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宗罪前传在线阅读:僵尸娃娃

TXT下载地址:蜘蛛作品集十宗罪txt下载十宗罪在线阅读十宗罪1十宗罪2十宗罪3十宗罪4十宗罪前传罪全书,一个是在监狱长大的犯罪天才,一个是在派出所长大的天才警察。犯罪天才加入了一个特大犯罪集团,集团成员有杀人犯、抢劫犯、盗窃犯、强奸犯、毒枭、乞丐、妓女。警方从全国范围内挑选了三名最出色的警察担任卧底,一个刑警,一个越战退伍军人,一个武警教官。警方根据卧底掌握的证据,先后打掉了犯罪集团的多名骨干。在最后抓捕的时刻,三个卧底身份败露,被犯罪分子扔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上,生死未卜…

前传:罪全书 第九章 寻人启事

当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扶着摩托车看热闹的中年人,好奇地问起旁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枪响了,子弹击中了中年人的后颈,围观的人惊叫起来,抱头鼠窜,周兴兴也趴在了地上——枪响之前,他的勇气来源于侥幸心理,他是这样想的,万一那枪里没有子弹呢?

高飞大踏步走过去,骑上摩托车,迅速打火,轰了两下油门,向桥下的那条林荫土路疾驰而去。

20分钟后,洪安警方对公路要道以及车站、码头进行设卡封锁,相邻的市县也布置了两道包围圈,配合洪安的围追堵截。20名武警官兵,三条警犬,顺着高飞逃跑的方向追捕,周兴兴回到警察局后立即与技术人员画出了模拟画像,张贴于大街小巷,由各乡镇村委干部派发到群众手中。三天过去了,高飞依然是无影无踪,一星期之后,围捕宣告失败。

事后分析,警方并没有在铁路线上设卡,高飞很可能是将摩托车抛弃,沿着铁轨用步行的方式,逃出了警方的包围圈。

这期间,公安部从全国抽调35位刑侦专家,分成五个专案组,成立了新的指挥部。灯火通夜明亮,24小时不间断地工作。

各种情报线索源源不断地汇总而来,很快,指挥部部署了新的作战方案,由画龙去华城调查三文钱,寒冰遇去东北调查炮子,周兴兴继续追查高飞的下落,同时指挥部要求洪安警方全力缉捕丘八,并且加大对库班、铁嘴、刘朝阳等人的审讯力度。

丘八在哪里?

周兴兴怀疑他一直躲在下水道里。事实确实如此,丘八亲眼看到铁嘴翻开井盖刚爬出地面就被抓获了,所以他没敢贸然行动,就在下水道里躲了三天,有时,愚蠢的人会做出聪明的举动。周兴兴也曾经要求警方全面搜索下水道,但是没有一个警察愿意到那弥漫着地狱气息的阴渠里去,前面搜索过下水道的几个警察已经证明,向瘟疫和窒息性瘴气摸索前进确实是一件令人畏缩的事。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丘八在下水道里躲了三天呢?这很让人费解。他呼吸着令人作呕的浊臭,仅靠一点点污水和垃圾维持生命,没有阳光,黑暗中只有半米长的大蜈蚣和像小猪一样大的老鼠陪伴着他。下水道的墙壁上,有些地方长满了畸形的菌,渗出水泡疮似的脓水,城市的排泄物汇聚在这里。他靠墙壁坐在污泥中,抱着膝盖,手里拿着一张纸,那上面的字他已经在心里背了无数遍。

那是一则与众不同的寻人启事。

丘建设,男,外号丘八,四川新竹县南隆乡大丘村人,1969年出生,皮肤黑,嘴唇厚,眉毛较浓,下巴上有颗痣。现有急事需要此人回来处理,生命攸关。如有知情者,请与联系人联系,感激不尽!表妹春英想对你说:“表哥,我后来生有一女,已满4岁,如今小女儿身患白血病,难以找到骨髓供者。你作为孩子的生父,是拯救女儿的唯一希望,如你本人见此寻人启事,念在骨肉亲情,请速与我联络。”

联系人:张春英

联系地址:四川新竹县工仿镇前海村三队

电话:0818-6100503

1994年,他是修路工人。

1995年,他是拆迁工人。

1996年,他穿着雨衣,上了一列火车。

在1994年至1996年之间,丘八顶着破褂子,扛着大锤子,淋着雨走在县城的大街上。他的嘴像猪嘴,据说嘴唇厚的人性欲强烈。他站在路边,每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女子,都是他物色的对象,他像是真正的猎人一样,很有耐心地抽着烟等待,在短短三年时间里,他强奸了八名女子。

白天,他在工地干活,筛沙子,砸石头,汗流浃背;晚上,他在县城里像幽灵一样溜达,跟踪漂亮女人,热血沸腾。没有活干的时候,他就骑着自行车尾随晚自习放学的女生,一般他是选择偏僻的小巷,看到前面有单独的女生,他就把生殖器掏出来,对女孩说:“喂,看这里。”

女孩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人性中最丑陋的一幕。

有时,丘八也喜欢去挤公交车,他的下身顶着一个少妇的屁股,他的脸像岩石一样冷峻,眼神坚毅地看着窗外。随着车的颠簸,他的嘴角抽搐两下,射了。

后来丘八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第一次强奸是在一个雨夜,当时他骑着自行车感到十分沮丧,因为这个暴露狂一晚上都没有遇到合适的目标。他在公园附近停下,路旁有一片榆树林,他认为这里是一个色狼伏击的最佳场所,就点着一支烟耐心等待。雨越下越大,浇灭了香烟,淋湿了头发。他烦躁不安,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打着一把小花伞出现在视线里。

他立刻躲在树林里,情不自禁地掏出鸡巴套弄起来,鸡巴硬邦邦,热气腾腾,凉丝丝的雨点落在上面让他更加兴奋。少女越走越近,路灯下可以看到她的白裙子,红色凉鞋,俊美的脸庞,纤细的腰肢,纯洁更能使人产生邪念。丘八气喘如牛,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女孩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喊道:

“喂,你等等,看我在干啥?”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淫笑,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加剧起来。

女孩歪头一看,并没有大吃一惊,只是皱了皱眉头,继续慢悠悠地向前走。

“想让我操你吗?”丘八厚颜无耻地问道。

女孩嗤之以鼻,说了一个字:“滚!”

这个字激怒了丘八,他从树后跳出来,女孩尖叫一声,扔掉伞就跑。他追着那个女孩,呼吸急促,血液里奔跑着一只豹子。很快,他拽着她的头发,拖进树林,女孩先是大声谩骂,而后是软弱无力地求饶。

女孩说:“求求你,我还是一个处女。”

丘八恶狠狠地撕开女孩的内裤说:“老子还是一个处男呢!”

他的下身坚硬如铁,还未插入就一泄千里。

在以后的很多个夜晚,丘八躺在简陋工棚的地铺上,常常回忆起那激动的时刻,他没有一丝负罪感,甚至有些遗憾。他想起少年时在一个小镇上的录像馆里看黄色影片,他小心谨慎地手淫。想起某个家属院附近的一个厕所,墙上有个小窟窿,他看见过各种各样的屁股。他无数次地幻想过性交,但是他真正性交的时候却早泄了,这使他感到羞愧。很快,他又躁动不安起来,心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实施了第二次、第三次强奸,然而每次都是尚未插入就射精了,第四次,他把一个晨练的妇女推进厕所,那次甚至没有勃起,这使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性能力。

刑事案件中强奸案的突出特点就是隐案数大,及时报案的少。安徽阜城警方曾经侦破一起案件,31名高中女生被一个深夜闯入宿舍的陌生男子摧残之后,集体选择沉默。云南一个18岁少年强奸过9个幼女,村民知道罪犯但不报案。这在很大程度上助长了犯罪气焰,丘八在多次强奸之后,并没有看到警方有什么行动,这使他更加胆大妄为,他由拦路强奸升级为入室强奸。

1996年7月2日晚,丘八和工友喝完酒,他吹着口哨,用手指梳了梳头。他的右手捏着一小块镜片,突然,口哨停止,他往掌心吐了口吐沫,抹在耳畔翘起的头发上,他觉得很满意,打着饱嗝就上街了。

有个女孩在商店俯下身去看一只玩具小狗,她说:“哎呀,小狗宝宝,真可爱。”

突然她的屁股上挨了一脚,回头看见一个又黑又矮的男人正呵呵地笑。

丘八总能找到一些乐趣。

在一条商业街的拐角处,丘八悄悄地跟踪上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旗袍,她的背影很美,发束绾起,脖子滑腻如玉。让这样一个美人尖叫、挣扎,该是多么美妙的事。丘八的脑子里装满了各种淫秽思想。

女人腰肢扭摆,风情款款,尾随跟踪的过程很值得品味。晚上他吃了一些花生米,咸菜炒鸡蛋,炸鱼。他想象着把带有咸菜味道的舌头强行伸到她的嘴里时,那应该是怎样一种痛快淋漓的快感啊!

在路边的垃圾箱里,丘八捡到了一团捆啤酒用的绳子,绳子是红色的,很结实。丘八想,我要把她绑上。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绑在椅子上的女人。要用什么东西堵住她的嘴呢?如果不叫,就算了,丘八对自己说。

坏人在穷凶极恶中体会到快乐。我们无法准确得阐述丘八这一路上的思想。如果将耳朵靠近他的臭嘴,便会听到他在自言自语:“美人,长得可真俊哪…啧啧…隔着衣服摸…嘿嘿…把手从底下伸进去…”

穿旗袍的女人像蜜桃一样成熟,前挺后翘的风韵身材,勾起丘八无限的性欲,她每走一步都使他强暴的思绪加剧。他深呼吸,似乎嗅到了前面两股间飘来的玫瑰花瓣的温香。

女人走进花园小区里的一幢两层楼的小别墅。丘八想,这真是个干坏事的好地方。他蹲着耐心地抽了几支烟,仔细观察,女人走进房间,窗口的灯就亮了,这说明只有她一个人。

骗人开门的方法千奇百怪,犯罪分子一般采取抄水表、修理电器、擦洗油烟机、找人、推销商品等方式骗房主开门。也有冒充送快递的,手里拿个EMS的文件袋,让主人出来签名;或者自称是物业管理人员,说房主家的卫生间漏水,把楼下住户给淹了,要进去维修。大连的两个抢劫犯,张成健和李明松,骗人开门的手法极其低级:敲门,说自己渴了,要点水喝。其实,防范这些非常简单——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丘八采取的是将安装在屋外的电闸拉掉,躲在一边,女人看到窗户外别人家里都有电,就出门查看自家电表箱,打开门就被丘八用一把电工刀顶住了腰部。

丘八捂住她的嘴,推进房间。

客厅的摆设非常豪华,柔和的月光照进房间,地板一尘不染。丘八觉得自己像个乡巴佬到阔亲戚家里做客,然而带来的礼物是一把刀子和一根绳子。

“不许叫,不许乱动。”丘八威胁她,从兜里掏出绳子。

“你想干什么呢?”女人惊恐地问。

丘八趴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日你。”

他闻到令人陶醉的发香,同时为自己的无耻感到兴奋。他的尘根瞬间勃起。

女人说:“行,你别绑我,也别伤害我,我答应你就是。”

“嘿嘿,你配合就更好,我不捆上你了。”丘八的手轻轻地在女人的屁股上捏了一下。

“我想洗个澡,刚才出门,一身汗,可以吗?”女人聪明地说,并且对丘八妩媚地一笑。

丘八抱着她说:“一起洗吧,一起洗。”

浴室的门打开,又关上了。

女人站在丘八面前,慢慢拉开背后的拉链,绸质的旗袍像流水般滑落。

丘八咽了口吐沫,粗鲁地抱住她。

女人说:“别急。”她轻轻地推开丘八,解开了自己的胸罩,一对圆润如玉的乳房跳了出来。

丘八心跳得厉害,那里硬得难受,仿佛快要爆炸。他迫不及待地脱掉自己衣服,赤条条地站着,雄性的棍子怒气冲冲。

女人主动抱住丘八,怀里的温香软玉让丘八意乱神迷,女人极其销魂地对他说:“闭上眼睛!”

鲜红的唇,像两片柔软的玫瑰花瓣绽开,吻住了耳垂。挑逗的舌尖从胸膛一路向下,到达终点的时候,丘八一阵哆嗦,他感到自己的整个生命被含住了、融化了。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天堂。女人拔下发簪,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婉转着散开,她吞吐着,吸吮着,缠绕着,撩拨着。这个高贵的女人跪在脚下,如此淫荡,丘八感到一阵阵眩晕,只听见自己在古怪地喘息。他昂着脖子,岩浆马上要喷发而出,突然,下身一阵剧痛——那女人狠狠地咬住了他的阳具。丘八惨叫一声,完全是下意识地向后一缩,用力地挣脱开。

女人把他使劲一推,跑出了浴室,跑出了家门,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抓坏人!”

丘八疼得蜷缩在地上,好一会儿他才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他明白自己的危险处境,忍着痛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因为下身被咬了一口,所以这个光屁股的男人跑动的姿势非常怪异。

回到住处之后,丘八想起那把电工刀遗留在了现场,这让他忐忑不安,他意识到那女人肯定报案了,所以第二天就结算了工钱,收拾行李跑回了老家乡下。

一连几天,丘八都躺在床上,他的下身肿得像萝卜那样大。

他的父亲去世了,父亲生前只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喝酒,一个是喝完酒打孩子。

他的老母亲叫来了他的表妹——这个做过乡村医生的女人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一个医生。她扎两条麻花辫子,嘴里喷出的口臭使得丘八扭过头去,解开裤子褪掉裤衩之后,表妹惊叫起来:“娘咧,这,咋弄的啊?”

“砸的,拆房子,被石头砸了一下。”丘八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强奸犯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害羞。

表妹把牙膏抹在丘八的下身,临走前,留下了一些消炎药片。第二天,她又不辞辛苦去挖草药,杜鹃花叶、野棉花根、虎耳草、苇根,这些东西都有消肿的作用。丘八在床上躺了十几天,他的下身一次次裸露在表妹面前,这种暴露和他故意给女学生看是不同的,一种是感动,一种是下流。那些天,窗外一直下着雨,几根圆木堆在葡萄架下,葡萄滴着水。他赤条条地在床上躺着,表妹帮着他的母亲洗衣服、做饭、扫地。

有一次,他握住了表妹的手,他想说谢谢你,但是始终没有说出口。

表妹羞红了脸,手被他握着也不挣脱。

两个星期之后,表妹帮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换药,他一下把她揽进怀里,说:“我好了。”

表妹说:“别这样。”然后跑进了厨房,丘八追上去,他们弄翻了一筐土豆,拥抱着倒在了灶前的麦秸垛里。这一次,他没有阳痿早泄。

从此,他们开始在各种地方做爱,废窑洞、小树林、芦苇丛中、玉米地里。一个月之后,表妹春英怀孕了,丘八建议她堕胎。春英说:“我想生下来,我想养个娃。”

丘八说:“那你以后怎么嫁人,咱俩又不能结婚。”

春英说:“我嫁不出去的,我有白血病,没人肯要我。”

玉米成熟的时候,阴雨绵绵,有一天,丘八穿着雨衣在地里掰棒子,表妹慌里慌张地跑来,对他说:“快跑,公安抓你来了。”

1996年8月20日,丘八穿着雨衣,上了一列火车。

他知道他从哪里来,但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下了车,雨已经停了,他看了看站牌——甘肃省惠宁县。这是个一年到头下不了几滴雨的城市,他依旧穿着雨衣,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

丘八在车站干装卸,右肩扛着大米,左肩扛着上帝。在甘肃惠宁,他认识了铁嘴,在山东泉城又认识了屠老野,他生平第一次和人握手,屠老野握着他的手说,咱该做一些大买卖。当天晚上他们撬开了一家小卖部,隔了三天,又洗劫了一个加油站。从1997年到2000年,这三人疯狂作案18起,盗窃、抢劫、诈骗、绑架、强奸。在一次入室抢劫中,他们把女主人捆绑上,还在房间里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还给自己做了早饭,这说明他们不仅胆大妄为,对生活也多少充满热爱。这三年间,他们学会了吸毒,钱财挥霍一空。吸粉的人性欲消退,溜冰的人性欲强烈。丘八自从吸毒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女人,那种飘的感觉比射精要爽得多。

2000年7月1日,丘八悄悄回了一趟老家,他在县东关菜市场附近的电线杆子上看到了一则关于他的寻人启事,那上面简单描述了一个他不敢相信的事实:表妹生下了一个小女儿,在他逃亡的这四年里,孩子静悄悄地成长,如今躺在了病床上,随时都面临着生命危险。这个父亲,或者说这个懦夫,并没有选择挺身而出拯救自己生命垂危的女儿,而是撕下了寻人启事,迅速逃离了这个县城。

7月13日,丘八、铁嘴、屠老野被捕。

7月29日,越狱。

8月13日至15日,丘八躲避在洪安县城的阴渠里。

8月17日,丘八再次返回大竹县,警方早已在车站布下了天罗地网,丘八一下火车就意识到了危险,他拼命地逃跑,在鸣枪示警无效的情况下,警方将其击毙。

前传:罪全书 第十章 人贩丐帮

武陵市青年路中心有一棵树,一棵百岁高龄的桃树。

2000年10月2日,一个少妇把一个4岁的小男孩从自行车后座上抱下来,她对小男孩说:“旺旺,你在这棵树下等妈妈,妈妈去厕所,马上回来。”

小男孩坐在树下的石头护栏上说:“好的。”

10分钟后,少妇回来了,小男孩却不见了。少妇脸色煞白,站在树下询问过路的人,半小时后,惊慌失措的家人纷纷赶到,他们报了警,拿着孩子的照片去附近的路口以及车站和码头询问。警察在调查中得知小男孩被一个女人带走了,少妇听到这消息就瘫软在地上,围观的群众把她扶起,有的好心人建议她去写寻人启事贴在街头。过了一会儿,少妇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衬衣,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衣服上写下一份寻人启事,挂在了树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只戴着乳罩的女人,终于号啕大哭起来。她像疯子一样坐在地上攥着拳头,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使她的声音变调,她说出的话更加凄惨骇人,那段话足以让每一个母亲落泪:

“我的儿子丢了,哎呀,我该怎么说呢,老天爷,没了,是个女人拐走的,人家说看见了。我给人家磕头,磕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求求你了呀。哎呀,刮大风啦,天冷了,我的儿子还只穿着一件小夹克。旺旺,你到底在哪儿啊,我能听见你的声音,你哭,你笑,喊我妈妈。我的儿子呀,被人贩子抱走了。人贩子,我吐唾沫,该千刀万剐下地狱的人贩子。一个女人,偷人家孩子,我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剁你的手指头,你真该死!该死!该死!那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呀,他只有4岁。不不不,我说错话了,你大慈大悲,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不好?没有他,我活不下去。你也是个女人啊,抱人家小孩子,还有良心吗?你要把孩子卖钱,我愿意出十倍的钱,一百倍的钱,把我的孩子买回来。告诉我,我的旺旺在哪儿,我愿意在地上爬,我要爬到孩子身边。我愿意卖房子,贷款,钱全部给你,只求你别伤害孩子,别要孩子身上的器官。求求你了,你这万恶的女人,你会下地狱,下地狱…”

第二天,她又站在树下,神情呆滞,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连几天,路过的人都看到一个女人对着树自言自语,她像一个苍白、呆滞、阴森的幽灵。有时,推着平板车卖核桃糕的人从她面前走过,她就会发出一连串恶毒的咒骂,但是因为嗓子嘶哑,谁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她已经疯了。

半个月以后,在华城火车站广场,一个老乞丐用铁链牵着一个小男孩乞讨,小男孩卷着裤脚,腿上有三个触目惊心的烂疮,苍蝇绕着他嗡嗡乱飞。

半个月前,这个小男孩还在幼儿园,他所有的本事就是唱几首歌,背几个数字,讲一个简单的故事。他和所有孩子一样,有着像苹果一样的小脸和像小鸟一样的嗓音,用小铲子在地上挖一个坑,发现一只蚯蚓就会高兴地跑去告诉妈妈,喋喋不休,对着妈妈的耳朵兴奋地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然后他所做的就是抱着玩具熊在沙发上睡着。醒了,却不想吃饭,尽管他只有4岁,但是他会抬着小脸很认真地说,妈妈,我都十几年没有吃过冰激凌了。他有他的小火车,有飞机和军队,他统治着天上所有的星星以及地上所有的花朵,也就是说,统治着幸福和快乐。

当一个孩子和一只狗融为一体,同时在你面前活动,本应该戴着项链的脖子却系着铁链,眼窝深陷,他的目光已经由惊恐变成了呆滞,他不说话,不再笑,甚至不敢哭,他就那样跪着乞讨;当这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满身尘土、衣服破烂、蓬头垢面的孩子,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即使是在阳光之下,这个孩子告诉我们的是:黑暗是存在的。

一个儿童跪在地上,陈述的是全人类的罪恶。

根据公安部报告,2004年,共破获拐卖儿童案1975起,解救拐卖儿童3488人。这仅仅是破案的数据,是冰山一角,在海水之下还有更多不为人所知的内容。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比一个妈妈失去自己的孩子更加残酷。人贩子拐卖一个孩子,就等于毁灭了三四个家庭,多少失去孩子的父母从此精神失常,多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从此一病不起?

我国对于拐卖妇女儿童罪处以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刑侦一号大案主犯白宝山因为盗窃几件衣服就被判了四年徒刑;马清秀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马清秀涉案金额达931万元(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最高量刑是五年)。

我们不禁要提出疑问,现行法律的天平是否倾斜了呢?

天平的两端,有时是否过轻有时是否过重呢?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对每一双光着的脚提出疑问,为什么没有鞋子?只需要从衣衫褴褛的洞里深入细察一下,就会发现一个苦难的世界。

我们应该正视这些,因为这正是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

那个人贩子,那个女人就是古丽。

库班锒铛入狱之后,古丽就带着巴郎四处流浪。她想过工作,可是没有找到工作,她想去监狱看看库班,但是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也参与了贩毒和盗窃银行。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她怀念家乡的葡萄架和棉花地,想念从前的平淡生活。最终她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把自己的儿子卖给了山西的一户农民。

当时,古丽拿着钱,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的时候,放了个屁,她咯咯地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返回那户人家,老实巴交的买主——那个家徒四壁的农民——问她怎么又回来了。她说:“舍不得孩子,我再和孩子说几句话。”她把巴郎搂在怀里,在他耳边悄悄说:“十天之后,你从他家偷偷跑出来,我在村口的那大槐树下等你,我再把你接走,记住了吗?”

巴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这种使人人财两空的把戏她只玩过三次。第二次,她把巴郎卖到了贵州,几天后她带着巴郎逃跑的时候,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打着火把在后面追她。第三次,她把巴郎卖给了华城的一个老汉,老汉叫阿帕尔,乞讨为生。

这里要简单说明一下,在华城、深圳等发达城市,都有一大批职业乞丐,以深圳、上海宾馆公共汽车站附近的乞丐为例,几位来自河南的叫花子只要看到交通灯变成红灯,就会喊一声:“灯红啦,快上!狠要,灯一绿就没有啦!”他们向等候红灯的车辆不停作揖讨钱,他们每个人一天的收入在70元左右,一月2000元。这个数字对农民来说是很诱人的,所以不断地有人加入这个群体,有的一家几口人共同出来乞讨,甚至有一整个村子的村民结队乞讨。

阿帕尔就是一个职业乞丐。

最初他拄着一根木棍,端着破茶缸,走街串巷,收入甚微。后来他从家乡带来一个残疾儿童,一个嘴歪眼斜流口水的女婴,每天就是坐在幼儿园门口。幼儿园门口确实是最佳乞讨的所在,接送孩子的家长很容易将对自己孩子的爱转化成对这“爷孙俩”的同情。

1999年,也就是菊花一元硬币发行的那一年,阿帕尔每个月都要去银行兑换两箱子硬币。一箱子一元的,崭新锃亮,每一枚硬币上都有一朵菊花;一箱子五毛的,黄灿灿的,散发着金子似的光芒。

2000年4月,他的摇钱树——病婴死掉了。9月下旬,古丽将巴郎以4000元价格卖给了他,他对巴郎感到失望,因为巴郎太健康了,年龄也有点大,他向古丽表示愿意出高价买一个4岁以下的孩子。10月6日,古丽将一个哭哭啼啼的孩子带来了。

在阿帕尔的住所,华城天河区的一个出租屋里,他和古丽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阿帕尔摇着头说:“这孩子我不能收。”

古丽问:“为什么?”

阿帕尔说:“他穿得太干净了,你看看,这衣服,这鞋子,这胳膊和手都太嫩了,你从哪儿偷来的?孩子父母还不找疯了,他们会找上来的,会打死我。”

古丽两手做一个掰东西的手势:“你可以弄残他。”

阿帕尔说:“丧天良的事,不能干。”

古丽说:“你心眼不坏。”

阿帕尔说:“除非你贱卖。”

古丽说:“你说个价。”

阿帕尔说:“4000,看在老乡的面子上。”

古丽说:“成交,给钱。”

阿帕尔说:“给啥钱啊,咱俩扯平,你把巴郎领走,这孩子留下。你的小巴郎,他不跟我上街讨饭,嫌丢人,还拿把小刀子,捅我,一天到晚在外面玩,饿了就回来吃饭,你还是领走吧。”

古丽骂道:“阿囊死给(脏话),过几天我把巴郎带走。”

当天晚上,下起小雨,阿帕尔坐在小圆桌前喝酒,他教孩子喊爷爷,孩子不喊,他就用拐棍敲着地面说,“以后我就是你爷爷。”

巴郎哼着歌曲回来了,抓起桌上的煮羊蹄就啃,他看到床腿上拴着一个小男孩,问道:“这是谁?”

阿帕尔说:“买的,明天就带他上街。”

巴郎说:“那我先给他化化妆。”

巴郎把手上的油抹到小男孩的衣服上,又把烟灰倒在小男孩头上,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

“这样才像个小叫花子,不许哭。”巴郎拿出一把蝴蝶小刀威胁着。

小男孩惊恐地向后退。

“你叫什么?”巴郎用小刀捅了捅小男孩的肚子。

“旺旺。”小男孩回答,他吓得几乎要哭出来,却又不敢。

“旺旺。”巴郎重复着这个名字,哈哈笑起来,“你是一只小狗,以后我就喊你小狗。”

“小狗,你从哪儿来?”

小男孩摇了摇头。

巴郎拍拍额头,换了一种提问的方法:“你家在哪儿?”

小男孩想了想:“武陵青年路光华小区四号楼。”他说得很熟练,看来平时妈妈没少教他。

阿帕尔道:“再敢说武陵——”

老乞丐举起拐棍做个要打的姿势:“就抽得你乱蹦乱跳。”

“你妈不要你了。”巴郎说。

小男孩用手背揉着眼睛,呜呜地哭起来。

“那又有什么。”巴郎耸耸肩膀说,“我阿达进了号子,阿妈把我卖了三次,三次。”他向旺旺伸出三根手指,然后他把一个羊蹄塞到旺旺手里。

“啃。”巴郎命令道。

每天,阿帕尔都带着旺旺上街乞讨,旺旺已经彻底沦为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阿帕尔还用白胶、红墨水、棉棒在旺旺腿上制作了几个伤口,这些假的烂疮做得非常逼真,如果放上蛆,抹上一点臭腐乳吸引苍蝇,对乞讨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因为经常哭,旺旺的眼睛深深隐在一层阴影里,已经失去光彩。最初跪在街头,神色仓皇,对每个人都有着无法克制的恐惧,然后这个4岁的小孩习惯了、麻木了。巴郎有时也跟着阿帕尔乞讨,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喜欢在街上四处游逛。孩子是很容易混熟的,正如两颗星星的光芒是一样的。巴郎有时欺负旺旺,有时亲切地称呼他“小狗弟弟”。

有一天,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这样的天气没法出去讨钱,阿帕尔就躺在床上睡觉,老年人总是睡得很沉。旺旺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些卡片,两块磁铁,几个掉了轱辘的小车,他拿出一个很漂亮的塑料小人,对巴郎说:“给你。”

“垃圾箱里捡的。”巴郎不屑一顾。

“给你玩。”

“这有什么好玩的,”巴郎说,“有很多好玩的事,你不知道。我带你去冰窖,天热,那里也有冰。再去游泳馆,我们可以溜进去,从台子上跳到水里。我带你去三元里,看那个骨头女人,她还没死,还要去火车站看人打架。”

“我想妈妈了。”旺旺说,他抬起一双大眼睛,忍着满眶的眼泪。他并没有哭出声音,只是任由泪水涌出来,唉,这个小小的孩子已经学会了坚强和忍耐。

巴郎说:“哦。”

过了一会儿,巴郎打个响指,似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说:“这还不简单吗,我带你回家。”

两个孩子手拉手走在雨中,雨把他们的头发淋湿,他们不说话,就那样一直走,一直走,走出那个藏污纳垢的城中村,走过那些破败的堆满垃圾的小巷,走到大街上。旺旺紧紧抓着巴郎的手,我们无法得知这个4岁的孩子一路上在想些什么,在他长大以后,能否记起是谁带他走出这场噩梦,能否记得此刻他紧紧抓着的这只手?在一个菜市场附近,巴郎从身上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钱,他对卖羊肉夹饼的摊主说:“来两个夹饼,我要请客。”他对旺旺说:“吃吧,塞到肚子里。”吃完之后,他们继续向前走,巴郎把旺旺领到天河区棠下街派出所的门口,巴郎问旺旺:“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儿吧?”旺旺点点头。巴郎说:“进去吧,让条子帮你擦屁股,他们会送你回家的。”

巴郎推了他一下,说:“去吧,小狗弟弟。”

说完,巴郎就迅速地跑开了。他藏在街角,偷偷地看到旺旺站在派出所门口放声大哭,一个女民警走出来,蹲下身询问着什么,然后拉着旺旺的小手走进了派出所。

巴郎放心地离开了,他用口哨吹着一首歌曲:

你有了花苑要栽果树,

你有了儿子把书念,

要教育孩子爱劳动,

做一个刚强的好男儿。

古丽在一次偷盗婴儿的时候被人发现,她被打得奄奄一息,事主怕她死掉,所以没有送到公安局,而是将她扔在了医院门口。

很多天以后,华城三元里世康大街出现了一个妓女,她是那条街上最老最丑的娼妓。她坐在发廊的玻璃门之内,像是安静的空气,静悄悄地培养着下身的金针菇。她不笑,因为门牙掉了两颗,即使是白天,她也给人带来夜晚的气息。这个尚未染上梅毒的女人对每一个路过的人招手,她特别钟情老年人,她钩手指,抛媚眼,甚至掀起裙子,然而生意还是惨淡。没过多久,她交不起房租和当地小痞子收的保护费,只好浓妆艳抹走上街头。这个站在路灯下打哈欠的女人,在夜晚她可以作为城市的夜景,正如乌云也是天空的一部分。

在华城的车站、码头、广场、地铁通道、人行天桥,有那么一群人,不管夏天还是冬天,老是躺在水泥地上,身上盖着一条破毯子,自己的胳膊就是枕头。站起来时,头从一个窟窿里钻出来,那毯子也就成了衣服。

他们还有一顶帽子或者一个破茶缸用来乞讨。

曾有个过路的小女孩在一个冬天对此产生疑问,她问妈妈:“这些人不冷吗?”

妈妈说:“他们是乞丐。”

小女孩说:“乞丐是什么?”

妈妈说:“就是要饭的,要钱的,叫花子。”

小女孩说:“他们为什么当叫花子啊?”

妈妈说:“因为他们穷,没钱。”

小女孩说:“他们为什么穷啊?”

妈妈不说话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女孩又说:“他们的家在哪儿?”

沉默…

没有任何一个城市会禁止乞讨。

一个下夜班的纺织女工曾经看见过一个惊恐的画面:在她回家的路口,出现了二十多个黑衣人,他们姿态怪异,有的躺着睡觉,有的坐在地上不停地摇头,有的站着看着天空发呆,有的念念有词,有的大喊大叫,全都是破衣烂衫,臭不可闻。

在文明下面,在社会的土壤下面,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有位76岁的老人扮为乞丐,卧底行乞两月,自费万余元,揭开残害胁迫流浪儿童行乞的重重黑幕,他撰写的调查笔记,被国家领导人长篇批示。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是在深圳居住的北京离休老干部曹大澄。

在他的调查笔记中可以看到乞丐已经职业化、组织化、集团化,带有黑社会色彩,他们按籍贯聚集在一起,划地为界,如果有人侵犯了自己的地盘,那么就会爆发群殴事件

每个城市都有着城中村,低矮的房屋,破败的街道,到处是垃圾,走进去,会看到几个又瘦又脏的小孩子用树枝敲打着一个瓦罐,离开的时候,那些孩子还在敲着。

华城粤溪新村,棠下村,租住着大量的乞丐。

这是一个唾弃不到的角落,污秽在这里汇集,渣滓在这里沉淀,让我们跳进这个粪池,走进这些人的灵魂深处。各种臭味混合在一起,眼前恍惚,只能看见光怪陆离的黑暗景象,有的像人,有的不成人形。他们群体性地蠕动,汇聚成一个怪物:丐帮。

他们也是社会秩序上的一环。

当乞讨不再是因为贫穷而是因为懒惰,当乞讨成为一种职业,任何逻辑到了这里也就成了乱麻,自尊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他们聚在一起也有些光,在两次欺骗之间的间歇,这么多从未流过泪的眼珠子,闪烁着贪婪也闪烁着对生活的向往。白天敷上自做的烂疮去要钱,晚上摇身变成劫匪去抢钱。污水流进流出,这些四肢健全的寄生虫从阴暗的巢穴走向城市的大街小巷。蛔虫也可以变成蟒蛇,它所吞噬掉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不断地有人堕落到这群体里来,以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为生活来源,以懒惰为起点,以愚昧为终点。

当然,也有一些真正的乞丐,他们不是为了生活而是为了生存,例如,残疾人。

下面这段莲花落是一个老乞丐唱的,也就是说,这些话来自一个乞丐的内心世界。

他下肢瘫痪,两手划着一辆自制的小车,仿佛他的周围是海。

他每天都打着快板沿街行乞。

(白)来啦来啦又来啦!

太阳出来照西墙,

照着俺的破衣裳。

叫花衣,叫花帽。

还是去年的那一套。

竹板一打震街头,

拜拜三教与九流。

竹板打,进街来,

一街两路的好买卖。

金招牌,银招牌,

这几天,俺没来,

各行各业都发财。

要拜俺就挨家拜,

拜拜财神人不怪。

家有规,行有道,

现在街头不好要,

俺先到菜市去瞧瞧。

走又走,行又行,

遇见个老头卖大葱。

老大哥,卖大葱,

你年轻时候立过功。

大哥你,不简单,

俺把你来夸一番。

老大哥,耳不聋,眼不花,

能活二九一百八。

说大葱,道大葱,

一头白来一头青,

下面胡子乱哄哄,

就像老蒋离南京。

带来的多,卖里个快,

三沟两垄不够卖,

一天能卖几万块。

卖里个钱,盖上了屋,

好给大儿娶媳妇。

盖东屋,又一厅,

要把香台立当中。

高门楼,矮阳沟,

梧桐栽在墙外头,

孙子求学路好走,

定是清官把名留。

(白)老大哥,你给我几毛?

(白)中,刚卖了八块多,给你五毛。

弯腰接钱去就走,

旁边大姐在卖藕。

(白)大兄弟,别唱啦,俺带着孩子来得晚,还没开市哩。

俺出门的人,多照应,

大姐领着个大学生。

没卖钱,也别烦,

兄弟广告做宣传。

北京的,上海的,

哈尔滨,烟台的,

还有澳门回归的,

不买别人买你的。

藕又白,多好卖,

带得少了不够卖,

卖得干,卖得净,

卖得一两都不剩,

卖的钱呀背不动,

你租个三轮往家送。

(白)这个大兄弟,我说不给你吧,你唱得好,哎,先给你一毛,走吧!

走过一家又一家,

碰见大哥夸一夸。

这大哥,人不赖,

骑着洋车卖芹菜。

这个自行车,两头轻,

你不骑两头骑当中。

说芹菜,道芹菜,

炒肉丝,炒肉片,

来人来客好招待,

吃到肚里多愉快,

芹菜呀一盘好菜。

(白)我老叫花子几个月没吃过肉喽!

(白)别唱啦,我为啥给你,芹菜又贱,啊,走走走!

叫声老哥你别急,

听你兄弟唱下去。

这个担待担待多担待,

你在家门我在外,

出门就有出门的难,

还请大哥多包涵。

人比人,气死人,

老叫花子我,

两腿瘫痪残疾人,

没儿没女咋生存?

(白)你唱得再可怜我也不给你。

大哥不给俺不烦,

听你兄弟我唱完。

我弯着腰,头向北,

一恼我能唱到黑。

这老大,你别烦,

我打起竹板唱二年,

你的生意被包围,

卖不了一分和一文。

不给俺也不生气,

小菜贩,不容易,

辛辛苦苦干一年,

是这要钱,那要钱,

要的百姓人人烦。

(白)我里个娘来。

那个九八年,

大水来啦,

淹了八省十九县,

灾区人民有困难,

四面八方都支援,

当兵的人,是好汉,

为了抗洪把命献。

(白)大哥,我看你穿着迷彩服,肯定也当过兵,多壮实。

(白)呵呵,俺没有,唱得俺高兴,给你五毛吧。

大哥啊,心眼直,心眼好,

路上拾个金元宝。

走得快,走得慢,

转眼来到白菜摊。

这白菜,嫩又嫩,

多加尿素多上粪。

人家的白菜耷拉着头,

大娘的白菜亮油油。

这白菜,真不赖,

价钱便宜卖得快。

这个老大娘,老寿星,

老寿星,岁数高,

七个儿郎在当朝。

上管君,下斩臣,

征战沙场为人民。

(白)您呀,就是这当代的佘老太君。

越活越精神。

打起竹板我祝您,

寿比南山不老松,

四世同堂,一门孝忠。

(白)乖乖,俺可不敢当,求个儿孙平安就行啦,给你几毛钱,再赶个门,我也挺可怜的。

谢谢大娘你好意,

谢谢给我的人民币。

打起竹板响呱呱,

看见大哥卖豆芽。

(白)别唱啦,没钱。

(白)大哥,光拜人家不拜你,隔山隔海不合理啊。

(白)你胡唱个啥,我揍你。

这老板,脾气发,

发着脾气卖豆芽。

犯法的事,我也不干,

我宣传国家的好文件。

我一不偷,二不抢,

永远都跟咱们党,

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想给,你就给,

现在的世道谁怕谁,

黑道白道咱有人。

(白)嘿,你还不简单,围这一大圈子人,我要不讲理我真不给你,走。

弯腰把钱捡起来,

旁边老板卖菠菜。

你卖菠菜公道秤,

给我几毛中不中?

(白)给你一毛行不?

这个大哥啦,

人家五毛你一毛,

一毛也多,一毛也少,

物资涨价你知道。

公厕屙屎也得两毛,

你说,你给一毛少不少?

(白)奶奶的,这要饭的也讲价钱。

走又走,观又观,

听到有人把我喊。

(白)最近跑哪去了,老乡,早没见你在这集上唱了?

(白)哟,能在地球看见你,我的心里真高兴,你忙,你忙。

竹板一打呱哒呱,

这个卖豆腐,好人家。

种黄豆,磨豆浆,

一年四季天天忙,

人吃豆腐猪吃渣,

半年就能把财发。

姓张的,姓王的,

饭店都来买你的。

(白)滚,再唱我揍你个小舅子,我给你钱,我给你个驴屌。

这掌柜,真会闹,

不给银钱要给屌。

你给屌,我也不烦,

屌给多了也卖钱。

说的老板发了火,

给我了一拳一家伙。

我迈起老腿跑得快,

一跑跑到鱼市台。

白鲢白,甲鱼黑,

小虾红,草鱼青,

正好拜拜姜太公。

要拜我就拜到底,

太公的鱼竿传给你。

(白)日,给你五毛,再加一毛。

这个走又走,行又行,

杀猪杀羊也英雄。

刀子白来刀子红,

太平盛世你最能。

手里拿着公道秤,

买肉的人,请放心,

买肉回家孝母亲。

你看咱,中国申奥都成功,

你给我几毛中不中?

(白)他有钱,给卖羊肉的要。

(白)卖羊肉的行行好,明年就能生个小。

(白)给我磕个头,我就给你。

(白)呸!

上跪天,下跪地,

中跪父母高堂里,

要饭也要有骨气!

(白)给你闹着玩哩,还当真了,你这么大岁数,接住。

(白)要饭的,过来,唱唱我这酒,我的店刚开业,唱得好了给一块。

叫我唱,我答应。

这段小曲叫酒经。

(白)各位乡亲听好了。

酒场就是战场,

酒量就是胆量,

酒风就是作风,

酒瓶就是水平。

感情深,一口闷,

感情浅,舔一舔,

感情薄,喝不着,

感情厚,喝不够,

感情铁,喝鸡血。

酒逢知己千杯少,

能喝多少喝多少,

喝了多少都正好,

会喝不喝就不好。

(白)说说某些领导干部。

一次一口见了底,

这样的干部爱集体。

一次一口喝一半,

这样的干部得锻炼。

能喝八两喝一斤,

这样的干部咱放心。

能喝一斤喝八两,

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能喝白酒喝啤酒,

这样的干部得调走。

能喝啤酒喝饮料,

这样的干部不能要。

(白)说说古人。

杜康造酒今人卖,

李白留下酒招牌。

几人醉酒岳阳楼,

张飞醉酒献人头。

关公醉酒红瞪瞪,

诸葛亮醉酒借东风。

曹雪芹举杯叹红楼,

蒲松龄聊斋交朋友。

(白)老板,给俺倒杯酒。

(白)唱完,唱完。

(白)俺买你的还不行,倒。

提供十宗罪前传全文阅读十宗罪前传在线阅读十宗罪前传txt全集下载。喜欢就请收藏推荐!恐怖故事网:http://www.kongbugushi.com (恐怖故事的拼音)

上一章 章节列表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小说十宗罪前传章节列表,按 ←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 进入下一章。

经典 - 恐怖 - 悬疑 - 灵异 - 故事 - 小说 - 投稿 - 论坛

Copyright © 20012-2016 www.kongbugushi.com 恐怖故事网提供十宗罪前传TXT下载全集,鬼故事大全,经典好看的盗墓小说,恐怖小说。恐怖论坛txt小说下载书旗小说经典文学官场小说网武侠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