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在线阅读:坦白
TXT下载地址:希区柯克作品集,希区柯克小说下载,希区柯克悬疑故事集txt精装典藏版,悬念大师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自导的悬疑故事集,每个小故事都或多或少包含了恐怖,悬疑,超自然等元素,每集开始都是由导演本人拉开序幕,等到故事完毕,又由导演本人闭幕总结。每个故事都很精彩,令人拍案叫绝。
坦白巴利太太下葬后的一个早晨,巴利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满脸不悦地望着挂在对面的油画,那是他太太的画像。
画上,他的太太非常漂亮,这倒不是画家的修饰,海伦的确是位非常漂亮的女人。
巴利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喝完咖啡、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打电话的是米勒警官。
“没有,先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米勒警官告诉巴利。“我们走投无路了。坦白地说,我想我们破不了你太太这案子——除非凶手自首招供。”
巴利抿了一下薄薄的嘴唇,说:“我很忙,警官,我准备今天离开这栋房子,暂时搬到城中的俱乐部去祝所以——”“是的,先生。我打电话来,是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看过你的信件。”
巴利眨眨眼睛,扭头瞥了一眼门边桌上的那堆信件和名信片。
自从上星期海伦去世后,他翻阅过两次那堆信件,看看有没有生意上的重要函件被忽略;其他的他懒得拆。他知道那些差不多都是安慰他的信件。
他说:”这有什么关系吗?”
“凶手可能也会寄张慰问卡或信,”警官解释说。“因为凶手几乎可以确定是——嗯——你的一位朋友,因为他不寄慰问卡的话,会引起怀疑,我相信他了解这一点。”
“我根本不认为他会寄一封仟悔书给我。”
“当然不会,先生。可是,他可能会流露出一些疑虑——当然,是不自觉的。这种事以前发生过。总之,我希望你今天早晨就查一下信件,回头我再来亲自检查。”
“好吧.”巴利无精打采地说,“可是,我仍然不相信,参加宴会的朋友会杀害海伦。我认识他们很多年了,都是些生意上的朋友”停了一会儿,警官小心地说:“问题是,参加宴会的人都承认,酒喝得太多了,你自己也这么说过。”
巴利咧嘴一笑。实际上,上星期六那次鸡尾酒会完全失控。
假如不是在海滨举行的话,一定会引起邻居的抗议。
警官继续说:“上位客人离开你灯火通明的后院;发现你太太独自一人在树林中的空地上,那地方离你家有段距离。或许他是尾随她去的。无论如何,那位客人借酒装疯想调戏她。你太太奋力抵抗,那人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打她,打得太重,失手杀了她。就是这样。”
巴利不想回忆那天晚上的事,但是他说:“你确认不是过路人干的吗?”
“哦,别这么想,巴利先生。你的房屋四周有围栏,你家四周的路上巡逻车不断…”警官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我知道你不愿承认凶手是你的一位朋友,但我担心事实就是如此。”
“我懂了,很好,警官。关于信件的事,我愿意照你的意思做。”
巴利放下电话。过了一会儿,他走到房间角落的一个吧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举杯向海伦的画像致意。画像死板地微笑着。
宴会那天晚上,当他们发现海伦的尸体时,她并没有微笑。她躺在屋后林中的月光下,衣服撕裂,头浸在血泊中。
就像巴利击中她脑袋后,离开时的样子…现在,他坚决地摇摇头,想要摇掉这回忆: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被牵扯进去。他就希望这样。身为一个成功的推销部主任,他早就学习到,推销的秘密首先是自己要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这表示他要先说服自己,他和太太之死毫无关系。
好在现在没有人怀疑他。但是,他私下里总是有些遗憾,他本来是想嫁祸于卡蒙,这一点却没有成功。
谁会预料到,客人们到林中寻找海伦之前,卡蒙就恢复了知觉,逃之夭夭了!
门铃响起,巴利吓得跳了起来。门铃声听上去陌生而遥远。
然后,他明白了,这不是前门的铃声,而是有人在按厨房过去的后门门铃。
他低声咒骂着,穿过屋子,推开后门。
他大吃一惊。
卡蒙站在那里,他肥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而且全是汗水,看来好像随时就要哭起来一样。他哑着嗓子问:“你看到了没有?”
“看——什么?你怎么搞的,卡蒙?为什么走后门?”
卡蒙似乎轻松了点。不顾巴利的抗议,他径自穿过厨房,走进客厅,坐到一张靠背椅上。
巴利跟在他身后,低头盯着他:“卡蒙,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卡蒙用手抹了一把脸,说:“是我杀死海伦的。”
“你?”
“昨晚我寄了一封信给你,告诉你。我知道,我知道,这让人难以置信。我无法解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巴利,我醉了,但那不是借口。我看见海伦独自一人在树林里,她是那么美丽——”卡蒙用手捂住脸。
巴利没有说话。他没有料到卡蒙自己会相信他杀了海伦。可是,为什么不呢?他昏了过去,喝醉了酒,而且醒来时发现自己手中握着沾有血渍的石头,身边是已经断气的海伦。
巴利几乎要笑起来。他这一着干得比预期的还要好。
“我不记得,”卡蒙呜咽道,“我和海伦说话——她回答——我向她走去。然后什么都没有了。我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我——我知道我杀了他。”
“信是怎么回事?”巴利不高兴地问。
“昨天晚上,我再也受不了了,葬礼结束后,我写了一封信,在我还有勇气时,急急忙忙地寄出去。你知道,我企图自杀。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巴利,我就是做不到。”
卡蒙从粗呢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怀疑地看着它。
巴利咽了口唾沫。“卡蒙,我还没有看你的信,今天早上的信件我根本还没有看过呢。信就在你身后的桌子上。”
“我并不想杀害她,天知道,我并不想杀害她,”卡蒙哀叹道,“自从事情发生后,我一直倍受煎熬。但是,今天早晨,我领悟到我有太太,我有家庭,我要为他们考虑。因此,我来取回那封信,巴利——”巴利根本不在乎卡蒙手里拿着枪,他不像是会使用枪的人。
“取信,”巴利说,“取信,然后马上毁掉它。我决不会把它还给你——”“别傻了,”卡蒙说,站起身。“当然,你会给我的。巴利,我很抱歉,但是,我必须杀死你。”
巴利既像哭泣又像呻吟地说:“你不能!卡蒙,听我说。你没有杀死海伦!我肯定你没有。”
卡蒙犹豫地问:“什么?”
“是我杀死她的!我看见你们俩——”
“你胡说,”卡蒙说。“我企图——占个便宜。海伦拒绝,然后我——”“但是,她没有拒绝,”巴利尖叫道,回忆中的愤怒和目前的恐俱,使他说出了真相。“你们俩在草地上拥抱,然后,你倒下,昏了过去。我打她的时候,海伦正跪着低头看你。后来,我重新布置了现常”卡蒙皱起眉头。“我非常希望我能相信你的话,但是,我不相信,石头就在那里,就在我的手中。”
“我告诉你——”
“不,巴利,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怪你。但是,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别无选择。”卡蒙举起手枪,瞄准。“我希望有别的办法。”
在巴利生命最后的几秒钟里,他也希望有别的办法。
扒手
那个穿暗色粗格子呢衣服的女子扒斯通口袋时,我正坐在假日旅馆的豪华休息室,翻阅一本杂志。、她扒得很漂亮。斯通是一位自发苍苍的老绅士,手持拐杖,他在加州有一亿五千万的资产。他刚从我对面的一个豪华电梯出来。那女子从大理石楼梯那边走过去,走得很急,故意装出心不在焉的样子,和斯通撞了个满怀。她赶忙道歉,露出美丽的酒涡,斯通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说没有关系。她扒了他的皮夹和领带上的钻石夹子,而他则毫无知觉,也没有怀疑。她匆匆向休息室对面的出口处走去,同时把扒来的东西放进手提包里。我立刻离开座位,迅速而谨慎地追过去。在我追上她之前,她已经穿过一盆盆的植物,快到玻璃门了。
我抓住她的肩膀,微笑着说:“对不起,请等一下。”
她一下子怔住了。然后转过身看我,好像我是从那些盆景中冒出来的一样。她冷冷地说:“你说什么?”
“你和我最好谈谈。”
“我一般不和陌生男人谈话。”
“我认为我是个例外。”
她棕色的眼睛愤怒地闪了一下,说:“我建议你放开我的手臂,假如你不放的话,我就喊经理了。”
“你知道,我是假日旅馆的保安主任,”我告诉她。
她脸白了。
我领她穿过拱形入口,到旅馆的餐厅,它就在我们左侧不远的地方。她没有抗拒。我让她坐在一张皮革椅子上,自己坐在她对面。一位穿着蓝色制服的服务员走过来,我摇摇头,他便走开了。
我隔着桌子打量对面的女子,她长着一张古典的脸,显得纯洁、无辜,褐色头发有点卷曲。我猜她大约二十五岁左右。
我冷静地说:“毫无疑问,你是我遇见的三只手中最漂亮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三只手就是扒手。”
她装出愤怒的样子:“你是在说我吗?”
“哦,别装了,”我说,“没有必要再装傻了。我看见你扒斯通的皮夹和他的钻石领带夹,我坐在电梯的正对面,距离十五英尺。”
她不再说什么,手指摆弄着手提包的带子,痛苦地叹了口气说:“你说的对,不错,我偷了那些东西。”
我伸手过去,轻轻地从她那里取过提包,打开它。斯通的皮夹和领带夹在袋子里面各种女性用品的上面一我翻出她的身份证,暗暗记下名字和地址,然后取出她偷的东西,把提包还给她。
她轻声说:“我,我不是小偷,我要你知道,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偷。”她颤抖地咬着下唇。“我有强烈的偷窃癖,我控制不住自己。”
“偷窃癖?”
“是的,去年我已经看过三个精神病医生,但他们没法治疗我。”
我同情地摇摇头:“这对你一定很可怕。”
“是很可怕,”她同意说。“我父亲知道这件事,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她的声音发抖。“他曾警告我,只要再偷任何东西,就把我送进医院。”
我轻松地说:“你父亲不会知道今天这里发生的事。”
“他——他不会知道?”
“是的,”我缓缓地说。“斯通先生会取回他的皮夹和别针,我想没有必要把张扬这事,这对旅馆也不利。”
她的脸开朗起来。“那么…你准备放了我?”
我叹了口气:“我想我是心太软了,是的,我准备放你走,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再进假日旅馆。”
“哦,我答应。”
“如果我以后看见你在这里,我就要报警。”
“不会的!”她急切地向我保证。“明天早晨,我要去看另一位精神病医生,我相信他可以帮助我。”
我点点头。“很好,那么——”我转头去看拱形餐厅门外的客人。当我再转回头时,餐厅通街道的门正好关上,那个女子不见了。
我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思考有关她的事。我认为她是一个很熟练的职业扒手——她的手法太娴熟了。另外,她非常善于撒谎。
我对自己一笑,站起身,再次走进休息室。但是,我没有坐回原来的座位,相反,我漫不经心地穿过玻璃门上了街。
当我走进人群时,我的右手轻轻地放在外套口袋里那只厚厚的皮夹和别针上。我发觉自己有点为那个女子难过。
事实上;自从斯通当天进入假日旅馆后,就一直是我的目标,经过三个小时的等候,就在我要下手扒窃的那十五秒钟内,她突然出现了。
爱情与投资
爱德华说,没有一桩投资是不冒风险的。
“你是股票经纪人,最有发言权,”乔治说,他是一位医生,很注意投资。“不过,我喜欢投资股票,它比较保险。”
“公共基金更好,”亨利说,他是一位律师。
他们三个是好朋友,正在爱德华家聊天。
“很难说风险有多大,”爱德华继续说。“比如,有些好像非常保险的投资,最后却一败涂地。人类感情方面也一样,也有风险。”
“感情?”乔治说。“在股票上?”
爱德华说:“投资人要经历恐惧、贪婪、期待、不安、空虚、满足。
失望等感情。把感情转变成行动,你就可以看到其价值了。”
这时候,爱德华太太走进来,三位男士高兴地看着她。她比爱德华年轻二十岁,有一头闪亮的褐发、一张美丽的脸庞和诱人的身段。她微笑着问:“你们需要什么吗?”她看看四周,从电壶里为他们倒咖啡。“爱德华,我要出去一下,过几个小时回来。”
“好好玩去吧!”爱德华说。
她深情地看着他,靠着他肥胖的肩膀,轻轻地吻他的太阳穴。
然后,她走了出去。
“我又要说了,爱德华,”亨利说。“你运气真好。”
乔治说:“如果我有个像她那样迷人的太太,我决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因为可能有人会抢走她。”
“不可能,”爱德华相当自信地说,“她不会看别人一眼的。”
乔治好奇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会这么自信呢?像你这样的人,她究竟看中了什么呢?”“很多东西。贝丝是我最成功的投资之一。”
亨利问:“金融家,你的一切都是投资吗?甚至你的太太?”
“我可以向你们承认,”爱德华说。“是,她是我的投资。”
“那么,你怎么会这么相信她呢?”亨利问。“你刚刚说过,没有一桩投资是没有风险的。”
“不错,不过,我对贝丝的风险已经过去了。”爱德华说到这里,闭上了嘴,但是,另外两人期待地盯着他。最后,爱德华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吧。”说完,他却又沉默不语。
“你对她的投资是有意识的吗?”
“对,”爱德华承认说。“你们知道,我从来没有欺骗过我自己。
我看事情看得很透彻,这是我事业能够成功的原因。我不是美男子,从来就不是,更糟的是,我对女人根本没有吸引力,因此,我一直没有结婚。直到几年前认识贝丝,才决定投资。
“我在一位顾客的办公室遇见她,一见面,我就很想要她。爱情?不,我想要过许多女孩子。有时候,我对自己不能得到可爱的女子而沮丧。但是,贝丝是那些女子中我最想要的,她是她们的象征。
“我早就可以结婚,我有的是钱,但是,我不想买太太,对贝丝我也不想买,我要用感情打动她。
“我告诉自己,把她当成一种投资,一种高级的投资。这个可爱的女子可以永久保留,她会给我快乐。
“像任何投资一样,我估计了它的风险。我说过,风险是很难估算清楚的。一位聪明的投资者并不总是寻求风险低的。在这件事上,风险并不低。一个像贝丝那样诱人的女子,加上她本身的虚荣和自私,我估计可能很容易不忠。她可能厌倦她年纪大、又不英俊的丈夫,也可能和我离婚,但我认为,值得一试。我诱导她嫁给我,或者说嫁给我和我的金钱。
“最初她颇为满意。我纵容她,娇惯她,让她过得舒服,她以片刻的柔情、屈服,甚至快乐来回报我。不过,那不是爱。
“我知道有一些男人在勾引她,这是我预料中的,我不在乎他们的态度,只关心她的。
“直到她遇见安东尼,我才开始担心。安东尼是一位电视明星,被人带来参加贝丝举行的宴会。他是个英俊的男人,声音低沉,看到他和贝丝说话的样子,我就感到不妙。
”我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约会,这很容易,请个私人侦探就行了。我觉得她渐渐对我冷淡。
“有一阵,我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希望他们只是逢场作戏,很快就会过去。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后来,贝丝邀请安东尼来我们家小祝这真是太过分了。他认为我是瞎子吗?
“当一项投资情况不好时,我们有两种选择:撤出投资,或者冒险买进,以期望未来能得到更多的回报。在这件事上,我决定冒险买进。
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劝他们和我一起乘车兜风。我沿着宽阔的道路行驶,那时,路上车辆很少。我摸摸我太太的大腿,它柔软、温暖地紧贴着我的腿,那感受已经好久没有了。
我加大油门,猛踩加速器,我们很快超过前面的几辆车。
“开慢点,爱德华,”贝丝严厉地说。“你平常不是这样的。”她说得对,她习惯了一位保守的丈夫,或许这就是麻烦的一部分。我决定让他们尝尝味道吧。我干巴巴地说:“在这么晴朗美好的日子去世,真是遗憾。”安东尼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很简单,今天我们得算账了。”“开慢点,爱德华”贝丝说。“别胡说八道。”平常我会服从她的命令,但那时我说:“我知道你们俩的事,你们以为我是傻瓜吗?”安东尼说:“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你一直和我太太鬼混。明白了吗?”安东尼笑起来,他真是一位好演员。他说:“你发疯了。”我说:“安东尼,我曾经派侦探调查过你们俩,所以别装了。”贝丝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一踩油门,汽车的速度更快了。安东尼说:“好吧,你想干什么?”“我要你从车上跳下去,这很可能要了你的命。”我说。你会马上死去,不会痛苦。“你疯了。”“对,”我说,“我要你死。”“你为什么不回家去大哭一场?爱德华、你这个杀人犯,我可不怕你。”“我不是杀人犯,”我说。你身上没有我施暴的痕迹,任何情况下,贝丝都无法作证指认她丈夫。不,安东尼,他们会认为是意外事故,门开了,你跌了出去。“你想得倒好,”安东尼说,但是,我怀疑,你用什么办法逼我跳车?我没有说话,但我的心怦怦直跳,驾车的手在发抖。如果你不跳,我就让我们同归于尽,撞得粉碎,只要拐个弯就行了。贝丝看着我,好像我是个陌生人。
“你开什么玩笑?”安东尼说。
“我准备一死了之”我说。“生活没有意义。”
如果你跳车,就会救贝丝的命。
“你别吓唬人,我可不吃这一套。”
我转动方向盘,汽车失去平衡,它滑向一边,乱转起来,车胎在地上划得吱吱乱响。我不停地摆弄着方向盘和脚踏板。我的技术一向很好。过了一会儿,我又让汽车平稳下来。
贝丝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安东尼有点慌张地叫道:“别太过分了,你这个傻瓜!”
“我要你先尝尝滋味”我说。下一次,我们就要一块完了。
只有你的爱才能救贝丝,快点行动吧。“你这是虚张声势。”“我从不虚张声势”我说。我愿意再给你一分钟,你想要贝丝,但对她的生死好像并不关心。我感到他的脚在动,他是不是想关掉汽车的引擎?在这种速度下,猛地一关,必死无疑,我仍有时间把车撞个粉碎。
“你这是虚张声势”他又说,这一次有些紧张了。
贝丝突然说:“安东尼,他不是在吓唬人,他是真的。”我一直在等这句话;我知道我这位自负的太太,不仅要人讨好她,还要人肯为她而死。一个人对自己所投资的东西应该了如指掌。
贝丝说:“别让我死,安东尼,你可以救我。”安东尼恼怒地说:“我死就没有关系,是吗?你认为我是什么东西?”贝丝看着他,我觉得她一下子冷下来。她说:“算了。”“你根本不关心我,是吗?”安东尼说。
“算了”贝丝说。我总算明白了你对我的感情。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
时间到了,就是那棵树,再见,贝丝,我亲爱的。我故意这么说,向那棵树驶去,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车胎在尖叫,风在哀鸣,世界在哭泣。我们正冲向死亡。
“等等!”贝丝喊道。
我猛地一打方向盘,我们从那棵树边绕过,冲过道路,我慢慢减速,滑行了一会儿,然后汽车的行驶正常了。我们直挺挺地坐着。
“给我…一个机会,爱德华,求求你。”贝丝恳求道。
“我告诉你,他这是虚张声势”安东尼说。
“求求你,别说了,安东尼。”贝丝说。
“为什么?为了救你的命?”
为了救我们的命,我从不知道我对你有那么重要的意义,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永远相守吗,贝丝?永远。好吧,我轻踩油门。
当我们在家门前停下时,安东尼跳下车,咕哝道:“我应该揍扁你。”
“你会后悔的”我说,自信而冷静。他看看我,大步走开了。
贝丝投入我的怀中,全身发抖,我明白我的投资又安全了。
“你已经成功了”她说,盯着我的脸。
“是的”我说。我知道她现在相信我非常爱她,不惜一切要拥有她。她会永远记住这件事,永远有点怕我。我的冒险很成功。
“爱德华,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亨利说。“按照你的计划,无论如何都是你赢,安东尼输。可是,告诉我,如果他决定跳,怎么办呢?”、“那就让他跳吧。”爱德华冷静地说。
“你会让他死吗?”
“当然,他企图偷盗我的投资。”
“你真是个冷酷的家伙,爱德华,但是,等一等,假如贝丝没有那么叫,怎么办?那你的大话不就被揭穿了吗?”
“是啊,”乔治说。“我也这么想。”
“我再说一遍,”爱德华说。“要投资某件事件,总会有感情上的冒险。你们知道,在冲向死亡、面对永恒的最后一瞬,我第一次了解自己,我领悟到我根本不是虚张声势的人。”
危险的旅行
他向玛丽和孩子们道别,然后从车库把车倒出来。
她像平常一样,站在车道边,脸色苍白,忧心忡忡:“当心,乔治。”
“当心什么?女人?”每次他出门,她就幻想他会有外遇。
“我是说抢劫,路上有许多抢劫。”
“我会当心的,我总是平安归来,不是吗?”
“今晚从汽车旅馆打电话给我。”
“好的,”他同意说。这要求不过分,可以满足。
他开车来到办公室,把车停在外面,从布朗先生手中接过小袋子。
“乔治,里面是钻石和其他一些东西,价值大约九万元。”
“这么小的袋子里?”
“好东西总装在小包里,乔治,你带没带手枪?”
“放在汽车抽屉里,可是,真要用的话,我还不知道怎么用呢。”
“你看报纸了吧,过去两个月里,有三位珠宝推销员被抢,其中有一个人还被杀了。我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乔治,你有太太,有家。”
“别担心。”
“订货副本都带了吧?”
“当然,”乔治说。“别担心。”
布朗先生搓着汗渍渍的双手:“我一向担心这种旅行,太危险了,乔治,太危险了。”
他离开布朗先生,向北驶去。那只珠宝袋,小心地锁在他身旁的样品箱里。
乔治是一位珠宝推销员,四十二岁,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做这种生意。早年,他在现在的公司做一些杂事,在曼哈顿区送些小钻石,向第五街或十四街的拍卖场收收款和谈谈交易。后来,由于布朗先生信任他,于是开始做推销工作,经常带着珠宝到各城市。
晚上在旅馆时,他经常把钻石、红宝石和蓝宝石散放在梳妆台上,凝视着它们,欣赏它们反映在镜中的闪光,感受短暂的美和力量。他非常喜爱珠宝饰物。对于玛丽和孩子们,推销珠宝只是一种危险的工作,但是,对于乔治来说,那是比养家糊口更重要的事。
他对珠宝有这种心理,或者要回溯到三十年代初期的一个夏天,他父亲开车带全家北上,到加拿大去看日全蚀。那时候,他还没有上学,但仍然记得他们坐敞篷车北游的事。虽然他们住在国界处,但在那时候,那段旅程相当长。他记得母亲不屑地说,不值得跑那么远到一个地方,只为了看太阳变黑,但是,日蚀给他的印象深刻,比童年的其他事情都深刻。
他们站在小山顶,面对着太阳,用薰黑的玻璃看着太阳,虽然整个过程只有一分钟不到,但它值得两天的旅程。乔治尤其记得当表面不平的月亮遮住太阳,发出耀眼光芒的那一瞬。
“它们看上去很像钻石,”他父亲说。
它们的确很像,乔治一直记得,他想起黑色中那渐渐来临的闪耀钻石。后来,日落时,他经常站在他们家的后院里,企图再见太阳那些钻石。他并不知道,那情景只有日全蚀时才有。他结婚后,从来没有向玛丽提起此事,因为他是一个内向的人,绝少谈自己的工作。因为那只能使她紧张。
“瞧,乔治,”她说,指着晚报上的一条新闻。“又有一位钻石推销员被抢了!这是今年第四次了!”
“我该辞职吗?亲爱的,每个星期没有薪水,你会更快乐吗?”
“可是,乔治,那很危险啊!”
虽然公司做了各种预防措施,但他认为这些日子是有些危险。
这趟去新英格兰,他携带价值九万元的钻石,这还是他们的批发价,零售可能要加倍。再加上他箱子里其他零售的东西,可能值二十万。但是,他知道在这一行里,有许多身带价值百万的人,他们都不担心。就拿布朗先生来说,他年近七十岁,还带着两千克拉的钻石到洛杉矶呢。
这一年,珠宝行里有四次大抢劫案,有三次是在过去两个月内发生的。当中有一人是乔治认识的,那人头骨破裂,肋骨中了两枪。事情发生后,他曾送花给那个人,并且到医院去看他。事后,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们只在生意上打过交道。
快到中午时,乔治驶离康涅狄格州的高速公路,想找一个好点的饭馆吃饭。最后,他找到了一家。他小心地锁好汽车,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从那里他可以边吃边看着他的汽车。假如一切顺利的话,下午他仍可以在瓦特利伯停留,第二天上午再驱车到波士顿。他以前也去过新英格兰,但并不喜欢这段旅程,因为沿途要停留谈生意,使他无法乘飞机。再说,在那样热的天气里开车,也很不舒服。
到瓦特伯利的途中非常顺利。一直到他离开那里,向北进入麻省时,他才注意到有一辆绿色轿车在跟踪他。
那天晚上,乔治停留在一家汽车旅馆,旅馆在波士顿郊外,他以前往过。他从房里打长途电话给玛丽。
“一切顺利吗,乔治?”
“很顺利,亲爱的,天气非常好。”
“你明晚会到家吗?”
“那得看情况,如果波士顿有事,可能得后天。”
“当心点.乔治,千万当心!你房里有枪吗?”
“当然没有!我反正不会用它射任何人的。”
“乔治——”
“我知道,我会当心的。”他伸手取烟,但一手拿着话筒没法点火。“孩子们怎么样?”
“很好。苏珊和吉米出去了,去看电影。勃拉尼在屋里看连环画。”
“瞧,玛丽,假如明天我不回家,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好的,乔治,不过,还是要当心——”“再见,”他挂上电话,走到窗前,看外面汽车旅馆的停车常夜幕低垂,但是,仍然可以看见那辆绿色的轿车。车里有人在抽烟。
乔治皱起眉头,瞥了一眼床上的箱子。他打开它,小心地在手中估量装钻石袋子的重量,同时环顾四周,想找个隐藏的地方,但是,看不到合适的地方。他又看看样品箱中的其他东西:信封、印有公司名称的信纸、订货单、邮票,等等。
他盖上箱子,锁好,然后回到窗前。那人仍然坐在绿色轿车里,或许在等天完全黑下来?乔治抬头看看西边的天空,太阳已经消失在树木后面,街灯也开始亮起来。
他考虑打电话给警方,但是,怎么说呢?说一个人行迹可疑?
他踱着步子,又点着一根香烟,考虑该怎么办。这里距波士顿只有半小时的路程,公路上来往的汽车很多,灯光又明亮,现在就离开,到城里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这不是更好吗?假如那人跟踪他的话,那事情就很清楚了,在波士顿找警察,比在这里容易得多。
乔治叹了口气,穿上外衣,收拾好小旅行袋,走到外面,上了汽车。房间是他公司预订的,所以,没有必要去结账。他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头也没有敢回。
他开了大约一条街后,才冒险看了一眼后视镜,看见它跟在后面。那么它的确是在跟踪。现在没有疑问了,那人在瓦特伯利盯上他,或者可能从纽约跟来的。
乔治加速,那辆车也加速,但是,不用担心,前面是明亮的高速公路,直通波士顿,再过半个小时他就到达那里了。
突然,一排闪耀的红灯亮了起来,然后“绕道”的牌子也亮起来。他轻声咒骂,然后向左拐,上了一条次级公路,那条路完全没有灯光。绿色轿车紧跟其后。
乔治开始出汗了,觉得自己走错了一步,自己的逃跑是愚蠢的,反而逼得那个人在公路上动手,但是,谁知道会有绕道这种事呢?
汽车在泥土路上碰碰撞撞,他突然领悟到,那辆绿色汽车正在加速,或者想把他逼到路边。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加速,希望能找到一条出口,甩开那个人。
在微弱的灯光中,他看到前面有一条小路,就拐了进去。绿车停了一会儿,也跟了过来。
乔治的车灯照到一块反光路牌,上面写道:“巴德贮水池”。死路一条。
这时,他突然恐慌起来。他重重地刹住车,凝视着贮水池平静的水面,那是路的尽头。
在后面的人必定也明白了,因为他在乔治后面大约五十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关掉车灯。乔治双手颤抖,一手摸着箱子,一手伸到抽屉里。
枪在他手中摸上去冰冷、生硬,那种感觉很古怪。头顶上的天空几乎是黑的。最后的一丝灯光也消失了,这使他想起那次看日蚀的事。他来到这里,来到这条黑暗的小路,面临生死抉择。
乔治打开车门,看看后视镜。后面那人已经下车,正朝他走来,那人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乔治考虑把钻石交给他,请求他饶命,接着,他从车上下来,用颤抖的手举起枪。
“等一等!”那人借着车内的灯光,看到了手枪,他自己的手也伸出来,乔治看到他手中有枪,便扣动扳机。
那人向前倒在乔治汽车的后盖上,然后滚落到地上。
一片寂静。枪从乔治的手中落到地下,他没有想到过使用它。
但是,他别无选择。他走到尸体边,低头看着死者,一脚把那人手中的枪踢到几英尺外。然后,他走到那人的车边,车门是开着的。
他得把车挪到一边,自己才能过去,打电话,找帮手。
他正要上车,又停住了,心中仍然在想自己所做的事。然后,他走回自己的汽车,打开样品箱,看看闪亮的钻石。他记得月球遮住太阳之前,太阳就是那样的。现在,他觉得好像他也进入日蚀中。
乔治拿起死者的手枪,对自己的汽车窗开了两枪,然后扔在那人手边的地上。他从小口袋里倒出钻石,小心地分成三堆,用纸包起来,分别放进箱子里拿出的信封中,写上家里的住址,寄给自己,再贴上邮票。
他倒了车,勉强挤过那辆绿色汽车,然后在黑暗中,顺着来路缓缓地驶回去,试图好好想想。
不久,他看到一个邮筒,便停下来,把三封信扔进去。他又向前开,一直到路边的一个电话亭。他扔进硬币,叫通总机,然后惊慌地说:“给我接警察局!我被抢了!”
他等着,听着拨接电话的咔嚓声,心中怀疑自己在做什么。或许就像日蚀一样,这些年来,月球的黑影一直遮住日光,每个人某个时候都会有一次日蚀,今晚,它来到乔治身上。
警官叫杜克,高大整洁,一对蓝眼很锐利。他坐在乔治对面,第三次问晚上发生的事。
“乔治先生,你说有两个人?”
乔治擦擦手掌心,说:“是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做这种事,但是,他也绝对没有想到他会杀人——即使是自卫。“他们至少从瓦特伯利就跟踪我了,我想早些离开旅馆,走小路摆脱他们,但是,他们逼过来,朝我开枪。”
“你们在贮水池出了什么事?”
“就像我说过的,他们拿走钻石,然后一起上车,逼我开到那条泥土路,一直到顶头。我以为他们要杀了我,把我连车带人推进池里。但当他们下车时,我趁机打开抽屉,取出手枪,打死了一个,另一个撒腿就跑,带着钻石跑过田野。在黑暗中,我找不着他。”
杜克警官说:“你能活着真是幸运,我们已经和你纽约的妻子联系上了。”
乔治点点头:“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抢劫案,她害怕下一个会是我,结果真是我。我只希望我的老板理解,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已经尽了力,你杀了一个人。”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杀人。”
杜克警官喃喃自语着,摆弄着一些文件。
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办公室,递给他一张纸。他读完后,靠在椅背上,问:“乔治先生,你和你太太之间有矛盾吗?”
“矛盾?没有,当然没有!我们有两个孩子。”
“她对你出差有什么疑虑吗?”
“我想任何一位妻子都会的,她很担心。”
“是的,”杜克警官放下手中的铅笔,两眼冷冷地看着乔治。
“你为什么问这个呢?”乔治说,手心又开始冒汗了。
“嗯,乔治先生,好像你射死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抢劫犯,他是一位私人侦探,你太太雇来找离婚证据的。”
房间一下子变暗了,并且开始旋转,乔治觉得喘不过气来。他迷迷糊糊听到警官在问:“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把那些钻石放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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