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号酒馆判官在线阅读:前传【2-3】
TXT下载地址:白饭如霜作品集,十号酒馆txt全集下载,十号酒馆判官txt下载,拥有审判世人的能力,却只能行走于悬崖之上,每次迈步,都是生死抉择!丁通只是一个混迹在都市之中的小混混,作为十号酒馆的常客,他最近比较烦:接连不断的奢华赌局,令他为筹码窒息的同时,也感觉到深深的不安。随着筹码的增加,他仿佛陷入了一个预先设置好的圈套之中。透过蛛丝马迹,丁通发现圈套和一个名为“奇武会”的神秘地下组织有关。他们主动找到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原来,奇武会这个由功夫与财富造就的神秘地下组织,以惩罚连环杀人案的真凶为己任。
【2】第二天是周末,酒馆在下午四点就会开门,我去得很早,但还不算头一个,里面早就站着几张宿醉未醒的老面孔,眼睛都对不了焦,他们各自占据一个角落,有的喃喃自语,有的摇头晃脑,有的不断地掉眼泪,这是一整个群体的自我哀怨时间。周末的下午四点,一家酒馆就像一个教堂,只不过这里供奉的神对肉体或精神都没有兴趣,唯一需要的献祭是信用卡或现钱。
约伯一如既往在吧台后面坐着,看到我点点头,“搞定了吗?”我坐上他对面的位子,“搞定了。”
如我所知,他绝不会马上露出明显的欣然之色,就像在玩BullShit-样不管你摇出了几个六,开盅前都要保持平常心.约伯只是简单地说:“怎么样?”
我看了看四周的人.想借鉴一下今天用哪种酒开场比较适合回魂,但大家似乎都在做莫名其妙的祷告,谁也没点东西喝。
既然无从拖延,我只好说话:“微量元素中毒。”
“哪种”
“一共十一种。”
“啊?”
“人为的,下毒的人是行家,经过长期的投放,让他体内各种微量元素超标,交叉作用影响内脏和神经功能直到致命。分量、效果和时间都掌握得很准,对这人的身体状态也了如指掌。”
“长期投放?听起来有难度。”
“如果是他信任的身边人就很容易。”
“意思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杀他,杀到某个点上就死了吗?”
“嗯,如果他昨天没有进来喝杯酒,现在应该都臭了吧。”
我不由自主地做了个鬼脸。命运无常,有时候像一个冷笑话。
约伯吹了声口哨,声音不大,但在各处自High的人都感觉到脑仁涨痛。
他的意思很简单,这次总算遇上点儿新鲜的了。
约伯让我救过各种各样的人都是十号酒馆的客,原因也五花八门,有时单纯因为心情好,有时是他睡过人家老婆,或者将要睡人家的老婆,我从来不问只要他付出代价——一笔钱或者一个人情。大部分时候我们现金交易人情太贵,随时可能措上性命,不适合作为常规货币流通。
但这一次不一样。
“救他?干吗?”
这个男人不是熟客,和十号酒馆不存在那种微妙的感情牵连,他来过,走了,死了,没赊账,除了他点的那首歌不符合我的音乐品味,几乎算是一个完美的顾客,适合被马上遗忘。
既然我问了,约伯就要答。这就是为什么我只愿和熟人交往——你不必把自己想要遵循的人生法则都刻在额头上昭告天下——刺青技术再好,皮肤面积毕竟有限。
他想了想,说:“那个,是AFK的大老板。大卫·迪。”
AFK是价值以百亿计的巨大商业集团,从亚洲起步,总部在纽约,我订了不少财经报纸和杂志,很熟悉那些巨贾的面孔。
我表示否认,“不对,AFK的老板是嘉吉罗勒,女的,前天还接受重要财经节目采访.没听说董事会紧急换人。”
约伯毫不动容,“你说的那个是AFK的高级管理层,我说的,是看不见的顶层。”
那些泼天富贵的真正资产所有人,隐形在传媒与公众的耳目之外,俯视众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唯一帮草民们维系最后公平的是死亡。
我凝视约伯的眼睛,不需说出心中疑问他已先发制人,“治好他,值一大笔钱。”
大得你无法想象,就算你在最深的噩梦最凶险的关头想起,也会因之心情大悦,小宇宙以前所未有的能量燃烧起来勇斗恶龙。
本来我以为约伯会跟我讲人生观和价值观,但事实证明他比想象中更了解我,既然他开门见山,我也就当仁不让:“对半。”
分成的谈判总是比较艰苦,但时间这永恒的大杀器站在我的边。
首先,那个男人躺在我家,十二小时内不接受超专业的治疗,就会变成一块死肉,有毒,成色很差,就算大量花椒麻辣也不能掩盖异味,不管十号酒馆的厨子木三技术多么厉害,我也敢打包票连狗都不会吃下他的肉。
其次,天色很快就要暗了,人们陆陆续续进来,酒保约伯,随你有几份副业要做,酒馆有他的信徒不可怠慢。你最好确保今天的手撕牛肉够量,否则人们手里的打包纸袋就会笼罩到你的脑袋上,伴随着狂风暴雨般的木棍。
所以,不管这一票收得到多少酬劳,我们对半。
【3】
算盘打得滴答乱响,我才喝两杯酒,已经从天上想到人间,连包个火箭顺便泡泡NASA妞这等念头都没落下。但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一切玫瑰幻梦.很快就被摔得粉碎。
午夜,酒馆里还很剩下几个人,我喝得不多,一直看表,准备回去给大卫.迪换药——其实在答应约伯之前,我已经手欠地开始了治疗。
这时有人跨进外面院子的大门。
院子门离酒馆还有大约二十米的距离,普通情况下,就算来人在口就被飞镖机误伤,我们也绝对听不到他的第一声尖叫。
问题是,现在响起的,乃是沉重得令人无法忽视的脚步,地板像遭遇地震一般有规律地颤动如同狂风下的湖水,一波接一波汹涌。十号酒馆忽然整个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心中猜测百端。恰好点唱机里在唱,I lost my Heart in sf,但真实的情况却是:好像今晚会把命丢在这里耶。
地板震动越来越强,随着酒馆门的吱呀一声打开达到巅峰,吧台上好多杯子滚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但接着就完全平静了。
三个人走进来。
三个普通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放哪儿都毫不起眼,他们走在黑人的街上走在白人的岸上或被一刀捅死在利比亚的战乱区,我担保都不会有任何人意识到世界上少了这三个人的存在。
但他们踏进来的时候一直铺在台阶上当做门槛的那条粗大青石忽然粉身碎骨。
凡是长眼睛的都看到了这个,于是所有人不约而同喝下一口酒,以确认自己身在现世。
走在第个的人站在门口环顾室内,我观察着他,发现他的眼神重点是安全出口,吧台后的储存室门,厨房入口,以及窗户。
第二个径直越过他,走到对门的死角,站定。
第三个的位置跟前两个形成三角。
一气呵成,娴熟老练地站位呼应,队形控制力辐射整个酒馆。他们面无表情,也不跟任何人有眼神接触。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那位很斯文地开口说:“我想知道,有一位大卫.迪先生来过这儿吗?”声音低得简直不想让人听见。
我忍住了回头和约伯对望眼的冲动,低下头去,今晚不知如何告终。
他又问了一遍,一点儿也不着急,甚至也没有流露真的需要打探什么消息的意思,仿佛只是循例。
就像**要抓你时会念的:你说的话会成为呈堂证供。
但他们的架势,不是来抓人的不是来立威的。当然,更不是来喝酒的。
但愿这想法大错特错——我觉得他们是来灭口的。
酒馆里沉默得足够久,约伯双目微闭嘴唇嚅动,念念有词,以我对他多年了解,他这会儿肯定在祈祷盼望老板突然杀回酒馆,拍着胸膛上前说哥们儿这地盘我的有事您找我。
但老板此刻不知睡死在哪个娘儿们的胸膛上,而大家都以“你收钱你管事”的督促眼神望着约伯,没奈何,他只好挺身而出。
“你们要干什么?什么大卫小卫啊?我们这儿都是本地人。”
人们的心声大概都默默变成了:这位兄弟挂了白份子钱不知该随多少。
那男人应声转向约伯,他眼珠灰黑,光泽犹如弹珠,声音还是低微,却字字杀伐不容抗拒:“请不要说谎,谎言无谓,我们没有太多耐心。‘
约伯囧了一下,自从他十八岁之后,说的谎如同天上繁星,口水溅湿过无数人的衣袖,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义正词严的告诫。但他极速恢复自己混不吝的人生态度,耸耸肩,那么,我们就帮不到你了。”
第一个人垂下眼睛,重复了一遍:“那么我们就帮不到你了。
他走近约伯。
其他两个人也开始动,走向离他们最近的酒客。
就像脑袋在沙子里完全埋好了的鸵鸟,大家木然握着手中的杯子翻着小白眼,任凭波本威士忌白葡萄或者性感沙滩在里面抖成筛子.自己硬是一动不动。
第一个人直端端走到了吧台前,离约伯只有五十厘米之遥,他低了低头,动作庄重肃穆,像礼节或仪式然后说:“再见。”
他的手摸向自己腰部,而后挥出,动作像初春的第一滴雨那么柔和,像顶尖舞者在音乐最高潮时的忘情旋转,像歌颂,或呻吟,优雅得近于梦幻,甚至在大家都认识到他手中挥舞的是把长刀之后,还是有点儿忍不住为那种杀人的韵律感怡然出神。
长刀和西瓜摊上常出勤的那种模样,薄,大片,飞快,刀把长,握着带劲,劈着给力,带风,此刻暂时的归宿地是约伯颈侧大动脉。
受害人猪一样伸着脖子站那儿,眼睛瞪圆,一动不动,我一面脑补着他待会儿轰然倒下,颈部鲜血射出一丈远在地上铺成扇面的场景,一面还有心情感叹那位仁兄有生之年是不怕失业的了,就这手活儿,上哪个屠宰场不是坐第把交椅!
但屠宰场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如果有人来搅浑水的话。
手起,刀落。
咔嚓。
凭我的专业知识,我敢赌两个脑袋,他绝对没有砍中动脉,连根毛都没擦着。
搅局的,不请自来的,卡在刀锋与约伯之间的,是冰。
最普通的那种冰,从制冰机里整桶整桶拎出来用的,视乎需要,可大可小。
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冰。
如假包换,纯的,冰。
大家都愣住了。
这玩意从哪儿跑出来的?
谁也没注意到另二位不速之客已经进入酒客的密集区,手上部握着一模一样的刀,很轻松就可以去到一巴掌打死七个的光辉境界。
但他们显然也被那块小小的冰镇住了。
三人对望,四周一片死寂。
差点死翘的约伯还是那副死蠢的样子。
我知道这小子满世界哪儿都混过,他绝不是吓大的,自救一样没门,他也不是少林的。
他站在那儿好像给吓傻了似的八风不动,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飞速扫视了一眼整个酒馆,在场的都是熟面孔,一个礼拜见最少四次。到底是谁神不知鬼不觉掷出那块冰,角度力度速度,都神到了像在上演科幻片的程度?
莫非我不是唯一一个躲在十号酒馆浪费生命的人?
这问题暂时没答案,杀手缓缓抽回刀,那块冰粘在上面。
不,我说错了。
不是粘,是有一部分嵌在了里面。
冰块的边缘簌簌落下,或化为水滴。
剩余部分在灯火下辉煌如钻,晶莹透亮,视钢刀如豆腐。
那是一个字母。
J。
J字显形的瞬间,那人的脸色深深地变了,他垂下手臂,指尖轻轻一旋,长刀便不知所终,害我忍不住沉思默想这体积耳朵眼儿里必定藏之不下,莫非是往菊花里夹?
三人背对门成掩护阵型退却,一面逐个打量在场众人,每眼都看得专注用力,像在脑子里绘神画影,以备来日捉拿。
吱呀声响过,他们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酒馆的紧张气氛延续着,延续了大概,呃,大概一秒钟,角落里忽然声暴喊:“老子五个六,你喝!!”还有人跑到点唱机那里去嚷嚷为什么长期没有《十八摸》。
此起彼伏的声音马上填充了所有空间,像压根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我看了约伯一眼他没有要跟我说话的意思,又坐下擦那些半辈子也没干净过一回的杯子,头都不抬。
为了压惊,我多喝了两杯Glenlivet,当酒客走得七七八八,我裤袋里的手机忽然滴滴响起来,我摸出来一看是闹钟,该给AFK那个倒霉蛋换药了。
约伯跑到后面厨房死不出来,我逡巡一圈不见他,只好直奔家去,路上仿佛听到摩托车在附近道路往复飞驰,不知道是哪家飞车党顶风作案,明天又会在电视上抱着**叔叔的大腿哭着说“不要卸我的轮胎”。
到家,换药,这一次之后,针对某几种微量元素的蜇台疗法开始起作用,两小时内那个男人应该就会清醒过来了,我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床头,看《伤寒论》。
他果然依时恢复神志,很有礼貌地跟我打招呼:“你好。”
没有跳起来掩住胸部惊慌乱叫你是谁我是谁什么的,这位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我向他笑笑,“感觉怎么样?老子的英语也不是不OK的。
他想了下迟疑地说“还,不错。”
转头观察周围的环境,不大有把握地说“我在私人医院?”
我看了看丢在墙角的那一堆方便面外包装及调料包,耸耸肩,“差不多吧。”
他显得有点迷惘,但注意力很快就转到了身体的感觉上,他咂嘴,擤鼻子,左右弯脖子,动作无聊得没法看,我好心提醒他:“别太大动作,你还虚得很。”
他看着我,“我应该在二十四小时内死去的。”
逻辑有点不清楚,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嗯。”
“你救了我?”
“嗯。”
“就你?”
这种赤裸裸的不信任我一早习惯了,耸耸肩,“单枪匹马,只手遮天,怎么样?”
他缓缓下床,不敢置信地在地上轻轻走动,似乎在对自己的五脏六腑二百零三块骨头进行逐个检查。而后眉毛扬起来,又惊又喜,“我能感觉到饥饿和酸痛。”
在常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值得山呼万岁的事儿。
但这位仁兄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在逐步丧失感官能力,失去嗅觉、痛觉,味觉,努力工作后毫不疲倦,其实能量已经消耗殆尽,身体顽强地运作着,有各方面的需要,但说到如何满足,就全靠自觉和估算。
所以他能喝一大堆烈酒却没有醉的感觉,但酒精对身体带来的损害却一样都不会少。
这样相当于把电器开关的保险全部关掉,家里于是随时会因为短路而失火。
听完我以上分析他霎时间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看过四十多个医生大多数人根本不相信我的症状,他们觉得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
“就算有人相信,开始治疗我,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稍有好转,随即就会恶化,变得更糟糕。”
他苦笑着,“我向来饮食有度,起居有常,家庭基因传承也很好,真不明白为什么会得这种怪病。”
我咂咂嘴,忍下了“因为有人希望你恶化嘛”这种肺腑之言,起身说:“感觉好一点儿了就继续休息吧,我也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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