一圈啊。”
沈易没理他,走进了半掩着的宅门,沈上良的寝室还亮着灯,他一敲,门就开了。
“二哥,你有事吗?”沈上良一见是他,略微有些迟疑。
沈易和他寒暄了几句,打好水,装作不经意的问:“老六,你刚刚在院子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沈上良迷惑的摇头:“没有,我一直都在看书,如果有动静的话早发现了!”
“你会不会看得太入迷了,没有注意外边的情况?”沈易还是有些担心。
“二哥,我还没老到耳聋眼花的程度。”沈上良不悦起来。
“你知道,老头子他…”沈易讪讪笑着,刚想说几句客气话,把尴尬的气氛给修补一下,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嗦嗦”声,他顿时紧张的抓住了沈上良的手道:“老六,你听听,那是什么声音?”
别看他年纪一大把,而且长得五大三粗的,但平生最怕鬼鬼怪怪的东西了。
沈上良看得好笑,淡然道:“可能是有老鼠吧。”
“但那里应该是厨房的位置。”
“当然了,老鼠找吃的不去厨房,难道还会去厕所啊?”
“我觉得不对,老六,我们过去看看!”
沈易惊骇地拉了沈上良一把,沈上良被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弄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和他一起向自家厨房走去。
门大开着!他们这两个加起来岁数已经超过一百的人,立刻有些呆了。
奇怪,昨天下午老祖宗亲自封了厨房的门,而且一个小时前自己还检查过,白色的封条明明还完整的贴在门上。
现在又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把门给打开了?
这两人看着被狠狠地撕下来,扔到一旁的封条,对望一眼,用已经有点发抖的腿,慢慢走了进去,厨房里黑暗一片,沈上良用手摸到电灯开关,一按,灯没有亮。
他这才想起自己偷偷装的发电机怕被老祖宗发现,最近都没有开,对面“嗦嗦”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打扰而有丝毫中断,间或还伴随着“啪唧”的声响,像是谁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什么。
沈上良用颤抖的手掏出打火机,擦燃。
昏暗的火光顿时划破黑暗,照的四周勉强能够看到一些东西了。
火光下,正中央的桌子拖长的影子,显得诡异无比,一直向对面延伸。
就在影子消失的尽头,有一个黑色身影,正蹲在打开的冰箱前,静悄悄地不断往嘴里送东西。
那东西,不!看样子应该是个人,有一头杂乱的头发,爪子一般的手,手里还紧紧拽着一片放了好几天、都已经开始发臭的牛肉。
那神秘的人,冲他们缓缓回过头来,头发遮盖着脸孔,看不清样子,但是丝毫不用怀疑,她是个女人,而且,她还咧开嘴得意的笑着,一边笑,一边将发臭的牛肉凑到嘴边,用力咬了一口。
沈上良和沈易同时愣住了,莫名的恐惧,紧紧揪住了他俩的心脏,那女人笑着,狠盯着他们,他俩想要大声叫,声音到了嗓子眼,却怎么也发不出去。
沈上良突然感到呼吸困难起来,他像溺水的人一般,血液全都涌上了脸,拼命的张开手四处乱抓,徒劳地想要将附近的空气给抓过来放进嘴里。
打火机从无力的手中掉落在地上,火熄灭了。整个厨房又坠进黑暗里,无边的黑暗犹如一只怪兽的巨爪,用力抓住他俩,掐着他俩的脖子。
心脏在猛烈跳动,越跳越快。血液流动速度也变得快起来,不论是静脉还是动脉,几乎要涌出血管,通通从七窍里喷出。
就在他俩以为死定的时候,身上的压力突然一松,沈易和沈上良顿时像被斩断操纵线的木偶,大口喘着粗气,瘫倒在了地上。
二十九号深夜,十一点十一分,沈家所有的狗都像发疯了似的,大声狂啸起来。
带来的高能手电筒因为没电池,完全不能用了,我只好无奈的拿着一个笨重的牛皮灯笼,和沈雪一起去找徐露。
对于她的行踪,我丝毫理不出头绪,或许她又梦游了吧!
对于一个梦游者,更加不能用常理来度量,于是我一边埋头整理线索,希望能从小露今天一整天的活动中,窥视出她梦游时的行动,其实我也很清楚,那无疑是大海里捞针,不知不觉,已经在本家里游荡了两个多小时了。
突然听到有狗在叫,这个刺耳的声音,唐突地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把我吓了一大跳。刚要和身旁的沈雪调笑几句,狗叫声却像传染病一般,一只接着一只,从本家的东边辐射扩大,最后整个沈家都笼罩在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汪汪”声中。
一家一家的灯被点亮了,每户有狗的人家,都在踢着自家的狗,勒令它们不准出声,但是它们反而冲着主人狂叫,声音慌张、惶恐,似乎就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
没有狗的人家,终于也忍不住了,起床点灯,对着狗主人大骂,有的还扬言明天一早就把狗宰了打牙祭,总之是要有多乱就有多乱。
我伸着脖子看的起劲,几乎就连要找徐露的正事也给忘个一干二净了。
沈雪突然皱起眉头,问道:“小夜,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我漫不经心的问,依然带劲的盯着远处上演的骂戏,以及快要上演的局部打戏。
“香味。”沈雪抬起鼻子,又确定了一下:“好像是桂花。”
“别傻了,我看过前宅的桂花树,那个种类至少要到十月中才会开花。”我看也没看她,笑道。
沈雪狠狠掐了我一下:“别忘了花痴沈羽的花,他的银桂、牡丹还有芍药。”
我顿时打了一个冷颤:“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后宅那些嗜血植物的根部,没有发展到前宅来吗?”沈雪满是担忧地说:“我倒有个猜想,或许是前宅有什么东西压制住了它,说不定那东西现在已经被破坏了,吸食人类血肉的根也…”
“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沉默了半晌,斩钉截铁的道:“先回去看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住的地方就有桂花树。”
空气中,似乎真的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只是若有若无,不注意的话根本察觉不到,即使是闻到了,我依然不能确定是不是个错觉。
推开门,将灯笼的光芒照在花台上,顿时,我惊讶的下巴都差些掉了下来。
沈雪紧张的挽住我的手臂,为了确定是不是在作梦,甚至还在我手臂上狠掐着,而我却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弄呆了,惊叹号回荡酝酿在喉咙间,就是没办法发泄出来。
只见花台上的桂花满树白花,小朵小朵一撮撮的花儿雪一般白,白的让人越看感觉心越寒。
不!是某种恐惧,桂树下,牡丹和芍药不知从哪里长了出来,不合时宜的绽放着,开出血一般的花朵。
花团锦簇,用来形容这原本美的一塌糊涂、五色缤纷、繁盛艳丽的景象,一点都不过分。
换了另外一个时间,另外一个时空,我甚至会大声赞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但现在,这份美丽却让我颤抖,沈雪的牙齿也在抖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冷静!我们一定要冷静!”
我用力吸着那诡异的花香,努力平静着混乱的大脑,握着沈雪的手说道:“不用再掐我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们没有作梦。对了!先确认一下。就在今天下午,天没有黑之前,你有没有发现花台有什么异常?”
沈雪用力摇头,接着用干涩的声音道:“两个小时前,我们出门去找小露的时候,院子里的桂树都还是一副要死的样子,绝对没有开花,甚至叶子都没有几片!而且花台上也根本就没什么牡丹和芍药。”
我紧张的说:“照你的观察,花是突然自己出现的,而且桂树在我们出去的两个小时内,不但长出了繁盛的叶子,而且开出了花?”
沈雪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被眼前匪夷所思的事情刺激的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疯掉了,为了确定看到的是不是幻觉,我伸出手,在桂树上扯下了几片叶子。
整棵树顿时像被狂风吹动似的猛烈摇晃起来,我甚至听到了一阵沙哑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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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的寒意爬上了脊背,我和沈雪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惊魂未定地相互对视着。
迟疑了一会儿,我刚想开口,突然从徐露的房间里,传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大脑在一刹那间变得空白,在那种诡异的情形下,就算智商高如我,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声尖叫的意义。
愣了好一会儿,我才呆呆地问:“刚刚那个熟悉的声音,是小露在尖叫?”
沈雪也满脸呆滞:“听起来很像。”
“她不是不在屋里吗?该死!”
我飞快的朝她的房间跑过去:“估计是那小妮子梦游完回来了。上帝,她梦游的时候千万不要有自虐倾向,我可不想看到她缺胳臂少腿的样子!”
还好,我的担心的东西并没有发生。
徐露很健康的坐在床上,双眼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墙壁,除了身上有点脏,头发有些散乱以外,就没损失什么了。
只是,她的尖叫也实在太大声了一点,震得努力想走近她的我,耳朵里不断“嗡嗡”作响。
“小科!”她似乎还没有睡醒,猛地抓住我的手,惶恐地喊着:“小科有危险!”
我一边努力想要将快被她折断的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一边大打趣的问:“你不会是梦游时见到他了吧?有没有记得帮我向他问好。”
“小科有危险!我看到他了,看得很清楚。”小露的眸子呈现出一种灰白色,依然喃喃地说着。
“你在哪里看到了?”
我大为头痛,唉,梦游者的行为真是无法预测,就像现在,自己根本就无法判断徐露究竟是处于清醒状态、梦游状态,还是半梦半醒状态,只好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这也算是让梦游患者回到现实的一种牵引。
小露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疑惑,她像在努力想着什么,语气又惶恐起来:“我隔着一层透明的东西看到了他,他被绑着,和一个眼熟的女孩子坐在一起。
“那女孩穿着红色的衣服,房间里也是红色的,全部都是血红色。小科的手腕在不断流血,他的血冲我缓缓地流过来,然后爬上了那层透明的东西。
“我想伸出手去摸他,但总有什么挡着我,我怕!我好怕,小科就要死了!”
小露配合著自己的话,慢慢地将手向前方伸,不久就像真的碰到了障碍,甚至耳朵里也听见了“啪”的一声。
一丝阴寒从脚底爬上脊背,渗透了骨髓,我和沈雪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你对她的话,有什么看法?”
徐露似乎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在说完那番话后就倒在床上睡着了。安顿好她,我迟疑地问沈雪。
沈雪满脸迷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走到窗前,望着天上朦胧的月色,大脑飞速运作起来,想了半晌,也没有抓到什么重点。
“今晚真是个多事之秋啊。”我在嗓子里挤出一声干笑:“徐露梦游,院子里的牡丹芍药桂树乱开花,再加上刚才她的那一席似真似假的梦话,你说,那小子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那么我们来分析一下。”沈雪学着我的样子皱眉,说道:“小夜,你应该也清楚小露最近的古怪举动,或许,她说的是真有其事也不一定。”
“不可能!首先的问题是她从哪里知道的?一般而言,梦游者不可能记得自己梦游时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所有行为。”我坐到了床沿上,淡然道。
“你也说的是一般而言,但小露的情况不应该归为一般状态,她的梦游很特殊,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我觉得似乎不是人为了。”
沈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趁她睡觉时,篡夺了她的身体,去做一些我们无法预料,而又对那东西极有利益的事情。”
顿了顿,她又道:“小夜,从沈家后宅回来时,你不是提到说,那股隐藏在沈家中的神秘力量,有可能是故意放我们走的吗?
“或许你该把那个‘我们’改一下,换成小露。或许它想利用的就是小露一个人,让她正常的潜伏在我们之中,然后到时机成熟的时候…”
我和她同时打了个冷颤。
望着沈雪自信的目光,我少有的感到叹服。女人果然是无法揣度的生物,不但无法揣测,而且更不能小看,至少她的大脑不靠逻辑,仅仅只用敏感的可怕的直觉,就想到了许多我忽略掉的东西。
或许并不是我忽略掉了,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快,我的大脑根本就无法跟上接涌而来的疑问,又或者我太过于注意逻辑的合理性,总之,我丝毫没有注意就摆在身旁的问题。即使偶然注意到了,又会因为新发生的事件将其扔到脑后。
我被沈雪的一席话惊醒,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仔细想想,我又摇头道:“退一万步,就算小科是有危险,小露是真的亲眼看到了,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是怎么看到的?在哪儿看到的?”
沈雪咬着嘴唇,苦苦思索起来。
我很烦躁,内心很少这样烦躁过,沈科那家伙迟迟不回来,也没有说过到哪里去了,走的时候又没有留下纸条,这样不正常的行为,我居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其实这算是思维的死角吧,本以为这里是他老家,怎样也算是他自己的地盘,我和小露两个外来人有危险出了问题也就不提了,但没想到他在自己的家也会遇到危险,真是个衰神!
我气闷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希望加速血液回圈,让大脑能够更有效的思考。
如果忽略掉徐露那番梦话的真实性,假定是真的,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徐露在哪里见到他的?他身旁的女孩子是谁?而且,谁会去绑住那个白痴,还想杀掉他呢?
女孩子,眼熟的女孩子…也就意味着那个人是徐露见过的。
在沈家,徐露见过的女人不少,但说到女孩子就不太多了,而且那个人还要和沈科有所关系…
“我知道了!”
我猛地抬头,冲沈雪说道:“绑架小科的,是他的未婚妻沈霜孀!”
沈雪满脸惊诧:“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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