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语者在线阅读:半裸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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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案  半裸女尸
成功的破获了平安夜的杀人案,我们在圣诞节后的第三天准备打道回府。前一夜我睡了整整十四个小时,恶补了一下睡眠。回程的路上精神抖擞,显得格外兴奋,一路在和师父聊着这个案子的细节,也算是总结提高。
    车子刚刚驶上高速,师父的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不是要连着出差吧?”师父朝我做了个鬼脸。我心里清楚,如果是真的有案件,那我们必然会连着出差,因为那一年,省厅法医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
    “首先恭喜你们又立新功,回来一人奖励一包好烟啊。”师父的电话声音很响,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刑警总队长的声音,“你们在哪呢?”
    “我们不要好烟,只要休息。”看来师父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笑着说,“刚上高速,咱经不起连续跑啊。”
    “这个。。。”总队长显得有些迟疑,“我也想放你们两天假调整一下。不过。。。”
    “好吧,在哪?”师父知道,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选择了没有自由。师父常开玩笑的说,我们是被犯罪分子牵着鼻子走的,他们什么时候作案,我们就要什么时候工作,他们在什么地方作案,我们就要去什么地方。
    “咳咳。”总队长显然有些负疚,干咳了两声,说,“这个,你们辛苦。但是这不是个小案件,还必须得你出马。”
    “不会吧,这是什么圣诞节,简直就是杀人节啊,这刚杀了三个。”师父皱起眉头说道。我们都知道,总队长说的大案件,估计又是有三名以上死者死亡。
    “是啊,这又是三个。”总队长接下来的话应证了我们的猜测,“青州市区,一家三口都没了。在小区里,社会影响很大。”
    青州市距离我们所在的清夏县很近,只有不到100公里。“什么时候的案件?”师父问道。
    “应该是昨天晚上。今天早上8点,死者家男主人回家以后发现的,当地警方已经保护了现场,第一时间上报了我们厅里。”总队长说,“你们现在赶过去的话,估计现场勘查工作也就刚刚开始。”
    “知道了。”师父挂断了电话,眼神中的疲惫居然消失了,充满了战斗前的激奋,他伸头对驾驶员说,“小阮辛苦了,去青州。”
    上午十点,我们的车开进了青州市元达小区,小区门口,当地公安局刑警支队的领导已经在等着我们。简单的寒暄之后,我们徒步走向了中心现场。元达小区是别墅群,也就是说是个富人区,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高薪人员。案件的中心现场是位于小区大门附近的一栋小别墅,这栋别墅的产权是青州市某IT公司老板徐清亮的,别墅里住着徐清亮以及他的妻子、女儿和岳母。
    中心现场警戒带外,密密麻麻的站着无数围观群众。虽然这里处于青州市的城郊,但是随着城市范围的扩大,元达小区所处的范围已经成为一个较大规模的住宅区。在一个大规模的住宅区内发生一起灭门案件,社会影响是非常恶劣的。
    我和师父拎着勘察箱,挤过密密的人群,越过警戒带,走到了现场门口。现场门口旁边的墙角蹲着一个皮装男子,蹲在地上,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的痛苦。两名民警正在向他询问情况。
    “我们住过来三年了,就图这里保卫措施好,安全,没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眼前这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红着双眼说,“我和赵欣是五年前结婚的,我比她大十岁,很疼她。她没有工作,有了孩子后就专心带孩子。我们感情一直很好。”
    我和师父在旁听调查,突然见男人沉默了,我就插嘴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男人无力的指了指办案民警,说:“我都和他们说过了,别再问我了。”
    侦查员结果话来说:“哦,是这样的。去年,徐总在我们市下面的青林县开了一家分公司,从去年的8月份到现在,徐总每周的周日到周二在青林县的分公司工作。周三回青州。今天是周三,徐总从县里回来的比较早,大约8点左右,就到家里。他打开家里大门的时候,发现他的妻子赵欣仰面躺在客厅内,他过去检查,发现尸体已经硬了。于是他又跑到楼上,发现自己三岁的女儿和岳母被杀死在楼上的卧室里。”
    师父点点头,和我一起戴好头套、口罩、手套和鞋套,走进了中心现场。
    现场是一间两层别墅。一楼是客厅、厨房、卫生间和一间大卧室,二楼是数间客房和书房。徐清亮和赵欣平时住在楼下的大卧室,赵欣的女儿和母亲住在楼上的一间卧室。
    赵欣的尸体旁边,几名法医和痕检员正在仔细的寻找痕迹物证,我和师父于是先走到了楼上,勘查楼上的现场。楼上的客房门都是关着的,显得非常平静。沿着走廊,我们一间一间房间的打开房门看了看,每个房间显得都十分的干净整洁,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直到我们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间较大的客房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
    卧室的地上,躺着一具老年女性的尸体,而床上躺着的是小女孩的尸体,两具尸体都穿着冬季睡觉时穿的棉布睡衣。睡衣、床单和被子的大部分都已经被血染红,床边的墙壁上布满喷溅状、甩溅状的血迹。除了血迹,我和师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痕迹。看来凶手在这个房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杀了人就走。
    老年女性的尸体穿着拖鞋,俯卧在床边的地板上,头发已经被血浸透,整个颅骨已经变形,白花花的脑组织夹杂在头发中间,头下方一大滩血泊。我轻轻的翻过尸体的头部,发现死者的脸部肌肉已经僵硬,面部遍布血污,已经看不清楚五官。
    床上小女孩的尸体更是惨不忍睹。她躺在床上,瞪着圆圆的双眼,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她的额部有一处塌陷,应该是遭受了钝器的打击。她的颈部被锐器切割,小小的头颅与躯干只有颈椎相连,软组织基本都断开了。沿着颈动脉的方向,有大量喷溅状的血迹,说明她被割颈的时候,还没有死。小女孩全身没有尸斑,因为她的血基本流光了。
    最看不得小孩被杀,我的心就像被猛烈撞击过一般阵痛。我咬了咬牙,暗自发誓一定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我和师父没说话,慢慢的走下楼。对于赵欣尸体附近的勘查已经结束,从技术员们脸上的表情看,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物证。
    我和师父走近了赵欣的尸体,尸体还没有被翻动。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瞪着双眼仰卧在地板上,和老年女性的尸体一样,头下一片血污。显然,她也是头部遭受钝器打击导致的死亡。女人上身穿着棉毛衫,下身的棉毛裤和内裤被一起褪了下来,胡乱的盖在阴部。
    师父走过去拿开了遮盖她下身的棉毛裤,她的下身居然插着一把匕首。
    “半裸的,下身还插了匕首。这是心理变态的人作的强奸案?”我说。
    “不,可能是奸情。”师父皱起了眉头。
法医勘查完现场,会在自己的脑海中形成一个对案件性质的初步判定,而对案件性质的这种初步判定,并不一定会有很充分的依据,所以只是一种猜测,而不是推断。这种猜测多半是根据直觉而做出的,而产生直觉的基础是参与大量现场勘查后形成的经验。在有了初步判定的基础上,法医会通过尸体检验、现场复勘来不断的验证或者否定自己的判定,最终得出推断的结论。
    我知道师父此时的判定就是直觉使然,想短时间的整理出充分的依据,条件还不充足。所以我也没有继续追问师父为什么会认为是奸情导致的杀人而不认为是心理变态的人作的强奸案。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赵欣的尸体是半裸的,而且下身还插了一把匕首,这一定是与“性”脱不开干系。
    我们分别检测了尸体的肛温和环境温度,记录下来,用于下一步的死亡时间推断。
    “尸体拉去殡仪馆吧。”师父说。虽然算上平安夜的案件,我们是在连续作战,但是昨天一夜的充足睡眠加之刚刚破案的成就感和喜悦感,让我们义不容辞立即开展工作,以待案件能以最快的速度破获。
    我和师父坐上车,都不说话,脑子里放电影般的过着每一幅现场的景象,期待能把现场串联在一起。此时的我们压力很大,犯罪分子在现场的动作很简单,初步的现场勘查,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痕迹物证。
    看着车内的空气都凝固了,师父说起了笑话:“有人说我们省厅的法医是三管干部,知道为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我暂时还没有从小女孩惨不忍睹的死状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们天天出差,住在宾馆,吃在饭馆,工作在殡仪馆。所以我们是三馆干部。哈哈哈哈。”师父说的是冷笑话,车上只有他自己笑了。
    在殡仪馆解剖室内等了一会,三具尸体被运到了。“老规矩,从易到难。”师父说,“从小女孩开始吧。”
    小女孩的尸体被从尸袋内搬出来的时候,因为颈部软组织完全被割裂了,头部过度后仰,感觉小小的头颅就要和躯干分离一样,看得我的心脏猛然抖了一下。
    小女孩的死因很明确,是失血性休克死亡的。她的颅骨额部中央虽然有些凹陷,显然是生前遭受了钝器的打击,但是其下的脑组织出血并不是很明显,颅脑这种程度的损伤,难以用于解释死因。小女孩尸斑基本没有出现,左右颈部的动静脉都完全断裂,心脏也呈现出皱缩的状态,所以她应该是被钝器打击失去抵抗的情况下被用匕首类工具割颈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的。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段。
    老年女性的死因也同样简单。她的后枕部遍布挫裂创口,枕部颅骨完全粉碎性骨折,脑组织已经完全挫碎了,她是重度颅脑损伤死亡的。作案工具也是钝器。
    赵欣的尸体检验进展的也很快,同样的,她的额部损伤也是同样钝器形成的。会阴、子宫被匕首刺破。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损伤。
    “三具尸体身上都没有抵抗伤,能不能说明是熟人趁其不备袭击呢?”我问道。
    “赵欣的损伤应该是趁其不备的,根据她尸体的位置,应该是开门的时候直接被打击。但其他尸体不能说是趁其不备。你结合现场想一想。”师父说,“老年女性的脚上是穿着拖鞋、穿着睡衣的,说明了什么问题?”
    “睡眠状态下起床,被袭击。”
    “对。而且全部是枕部手上,正面没有伤。这是在被追击的状态下袭击的。”师父说,“而且老人死在床边,看得出来,她的目的很明显,是想要保护小女孩。”
    “那犯罪过程是?”我问。
    “赵欣的尸体还没有看,但是现在犯罪分子的路线应该很清楚了。现在是冬季,现场所有的窗户都是紧锁的,所以进出口只有可能是大门。”师父说,“而大门的门锁没有损坏,说明不是撬锁入门,只有可能是敲门入室。”
    “赵欣的尸体就在门口,应该是赵欣开的门,对吧?”我说。
    “现场没有拖动尸体、变动现场的痕迹。所以凶手应该是见到赵欣打击她致晕,然后上楼。因为惊动了老人,老人起床开门发现犯罪分子后,立即转身想护小女孩,被犯罪分子打击倒,然后犯罪分子杀了小女孩。杀死小女孩以后,凶手又走下楼,褪下赵欣的裤子,把匕首插进了她的阴部。”师父简单的勾勒出犯罪活动的过程。
    这样的推断很合理,我们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哦。”我打破沉默,“还有个过程。”我指了指精斑预实验试纸,阳性结果很明显。
    我接着说:“精斑阳性,线出的很明显,应该是刚刚发生过性关系。”
    “现场没有搏斗痕迹,尸体上也没有约束的痕迹,衣服也没有损伤。”师父说,“我认为不是强奸。”
    “如果是杀了小女孩以后,又回到一楼,奸尸,然后插了匕首呢?”我说。
    “你说的这种可能不能排除。”师父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对啊,既然不能排除奸尸的可能,就不能排除以性侵害为目的的流窜作案。”我说。
    师父想了想,说:“我觉得是熟人作案。”
    “有依据吗?”
    “有。”师父说,“你计算了她们几个人的死亡时间吗?”
    原来师父在利用死亡时间来分析了。我说:“算了。人死后十个小时之内,一个小时降低一度,算出的数值在冬季要乘以零点八。我们上午十点测量的三具尸体温度是26摄氏度左右,说明下降了11度,11个小时乘以零点八,是死后约九个小时。”虽然我的数学不是很好,但是算起尸体温度还是很快的。
    “三个人都是今天凌晨一点左右死亡的。”师父算了一个简单的加减法。
    “这个点,通常是流窜犯罪分子喜欢选择的时间点。”我仍在坚持我的想法。
    “我还是认为不是流窜,而是熟人。”师父说,“第一,这个小区保安严密,且犯罪分子不是为了侵财,他为什么要选择风险更大的小区呢?第二,如果是流窜,不可能选择敲门入室的笨办法,且这个时间点,受害人也不会给陌生人开门。”
    我点了点头,仍然坚持说:“但是如果犯罪分子化妆成修理工或者警察什么的骗门呢?”
    “这就是我说的第三点。”师父说,“即使是犯罪分子无法通过其他途径进入现场,只有通过骗门的手段进入的话。赵欣即使被犯罪分子骗开了门的话,也不会是这种衣着。”
    师父说的很有道理。作为一个年轻女子,半夜有陌生男人敲门,即使获取了信任去开门,也不该穿着棉毛衣裤开门。
    “是了。那就是熟人,进入现场后打死赵欣,再上楼杀死两人,再下楼奸尸。”我分析道,“现在就是搞不清楚是为了仇恨杀人,还是心理变态的人为了奸尸。”
    “不一定重要了。”师父拿起身边的一个物证袋,装的是赵欣的阴道擦拭物,“我们有关键证据。精液的主人,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送去检验吧。”
    把物证交给了青州市公安局的DNA检验人员后,师父又转头对侦查员说:“赵欣的熟人,有奸情的,查吧。”
    “不用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师父的好朋友,青州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邢超走进了解剖室,“听说你们来了,我特意赶过来。一上午的侦查,有了结果。”
    师父脱下手套,和邢局长握了手,急着问:“什么结果?”
    “赵欣真的有奸情。”
“真的?这么快就出结果?”师父笑着说,“领导有力啊!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可靠吗?”
    “看你这话说的。”邢局长锤了一下师父的胸口。
    “小心啊,有血的。”师父指了指穿着解剖服的胸口,开玩笑的说。
    “目前的线索很重要。”邢局长说,“我们侦查组的侦查员反馈消息说,赵欣有的时候和一个叫张林的男人走的很近。关键是张林这个人在上学的时候追求赵欣追的很厉害,人尽皆知啊。”
    “不是吧,这就是线索?”师父一脸失望,“这种消息也敢说是线索?太不靠谱了吧?”
    “当然不止这些。”邢局长神神秘秘的说,“通过我们视频组侦查员的侦查,虽然赵欣家所在的位置周围没有监控能够照到,但是我们发现这个张林每逢周一、周二都会进出元达小区的大门。他说他是来打酱油的,没人会信吧?”
    “嗯。”师父失望的表情顿时褪去,“昨晚是周二,他又来了吗?”
    “是的,昨晚九点,他进了小区大门。”邢局长说。
    “非常可疑啊。张林人呢?”师父问,“这么明目张胆的玩婚外恋,赵欣的母亲孩子不知道吗?”
    “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楼上楼下的,动静不大,就听不见吧。”邢局长说的有点荤,“最可疑的是,张林今天早上出差走了。”
    “出差?”师父来了力气,“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应该就是他了。”
    “嘿嘿。”邢局长挠了挠头,自豪的说,“我的兵可以吧,已经去人抓人了,估计你们吃完午饭、睡个午觉后,就有好消息了。不过,侦查毕竟是侦查,你们发现什么能认定犯罪的痕迹物证没有?”
    原来邢局长最关心的不是省厅的法医来亲自办案,而是省厅的法医有没有发现关键证据。师父同样露出自豪的表情,学者邢局长的话说:“我的兵可以吧,精液送去做DNA了,估计你们抓来人、采了血,就有好消息了。”
    两个领导信心满满的哈哈笑了。
    吃完中午饭,已经下午三点了,我和师父回到宾馆。师父说:“案件有头绪了,下午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人抓回来要审讯,DNA检测还要一点时间,估计今天是没什么事了,明早等着听好消息吧。”
    快快活活的休息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和师父昂首挺胸的走进了专案组的会场。
    专案组会场没有地域性,不管哪里的专案组,都是烟雾缭绕的。没有想到的是,走进专案组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一张张充满喜悦的脸庞,而是一副副忐忑不安的神情。我的心头略过了一丝不祥的预兆。
    “板着脸干吗?”师父疑惑的问邢局长,“DNA没对上?”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听哪个?”邢局长说。
    “你先说好的。”
    “好消息是,赵欣的阴道擦拭物上的基因型和张林的基因型对比同一。”
    “这么好的消息,还不高兴啊?DNA对上了,不就认定破案了吗?能有什么坏消息?”我插话道。
    “坏消息是,张林到现在仍没有交代。他一直喊着冤枉。”邢局长说,“而且给我们的侦查员的感觉确实不像是他干的。”
    侦查员的直觉和刑事技术人员的直觉是一样的道理,都是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上。有的时候很多人会讶异为什么所谓的直觉会那么准确,其实都是经验丰富而已。
    “不交代就定不了案吗?”我说,“又不是没有零口供的案例。”
    “关键是他能自圆其说,我们的证据锁链断了。”邢局长说,“张林交代,他从去年开始,一直和赵欣保持奸情关系。每周徐清亮不在家的时候,张林都会到赵欣家幽会,但是为了防止赵欣的家人发现,都是完事了就回家。前天晚上,张林去赵欣家,偷情完了也确实回家了。”
    “赵欣前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吃饭的?”师父突然问了一个仿佛不着边的问题。
    “晚上5点到7起点,赵欣和她的妹妹在附近的饭店吃的饭。”一个侦查员回答道。
    “你们有张林离开元达小区的监控录像吗?”师父问道。
    “有。张林是十二点左右离开元达小区的。”
    “放人吧,抓错人了。”师父皱着眉头,慢慢的说道。
    我知道师父的主要依据是死亡时间,我们推断赵欣是一点死亡的,但是张林十二点就离开了,看似确实不是张林干的。
    “可是死亡时间正常的误差是一个小时啊,他杀了人再走,也不意外。”我说。
    师父说:“第一,死亡时间。根据尸体温度,赵欣是一点死亡的,根据胃内容物的消化程度,赵欣是末次进餐后六个小时左右死亡的,她7点吃完的饭,所以也推断是一点死亡。两个死亡时间如此呼应,不应该会有一个小时的误差,所以张林可能不具备作案时间。”
    “我觉得不能简单的通过时间排除。”我据理力争,“他就不能走了以后再回来吗?”
    “监控显示他没有再回来。”侦查员说。
    “不能是翻墙进来的吗?”我说。侦查员沉默。
    “第二,赵欣的尸体上没有约束伤和抵抗伤,她是被趁其不备打击致死的。”师父没有理睬我的不同意见,接着说,“而且她的下身除了插了一把匕首,没有其他的损伤。衣服没有损伤,楼上的人也没有被惊动。所以赵欣不是被张林强奸的,而是自愿的。既然刚刚有过奸情,张林应该没有作案动机。”
    “激情杀人呢?”我说。
    “激情杀人,也应该先有争吵、打斗,也应该存在抵抗伤。”师父说,“而且本案是预谋作案,不是激情杀人。”
    “为什么?”
    “根据目前种种证据,凶手只有一个人,而现场有两种作案工具,钝器和锐器。”师父说,“如果不是预谋,很难在短时间内收集到两种工具。所以本案是预谋犯罪。”
    我不说话了。看我没有了反对意见,师父接着说:“第三,如果张林是携带工具提前预谋,先来和赵欣发生关系,然后杀死她的话,赵欣不应该死在客厅大门旁边,在卧室里作案岂不是更安全?更无声?根据损伤的形态,赵欣应该是面对大门,迎面遭受打击。而且必须是在已经发生过性行为以后。”
    “为什么是先发生性关系再被杀,而不可能是被奸尸?”这次不是出于反对,而是出于好奇。
    师父翻动幻灯片,说:“看看赵欣的内裤裆部。沾附有精液。”
    这确实是一个重要证据。赵欣的内裤之所以沾附有精液,说明她是发生性关系以后又穿起了内裤,而不是死后被脱下衣裤奸尸。现场的赵欣之所以死后裤子还被褪下,看来凶手仅仅是为了在她的下身插一把刀。这么看来,凶手一定是和赵欣有着深仇大恨了,而且恨的原因是情。
    “所以说,赵欣发生性关系后,又在大门口迎面遭受打击,只有两种可能。”师父咽了口唾沫,“第一,是赵欣送张林到门口,张林突然转头袭击她。第二,是有别人在张林离开后约一个小时敲门入室。”
    大家都在点头。
    “如果是张林在门口突然回头袭击,那么他的钝器是藏在什么地方,不被赵欣发现的?”师父说,“身上藏两把凶器,还和被害人发生性关系,而且整个过程不让被害人发现凶器,这难度太大了。所以,是别人敲门入室作案的可能性更大。”
    我心服口服。邢局长说:“专家分析的在理,现场情况看,确实不像是张林干的。而且调查情况看,张林确实没有杀害赵欣的充分理由和动机。”
    “那。。。下面怎么办?”我没了主意。
    师父笑着看看我,说:“走,我们再去现场周围看看。”
    虽然第一次抓错了人,但是侦查员依旧信心很足。是熟人作案,应该和赵欣存在奸情,身强力壮的男性作案。这么多条件被师父推断出来,已经把侦查范围缩小到了最小程度。大家知道,很快就会有新的线索没摸出来,新的犯罪嫌疑人会很快浮出水面。散会后,侦查员分头继续开展调查工作,而我和师父坐上了去复勘现场的轿车。
    和师父在现场仔仔细细的勘查到了午饭时间,依旧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看来犯罪分子在现场的过程十分简短,心狠手辣的杀了人,立即离开了现场。没有新的发现,我和师父显得非常沮丧。
    回到宾馆,我们一人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仍在仔细的看现场和尸体的照片。现场资料是非常有用的,法医通过对现场照片和尸体照片的审阅,有时可以找到一些自己在现场没有发现的痕迹。因为照相的光线、角度不同,有的时候能把不易被发现的东西发现出来。
    案发后第三天早晨,师父突然敲响了我的房门。说:“我们再去现场看看吧,昨天看照片的时候发现一个疑似的血足迹。”
    居然真的有新的发现,我和师父很快赶到现场,找到了照片上发现的痕迹。这是一处浅血足迹,用肉眼确实难以发现,但是用手电筒打测光的话,可以隐约看到。我们找来了痕检员和现场照相技术人员,把这枚半个脚后跟的浅血足迹照了下来仔细观察。通过痕检员的仔细观察,确定这是一枚比较有特征、可以进行比对的痕迹。可是,去哪里找嫌疑人的鞋子呢?虽然有了新的发现,但是却不能推动破案的进展。
    我和师父又工作了一个上午,除了那小半枚足迹,没有其他发现。我们悻悻的走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室,想进看看当晚的监控录像,碰碰运气。看了案发时间左右的录像,进进出出的很多车,但是看不到确切的人,这很让我们失望。
    师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点了根烟,在保安室门口慢慢的逛游。
    突然,在保安室里继续看录像的我听见门外的师父在叫我:“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最喜欢听见师父用这种充满了疑问的口吻说话,因为这样的口吻通常都是师父发现了意想不到的惊喜后发出的。不过等我奔到师父身边,却有些失望,师父在一间小房的旁边地上,看一个类似阴井盖的东西。这有什么好疑问的,不过是个阴井出口而已。我心里想着。
    仔细看看这个阴井盖,却又不是阴井盖,比正常阴井盖要大两圈,而且隐约是褪了色的绿色,而且盖子的两边有突起的把手,还有一个插销。
    “这个,是电机房。”跟过来的保安说。
    “电机房在地下?”我说,“不用散热?”
    “哦,你说的是这个盖子啊。”原来保安以为我们在对身边的小房子感兴趣,“这个盖子下面是一个地窖。这个小区建设拆迁的时候,这里的住户有地窖。因为小区没有地下车库,所以地窖也就保存了。”
    我看了这个保安一眼,心想那个小房子谁不知道是电机房,傻子才会问他。
    “这个地窖现在做什么用?”师父追问道。
    “没用,排水不好,常年积水,当储藏室都当不了。”
    “一般有人下去吗?”师父问。
    “谁会到这下面去?不可能。”
    “不可能?那这个怎么解释?”师父指着地窖盖的插销。我们顺着师父的手指看去,原来地窖盖的插销是打开的,而且插销头被新鲜刮擦的痕迹,说明插销是不久前被人打开的。而且我注意到,地窖盖的周围有新鲜翻出来的泥土,也证实了这个盖子在不久前真的被打开过。
    “不会是有小偷以为这下面有什么好东西吧?”保安说。
    “离你们保安室这么近,小偷有这么大的胆子?”师父问道。保安顿时语塞。
    “我们打开,看看去?”师父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
    这个盖子挺重,我费了很大劲才打开,下面黑洞洞的,有斜向下的楼梯遮盖了视野,看不清地窖里的情况。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异样。盖子打开的那一刹那,一股热气夹杂着腐败的恶臭扑鼻而来,我下意识的揉了鼻子。站在一旁的师父对我很是了解,说:“有味道?”
    我点点头:“很臭。”
    我和师父到勘察车里拿了胶鞋和防毒面具。我的心情很忐忑,地窖的黑暗里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我有一种即将去探险的感觉,很刺激。
    为了防止地下室内存在有毒气体,我们戴着防毒面具,穿着胶鞋和解剖服慢慢的走下地窖。地窖不宽敞,整个地窖也就能站下五六个人。但我用强光勘查灯照向地窖的一角时,发现了一个黑影。
    我的心情提到了嗓子眼,定睛仔细看,仿佛是一个人躺在墙角的积水里,一动不动。师父看我怔在那里,说:“过来看看,快一点,这里太热了,很容易缺氧。”
    地窖的正上方就是电机房,巨大的功率产生的热量,一大半散发在空气里,另一部分就堆积在这个小小的地下室里。我们穿着冬天的衣服,所以等我们进到地窖内两分钟,就已经全身汗透。  
    我壮着胆子和师父走到那个人的旁边,用勘查灯仔细照了一下,这个人的颈部和头部斜靠在墙上,颈部以下的部分全部淹没在积水里。
    我们没有再去试探他的脉搏和呼吸,因为他已经高度腐败了,恶臭扑鼻。
    简单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师父说:“先弄上去,这里氧气不足。”
    高度腐败的尸体皮肤极易剥离,很滑,所以我和师父很小心的搬动着尸体。在往地面运送尸体的时候,我问:“师父,这个应该与本案无关吧?青州市局的人要恨死我们了,这个案子还没头绪呢,这又给他们送来一个。”
    “为什么肯定与本案无关?”师父问。
    “这,这都高度腐败了啊。”我说。
    “在这种潮湿、高温的环境里,两三天就可以高度腐败了。咱这个命案到今天,也发案三天了啊。”师父说。
    我顿时在心中燃起了希望,难道这个是凶手畏罪自杀了吗?
    我和师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尸体挪上了地面,放在阳光下。乍得出来一具尸体,而且是面目全非的尸体,把在一旁等待的保安吓的够呛,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然后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尸体确实很可怖,因为体内腐败气体的膨胀,尸体已经严重变形,眼球从眼眶中明显的凸了出来,舌头也被腐败的组织顶出了口腔,尸体的皮肤是绿色的,被水泡的锃亮。
    对于这具尸体,在阳光下一照射,就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因为尸体的衣着,和身边的保安身上穿的制服一模一样。
    “兄弟,很可怕吗?”师父脱下手套,拍了拍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保安的肩膀,“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保安点点头,偷偷的瞥了一眼放在一旁腐败的尸体。
    “赵欣被杀的那天晚上,你们保安室是谁在当班?”
    “齐老大。”保安低着头说,“是我们的保安队长当班。”
    “他是几点上班?”
    “他那天下午五点接班,到第二天早晨七点。”
    “那第二天,他和谁接的班?”
    “和我。”保安说完了想了想,又说,“不对,准确说是我来接班,但没看到队长他人。他的钥匙放在桌上。”
    “你接班的时候没见到齐老大?”师父很惊讶的说,“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齐老大又神秘失踪了,你为什么不和公安局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接班没见到人很正常,有点事也可以先走一些的。而且也不是神秘失踪啊,大家都知道老大他在星期三上午应该是要回老家的,他早就提前请了假。”
    “你的意思是说,齐老大请了假要回家,但是在他当值的晚上恰巧发生了这起案件?”我问。
    保安点点头:“不信你去他老家问问呗。”
    师父皱起了眉头:“不用问了,不出意外,这具尸体就是你们的齐老大。”
    保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不会,这是个胖子。我们家齐老大是个帅哥。”
    “是腐败导致的肿胀,这具尸体不是胖子。”师父说,“你们齐老大身体上有什么特征吗?”
    “没什么特征吧,哦,有的,他左边长了个小耳朵。”
    蹲在尸体旁听者他们对答的我,翻动了一下尸体的头,尸体的左耳旁长了一个小耳朵。
青州市殡仪馆。
    我和师父用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仔细检验了齐老大的尸体,初步排除了机械性损伤和机械性窒息导致的死亡,也排除了缺氧、溺水导致的窒息死亡。对于死因,我们一筹莫展。对于其他的痕迹物证更是一无所获。
    赵欣一家三口被杀案中发现了浅血足迹,可是齐老大居然没有穿鞋。赵欣一家三口被杀案中,因为小女孩的动脉破裂,我们分析凶手身上应该粘附了血迹,可是齐老大的全身被泥水浸泡好几天,没有办法发现血迹。“到底是不是他干的呢?”我十分的疑惑。
    “可能性很大。”师父说。我以为这又是师父的直觉。可是师父接着说:“你想想,案发前后,我们看监控看了那么久,如果有一点点可疑的情况,都会被我们发现的,可是我们没有发现。但是我们设想一下,如果凶手一直都是在小区内,在监控不能发现的保安室附近,就有可能在监控里看不出什么。对吧?”
    我点点头,师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不能成为判定凶手的依据。“可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我说。
    师父点点头,说:“自产自销的案件最头疼,死无对证,所以对于证据的要求更高,不然没法给死者家属、群众和办案单位一个交代。”自产自销是我们内部常用的俚语,意思就是杀完人,然后自杀。
    对于法医来说,自产自销的案件难度最大。因为没有被害人、目击人或者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定案的依据完全靠刑事技术,对于证据的要求是最高的。可是越害怕的事情越发生,根据师父的推断,齐老大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下面怎么办?”我问道,“去专案会吗?”
    “休息吧。今天太累了。”师父擦了擦汗,说,“专案组那边我已经通了气,已经开始围绕齐老大做工作了。另外,今天的调查,一无所获。”
    听出了师父语气中的无奈,我也确实没有力气再去做什么工作。我和师父乘车回到了宾馆,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我一如既往的又被师父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师父径直走进我的房间,坐在椅子上,急匆匆的说:“不出所料,齐老大是中毒死亡的。”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如果中毒也被排除的话,尸体高度腐败不能进行病理学检验,那我们就真的连齐老大的死因都搞不清楚了。死因都无法说清,会是法医最大的耻辱。
    “昨晚理化实验室忙了一夜。”师父说,“今天凌晨出的结果,毒鼠强中毒死亡。”
    “毒鼠强?”我很惊讶,“这可是违禁物品,一般弄不到啊。如果他是杀了人自杀,怎么在短时间内弄到毒鼠强呢?监控里没有发现他出小区买药啊。”
    “这个问题侦查部门已经解决了。”师父说,“这个地区以前市面上很容易买到毒鼠强,前段时间清理毒鼠强行动才控制住,不过有很多存货没有查缴出来。这个小区有段时间曾用毒鼠强灭鼠。保安室内有毒鼠强完全有可能。”
    我点点头:“死因是解决了,可是仍没有依据说是齐老大杀了赵欣一家。”
    “我觉得很有希望。”师父说,“你给我背一背理论。毒鼠强中毒的临床表现。”
    “毒鼠强是神经毒性灭鼠剂,具有强烈的脑干刺激作用,强烈的致惊厥作用。进入机体主要作用于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和循环系统。临床表现为强直性,阵发性抽搐,伴神志丧失,口吐白沫,全身紫绀,类似癫痫发作持续状态,并可伴有精神症状,严重中毒者抽搐频繁几无间歇,甚至角弓反张。”背书,是我的强项。
    “既然这样,如果齐老大走到积水内服用了毒鼠强,在积水里剧烈抽搐,由于肌肉的抽搐和积水的阻力,会不会导致他鞋子的脱落?”师父说。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不是因为被师父的推断折服,而是因为我知道师父的下一句话很有可能是,我们去那个地窖里再看一看。那是一个恐怖的地窖,我真心的不想再下去。
    “我们去那个地窖里再看一看。”师父说。
    一个小时以后,我和师父穿着防护服,带上橡胶手套和橡胶护袖,再次沿着漆黑的楼梯,走下了那闷热、恶臭的地窖。地上是齐小腿深的泥水,照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我和师父就这样像摸泥鳅一样,在水里摸索。
    幸亏地窖的面积狭小,十分钟后,在我们就快要缺氧之前,我们找到了一双黑色的高帮棉皮鞋。
    对于这个发现,师父显得相当兴奋。虽然我们不是痕检员,但是能简单的看出,这双黑色皮鞋的鞋底花纹,和现场的浅血足迹极为相似,这可能会成为定案的依据。
    我们拿着鞋子,重新回到了地面。师父说:“我马上把鞋子送去痕检实验室比对。”
    这句话仿佛有深层次的意思,我下意识的接话,问道:“那我呢?”
    “你休息一会,下去再捞捞看。”师父说。
    “我?一个人?还下去?”
    “害怕就算了,就等我回来。”师父在用激将法。
    “怕?有什么好怕的?下去就下去,不过,毒鼠强是粉末状的,用不着容器啊,下去还能捞到什么?”此时,面子大于一切。
    “我知道应该没有容器,让你去捞的是凶器。”
    我顿时明白过来。赵欣一家三口被杀案中死者有两种损伤,能形成锐器伤的匕首已经被提取,但能行钝器伤的凶器还没有找到。如果真的是齐老大作的案,凶器不在保安室,在这地窖中的可能性就很大了。虽然我知道师父的这个分析很有依据,但是一想到我要一个人在这死过人的黑漆漆的地窖中打捞凶器,脊梁骨还是冒起了一丝寒意。
    不得已,木已成舟,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我只有重新返回到地窖里。积水里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隔着吼吼的胶皮手套,我不断的触摸到一些软软硬硬的东西,别的倒不怕,就怕抓到一些活着的东西,那会是一件很恶心、很危险的事情。
    时间不长,我的指尖便触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拿起一看,锤子。
    我喜出望外,跑出地窖,把锤子装在物证袋里,脱了防护服就给师父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师父也显得十分高兴:“基本可以定案了,足迹鞋印比对一致。”
    现场有齐老大的血足迹,齐老大死亡现场有符合尸体损伤的凶器,齐老大的死亡时间和赵欣一家死亡时间基本一致,监控录像可以排除一些可疑但不能排除本身就在小区内的保安齐老大,齐老大发案第二天早晨其实就已经自杀。种种证据证明,本案的犯罪分子就是齐老大。
    但是这并没有让师父满足:“齐老大的衣服上有一处新鲜的破损,虽然面积小,但是我还是觉得和本案有一些关系。”
    为了能让师父把本案的犯罪过程尽量的重建细致,当天下午,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和师父复勘赵欣的家。
    我们走进了赵欣的卧室,依旧和初次勘查一样平静,被子是被掀起的,应该是听见了敲门声下床开门。即便平静,师父还是发现了异常。
    “你过来看。”
    我走近师父所站的卧室窗边。卧室的窗帘是拉着的,但是没有拉好,露出了窗户的一角,阳光从窗帘没有遮盖的地方照射进来。
    “走,我们出去看看。”
    我和师父走到屋外,果真在卧室窗外的花坛泥土上,有一枚和现场血足迹相似的鞋印。跟着我们一起来的痕检员蹲在地上看了看,说:“特征点基本一致,应该是齐老大的鞋子!”
    “原来是偷窥?”
    师父笑着摇了摇头,说:“窗下的这枚钉子上,你仔细看看,有衣物的纤维附着,这就能解释齐老大为什么衣服上有一处新鲜破损了。提取了送去进行微量物证检验。另外,我们去专案组吧。”
    来到了专案组,侦查部门也获取了好消息。赵欣的一个邻居反映,上个月曾两次看到小区保安队长齐老大在当班的晚上进出赵欣家。
    “专家分析的很对啊。”邢局长说,“看来这个齐老大真的和赵欣也有奸情。而且他们两的奸情关系应该刚开始建立不久。”
    “是的。”几天来,师父的脸上很少有这样舒适的笑容,“根据监控录像和现场的一些物证,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本案系齐老大作案无疑。根据我们刚才的发现,我认为是齐老大在发案当晚想去找赵欣幽会,因为齐老大请了两个月的探亲假回老家,他想在临走前再温存一下刚刚建立奸情关系的姘头。可是不巧,这一晚正好是张林到了赵欣家。可能是齐老大没有和赵欣联系上,就绕道屋后赵欣的卧室窗户窥探,不巧发现了赵欣和张林的奸情。他一气之下就去保安室准备了锤头和匕首,等到张林离开小区后,齐老大就携带凶器来到赵欣家,通过电话或者敲门的方式进入了现场。他在现场的动作很简单,赵欣刚开了门就遭到了齐老大的迎头打击。可能是赵欣倒地的声音惊醒了楼上的老人,老人随即出来查探,并且看到了手持凶器的齐老大。为了灭口,也是被巨大的仇恨、嫉妒所驱使,齐老大就走上楼杀了老人和孩子。杀完人,他脱掉了赵欣的裤子,在她下身插了一把匕首。”
    师父喝了口矿泉水,接着说:“显然齐老大杀了人以后立即选择了自杀,但是不想被别人发现,就想到了小区里那个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地窖,他是想一个人静静的死去,化成白骨也不被发现。”
    “如果不是你发现了那里,可能这个案子永远是个悬案了。”邢局长显得有些后怕。
    “典型的因为奸情引发的仇杀。”师父叹了口气说,“自作孽,不可活。”
    这是一份没有答案的考卷,但是我和师父一样,坚信我们的答案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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