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丧乐手亲历的诡异事件在线阅读:第三部分
TXT下载地址:易安年作品集,一个丧乐手亲历的诡异事件txt下载,冥间阴乐系列小说共五部,前三部已出版,由于出版政策等原因,该书内容过于写实逼真剧情过于阴森恐怖,最后两部未出版即被封禁,不得不说这对于读者来说是一个遗憾。丧乐手,应该算是中国民间最诡异的职业了。一个为多赚点钱而选择这个行业的丧乐手,在接活期间遭遇到无数匪夷所思的怪事:千里引尸,棺中的女尸却离奇蒸发,成了棺中无人;诡异的山庄,奇怪的桃花阵,每个出生的男婴双脚不翼而飞,这是被谁下了婴咒?为了能死后为子孙造福,有的人居然择日而死,结果却偏偏死在大凶之时;身上长满绿毛的上尉,臭气熏天,不入棺材就无法入眠!阴森的所在,诡异的氛围,匪夷所思的事件接连发生…
那女尸就那么安静地躺在他们手中,跟着他们行进的节奏,上下摆动。爷爷盯着她,脑子里全是她那张照片里的样子,修长的身姿,一头乌黑的头发微微卷起,脸上的胭脂十分清透,看上去华丽而不腻人,高贵的气质不言而喻。也不知道为什么,爷爷竟然也有和李家小少爷一样的想法,觉得这个二少奶奶并没有死。
回到李家,喻广财让李伟把摆在门口的墨斗线布好的阵给拆掉。不出李伟之前所料,这墨斗线的确从中断了一截。几人都没有细细琢磨,收好这法器之后,就随着大家进了正房。此刻,正房里已经围满了人。
李家老爷正坐在正房的上方,手里拿着那根拐杖,虽然已经老如枯木,可那严厉的表情仍然足以震慑众人。
他的面前跪着一个男子,双手已经被捆住,身上有不少的血痕,看样子他是被强行带过来的。爷爷稍稍低了低头,就看清了他的脸,正是家丁柱子。
“简直是混账!”李家老爷李怀恩大喝一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还想用拐杖去抽跪在面前的柱子。见他一口气没有顺上来,莫管家连忙上前,扶着他继续坐回凳子上去。
“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吧!”莫管家双手交叠在面前,脸上没有半点儿情绪,声音却异常严厉。
柱子似乎并没有被这样的阵势吓住,他冷笑一声,然后扬起头来:“有什么好交代的,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真相了吗?”
看着柱子一脸不屑的表情,一旁的李少华实在气不过,不知道从哪里拽出来一把尖刀,猛扑上去,想一刀捅死跪在地上的柱子。
柱子倒是不躲不闪,扬起了脖子,正想迎着那把刀扑上去。可就在他得意地要闭眼的时候,李少华却被一旁的管家拦了下来。
“二少爷,希望你冷静点儿,这件事情关系整个李家,还是调查清楚比较妥当。”莫管家说道。
李少华有些犹豫,在莫管家的身后挣扎了两下,最后不解气地放下了刀子。
在场的其他仆人都觉得李少华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七嘴八舌地低声讨论起来,纷纷猜测李少华是因为少奶奶的事过于愤怒,才会这样丧失理智的。
几人的讨论被跪在前头的柱子听见了,他说:“他会伤心?看来你们都小看他了!”
从柱子口中的话来看,这事情看来还跟李少华有点儿关联。这样想来,这算是李家的家务事了。莫管家看向李怀恩,李怀恩轻轻地点了点头。莫管家心领神会地转身对大家说:“现在大家都退下吧,这件事情我希望大家不要声张。”
说罢,围在正房里的仆人都纷纷退了下去。喻广财见状,也拉着几个徒弟离开。张七明显还有些不满意,想要听听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爷爷拽了他两下,见他没有反应,就干脆伸手挽着他的手臂,生生将他拖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张七非常不满地说:“你干吗要拖我啊?!我想知道那个家丁为什么要这样做!”
爷爷也没好气地说:“谁都想知道!你懂不懂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啊?”
爷爷的话音刚落,张七就扭头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两人走到客房门外的那个院子前时,又碰到了那个在浇花的女仆。见张七还在气头上,爷爷拉了拉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跟那女仆套近乎。
张七虽然对爷爷很不满,可还是按照他的示意,朝着那个女仆靠了上去。
“这么早就开始浇花了呀?”张七摩擦着双手,样子看上去非常猥琐。
女仆回头朝他笑了笑:“你们两个就别跟我兜圈子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两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肯定是想问柱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会在大堂里骂二少爷吧?”女仆低着头,一脸的精灵古怪。
爷爷看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这深宅院落里的其他人很是不一样。见她的目光很快挪到了自己的身上,爷爷连忙点头。
“其实这事情说来也话长,大概六年前,卢美云嫁进李家,当时是李老爷指的婚,你们也知道,这种大户人家就是这样,婚姻哪能自己做主。卢美云嫁进这李家…”女仆正要往下说,却被张七突然打断。
张七问:“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卢美云是你们二少奶奶吧?”
爷爷一听,就急了,猛拍了他一下:“这还用问?你真够蠢的!”
女仆“扑哧”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嫁进来之后,这卢美云对二少爷一点儿感情也没有,每天冷冰冰的,可分内之事,她还是细心做好。偏偏我们二少爷又是一个要强的人,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二少奶奶,可他想必是有这样的想法:我不喜欢你可以,但是你不喜欢我就是不行。后来,二少爷在这方面就狠下工夫,每天从起床到入睡,都陪着二少奶奶,整天问寒问暖,还学起了不少洋人的把戏,献花送礼什么的。在结婚第二年,这二少奶奶的态度终于有变化了。”
见女仆不往下说了,张七又追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女仆笑了笑:“看你急的。后来,在二少奶奶爱上二少爷,还为他怀上了小少爷之后,二少爷就变得十分冷漠了,经常醉酒回来,还动不动就对二少奶奶又打又骂。两人的关系就这样凑合了多年,可没有人能够真正体会二少奶奶的苦处。直到前段时间,老爷好像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让两人去一趟天津,希望这次旅行能够让两人的关系有所转变,可没想到又出了这件事情。”
“等一下,我有两个问题!”张七又打断了女仆的话。
“你说。”女仆柔声说道。
“第一,看你的年纪,六年前应该也没多大吧,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张七说完又补充问道,“第二,这事情跟那个叫柱子的家丁有什么关系?”
女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莫,叫莫晚。你们之前看到的莫管家是我的父亲,父亲来这李家已经有十八年之久,所以我也是在这李府里长大的。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这后面还有故事。”
莫晚,多好听的名字。爷爷这样想着,正准备往下听,可莫晚却不讲了。莫管家从长廊里出来,喊了一句:“小晚,你怎么还在这里呀?去温习温习昨天教你的字吧。”
莫管家在跟女儿说话的时候,脸上的严厉之色少了许多,看上去很是亲切。
说完,莫晚就提着花洒走出了院子。莫管家笑着迎上来:“两位小兄弟,我女儿不懂事,你们可别见怪。”
爷爷和张七都很不好意思地朝他点点头,然后就跟着他进了客房。
客房里,大家都已经收拾妥当。曾银贵见几人进来,想必已经从谁口中得知自己错过了一场好戏,连忙追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好兄弟,我来跟你细说。”张七又上前去了。
爷爷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两人真是一对活宝。
莫管家进了屋子,喻广财就跟他聊了起来。
莫管家说:“现在所有的事情基本都已经处置妥当了,你看能不能找个时间把二少奶奶的尸体给葬了。”
“我早就看好了,今天午时一刻,你准备好东西,就能下葬。不过…”喻广财说着,看向了莫管家。
这莫管家低眉细想了一阵,抬起头来说:“我知道,你也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吧?既然我之前说过不会对你有所保留,我肯定是会做到的,待我安排好下葬事宜,回来就说给你听。”
说完,莫管家就起身告辞,迈出了房门。
※
在房间里休整了一阵,喻广财也出门去了。走到门口他说:“我去找莫管家说说找穴位的事情。”
几人点了点头,待喻广财离开之后,又回过头来,听张七天花乱坠地跟曾银贵讲述在山谷里的奇遇。
曾银贵听了张七的讲述,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他难以置信地说:“不是吧?真从谷口这么一步步走了进来?”
张七点点头:“你可是不知道,当时那个样子可吓人了,她就这么走,像一个木偶一样,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受人支配着。”
“哎呀,好家伙,这种事情我还真是没有遇到过,错过了这一次都不晓得什么时候再能碰上。”曾银贵非常惋惜。
张七开始显摆起来,双手往胸前一叉:“哎,我也替你惋惜,我告诉你,刚才他们李家的家丁过来抬尸体的时候,我跟在他们身后,你猜我还看见了什么?”
爷爷当时也是跟在那几人身后的,并没有觉得那尸体身上有什么古怪,想必张七是想故意说些稀奇古怪的情况来吸引曾银贵。
“你说,什么?”曾银贵问道。
张七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我看见那女尸的脚下在滴水,黄黄的,像是尸体溃烂之后渗出的尸水,有点儿恶心。”
“啊?”
容不得曾银贵惊讶,李伟上前来,张七的话着实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急急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看到了什么东西从女尸脚底下渗出来?”
“水呀,黄黄的,像是尸体腐烂之后渗出来的那种。”张七说道。
“你当真?”李伟再次确认。
张七点点头,反问了一句:“你们都没有看见吗?”
李伟倒吸了口凉气,幽幽呢喃道:“看来这事儿还没完。”
说完,李伟就起身朝门边走去,走开两步,他回头补充道:“记住,这个事情不要告诉林子。”
李伟走后,爷爷陷入了沉思。
要说那黄色液体,爷爷倒是觉得听起来十分熟悉,但他肯定,在山谷里跟着几个家丁抬着尸体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女尸的脚上发现这种异常。倒是…
突然,他脑子一亮,那黄色的液体曾经在昨晚李家小少爷出事的地方看到过的,当时就被柱子踩在脚底下!
但是当时看到的黄色液体跟女尸身体上的有什么关系呢?莫非当时去到那间卧房,弄瞎小少爷眼睛的正是这具女尸?那李伟听到黄色的液体时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这样想着,爷爷抬头看看窗外的太阳。午时,已经不远了。想了想,他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看李伟他们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
爷爷出了房门,发现这整个李家大院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变动,连一丝一毫也没有。爷爷想着,竟然觉得难过起来。
因为不知道喻广财和李伟出了房门都去了哪儿,爷爷在这院子里游荡了两圈,还真的差点儿迷了路。以前住在家里的时候,天天都想着能够住上大房子,用最好的家什,可如今进了这深墙大院,才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惬意。
“喂,胡峻之,你去哪儿?”走着走着,爷爷身后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他回过头去,发现是莫晚。
等许久回过神来,爷爷这才开始犯起了疑惑,不知这清灵的女孩怎么得知自己的名字的。可被她这么一叫,爷爷整张脸都羞得通红。
“你的脸怎么了?被蚊子咬的呀?”莫晚的怀里抱着一本书,乌黑的头发整齐地垂在面颊边,说话的时候,那两束头发微微晃动,正好和她水汪汪的眼睛互相协调,美不胜收。
爷爷慌忙摇着头,说:“没有没有,我是过来找喻广财和李伟的。”
莫晚笑了笑说:“你都不管他叫师傅呀?说实话我挺羡慕你们的,可以到处走,见识不同的山水,不同的人。”
“这个有什么嘛,大家都是一双手,两条腿,你也可以啊。”爷爷说着,双手攀在了长廊的栏杆上。
莫晚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
莫晚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爷爷问道。
“呵呵,没什么。”莫晚低下头去,样子有些失望。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她的样子,爷爷有些揪心。努了努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硬生生地把脑子里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憋了回去。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我带你去找你师傅和大师兄吧。”说着,莫晚伸手拉住爷爷的手,就朝着大门外走去。
那一瞬间,爷爷感觉整个身子都不听使唤了。莫晚拉着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没有半点儿迟疑。
出了李家大门,正好撞见喻广财和李伟急匆匆往回赶,两人前方有个家丁。
莫晚叫住家丁,问道:“出什么事了?”
“哎呀,你们还不知道?二少爷,二少爷!”在家丁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二少爷李少华临时居住的房间。刚一进门,莫管家就迎了上来。看见女儿莫晚也跟在爷爷后面,他叮嘱了一句:“你回房去,这里没你的事儿。”
莫晚听了,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折身出了门。
莫管家说:“喻先生,你过来看看,咱们二少爷这是怎么了?”
喻广财上前去,只见李少华躺在床上,一张脸都变成了乌黑色。从脸上到脖子上,都是乌黑一片,但却找不到任何伤口。
“这情况跟那三个家丁差不多。”李伟推断。
喻广财倒是摇了摇脑袋,他说:“有些不同,二少爷的身上没有伤口,那三人明显是被尸体咬的。”
喻广财上前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问道:“我能否脱下二少爷身上的衣装看看?”
莫管家听后,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将二少爷的衣装退去,整个身子上也没有发现一处伤口。喻广财有些纳闷了:“不对呀,根据之前的判断,想必是有人在女尸身上下了某种咒…”
“我正准备找你说这件事情,刚才张七说,昨晚在山谷里,他看到女尸的脚底有黄色的液体流出,我在猜是不是…”
李伟的话,让喻广财豁然开朗。他说:“肯定是这样的,看来还是个内行,而且这功夫可不在你我之下。”
爷爷被两人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莫管家抢了先:“你们指的是什么?”
李伟看了喻广财一眼,待他点头示意之后,李伟解释道:“这是一种巫术,我们这边的人知道很少,我们也是上次去云南才得以接触,之前所说的那种黄色的液体,是一种百虫调制出来的巫药,将这种药从尸体的脚底注入,就能让这尸体听从你的支配,但支配者也必须注入这种巫药,这可是要搭上性命的。而你们看到的三个家丁和二少爷都是被受了巫术的东西所伤。”
“你们看,这里果然是有伤口的。”喻广财突然说道。
几人俯身过去,只见二少爷的脚底有一个针眼大小的伤口。
“我明白了,肯定是在那个时候造成的。”莫管家说,“在我们询问完柱子之后,他被关在地窖里,中途二少爷去地窖里看过他,还真看不出这柱子会有这一手。”
“柱子害得他的妻子死而不安,又弄得他的儿子双目失明,他还去看柱子?”爷爷很是不解。
莫管家瘪嘴一笑,说:“这事儿容我待会儿跟你们细说。”
看来这几人的纠葛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目前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二少爷身上的巫毒。
“喻先生,现在倒是应了你的推测,那这巫毒可有解法?”莫管家问道。
喻广财摇了摇头,说:“解法,这要问问操纵者了,百虫酿成的毒,可没人知道他用的是哪百种毒虫。”
“哎…”莫管家长叹了口气,“只可惜这柱子和那三个家丁刚才已经死了。”
“既然这样,那此毒无药可解。”喻广财看着床上的李少华,干脆地说道。
莫管家听了,沉思了两秒,说:“那我这就去禀报老爷,看来今天李家可要办好几场丧礼了。”
直到现在,爷爷才终于看懂了这整件事情的最终目的。家丁柱子肯定是想取这李少华的命,本来这事情眼看着就要黄了,他却主动送上了门去。这时,爷爷的心里还盘踞着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柱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临近午时一刻,爷爷跟着喻广财等人,举着冥幡,端着灵位就朝着山上走。在这移灵途中,喻广财一直没有多说一句话。他穿着道袍,走在众人的前头,不停地念着咒语摇着铃铛。爷爷知道,经过这些事情,他的心里一定也跟压了秤砣一般,非常沉重。
到了山上,李伟跟爷爷解释:“这个位置极好,可惜李家旁边的祖先都没有埋正位置,你看这旁边的两座山脊,弯弯扭扭,像扇子更像大象的双耳。还有你脚下的山脊,一直蜿蜒到了江边上,这就是大象鼻子。这金象庇佑,希望能让李家其他人以后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等李少华和卢美云都下了葬穴,泥土在棺材上高高隆起。喻广财对莫管家说:“现在你把这面铜镜挂在你们大门前,每逢月半做一次简单的超度,以后想必是不会有什么怪事发生了。对了,还有就是你们李家二少奶奶生前住的房间,以后最好不要让夫妻同住,五鬼位,大凶。”
莫管家点了点头,露出一脸不胜感激的表情。
“现在这死人的事儿基本是已经妥当了,该去的去了,该留的也不会再出什么状况。可这活人的瓜葛,就看你这管家怎么处理了。”喻广财说道。
莫管家说:“这次真要谢谢你,你放心吧,我会尽力而为的。之前答应你们的酬金李家不会少你们半分,另外,我还欠你一个最后的真相。”
喻广财笑了笑:“走吧,我可等了很久了。”
※
那天,整个李家的人在为二少爷李少华和二少奶奶卢美云送完终之后,都回到了院子里。李家老爷一直躺在病床上,这两天发生的怪事看样子已经磨尽了他最后的一点生气,原本就苟延残喘的他,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击。看来用不了多久,这李家就将易主,下一任主人也只有这李家三少爷了。
经过这几天的事情,爷爷对这财大气粗的李家再也没有半点儿羡慕的感觉。相反,他觉得还是以前自己那种简单的生活比较好。
午饭后,莫管家将喻广财等人约到了西侧的花苑里,命人沏了两壶茶,给几人讲起了这李家的故事。爷爷坐在他身边,听得十分入神。
原来,这李少华在当年是个出了名的风流少爷。在这一带,有名的富家女都与他或多或少有些瓜葛。六年前,李家老爷李怀恩在一次外出与人谈生意的过程中,结识了一位在云贵一带做布匹生意的老板,那老板姓卢。两人在饭席上一见如故,并且约定了李家二少爷和卢家大小姐的婚事。三个月之后,李家老爷置齐了彩礼,亲自带人去了一趟云南,接回了卢家大小姐,也就是后来的二少奶奶卢美云。
这李家老爷为二少爷谈这么一桩婚事是有目的的,在他的两个儿子当中,只有老二李少华有做生意的脑子。可他恨铁不成钢,这李少华整天就知道在外面拈花惹草。李老爷想,他结了婚之后,或许能够收回心来,帮助自己打理家业。
刚结婚的那段日子,这二少爷的确是收了心,整天就围着二少奶奶转悠。这二少奶奶说来也与常人不同,面对英俊潇洒的二少爷没有一丝动心。可她却是个好妻子,所有应尽的本分都尽了。那大半年里,二少爷基本没有一天晚归过,鲜花礼物也是每日必送,从来不会重复。府里的丫头都觉得二少奶奶福气不浅。
两人结婚将近一年,那二少奶奶倒是慢慢地接受了二少爷,开始与他一起出入各种场合,迎客赔笑。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那二少爷又犯起了老毛病,开始了夜夜笙歌的生活。二少奶奶倒是克勤克俭,帮他操持着家务,有时候还管理一些账目。二少爷每夜必醉,回家之后,对她更是非打即骂,二少奶奶从未有过怨言。
当然,当年卢家老爷急着嫁女也是有原因的。这卢家大女儿卢美云贵为小姐却与附近一个道士的徒弟相爱了。这个徒弟名叫王新柱,他有个小名叫做柱子。这件事情除了李家老爷和管家老莫,没有别人知道。而这两人也只知有其人,却不知其真实姓名,更不知道这人就是柱子。卢美云嫁过来的第二个月,柱子就投奔过来,隐藏了他与卢美云的关系,进了李家做苦力。莫管家也是在两个月之后才得知王新柱的真实身份的,他并没有通报李老爷,也因为柱子非常肯干,大家都很喜欢他。那前半年,柱子和卢美云经常秘密幽会,可卢美云从未做过半点儿对不起二少爷的事。直到半年后的某天,卢美云找到柱子,她彻底想通了,两人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最后还会落得一个“狗男女”的恶名。柱子听了,虽然有些难过,可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两人以后就互不影响,她做她的二少奶奶,他当他的苦力家丁。
起初莫管家还在猜想是不是因为二少爷识破了二少奶奶和柱子的关系,所以才对二少奶奶的态度大加转变的。后来仔细想想,他推翻了这个假设。因为依照二少爷的脾气,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二少奶奶和柱子肯定早就惹祸上身了。
二少爷之后对二少奶奶的态度,柱子一直看在眼里。根据柱子的说法,如果不是二少奶奶拦着他,他早就对二少爷动手了。这次李家老爷让二少爷夫妇去天津,本来是想改善两人的关系,可这二少爷在天津结识了一位报社的女记者。二少奶奶的死其实并不是意外,至于真相,大家应该都能猜到。当晚在饭店里将二少奶奶蒙晕过去的人,是那个女记者花钱雇来的。第二天天色蒙蒙亮,将她扔在车流涌动的十字路口,未等她清醒,就被一辆大车给撞出好几米开外。所幸的是,并没有毁掉她姣好的面容。
柱子去了天津,得知这事的真相之后,终于把之前积累的怨气都爆发了出来。至于路上的那三个家丁,他们也清楚这件事的经过,但他们在收了二少爷的好处之后,居然选择了替他保密。因此,柱子就先拿他们开了刀。
莫管家说完,长叹了口气:“只是那小少爷太无辜了,就这样白瞎了一双眼睛。”
“呵,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天晚上,柱子操控二少奶奶的尸体回房间,定然是冲着李少华去的。只是不知这小少爷会被亡魂引路,莫名其妙地引到那个房间里去。”林子推断着,似乎已经没有比这更为合理的解释了。
几人听完,都默不做声,看来这深宅大院里的事情的确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饭后,在喻广财的带领下,大家收拾了行头,作别了莫管家。
走出李家大院的时候,爷爷看到莫晚站在门边,悄悄地探出了脑袋,一双眼睛还是水汪汪的,不过此时她那眼睛里的水渍却让爷爷感到心疼。
走出一段路,爷爷回头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飞奔过去。他推开了正要关上的大门,将嘴巴凑到了莫晚的耳边,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开心点儿。”
说完,爷爷迈出了大门。等到那大门关上之后,他听见曾银贵在后面喊了一句:“走了,峻之,我们还得赶路呢!”
爷爷跑回队伍中去,不解地问道:“赶路去哪儿?”
“贵州,梵净山。”曾银贵低声补充道,“为一个亡魂超度。”
第三章 婴咒
走出了李家谷,爷爷一直心事重重。当他们走过老家院子对面的山沟的时候,李伟问爷爷:“峻之,要不要回家去看看?”
爷爷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对面那座在竹林深处若隐若现的老宅,轻叹了口气之后,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
“好家伙,过家门不入,心够硬的啊?”曾银贵在后面嘟囔了一句。
爷爷听了,斜着嘴冷笑了一声,张七倒是非常了解他:“他呀,不是心够硬,他是怕回去了,他妈见了又是眼泪鼻涕一大把,会更舍不得的。”
——其实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不过只有张七去点破罢了。
看爷爷一直没有说话,张七就靠上去,用肩膀拐了拐他,说道:“行了,跟姑娘一样——看这个是啥?”
爷爷一扭头,竟然见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只鸡腿。爷爷瞪大了眼睛,很是吃惊:“你这个…”
“你别乱想啊,是下午走的时候,我跟莫晚从李家的侧院出来,她问我有没有吃饱,我只是胡乱说了一句‘饱是饱了,只是刚才那鸡腿让我还有点儿没吃够。’她听完,掉头就往厨房跑,回来时候就把这个塞给了我。”
“那你为什么给我?”爷爷不解地问。
“嗨,我不是看你要哭鼻子嘛,这个就先给你,就当你欠我的。”张七做出一副十分慷慨的样子,将那只鸡腿递了过来。
“我才没有,我不要。”爷爷扭过了脑袋。
见爷爷不肯要,张七得意地笑了笑,正要把那只鸡腿塞进怀里。爷爷突然就转身,一把将它抢了过来。
“小子,你这招激将法对我可不管用!”爷爷将那只鸡腿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摇了摇脑袋,走到了前面。就剩下张七在身后直叫自己上了当,大伙儿都被他逗乐了。
李伟上前安慰他:“好兄弟嘛,不在乎一只鸡腿。”
说罢,两人就搭着手朝着公路走去。
当时的江津是一个再小不过的县,想去贵州,必须得到县城唯一的火车站搭乘火车(铁路始建于1876年,故事发生在1936年前后)。
那是爷爷和张七第一次坐火车,也是两人第一次远行。当火车驶出江津县城的时候,他们都被车窗外的景物给深深吸引了。那时候的火车可不似现在这么死板,所有的车窗都可以自由开关。在曾银贵的帮助下,爷爷打开了身边的车窗,生生将张七挤到了一旁。他将目光投到了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上,在那些没有来得及看清模样的树影里,他竟然看到了莫晚的笑脸。那张脸就好像一张符纸贴在他的脑门前,不管他想要看什么,看哪里,都必须要透过那张脸。
爷爷觉得自己着了魔,拼命地摇着脑袋。
当火车驶进贵州境内的时候,爷爷被身边酣睡的张七压得手臂有些发酸,他推了推张七重重的脑袋。之后,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林子。
一行几个人都已经困得不行,纷纷用各种难看的姿势进入了梦乡。只有林子,还拿着一面铜镜在不停捣鼓。
正在爷爷看得十分入神的时候,林子发现了他的目光。他瞪了爷爷一眼,将那面镜子塞进了包裹里,又将那包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之后又努了努嘴,倒在座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爷爷非常讨厌他,总觉得他一副谁也不看在眼里的样子,说话冷冰冰的。到后来爷爷发现,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这个丧乐队中除了喻广财和李伟之外最有本事的一个。还有,最奇怪的是,大家好像遇事都对他有所保留。
“你看啥呢?”曾银贵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话,把爷爷吓得抖了一下。
“没什么。”
“我看你老是盯着林子看,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古怪?”曾银贵似乎有话要说。
爷爷没有吱声,只是点了点头。
“你过来,陪我抽根烟,我把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跟你说说。”
说完,曾银贵就起身朝着车厢的连接处走去,那里有一个专供乘客抽烟的地方。曾银贵埋头将那根烟点燃,扔掉了火柴梗。他说:“其实林子挺可怜,他们一家人到现在就只剩他一个了。”
“你是说,他是个孤儿?”爷爷有些惊讶。
曾银贵点点头,吐出一口烟雾,说:“他妈在生下他的第二年就死了,他本来有个哥哥,可五年前突然得了病,因为没钱医治,后来也去了下头。”
“那他爹呢?”爷爷问。
曾银贵哼了一声,说:“说起他老爹,这中间就有一件怪事。”
爷爷知道,曾银贵的话匣子被打开了,这接下来的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吊起了他的胃口。
※
“快说快说!”爷爷催促道。
曾银贵又深吸了一口烟,说道:“林子的家庭不富裕,和你我差不多,他的父亲其实也是一个丧乐队的鼓手,名叫林中。呵呵,可能你也听出来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名字,林中林中,听起来就命不长。这个林中呢,早年和师傅认识,他们曾经进过一个丧乐队,那个时候师傅的年纪也不大。虽然两人仅有过一次相交,却非常要好,每次一见面,都很有点儿故人重逢的感觉,定是要喝上几杯的。可这林中,有一个毛病,就是特别喜欢大儿子林善——也就是林子的哥哥。虽然自己在外面跑丧礼,做鼓手,却是从来不让林善学这些东西。林中将自己积攒下来的仅有的积蓄都砸到了林善的身上,让他好好读书。至于林子,从他学会走路之后,就一直跟着父亲在外奔走,所以虽然他才进咱们丧乐队,年纪也不大,对这些事情可知道得不少。”
见曾银贵停了下来,爷爷说:“他老爹有点儿偏心了。”
曾银贵没有正面回答他,接着说:“其实林子在心里也没有怨恨过他,那个时候听师傅说,林子自己对咱们这行很感兴趣,每天缠着他父亲问东问西。林中虽然一辈子都待在这丧乐队里有过不少见闻,可也经常被林子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嗯,那后来呢?他爹是怎么了?”爷爷的话一问出口,就警惕地回头看了林子一眼,确认他没有察觉才回过头来继续听曾银贵说。
“你别急嘛。”曾银贵扔掉了烟头,开始继续讲述林子的故事,“其实这整件事应该从五年前他哥误撞火煞位开始说起。说到这火煞位,本来是埋人时候的大忌方位,如果埋到这位上,那后人多半短命。五年前,林子的哥哥学堂休假,跟着他爹林中一起去跟人出丧,办丧事的家族也是有钱人家,点灯都要点到五里开外,下葬前日还要游城两个时辰,反正各种礼数都要做齐。这样一来,需要的人自然少不了。林子的哥哥跟着进了丧乐队之后,就在好几个前辈的指示下开始搭手帮忙。本来在这丧礼上需要注意的细节就多,如果遇到这死者不是正常死亡,就像李家的二少奶奶,那就更加麻烦了。那几天在丧礼上,林子的哥哥一直都很听前辈的话,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分得很清楚,也并没有出什么岔子。等到死者下葬那天,他跟着那抬棺的八仙,往选好的穴位走。那穴位也不知是哪个先生找的,距离那宅子很远,八个人抬着那一大口棺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在这抬棺材的途中有很多忌讳,尤其是在从宅子抬到穴位的这一段路,中途是不能放下棺木的,要是沾了地气,这八个人连带死者的子孙后代可都要倒霉。因为都是山路,路面又窄,虽然事先这家已经派家丁来修整过路面了,可那曲曲折折的土路,还是让他们很难行进。这八人抬了差不多半里路时,排头的那个人突然一脚踩滑,差点儿跌下了山谷。林子的哥哥当时就跟在一旁,他反应很快,连忙将那家丁扶起,还好那棺材没有着地。可就这么一崴,这家丁的脚受了伤,怎么都站不起来。这抬棺材八人是不能少的,更别说排头的那个,那可是重中之重。他的脚受了伤,这就必须要找一个人替上去。当时尾随而来的人,都是这个家族里面的老人和小孩。大家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还是林子的哥哥主动上前接下了那家丁肩上的担子,跟着道士往前走。”
“结果呢?就走到了火煞位去了?”爷爷不解地问。
曾银贵摇摇头:“其实这不关林子哥哥的事,要是当时抬棺的是别人,那一样被祸害。好不容易到了那个地方,找到穴位。那道士行了礼,就让八仙放棺材。林子的哥哥是第一个,他刚一走过那穴位上方,整个人就浑身一颤,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开始不听使唤了。当时他还以为是那棺材太沉,自己体力不支,可当那棺木入了土,回到家之后,才发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说来也奇怪,当时下葬之前,找来公鸡,在脖子上割了一刀,把那公鸡扔进墓穴里。按说,那公鸡会在墓穴里扑腾大半天,死在哪个角落就象征这个墓穴会旺谁。可那公鸡一进去之后,当场就死了。林子的哥哥跟着父亲回了家,回到家里,林子的哥哥一进门,就感觉胸口热得难受,像是被火烧着一样,而且慢慢地,这种热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全身,整个人就像在火炉里面焚烧一样。父亲林中以为他是生病了,看了很多大夫,也没啥子效果。林中后来发现这其中的蹊跷,四处打听,才得知那家人所选的墓穴不仅落在了火煞位上,最关键的是还动了太岁!”
※
“动太岁?这个倒是经常听人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爷爷问道。
曾银贵说:“一般在下葬时,都要找一个好的阴阳先生来看位置,一来能找到一块风水宝地,埋准位置可以旺子孙。二来可以避开一些凶位,即使不能大吉也不会有凶险。但是这次埋的地方,就出了问题,不仅埋到了火煞位这大凶位上,而且还埋在了太岁位上。通常在下葬之前,都会画太岁,避开太岁。俗话说得好,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个位置的选择,肯定是被那个风水先生下了套,故意害人的。”
爷爷听了,点了点头,看来这中间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琢磨。想了想,他问:“那后来林子的哥哥怎样了?”
“林中在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就四处打听有本事的师傅。可不管有多大能耐的师傅都不能在犯了太岁之后再来化解。林子的哥哥没有撑过五天,就死了。”曾银贵摇了摇头,非常惋惜,“据说死的时候嘴唇和口腔都烂掉了,就跟被火烧了似的。”
听曾银贵这样讲述,爷爷似乎想象出林子哥哥死时的惨状。他倒吸了口凉气,听曾银贵继续往下说。
“这件事情让林中受了不小的打击,他告诫林子,这就是学艺不精的下场,叮嘱他,以后要好好学,不然被人下了套都不知道。”
“难怪,林子能懂的这么多。”爷爷说道。
“不只这样,你难道没有发现咱们队里,很多消息都没有让他知道?他这人不仅学艺心切,还是一副铁心肠,就像那天你们在那葫芦谷中遇到李少奶奶的尸体,在引尸过程中,他什么都没说,上前就贴了张符纸到尸体的额头上,那可是让死者永不超生的做法。”
“我觉得他肯定恨透了这些死后作怪的东西。”爷爷推断道。
曾银贵点了点头,说:“在林子的哥哥死了之后,他父亲林中承受不了打击,最后疯了。”
“啊?疯了?不是说死了吗?”爷爷追问。
曾银贵冷笑了一声:“这只是个前兆。在他疯了之后,林子就没有外出过,每天都陪着他。林中变得神道道的,他经常对林子说,他遇到了一个神仙,神仙教会了他很多法术,比如能够看破人的未来,能够帮人治病,还经常说一些林子听不太懂的话。得知这个事情之后,师傅就主动上门去探望他,就听林子讲了那之前发生的事情。师傅听林中胡言乱语了一整天,也是摸不着头脑,后来干脆在林家住了下来。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一天早上林中醒来,竟然莫名其妙地好了,不仅认得林子,还准确无误地喊出了师傅的名字,甚至能回忆起两人结识的过程。师傅就问他在这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他看到了一个白胡子道人一直坐在一朵云上给他讲书,一遍又一遍,当时在梦里还清楚地记得内容,可一醒来就给忘了。师傅非常高兴,说自己等他醒来等了好久了,这几天两人要好好喝一场。结果林中断言,说师傅在那边待不了多久。师傅很诧异,问他怎么就这么肯定。林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告诉师傅,三天之内,师傅的家中会有人病丧。师傅很是惊讶,又等了三天,果然收到了家里父亲病死的消息。”
“不会吧?真的这么神?难道在他发疯的时候,真的遇到了神仙点化?”爷爷问。
曾银贵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可讲不清楚,就连师傅都看不出个头绪,我也只是听听,下不得结论。”
“那后来林中怎么样了?”
“后来…”
曾银贵的话讲到一半,就听到了火车到站的声音。他连忙拉着爷爷回到座位上,将携带的包裹都收拾好了,随着人流开始排队下车。
下了火车,大家都恢复了精神。张七看着眼前的景物,非常吃惊。
李伟指着远处的青山说:“这里的山比重庆的看起来更加青翠。”
“这山除了叫梵净山,还有另一个名字——三山谷。”喻广财说。
“三座山夹成的山谷?”张七不解地问道,“我看这里也不太像啊,不过这里的石头倒是很奇怪。”
“这里还是道家的圣地呢,走吧,打听打听这古家湾怎么走。”说罢,喻广财就带着众人出了车站。
“师傅,这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哟?”曾银贵追上去问喻广财。
喻广财幽幽地说:“在梵净山东麓的那个古家湾里,有个叫古敬天的老汉,他之前接连生了四个女儿,去年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儿子,结果一生下来没有双脚。从那之后,整个村子就像是中了邪咒,所有之后出生的男丁都齐刷刷的,只有腿没有脚。”
“啊?这么奇怪?”张七被喻广财的话吓得停住了脚步,似乎都不敢去古家湾了。
“那和亡魂超度有什么关系?”曾银贵追问。
喻广财笑了笑,说:“这个等咱们到了,也就知道了。”
※
古家湾是一个奇怪的村落。
这是古家湾给爷爷的第一感觉。这里的建筑物和重庆的明显不同,他们的房子大多用木头搭建,有的吊脚,有的平基。就这古家湾的地形来说,被两座山夹得很紧,形成一道峡谷的模样,在峡谷里,所有的房子都排成一条线,从峡谷的谷口蜿蜒到谷尾。
“你看这些房屋搭建的样式,和我们明显是两种风格嘛。”李伟四处打量着。
喻广财点点头,没有说话。
“而且,这个地方非常奇怪,你们看,几乎每一家门前都有一棵桃树。”罗琪说着,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深吸了口气,说:“你们看,这些桃树基本都被修整过,枝丫都非常整齐,而且这里的人好像很爱惜这些树,每棵树底下都用石头砌成了一个圈,小心地维护着,生怕被人伤了。”
“你们说,是不是他们这里都信仰桃树,把桃树都当做他们的神?”曾银贵低眉问道,“以前我去过一个北方的村子,他们从不用镜子,说镜子是妖物。”
他的话,让张七兴奋不已,连忙追问:“哪里?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怪事?”
曾银贵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爷爷跟在身后笑了笑,心想幸好他没有听到林子的故事,要不然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走吧,他们在前面等我们呢。”喻广财闷闷地说了一句。
众人听了,都抬头朝前看去,只见在前方五十米不到的地方,大约有二十个人笔直地站着,他们身上都穿着青色的外套。所有人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喻广财等人,连一丝表情的变化都没有。
“我怎么感觉有点儿…毛毛的?”罗琪说着,大家扭头瞥了她一眼,只得纷纷走上前去。
一走到那群人前面,那些人突然开始交头接耳。
“我们是…”喻广财正准备给众人介绍自己的来历,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从人群的后面挤出来,他见了喻广财,脸上展露出笑容来。那笑容像是事先就准备好的,生硬刻板。
男人主动上前握住喻广财的手,说:“你是喻师傅嘛,我看得出来。”
“你…莫非是老古?”喻广财试探着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就是就是!”
“呵呵,你们这古家湾可让我好找啊。”喻广财说。
老古听了,非常抱歉:“难为各位了,看样子你们也累了,一路上肯定也没有恰饭,现在跟我去屋头,我喊我婆娘给你们弄点儿来恰。”
爷爷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这里人的方言。可那口无遮拦的张七一见听不懂,张口就问:“老古,你在说什么呢?”
老古听了,没有半分难看的脸色,他笑了笑,说:“可能是你们还没有听习惯,我是说,让你们去我屋头恰饭。”
喻广财连忙握住他的手,回头对张七说:“人家是让我们去吃饭。”
张七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着脑袋:“原来恰就是吃。”
几人都被张七的样子给逗乐了,笑了笑就跟着老古沿着村子两边的房子朝着那峡谷的谷尾走去。老古的房子正好在谷尾的斜坡上,越过他们家的房子,就是后山了。这谷尾口特别小,看着那口子上茂密的树丛,就知道这里平时肯定没有多少人走。老古的房子和整个古家湾的其他建筑没什么两样,门前也有一棵被爱护有加的桃树,只是这桃树比其他家门前的都要单调,基本没有一根枝丫,只剩下了一根主干。
爷爷跟在几人身后,看着老古的背影,心里有些纳闷,他才五十出头,怎么就老成这个样子了?
进了老古的家门,他的妻子就站在堂屋大门的右边,她腰间围着围裙,见了爷爷等人伸着手一直在不停地搓着,样子很紧张。
喻广财拱了拱手道:“见过嫂子了。”
老古的妻子笑了笑说:“你们先坐,歇哈儿,我去灶房,马上就可以恰饭了。”
说完,她就转身进了厨房。
几人在堂屋歇了一阵,等到发完了路上的牢骚,李伟先开了口:“老古,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我们能够帮忙做点儿什么呢?”
老古低下头去,深吸了口气,面色凝重起来。许久,他说:“勒个事情你们这哈儿要我说,我还真的不晓得啷个开头,愣个嘛,我先给你们说哈我们每家屋门口的桃树,我看你们也都很好奇。”
大家都搬着凳子靠上前去。
“在我们这个地方有个习俗,可能在你们看来,很怪。可勒个习俗在我们古家湾已经保持不晓得有好多年了。也就是你们刚才进村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桃树。我们勒个村子里的所有人搬到这里,都要在门前栽一棵桃树,刚开始勒个桃树的枝丫比较多,当它慢慢长大之后,就会被保护起来。从勒个时候开始,只要屋里生了一个女娃,就要砍掉桃树的一根枝干,生两个就砍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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