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在线阅读:床

TXT下载地址:青丘作品集鬼话连篇txt下载,因为旧年好友奇特又莫名的邀请而踏入的乡间别墅,街角拿着云片糕的老人在昏暗路灯下的微笑,亦或在某一天午夜醒来,我会看到月光下女子苍白的面孔,一个一个,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究竟是不是我天生吸引着他们,而注定来记录每一个故事?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
“哈哈,看看我女儿漂亮么?”一个男人兴奋的抱着一个女婴,仿佛女婴是他所有喜悦和希望的结晶。身旁躺在床上的女人,齐肩的棕麻色头发有些凌乱,她的脸上略带着产后的疲倦,即使如此依然掩不去她满面的欣喜。
女人虚弱的微笑着,她用眼神示意着身边的医生,男人立刻领会妻子的意思。
“感谢赵医生啊,哈哈,我当爸爸了。”男人欣喜若狂的握着医生的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他也微笑着点头,嘴里说着道喜的客套话。当他收回手的时候,他捏着的拳头里多出了一张红色的纸头,然后迅速的伸进口袋,此时白大褂笑的更加的亲切,客套话也说的更加殷勤。
我透过门口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一种吃了涩柿子的感觉,说不出是甜还是涩。不管怎么说,又一个新生命诞生在这个世界,这是值得欢喜的事情,这对年轻的夫妇拥有自己的孩子,人的血脉靠此传承下去。然而活在这世上就不可能像刚出生一样的无知,也不可能像刚出生一样不懂世事,人总是会被环境所改变。
我靠在枕头上,转过脑袋。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瓶吊了两小时还没到底的盐水瓶。护士小姐当初说的很好听,什么一个小时不到就可以完事。但是现在我看着那几滴水,手又忍不住想要去调快那根管子。我一伸手,就听白翌咳嗽一声,瞥了我一眼说:“调快了,你心脏难受。”
我叹着气,继续傻瞪着天花板。自从我被救出来后,已经过去两天,比起头两天我一副快进棺材的样子,现在已经算恢复的很好了。白翌因为失血过多而且伤口有些感染也被送进来观察观察。当初因为他冲在最前面,被九僰噬魂棘伤的不轻,虽然没有我那么严重,但是也够呛。说起来我还真的是欠了这小子太多太多的人情,要还估计得算到下辈子。
此事过后,据说连家父子被挖了出来,不过尸体已经成了棉絮状,只能用袋子去装。而这颗已经有些血气的九僰噬魂棘被研究所的人当宝贝一样的搬回去,正因为非常机密,这事被彻底的压了下去。报纸都没登,最后就轻描淡写的说我们勇抗歹徒负伤,具体的事情提都没提。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东西对于考古和古生物学来说都是一剂强心针,完全可以让那些国家研究所的兴奋到发狂。如果被公开,可能会引起很多方面的注意,甚至可能引起社会的恐慌。
我们唯一的优待就是医院打了免单,全部的费用都算到研究所的头上。而且头两天居然还有领导级别的带着水果和鲜花来慰问,说是来慰问的,其实就是明的暗的问了一些问题,又暗示我们绝对不可以把此事说出去。白翌和我都不想惹事,既然干部发话,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总是要听话的。虽然说是免单,但是因为这期间病房都住满了,于是只能搬到所谓的特殊病房楼层,简单的来说这层楼里面几乎每一个病种都有一个病房,这是专门为病房紧张无法入住的病人所开的医疗绿色通道。所以经常可以看到什么脑外科,烧伤科,呼吸道等等,这不,我们的对面居然就是特殊妇产科!我们抬头仔细看下,就可以看到许多挺着大肚子的妇女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有些时候别提有多别扭。
就在我耷拉着眼皮半睡不醒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口有人高声喊道:“阿踪!你要不要紧!”
这声音很熟悉,而且还是那种特亲切的语调。我身体一怔,是老妈,她居然从上海赶来了!看得出她是连夜坐车来的,眼袋比她的眼睛还要大,喘着粗气冲到我病床边。我突然心头一揪,害自己的母亲那么担心,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实在太不孝顺了。
我连忙直起身体,身旁的白翌也坐了起来。就看见我妈手里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大堆东西,直冲我身旁,我浑身上下有不少的伤口,虽然没有被包成木乃伊,但是我妈一看我这幅模样,眼睛霎时就红起来,想要摸我的脸又怕弄疼我,最后激动的连手都不知道放那里好。我一看尴尬得不得了,红着脸傻笑一通道:“妈,你大老远的怎么就跑来这里,老爸呢?他不会也来了吧?”说完我就朝门口看去,就怕搞的全家来个医院家庭聚会,平白的让白翌看笑话。
我妈叹气道:“哎,我接到你舅妈的电话,说你受重伤住院。我连夜坐火车赶来,你爸本来也是要来的,但是书摊子要人看,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
我松了一气,白翌在旁边只看不发话。我尴尬的对着他笑着说:“白翌,这是我妈妈,他是…”
我妈放下袋子就马上接着说:“我知道,你就是白翌吧,谢谢你救了我儿子的命,你可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我都把你当我亲儿子看待了,从今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
白翌听到这话,一下子居然也接不上口,他尴尬的看着我,对着我妈客气的说:“阿姨您客气了…”
我妈还没有听完就打开袋子,拿出许多的罐头和保暖杯说:“哎,看看你们,伤成这样,一定得好好补补,白翌啊,别跟阿姨客气晓得哇,阿姨一看就知道你比我儿子强多了。来,来,这是阿姨熬的赤豆羹,多喝点,补血的。”
说完就打开保温瓶要喂白翌喝羹,我一看老妈太自来熟了,这种近乎人来疯的架势把白翌吓的脸一下子白一下子红。我连忙说:“老妈你别那么热情啊,好歹我才是你儿子,对了,你也别大惊小怪的,你儿子我没少胳膊少腿的…”
我妈听到我这句话,黑着脸连忙呸呸的说:“你这个小鬼,不会说话就别瞎说。哎…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心点呢。”
白翌看气氛顿时冷下来,咳嗽了一声说:“阿姨,其实这件事情不能怪安踪,这件事对我们来说真的是想都想不到。而且安踪这样我也有点责任。”
我本来就觉得亏欠白翌太多,他现在还那么说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马上岔开话道:“妈,我和白翌的盐水吊完了,你帮我们去喊下医生吧。”
我妈看着盐水瓶,其实里面还有一点点,但是我真的熬不住了,哭丧着脸看着妈。我妈知道我最受不住吊盐水,心一软点着头说:“哎,好吧,我去叫护士来,你们别动,不要扯开伤口。”说完就跑出去,扯着嗓子喊医生,其实她压根没搞明白过,我们这里还有呼唤铃这么个东西在。
白翌笑着说:“呵呵,你妈还真宠着你。”
我被闹的十分不好意思,对着白翌说:“你别往心里去,被我妈吓着了吧,她就那样子。”
他哈哈的笑了几声,摇着头说:“不会,阿姨人很好。不过你们一家子真的是像啊,其实你妈真的是非常担心你。”
有些时候那种关心是放在心里不用表达出来的。我知道白翌的意思,点着头不好意思的扔了一个橘子给他说:“反正,现在在我妈眼里,你比我这个亲儿子亲切多了。”
他接过橘子笑着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对眼呗!”
我瞪着眼,因为身上很多伤口,又打着吊瓶,没办法乱动,只好梗着脖子骂道:“你小子别胡说八道,什么女婿不女婿的,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是你媳妇啊。”
他往嘴里丢了个橘子含糊的说:“两只眼睛啊,我又不是独龙眼。”
就在我捂着身上的伤口准备动手的时候,门口突然又吵闹起来,不过这次不是什么欢声笑语,而是有人大声的哭闹争吵,非常的刺耳。我们病房里许多的病人都抬头往对面望去。我也探着脑袋朝门口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看见几个带着黑套袖,穿深色衣服的人在那里和医生争执,有个已经动起手来,黑的,白的,扭打在一起。旁边的护士想拉也没办法。这个时候我妈带了那位给我打点滴的护士进来了。因为外面的吵闹,这位护士小姐脸色不是非常好看。
我抬起胳膊对着她们问道:“外面这是干什么?怎么又哭又闹?”
护士带着大大的口罩,看不清楚脸的样子,但是依然感觉她的眼神中满是抱怨,她不快的低声道:“对面是妇产科病房,有一个女的死了,家属在闹腾。”
她快速的抽出针头,用手指压着我血管接着说:“宫外孕其实危险很大,这个女人到头来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也没留住那男人。所以说男人呐,就是不负责,最后受苦的都是女人,一尸两命。”说完还特别朝我和白翌看了两眼,塞给我一朵棉花后就端着盘子离开了。我和白翌哭笑不得的对看着,我心想我们都是两光棍,连一个女朋友也没有,去哪里做这种不负责的事啊。
我妈在我换药的时候,也没闲着,又去洗了些水果回来,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和我们说道:“啧啧,罪孽哦。那当妈的哭的不成样子,估计女儿也就二十来岁,哎,就那么没了。”
我问道:“妈,怎么回事?”
我妈妈把苹果一份为二,分给我和白翌,然后说:“哎,一个女孩未婚先孕,最后居然是宫外孕,还来不及救就咽气了。”
我妈四处看了看,然后神秘的凑过来对着我们说:“其实还有一种说法!”
我知道我妈的个性,她属于那种不打听小道消息会难受的人,而且特别能搭话。我看着白翌苦笑着问道:“那么你又打听到什么?”
我妈一听我们也想要知道就说:“哎,那个病房里有一张床是睡不得的!”
我喀嚓一声,啃着苹果说:“怎么说?”
我妈用嘴巴指着那对面病房的门口说:“那里最靠门口的那张床,据说一直都会死人。睡上去的人,就算刚刚怀孕去堕胎也会出事。护工说这个病床一天到晚的出事,但是总不见得空着,不知情的人就躺上去,一躺就别指望再出院了。”
我被我妈说的浑身不自在,想着自己也躺病床上呢,白翌低声的插嘴问道:“难道是死者的家属也听到了那个传言来这里闹事?”
我妈先把剥好的橙子先分给白翌,点头说:“对啊,后来不是要去太平间认尸么,居然给死者的母亲听到了护工之间的谈话,现在闹的不可开交。说是医院有心害他们的闺女。其实我觉得也是这个女的自己命不好,女人这种事,一刀下去就是生死之间。”
我沉默的吃着水果,依稀间可以听见远处还有女人的哭喊声,心里也有些阴影,的确,医院就是见惯生死的地方。说白了,这个世界上接触生死离别最多的就是医生,他们每天都会遇见死亡,同样的,他们每天也可能看见出生。但是有的时候看惯生死之后,就会淡漠生死,只要死的不是自己身边的人,有些医生对他人的生死有着与普通人不一样的理解模式。对他们来说那是一份工作,救人是义务。
我撇开杂乱的思绪,转念一想那个所谓的死亡病床又空下来,是不是还得有另一个病人躺进去?虽然说这种事有些不着边际,但是毕竟一直死人,总是得有所忌讳吧。白翌看着我淡淡的说:“别看了,医院病床哪张不是趟过死人的。这种事你说出来反而让人心里不舒服。”
他那么一说,我更加觉得自己躺着不是滋味,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白翌看着我眉头越皱越深,他探着身体轻声对我说:“你要是怕了,要不晚上咱们睡一起?”
我脑子还在思考着关于病床的问题,也没往细处想,顺口接着说:“嗯,你别说,我心里还真的是毛毛的…”突然听到白翌笑出声来,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根本就是拿我打趣寻开心。我气愤的咬着牙说:“我怕什么!什么怪东西是我没见识过的!老子就是卫斯理第二代!”
妈听着我和白翌之间的扯淡,也在一旁乐呵呵的笑着,她给我们准备好食物,收拾一下衣服后。突然想到什么,看着手腕上的表叹着气对我们说:“哎,我还得回去,单位请假也就这几天。本来就不该让你离家的,否则我还能给你陪夜。”
我知道我妈是舍不得我遭罪,心头又像打翻酱油瓶一样难受。我连忙说:“妈,你别担心啊,你看你儿子也没什么大伤,而且也算是见义勇为,勇斗恶徒。回去好好给我宣传宣传啊。说不定可以去居委会捞到一面锦旗呢!嘿嘿。”
我妈笑着骂我是油嘴滑舌,但是见我的确没有什么大碍,皱着的眉头终于放宽些,心疼的看了我几眼就穿外套准备离开,突然又想起什么事,转身对着白翌说:“哦,小翌,你多帮我看着些阿踪,他太没脑子了,做事又冲动。小时候就是这样,哪次不是一身泥的回来,告诉他不要乱跑,非要往草堆里钻,搞得一身的虫子咬。我真的是…”
我哭丧着脸喊停,但我妈的话匣子一开,除非是她自己说累了,否则根本关不住,最后我也干脆低着脑袋听她说,反正这个病房里已经有很多人笑岔气了,我童年的光荣史被我妈像说书一样的抖出来后,白翌硬是憋着气对我妈说:“阿姨放心吧,我会保护他的。不会让他…让他再钻草丛的。”
我妈又唠叨片刻,但是估计还得赶火车,最后她三步一回头,不依不舍的离开了病房。安静了几秒,就听见白翌的爆笑声,因为扯到伤口,他笑的比哭还难看。捂着自己的手臂,笑的浑身都在抖。我抄起橘子皮就往他脑袋上扔过去。
他抹着眼泪说:“呵呵,小安啊,你小时候还真是逗啊。哈哈,下次有机会我还得多听听,绝对比笑话全集好玩。”
我懒得和他鬼扯,而且明显他再笑下去,也就该脑缺氧送精神科了。
我拍着床说:“我说,够了啊,你再笑可别怪我翻脸揍你。”
他越想,笑的越离谱,摇着手表示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我忍不住的吼道:“你给我不准笑,我妈说话你只能听一半,她最擅长的就是夸大其辞,把事情无限放大,说不定对面病床的事根本就是她胡诌的!”
在一旁的一个护工捧着饭碗,一直在听我们的对话,本来也笑的合不拢嘴,但是一听我说起对面的病床,她就拉着脸走到我们的面前对我们说:“小伙子,你妈说的那件事,还真的不是胡诌的。”
反正可以转移话题,我也就顺着那护工的话问了下去:“那么还真有那么诡异的事?”
护工是一个中年妇女,脸有些肥,她咕噜噜的唆着面条,咽下去后就开口道:“可不是,吓死俺了,你们小青年不相信,但是俺们村那里也有这种说法,叫做鬼赖床。就是鬼死盯着你看,不过这种情况只出现在临终的人身上。”
我乐呵呵的笑着说:“我只听过人赖床,还没有听见过鬼也贪睡,不肯起床的,呵呵。”
她看我果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小伙子别那么说,这事还真的是俺亲眼瞅见的。”
她回头看一眼她看护的那个老头,老头正在睡觉,她安心的回头搬了一张椅子坐过来,眼神中透着一丝恐惧,慢悠悠的跟我们说:“当初俺就看护过那张床的一位,那个姑娘长的真是俊,可惜啊,居然不学好,非得做人家的二奶,肚子搞大了。本来早点打掉,也没有事,但是她却想靠着肚子里的娃去威胁那男的,要他离婚,没想到那男人拖着拖着就是不肯离,最后实在不行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不打掉,就只有生下来。到时候她的名声也就彻底完了。最后没办法,姑娘被她父母又打又骂的送到医院做人流,医生本来说是不能打,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姑娘的父亲也是有点小钱,硬是塞了一大红包给医生,非得要做掉那孩子。”
我听着这医院里这种事怎么那么普遍?不是不允许接受病者家属的红包的么?护工轻蔑的哼了一声说:“哪个医生不兜里揣着红包的?告诉你红包啊都电梯里塞的,你们看不到,否则明的谁敢收?最后医生一口答应,说先让姑娘住院,好好的检查一番,确定方案后,就帮她打掉孩子。于是女孩子就睡在了那张床上,当天就做了恶梦,说自己下半身都是血,还说床下有人在念儿歌,什么宝宝,什么桥的。但是她父母认为她是不想打孩子编瞎话,硬是骂了她几句,死活要她堕胎。就在她堕胎前的那天晚上,就是俺给守夜看护的。其实半夜俺也会睡着,但是睡的不深,就怕没办法听到那些病人的喊话,那天晚上我好像真的听见有人在哼话,说话的声音感觉像是老式磁带里放出来的。我以为是那个病人半夜了还在听半导体,于是睁眼想要去提醒下。就在这个时候俺就看见在姑娘床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衣服的女人,这女人肯定不是人,脸白的和石灰似得,脖子特别的长。俺吓得不敢出声,就看见那黑衣服的女人站在那姑娘的床头咯咯的阴笑,而俺也明显的听到在女人的床底下有类似婴儿的哭声。第二天姑娘就被推进手术台,我发现在送她进去的那群人中,就混着昨晚上那个黑衣女人,她依然咯咯的笑着,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这个怪异的人,好像他们看不见!最后这个姑娘因为大出血还是没保住性命,孩子和娘一起走了。这件事太玄乎,我试探了问了几个工友都没人看见过什么女人,而且上头发话说不能再提这事,最后导致这事越说越偏,我这还是头一次那么直接的和你们说,反正你们也是小青年,好得快,出院后也就不会说什么的。”
她说完话,我和白翌都陷入了沉默中,没有一个人搭话,她看我们都不搭理她,身后那个老头忽然一阵咳嗽,女护工也就回头去照顾病人。我看着白翌说:“那个黑衣女人是谁?”
他躺下身体,只是说了一句:“其实人的出生就是一个由鬼化人的过程,而硬是强行制止,只会让那些冤魂被硬生生的断在生死闸口。”
我低头思考着他所说的话,不知不觉的脸色凝重起来。白翌转过身来看着我说:“小安,虽然说这种话可能你不爱听。但是你遇见的事中太多是你无法控制的。既然你没有能力去掌控。就不要被那些东西所吸引。不去看、不去想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方法。”
我也知道自己没有本事去对付那些未知的危险,但是总是会遇见这样或那样的诡异事件。每次关键时刻几乎都是白翌豁命相救,从这点上说我真的是太对不起他。我惭愧的点头说:“嗯,不过你也知道,我身边一直出现怪事,能活到现在算自己走运,其实你还是不要和我走的太近,我真怕…”
白翌冷着脸打断我的话说:“我会一直陪你走到最后,这话以前我没有说过,以后也不会说。但是你听着,你的命我会保。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人沉浸在一种很深沉的回忆之中,然后慢慢的躺下去不再说话。我听着这话,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安心,踏实的笑了出声,最后我轻声的说了声谢谢,许久白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傍晚,六子来给我们送饭。自从我和白翌负伤住院,他没少操心过,上下打点。过去就觉得这小子够义气,现在更加觉得他算是我不多的交心朋友之一。他说医院的伙食不好,没病的人也给吃出病来,所以每天晚上都会带饭菜来,当我还感动着的时候,就发现他放下饭,匆匆忙忙的跑护士台那里转悠去了,这才明白他干嘛跑的那么勤快,搞了半天还是那种事。顿时心中的感动的被消了一半,嘴里不禁暗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天到晚勾搭女人。”
吃完饭,我想要走走,毕竟人不运动,就会越睡越坏,但是六子连个人影也没有,最后白翌叹着气说:“我陪你吧,毕竟我脚没伤。而且我也想走走。”
我主要是伤在脚踝这里,而白翌主要是手上的伤口,于是我们两个伤的犹如残废的难兄难弟,互相搀扶着走出了病房。


床(二)
其实说是运动,也就是在门口的走廊来回走,也算活动活动筋骨。白翌搂着我的肩膀,我一只手扶着栏杆就那么来回的踱,终于在角落里发现六子的身影,就看见这小子眉飞色舞的给一小护士抛媚眼,搞得人家又气又羞,红着脸骂他流氓。我们也不打扰他的“雅兴”,扶着栏杆又走回去,路过妇产科门口就听见又是一阵吵闹。我心想那里还真是热闹,生生死死的,估计护士医生也早看惯了吧。我侧眼一瞧,原来又有个女的进院。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穿着黑色的紧身毛衣,身材十分匀称,只是肚子那里显的有些臃肿。站在她边上的是一个男人,长得十分的斯文。女孩子的脸稚气未脱,可能只是个高中生,她指着那个男人嚷道:“你去死,你个没良心的。”男人带着眼镜,他听到女孩的漫骂眼神滑过一丝凶恶,但是很快就变回来,他低声的说了几句话,女孩身体一怔,顿时就捂着脸哭起来。男人也没有去扶她,任由她哭泣,女孩子哭的差不多了才抬起头。脸上的烟熏妆已经化的一塌糊涂,猛地一看还真是挺惊悚的。她突然看见我们,怔了一下,就对着白翌喊道:“这不是白家阿哥么。”
我一看那个女的居然认识白翌,女孩子走到我们面前对着白翌说:“你不记得我啦,我是晓梅啊,秦晓梅。我住月灵姐楼下的。”
白翌看着她说:“嗯,我知道,你就是灵姐楼下的秦家小姑娘。”
白翌没有说下去,他只是谨慎的看了看,我瞧见那男人神情十分的不自在,因为发现遇见熟人,就慌张的准备闪人,却被秦晓梅一把拖住,她笑着对我们说:“这是我男朋友,他叫赵轩。呵呵,这是我楼上月灵姐姐的弟弟。叫…叫…”
我笑着想连名字都喊不出,还那么热情,这女孩子还真有意思。白翌淡淡的提醒道:“叫白翌。”白翌扶着我解释道:“在我还没有住进宿舍前,我在灵姐家住了一段时间。”
那个叫赵轩的本来就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我们搭话,他尴尬的笑着说幸会,然后硬是甩开了秦晓梅的手,说自己有急事,就一路小跑的离开了医院。等他一走,秦晓梅的眼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楚,她咬着嘴唇,眼睛有些湿,对我们尴尬的笑着说:“呵呵,他有急事。”
秦晓梅看着我,歪头问道:“这位小帅哥是谁啊。”
我第一次被人称呼为帅哥,顿时脸红起来,感觉有些轻飘飘,我笑着说:“我叫安踪,是白翌的同事。你这是…?”
秦晓梅其实长的很可爱,一头蓬松的卷发,脸上还有些雀斑。但是她微凸的肚子却告诉我,她将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秦晓梅绕着自己的头发说:“哎,没办法,没想到我居然怀孕了。所以赵轩一定要打掉,他也只是一个大学生,而且家里人都不同意他和我交往。他说我们太年轻,孩子绝对不能要。其实我是想要生下的…不过…”
她马上吸着气装出轻松的样子说:“不过,我们还年轻嘛!等以后毕业有了工作,还可以再生。”
我看着这个女孩子,感觉她的想法是如此的天真,但是既然那是她自己的决定,她就要为自己的轻率付出相应的代价。白翌没有说什么,他对于不熟悉的人非常冷淡,很少应话。秦晓梅看实在和我们没话说,就指着那张靠门口的床说:“我就睡那里。本来堕胎很快的,但是因为我本身就血小板很少,所以得住院观察段时间才能决定是否要打。”
果然,她是就是那张死亡病床的新病人,我看着白翌,白翌的眉头也微微一蹙。我压着声音对着她说:“你还是不要睡那张床了,换一下吧,实在不行别打了。”
她笑嘻嘻的看着我,甜甜的给了我一个媚眼,我顿时人一酥,幸好被白翌给撑住否则就摔下去了,那就丢脸丢大了。她柔柔的说:“小安哥那么关心我呀。但是人家没有办法呀,不打掉,如果被父母知道了,我肯定会被骂的很惨的,而且阿轩也不会答应,难道孩子算小安哥的?”
我一听,把头摇到和拨浪鼓似得,算我头上?这种冤大头的事抽死我我也不干。她傻傻的笑着继续说:“不管怎么说,只要阿轩在我身边,我就足够了,孩子以后还可以再要。”
突然我感觉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变,特别是说道孩子以后还可以再要的时候,明显说话声有重音,好像有人和她同时在说这句话。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秦晓梅喊了我几句,我才回过神来。当我想要告诉秦晓梅关于那个床的传闻时,医生走过来给秦晓梅做检查了。我们两个大男人不方便一直待在妇产科病房门口,已经有好多怀孕的女同志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眼光,估计怀疑我们中的一个是秦晓梅孩子的父亲。我们为了避嫌,也只有和秦晓梅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我又想到那个重音,孩子以后还可以再要…
白翌扶住我肩膀的手一用力,硬是把我从思绪中唤了回来。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却又没有说话,只是叹着气。我知道他又在担心我去惹事,我搔了搔头发,对他说:“呵呵,我不会去多管闲事的,放心吧。”
半夜里,大家都睡熟了,非常的安静。而医院是一个充满着细微声音的地方,水滴声,咳嗽声,呼噜声,氧气罩的声音,心率器的声音,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仪器发出的声音。比起白天,夜里的医院有一种不安定的肃静。即使如此还是偶尔的会有大动静,比如病人突然病危,这个时侯所有的家属都会赶来。各种吵闹声就又和白天一样了。
因为天天都躺在床上,除了吃饭,吊盐水做检查,就是睡觉。一开始因为失血,晚上都能迷迷糊糊的睡着,但是现在好点了反而睡不着了,身上缝针的伤口也感觉特别的痒。我翻来覆去的就是无法入眠,脑子一空下来,就开始想白天的事情。母亲应该已经到家了吧。又想到六子那小子的为人处事,实在替他捏把汗,真怕他哪天走了歪路被人活活的敲死。想着想着就又想到那张床和秦晓梅的身上去了,小姑娘不懂世事,看那叫赵轩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秦晓梅已经怀孕了他好歹也拿出一点做男人的样子,但是那小子真给我们爷们丢脸,这种男人还是趁早撇清关系的好,实在是自私自利。最后我还是忍不住想起白天那所谓的黑衣女人的故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说她过去也是这个病房的病人,死了之后怨气难消天天蹲点准备害下一个人?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漆黑的病房照出一片幽蓝色。走廊里还是十分的亮堂,但是因为灯光的关系总觉得非常的刺眼。值班的护士一个晚上只会巡视一两次,到了深更半夜她们也不会来这里看。真的像护工所说的,到了半夜连他们也睡下了,一切显得十分的安静。白翌翻了一个身用手挠了挠手臂,看来他伤口也开始痒起来了。
半夜里睡不着,最可能感觉到的就是内急,想上厕所。我抬头看着还有一点盐水没掉完呢,便慢慢的坐起身体,准备拎着药瓶一起走。估计动静太响或是白翌压根就没睡着,他起身看着我说:“你在做什么?”
我瞧他也醒来了,正好给我提药瓶子,而且厕所有些远,我一个人走过去估计腿上的伤口又得疼起来,就招呼他搭把手,送我去厕所。白翌抹了把脸,拿起柜子上的眼镜,披上外套就下床来扶我。
我也披件外套,医院里的病服根本不够御寒的,虽然病房里有暖气,但是通道里因为要保持通风,一出门冷飕飕的穿堂风绝对可以把人冻的直打哆嗦。
我一点点的让脚着地,把手搭在白翌的肩膀上,费力的直起身体。我不好意思的对白翌笑着说:“对不住兄弟啊,等明天我去搞个轮椅来,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估计我压到他伤口上,他龇着牙低声的说:“你也别全靠我身上,稍微自己撑着点。”话虽那么说,但是你让我一个双脚受伤的人怎么自己站?哎,如果是个女的,估计这小子就不会那么嫌弃了,手就算断了脸还能笑开花。我那么一想便又加重了力气,整个身体都往他身上挂。估计也太过分了,他的手有些抖,我一看自己玩过头了,连忙用一只手扶着墙,尽量减少在白翌身上的重量。就这样,我们两个天残手地缺腿的走出病房。厕所每一层只有两个,因为我们这里有一个妇产科的病房,女厕所倒是很近,男厕所则在通道尽头的拐弯处。
通道的灯光打在白色的地砖上,泛出一种白森森的光晕。正像前面所说的,通道因为有通风口,从头顶灌来一阵的冷风,虽然有了外套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路挪过去,扶着栏杆倒也好走。走到护士台那里发现只有一个小护士,低着脑袋眼神十分的专注,估计是在看小说,嘴角时不时的还会扯出微笑。当我们挪过去的时候她只是微微的抬头看了看我们,便又低头专心的看小说。
走过护士台,另一端的通道并不是病房,而是检查室和放杂物的地方。门口还停着几辆带轮子的病床,上面胡乱的堆着许多白色被单。这段路就不好走了,时不时的会出现路障,我就得一点点挪过去。足足走了十分钟我们才走到厕所门口,我不禁心里暗想:幸好不是很着急,否则我估计还没走到就给急死在半路上。
厕所门口堆放了更多的垃圾,水池里挂着一个塑料桶,拖把就横在路口。我看着就想哭,这不是挑战我的极限么。我歪头看着白翌,他眼里充满着看着我干嘛,我又没办法的神色。我嘟着嘴想要一点点挪过去,被白翌拦住,最后他叹了口气,拎着盐水瓶,倒着走路,用脚把地上的障碍踢到一边去。我佩服的看着他,这种法子也能想出来,不愧为有学识的知识分子啊。
我看已经差不多了,白翌也不用看着我上厕所。尴尬的对着他笑笑,意思你可以转过身去了,他倒是挑着眉毛说:“你快点,这盐水瓶一直举着呢。”
我瞥了他一眼,不过想想也无所谓,都是爷们,我有的他也有,我没的他也没。想当年老子迎风撒尿洒黄浦的时候,估计这小子还窝在家里念书呢。于是就快速的解决实际问题,憋久了对身体是大大的不好。
就在我解决完想要往回走的时候,突然白翌的眼神一变,我只感觉身后蹿过一阵阴风,吹的我后脖子的汗毛竖起。渐渐的我听到了轱辘的转动声,当我想要回头看时,白翌一下子拉住我,我手上还扎着针头,被他那么一拽,疼的我脑门一抽。我又闻道一股很熟悉的香味,这香味…这香味好像在哪个人身上闻到过。
轱辘声…清香味道…难道那鬼老太在附近?靠,她买卖做到医院男厕所里了?
我慌张的问道:“老白,该不会是…”果然我话还没问完又听到远处似有若无的轱辘声。我一时间也忘记手上还扎着针,倒是白翌低头看了看我的手问:“没捏到你针头吧。”
我看着我的手已经有些出血了,干脆就喊老白给我拔出针眼,反正位置肯定是偏了,再吊下去手就得肿成馒头。白翌眼角抽搐了下,他有些犹豫的问道:“真的拔?”
我心想:疼的是我又不是你,再不拔等那老太又给我们找麻烦的时候,我逃也逃不掉。我咬着牙神情好似抗日英雄一般说:“拔,老子早就想要拔了,这玩意一直挂手上浑身不自在…”
白翌还没等我把这些豪气的话说完就抓起我的手,瞅准了往外一抽。顿时针眼里的水和我的血同时洒出来,疼的我眼泪都出来了,龇着牙一扫前面的英雄气概。心里暗骂:靠!你小子会不会拔,好歹要把点滴夹关掉啊。果然男人手脚就是比女人重!白翌无视我的疼痛捂着我的嘴巴说:“别出声,咱们就当没听见,没看见,反正那老太到处做买卖,有人的地方她就会去。”
我点了点头,因为手上没有针扎着了,走路也比来的时候方便,白翌几乎是半架着我往外走。走廊里居然什么东西也没有,轱辘声也消失了,虽然还是能够依稀的闻到些香味,但是混杂了太多的消毒酒精和药水味后,显得非常模糊。
我依然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搭在白翌的肩膀上。但是回去的路感觉有些不对头,我相信白翌也是那么认为的。因为灯光的颜色变了,原先那种白的刺眼的灯,现在感觉是一种十分昏暗的橘黄色,还一闪一闪的像是接触不良。
我睁着眼睛仔细的注意这周围的变化,越走我心里越慌,脑袋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我问道:“老白…你有没有感觉现在和我们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我听说过鬼打墙,说实话我也遇见过。但是那都是在室外,或者是偏僻的小道。怎么医院还会有这种情况?难道要我们一路骂脏话冲出去?白翌没有搭理我,但是显然他也感觉出了异样,这里根本就不是我们原来待的地方,因为它完全变样了!
虽然环境起了变化,但是依然是在医院,周围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药水味。通道走廊的墙壁变成了过去的那种草绿色,灯管也是那种十分老旧的,一切感觉像倒退了二十年一样。我看着白翌,这算什么?网络中流行一个名词叫穿越,我们也赶上这时髦了?
这个时候我们又听到了轱辘的转动声,这次白翌脸上显然露出厌恶和不耐烦的神情。他搭着我的肩膀说:“走!找那个鬼老太去,我受够了,再给她闹下去,非得精神分裂。”
说完几乎是拽着我往通道深处走,我的脚踝上还绑着绑带,根本无法走快。所以白翌再烦躁他也追不上,我被拖的双脚刺疼。抓住他的手臂摇着手说:“老,老白…饶了我吧,我不行了,这么拽下去,我这双腿就得报废了。别追了,想办法回去。”说完我就滑了下去,干脆坐在地上。白翌也蹲下来,他摸着下巴沉默了片刻后说:“你看这里的布局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说实话就是装修变了下。所以这里还是那家医院。”说完他抬头看着通道上贴着的大海报,上面的风格是七十年代末期,提倡预防红眼病的。我一看上面海报的日子,我的妈呀!1978年!老子还没出生呢。
我抬头瞅着白翌说:“这会不会是一种意识回溯?你看你比我大些吧,估计是不是这年出生的,然后这个医院其实是你出生的那家,你潜意识想要去看看自己的降生,所以咱们来瞅瞅你还是婴儿的时候?”
我是因为被吓糊涂了,脑子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就说什么,根本没去考虑这种事情的可能性。白翌摇头说:“不是,嗯?别说话,你听。”
语毕,我就隐约得听到在过道另一端好像传来了一阵女人念童谣的声音,十分的飘渺,在这样的环境下,感觉特别的诡异。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外婆买条鱼来烧…”
这个童谣我以前小时候听过,我奶奶过去夏天睡觉的时候经常念。是一段非常古老的童谣,白翌扶着我肩膀低声的说:“走过去看看,注意周围的变换。”
越走近童谣声越响,最后我们发现我们走到了妇产科病房的门口,而对面却不是我们的病房。我和白翌对换了一个眼神,一点点推开了妇科病房的大门,大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而童谣却嘎然而止。
病房里一共有六张床,但是却没有病人躺着,白色的窗帘和被单让人感觉神经紧张。四处都弥漫着浓重的老式消毒水的味道,六张床,上面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
我眼神示意白翌声音真的是从这里传来的?他没有说话,我们搜查着每一个角落。但是这里真的只是平常的病房,只不过感觉有些旧,脸盆架上摆放这七十年代很流行的花纹脸盆,还有那个时候非常新潮的一种红色玻璃花瓶,当初我小时候家里也有一个,现在看来十分的老土,但是二十年前几乎每一家都会有那种红色的保龄球型花瓶,而花瓶里的康乃馨已经有些发黄。
我纳闷的问道:“这个病房一个人也没有,而且感觉很久没人用了,你看那花都快变成干花了。”
白翌扶着我走到房间的窗口,他小心翼翼的撩开了窗帘。屋外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静的可怕,没有一丁点动静,就连树叶都没摇过。突然门口响起了争吵声,白翌拽着我,慌张的躲在门后的角落里。我们前脚刚蹲下,后脚就有人推门而入。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穿着白大褂,男的穿着当时非常时髦的毛衣和卡其裤,两个人都十分的激动。女人毫无形象的挥舞着双手,男人想要拉都不行。最后女人哭喊着冲向那个男人,男人一个没有防备,伸手就推了一把女人,女人直接摔在了一张床的铁角上,顿时头破血流,她惊恐的捂着脑袋,颤抖的看着从头上擦下来的血,一瞬间她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十分的崩溃涣散,她怒目指着那个男人的喊道:“我要去告发你!”男人听到着话突然脸色大变,杀心一起,就转身抄起那个花瓶猛砸女人的脑袋,本来女人就只剩下半条命,最后就那么给活活的砸死在病床边。顿时白色的床单上到处是红色的血迹,当中还掺杂着枯黄的红色康乃馨,男人傻傻的看着已经咽气的女人,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抱着头蹲在地上,然后颤抖的去试探那个女人是否还有气,当他摸着她的脖子的时候手像触电一样的缩了回来。他站起身,来回的在病房里踱步,最后打定主意迅速的把女人抬到一张床上,然后用床单盖住就推着床离开了房间。推床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刺耳,而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康乃馨香味。
突然我意识到这推床的声音,和前面的轱辘声十分相似,还有那种香味,对了!我妈当初有一瓶康乃馨香味的香水,她出门经常喷。难道不是借寿婆?而是…我脑子已经有些混乱了,这实在是弄的不清不楚的。当声音彻底消失之后白翌拉着我从角落里钻出来。我们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疑问。最后还是白翌反应过来,他拍了拍我肩膀,然后慢慢的推开大门,架着我走出去。当我们一出门后再看的时候,顿时我们都傻了眼,我们又回到了之前进去的男厕所,地上还放着白翌替我拔掉的盐水瓶和管子,管子里还在往外滴水。白翌捡起地上的盐水瓶看着四周,他嘴里嘀咕着什么,然后侧身扶着我道:“走吧,先出去看看再说。”
这次我们走的都很急促,我甚至都忘记了脚上的伤口,生怕又回到那个二十年前的医院。通道恢复了白色的墙壁,四周的灯光是那种刺眼的白光,没有了那种老式的宣传海报。很快我们看到了那个还在看小说的小护士,心里终于稳定下来,我们算是回来了。此时我早就忘记了疼痛,倒是护士看到我们吃了一惊,她马上放下手中的小说,跑过来喊道:“安踪,你不要腿啦,这么走路,还有白翌你的伤也没有好,哎呀,你怎么自己把点滴拔了。你们两个还真是胡闹!”
说完立马就和白翌两个人架着我回到病房,在路过妇产病房的时候,眼角滑过门口,黑暗中好像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周围又弥漫着带有血气的康乃馨香味。
我暗自骂了一句,马上把头转回去,心里像是浸在凉水里一样,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太熟悉了。当我躺在床上,护士帮我再把点滴扎上。我看了看白翌转头问道:“护士小姐,你们…你们对面的那个妇产科是不是二十年前也有?”


床(三)
护士安放好盐水瓶后转头看了看我们,然后回答道:“不知道啊,我是刚刚来这里的不太清楚,不过…”
白翌白了我一眼,最后好像认栽了一眼叹着气说:“不过什么?”
护士貌似满喜欢白翌的,至少我个人感觉像白翌这样的外貌是很多女孩子心中的标准大帅哥,不过如果你的欣赏能力和邓婵玉一个水准的话,那么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她神秘的说道:“几年前返修的时候在墙壁里发现了一具女性骷髅。”
我心里咯噔一下,然后问道:“那么说?这里过去发生过凶杀案?”
护士好似很喜欢和我们讨论这个,她干脆坐了下来和我们说道:“不知道啊,因为也不一定是这里发生的,也可能是杀完后埋这里的,很多侦探小说里都说过,第一犯罪现场和发现尸体的现场并不是一个地方。逻辑上来说没人会把尸体丢在原地。总之自从这里挖出了骷髅后,医院总是会有些奇怪的地方,还有就是…流行起来死亡病床这个说法。”
我看着白翌,他眼里也闪着光,我们知道这事算联系上了。我舔着嘴巴想要再问的时候,白翌插嘴道:“死亡病床这不是谣言么,难道你们医院内部也相信?”
我听出白翌是想要激那女护士讲的更深点,故意那么问的。果然女孩子连忙说道:“信啊,还真别说,我们都觉得怪异,而且有时候经常会听见有人念儿歌,其实医院吧,这种事…挺多的。但是主任说这种事都是其他医院故意搞出来想要败坏我们医院的名声,所以我们都不能谈论这件事,也不能告诉其他病人,否则就可能被开除。”
我心里有些发毛,别人的命那么不值钱?但是再想想也是,毕竟无法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你那么说了别人问一句那么鬼在哪里?想必任何人都无法回答这件事,还不如当作不知道别惹麻烦来的合理省事。小护士又说了一些关于医院的奇异怪谈,到了后半夜终于也熬不住大打哈欠,于是起身便离开了,走的最后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回头对着我们说:“对了,你们两个人刚刚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身后还有其他人?”
我和白翌对看一眼然后茫然的摇着头,她撅了下嘴,然后纳闷的说:“那么太奇怪了,因为我看到在你们身后好像还跟着一个人,我以为也是上厕所的病人。”说完就又走出了走廊,我和白翌都很清楚,我们身后根本不可能出现人,男厕所是走廊最尽头的,我们是从那里出来,而且又非常肯定厕所里没有第三个人在,那么除非他是从墙壁中钻出来,要么就是凭空出现的,但是无论是那种都已经超出了逻辑范围。也就是说这是一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看着白色的被子,脑子回想着那怪异的两个人,估计几年前被发现的骸骨就是那个女人的,那么杀死她的医生难道还在这个医院,或者说早就被抓住了?
而这件事情与那个死亡病床又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就因为那个女人是死在那张床上的?白翌也一直沉浸在沉默之中,他突然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难道是回魂术?这年头诡异的事还真的不比过去少。”
我听的莫名其妙,问道:“什么是回魂术?”
白翌摘下眼镜,扭了扭脖子倒头就睡觉,他冷哼一声说:“说了你也不明白,放心,这事不深入就没危险,早点养好了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是了。”他躺下去片刻,又说了一句:“你也早点睡觉吧,明天还得做检查。”
我虽然满脑子的疑问,但是的确再不躺会儿,就该破晓天亮了。于是也拖下外套,裹紧被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突然温度很低,好像房间里的空调不制暖。迷迷糊糊中我又听见那首童谣,记忆回到了儿时,奶奶给我扇着蒲扇,用上海话念着儿歌。周围有一种好闻的香味,渐渐的香味变成了康乃馨的味道,奶奶的声音也尖锐起来。我发现我头靠在一个女人的腿上,她长的很漂亮,眼神迷茫的看着远方,远方好像有一个人影,不知道是走来还是走远。她念着儿歌,渐渐的我感觉我脸上滴下了东西,一看是鲜红的血。抬头更是吓了一跳,那个女人突然满头是血,咯咯的冷笑着看我。
我倒吸一口冷气几乎是蹦跶起来的,睁眼抬头,天已经微微发亮了,鸟叫声让我狂跳的心稍微得以平复。白翌还在睡觉,房间里只有早起的护工轻手轻脚的干活。我大口喘着粗气,砸吧下嘴巴,脑子里除了那个女人最后的笑声以外就是最后出现的那个人影,影影绰绰的,根本看不清楚。我再一次躺下,但是这次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满脑子不着边际的回忆着一些东西。渐渐的走廊里热闹起来,早班的护士,医生也开始忙碌起来,挨个的做检查,白翌终于醒过来,他迷糊的看着我说:“你怎么起那么早。”
我摸了摸脸,动了动下颚,把我做的梦告诉他。他还没有带眼镜,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被子。我一瞬间感觉这个白翌有些陌生,当我说完话他才抬头看着我说:“看来,消极逃避的办法对你这种吸铁石般的体质毫无作用,哎…”他抓了抓头发,朝天花板看了一会又接着说:“得了,等会去找秦晓梅吧,估计她一晚上也没睡好。”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愣了很久问道:“如果不是我遇见这事,你是不是准备不管那小丫头了?”
他带上眼镜,说了句非常严肃但是更让我吐血的话:“我会直接把这事告诉她父母,她父母会知道该怎么做。”他等于间接而又委婉的告诉我,他估计不会插手…
在我们还在打算着什么时候去找秦晓梅时,秦晓梅却先就找来了,她脸色十分的苍白,头发也有些混乱,这次没有化妆看起来舒服多了,但是慌乱的神情让人感觉这姑娘遭受了巨大的恐惧。
她因为怀有身孕,根本无法快跑,一路颤颤悠悠的走到我们病房,还没开口就先哭出来,一下子周围的病人都投来怪异的目光。我尴尬的笑着不停的解释说她是我的小妹子,不是我老婆!
秦晓梅哭丧着脸说:“白阿哥,安小哥,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你们不是说叫我别睡那张床么!呜呜,我应该听你们的,那床闹…闹鬼!”
她的反应完全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就奔这里来哭诉了。她颤抖着瘦弱的肩膀,脖子上都是汗,头发都黏在上面,显然吓的不轻。
秦晓梅擦了擦眼泪,一边抽泣一边语速极快的叙述她昨晚的遭遇,不出意料,果然还是那个穿黑衣的怪女人,还有就是所谓的童谣和婴儿的哭泣声。她咬着嘴唇说:“我胆子其实很大,如果只是这样我也未必会吓成这副模样,但是除此之外我还看到很恐怖的一幕!”
我看了一眼白翌,后者一直抿着嘴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静静的听秦晓梅说下去,秦晓梅仿佛回想起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哆嗦着说:“我看到好多的死人都从其他床底下爬出来,她们都是下半身全是血,脸色苍白的像是石膏。而且最可怕的是…她们都是大肚子!我的妈呀,一群穿着黑袍子的大肚子在床底下爬!”
说完她仿佛发泄一般的哭喊出声,这次连门口的医生也被吸引过来。对着我们责备道:“你们在搞什么,大清早的那么吵闹,别的病人怎么受得了。”
我们正要开口解释,就见秦晓梅猛地站起身,对着那个男医生嚷道:“我要换床!不对!我要换房间,什么鬼地方,你们这个是什么鬼地方啊!”
她的吵闹声很快引来更多的人,显然那个年轻的实习医生一下子无法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想要拉走秦晓梅,但是因为她是大肚子孕妇,又不能动粗,只有憋绿了脸劝她不要胡说造谣。秦晓梅属于那种十分泼辣的女孩子,也许可爱起来很可爱,但是撒泼起来估计大块头男人都不一定拉的住。她插着腰指着对面妇产科的病房说:“我早就打听过了!那个房间根本就是一个黄泉转换站!住里面的能活着出来的有几个?最后不都玩完了?靠!你们还想要坑老娘,告诉你,老娘不待这里了,还要把这里的事情宣扬出去!我要告发你们!”
她最后一句话,突然又有了重音,我才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被杀死的女人也说过我要告发你这句话。难道说…我立马使了一个眼色给白翌,那小子果然也想到这点,终于一直不发话的白翌吭声说道:“晓梅,你先不要慌,也许只是夜里你做的噩梦,太真实了,所以才会让你感觉仿佛真的发生。”
秦晓梅摇头想要辩解,我迅速把她拉到身边,对着她的耳畔低声说道:“你现在搞僵了更不好,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先稳下来,白翌会帮忙。”
我连忙对着白翌使了一个眼色,他马上接着对医生说:“医生,这位小姐是我的邻居,我来安抚下她,你去忙吧,我保证她不会再大吼大叫。”
医生本来就有些吃不消秦晓梅的泼辣,一听有人可以帮忙,也点了点头灰溜溜的去给其他病人检查,秦晓梅还在他背后骂了一句非常没水准的脏话,男医生猛的转身,她就朝着医生做了一个鬼脸。我看的直摇头,心想:真不知道,这个姑娘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医院吵闹声来得突然,去的也快,马上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秦晓梅依然十分的害怕,死活不肯回自己的房间,我见她身怀六甲总不能让她一直站着,于是麻烦身旁的护工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又给了她我早上还没来得及喝的牛奶,让她压压惊。
她喝着热牛奶脸色稍微好些,我和白翌一直都很沉默,我把事情串联起来思考来思考去,最后得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线索,那就是二十年前那个被杀死的女人变成怨鬼,于是无目的的阻击着躺在她当年被害的那张床上的孕妇。过去白翌就说过,厉鬼之所以可怕就是它会反复让活着的人去承受它当初死时的绝望和恐惧。所以在它们眼里床上躺着是谁无所谓,只要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师之类的,全部都是它们所想要害死的猎物。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两个人听,白翌微微的点着头陷入更深的思考,而秦晓梅是彻底失控了,她立马把此事和午夜凶铃,咒怨什么的联系起来,认为这次自己是死定了,下巴都开始抖起来,差点又要哭出来。
我立马安慰道:“其实也不一定是必死之事,这种事其实要看怎么解决,既然我们现在的线索全部都落在那个黑衣女人身上,那么我们就应该从这点着手。”说完我朝白翌看去,问他我这样的思路是否正确。白翌点头说道:“没错,居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那个女人,我们就从那个女人开始着手。不过…算了,反正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罢了。”
于是吃完早餐的粥后,白翌和秦晓梅就给我找来一辆轮椅,我一坐上去顿时就有一种自己是运筹帷幄的军师的错觉,有一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但是实际上我们三个人是一个腿受伤,一个手臂受伤,还一个孕妇!这种组合…在公交车上别人看了估计立马会起来给我们这群病残孕的让座。
我们首先就是向比较老点的护士打听,靠着白翌这张脸我们套话算比较轻松,很快就搭上一个看上去比较老练的女护士,女护士一边准备着每个病房需要用的药水一边开口说:“你们打听这事做什么?”
我瞅了一眼白翌,意思是你可以上了。他也不客气,微笑着说:“没什么,我们只是晚上遇见了些怪事,心里不踏实。其实只是想要打听下。”
女护士一看白翌微笑的看着她,顿时脸红了起来。但是当她看到秦晓梅的时候好似也猜到了些什么,眼神有些犹豫。我看是时候我出马了,连忙也笑开花的说:“护士姐姐,我一看你绝对是这里有资历的护士,这种事那些小护士怎么会明白,肯定…”我发现我越说那大姐的脸色越难看,这才意识到,我间接的戳了人家大龄女青年的痛楚,于是只有尴尬的对着她和周围的人傻笑,其实越笑越傻…
女护士叹了一口气,带着我们走到走廊的暗处,然后眼神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秦晓梅来的吧。”说完她口气十分的为难,她说道:“其实这事上面是封锁的,我告诉你们很可能被开除,不过说实话这件事除了我和几个资历比较深的人还真的没人知道,我也是听上一辈的护士说起的,她们早就不干了。”
她回想了一下开口说:“你们要说的那个女人,其实是我们医院的一个妇产科医生。姓林,叫什么我也想不出来了,只知道她二十年前是这个妇产科的顶梁柱。本来还有机会去国外发展,后来突然失踪,过去的办案能力并没有现在那么强,找了很久依然找不到。没想到前几年医院翻修在墙壁中被挖出来,一查牙齿记录,真的就是当年的林医生。”
白翌问道:“那么那个死亡病床的传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女护士说:“这个也是那次翻修后开始的,其实本来那里并不是妇产科的病房,因为医院重修,所以格局也改变了。”
我心中的眉目越来越清楚了,事情被串成一条线。白翌又问道:“那么现在妇产科的主任医生是哪位?”
女护士说:“哦,就是赵医生啊,那个有些胖的。”
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昨天早上看到那个收红包的中年医生。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大概,不过还不能肯定,我抬头望着白翌,他的脸上也露出一种渐渐解开谜底的神色。我们看也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于是就往回走。秦晓梅虽然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但是女孩子毕竟有女孩子的细心处,她一直皱着眉头说:“我感觉,这个女护士有些问题。”
我们两个人侧脸问:“什么问题?”
她说道:“也说不上来吧,但是我感觉她所说的话有些古怪。”
我没有听出什么问题来,想要继续问下去,但是白翌先开口说:“你是说她是怎么知道那个黑衣女人的事?”
秦晓梅点头说道:“是啊,我怎么都觉得这个女护士在引导我们的思路。”
这我才明白过来,按照那种说法,就算她知道那间房间闹鬼,但是她却十分肯定我们来问的就是那个女人的事。而且直接就说出二十年前失踪的那个医生。如果一般来说的话,不可能马上就说出那个黑衣女人的事情,除非她知道的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多。
我感觉这件事仿佛是医院中的一种禁忌,没有人提也没有人去管。不过如此多的死亡,难道医院就没有施压么?
白翌走在我身边,秦晓梅帮我推着轮椅,没一会我们就走到了病房门口。秦晓梅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回病房做检查,而我们也得去换药。说白了我们只是病人,病人还是得听医生的话,否则瞎折腾只会让自己在这待的更久。
换药的护士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就换完药了,当换完的时候我看到白翌偷偷的藏了一袋子绷带在被子里,护士居然也没发现,朝着我们看了两眼就离开了。我看护士走远了才敢问道:“你偷绷带干什么?”
白翌瞥我一眼低声说道:“什么偷,我只不过是问她借,这东西我有用,晚上估计我们还要再折腾下,至于秦晓梅等会告诉她,晚上十二点,在走廊门口等。”
我听他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这小子已有方案。但还是老样子,我想要问一些具体的,他就什么也不说。我看这小子又是这幅德行也懒得理他,既然晚上还得醒来我干脆先睡一会,毕竟身上有伤,精神还不是很好,先好好的休息,晚上才能有精力对付那些未知的事情。
我一觉就睡到了傍晚,要不是因为肚子饿,还能再睡下去。人一受伤,最能感觉到的就是缺少睡眠,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够。我一醒来就发现白翌刚刚从外面进来,我不知道这小子在我睡着的时候去打听了些什么,但是明显的他的脸色有些严肃,感觉好像在思考着非常关键的问题。他低头看了看我问:“六子还没来?”
我以为他要找六子做帮手,便说道:“还没,要不我打手机通知他,让他带些防身的东西?”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带什么?我是问他什么时候送饭来。不过既然你要他帮忙也可以搭把手。”
我被他反问的没话说,看来是我自己考虑的过于复杂了,然后摸了下嘴巴说:“其实这件事已经可以串联起来了,但是问题的重点是怎么对付那个黑衣女鬼。”
白翌摇头说道:“事情其实还有很多的疑惑,我感觉我们像是被人牵着鼻子在走。”
我同意的点头道:“我也那么认为,我感觉这家医院其实内部人员知道的事肯定更多。还有就是那个林医生真的就是那个黑衣女鬼么,说实话我们并没有亲眼看见那群被杀害的孕妇,但是却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案发的现场。”
白翌赞许的点头说:“你想到的其实都是非常关键的地方,好了要知道只有等晚上了,还有六子什么时候来,该开饭了!”
果然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我还在纠结秦晓梅的事,六子就拿着饭盒走了进来,他还想要和往常一样放下饭就去堵截人家小护士,被我一把抓住,我挥了挥手对他说:“兄弟要找你帮忙,这事可能有些玄乎。”
六子眼神有些退缩,显然他属于那种特别害怕鬼的人。直接的威胁或许他还能承受,但是那种玄乎乖张的事,他就一点招架的能力也没有。我一看这小子那么没种,连忙就露出鄙视的眼神不屑一顾的冷笑着说:“六子啊六子,没想到你也就这点能耐,怎么着?怕了?没事!兄弟我不为难你。”
他一听,冷着口气说:“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如果兄弟你是遇见什么恶霸流氓要我摆平,说句实话,我随时随地可以喊到一帮子兄弟替你助阵,问题是…问题是你这种事…”
白翌摇着头说:“没关系,估计不会有危险。”还没有等白翌说完,六子就想要强调他不是不义气,也不是害怕,而是自己没能力。
就在这个时候秦晓梅像是串门一样的走进来,看到满盒子的鸡腿和酱爆牛肉,连忙走过来夺过我手里的筷子就吃起来。六子眼睛盯着秦晓梅傻傻的看着,秦晓梅也知道食物是六子带来的,妩媚的笑着说:“这位帅哥,我吃点不介意吧?”
六子夸张的笑着说:“哟,这位美女以前没见过呀,小姐认识小安和白翌?尽管吃,要不要我再去买些菜来,你是孕妇得多吃点。”
秦晓梅唆着筷子甜滋滋的点头说:“嗯,我是白阿哥以前的邻居,叫秦晓梅。你是?”
六子顿时摆出一副正派人士的模样,我才不给他显摆的机会,还没等他说话就插嘴道:“他叫六子,好听点是搞古董字画的,难听点就是掏旧货的,专门给人修补破烂的。”
六子脸一拉,想要反驳我,但是人家秦晓梅根本不关心六子的事,而且她来也是为了那个死亡病床。大吃一通后她就低声的对白翌说:“白阿哥,我实在等不到半夜了,那里实在没办法待人。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回家,你看我能不能待你们这里到晚上?”
六子走到我身边,对着我的耳朵低声嘀咕道:“难道说这个就是你所说的玄乎的事?这位美眉遇到危险了?还是这美女白天是人,晚上会变成女妖精?”
我挑着眉毛说:“你才白天是人,晚上化身为狼呢。是这丫头遇到麻烦事了,怎么样,是不是该体现你英雄气概的时候,帮不帮?”
六子看了看我,又瞅了两眼秦晓梅嘀咕道:“那么,有没有危险?”
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我们都把目光投向白翌。白翌吃着饭,突然我们都把神情看向他,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顿了顿说:“等吧,等晚上再说。现在我说你们也不明白,而且还是有些事需要证明。对了,晓梅你还是回去休息,你待在这里也不方便。如果你害怕,可以让六子陪你,六子对吧?”
六子连忙点头,其实他一看事关美女,早就把胆子放大了两倍。秦晓梅有些不情愿,但是让她待在这里也不实际。白翌完全是擅于利用身边资源的人,至少我们多出一个身体健全的帮手也是好的。好歹他可以保护一下秦晓梅的安全,否则单单她那么一个大肚子躺那里的确有些危险。
看到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只剩下解开谜底的时刻了,我也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静静的等待夜晚的到来。


床(四)
一般医院晚上还是会有病人家属来探病的,但是基本到了十点以后就没人走动了,除了偶尔会有一两个值班护士巡视一下,其他的就只剩下安静睡觉的病人。我和白翌也假装躺下睡觉,六子还留在秦晓梅那里。我盖着被子死盯着手机上的荧光显示表。一副诺曼底登陆前夕的样子,我光说白翌偷绷带,最后我自己也趁护士不注意抽了一把尖镊子藏在身旁。其实这种做法又可笑又无用,因为鬼怪玄幻即使让你开着一架高达来,也是毫无作用的。虽然如此但是手里有东西多少心里有了些安慰,白翌躺着仰头看着天花板,心里不知道思考些什么,但是我感觉他还是有很多的结没打开,也许事情真的还有许多的未知点?
夜已深,到了十一点后,就连医生也不会走动了,护工也搭着折叠床铺睡下。终于时间到了零点,白翌一点点摸下床,把我扶上轮椅,我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走出病房,六子和秦晓梅已经等在外面了,更让我吃惊的是六子居然在抽烟。一看我们来了连忙掐灭烟头走过来。我低声骂道:“你个老烟鬼就不能忍一忍,这里是医院,你抽烟把护士什么的给引来怎么办!”
他又是嬉皮笑脸的说抱歉,我也懒得去管他,白翌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我们出去,正好赶上护士换班的时间,要迅速,否则我们被发现了就不好解释了。”
我们点了点头,的确如果你要说一群男人上厕所那还正常点,但是你说一群男人和一个孕妇上男厕所,这就有问题了。白翌推着我的车,六子扶着秦晓梅,我们四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出走廊,依然是白的刺眼的通道,而通道的尽头却是一片黑暗。果然路过护士台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我们迅速的穿过走廊,因为我坐着轮椅,手上也没点滴,所以这次我们非常快速的到达了男厕所的门口。此时我尴尬的看了看秦晓梅,不知道她介意不介意和我们一起进男厕所,但是显然她丝毫没有介怀的意思,倒是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探险的刺激和狂热。她舔着嘴唇说:“接下去怎么干?招魂?在男厕所玩笔仙?”
我们三个大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感情这女孩子还认为要招鬼就必须玩笔仙?虽然我觉得女生的想法比较浪漫主义、不切实际,但是真的要我想该怎么干,我也不知道,于是大家都把目光再次的投向白翌。最后白翌冷静的说道:“不是,我也不能确定,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个所谓的黑衣女人一直都跟着我们,或者说,她一直都在我们身边,我们就按照昨晚的过程再来一次。等着那轱辘声或者是童谣。”
说完我们就跟着白翌走进了厕所,男厕所味道确实不好闻,我们四个人憋着气傻傻的等在厕所里面。秦晓梅毕竟是个女孩子,她实在有些忍不住,捏着鼻子低声的抱怨道:“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好臭哦。”
白翌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眼神死死的盯着门口。渐渐的四周都安静下来,厕所除了水滴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水滴声非常有规则的滴入水池,仿佛合着我们的心跳。突然我好像在水滴声中听到了似有若无的轱辘声,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还飘来一股淡淡的康乃馨香味。于是我知道那个黑衣女人,她来了。
我们四个人八只眼睛互相对瞪着,白翌点了点头意识我们要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白翌掏出那包白色绷带,取出一卷把它绕在水管上然后拖着它回头对我们说道:“我们就这么走出去,因为绳子是实物,只要这跟绳子在我们就不可能会迷失在这时空扭曲之中。”原来这就是他拿绷带的用处,的确一包绷带绝对够从头到底走个来回。我们都安心的点着脑袋,由白翌带头,这次换六子来给我推轮椅,秦晓梅跟着我们一起走出了厕所门口。我们四个人一出门就马上又一次的进入那个二十年前的医院。
我和白翌没有六子他们那么吃惊,因为已经来过一次,而且明显我们是刻意进入的。所以我和白翌一人一边把注意力都放在四周变化上,四周静的可怕,只有那似有若无的轱辘声,像是为我们引道一样。当白翌一卷绷带拖完后马上又接上一卷。就这样我们很快的走到了那个本来该是妇产科的病房门口,我摸出那把镊子,感觉和昨晚来的情况一样,但是这次我们并没有听见有人念儿歌,这让我心里有些不安。白翌皱着眉头推开门,里面依然是六张整齐的床铺,花瓶里的枯黄的康乃馨散发出一种很萎靡的香味,这是当初案发前的模样。
我们在门口等了好些时间,依然没有人来,此时我仿佛感觉我们是不是走错门了,我看着白翌,白翌也摇着头表示他也不太清楚。但是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只有等待那两个当事人。六子早就有些吃不消了,他哆嗦着说:“兄弟,要不我们先回去…”说完六子就转身准备拉着绳子往回走。一转身就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喊,我们都被他那么一喊吓的半死,顺势回头,看到秦晓梅仿佛像中邪一般,咧着嘴怪笑,吓得我感觉整个人都矮了一截,我们再仔细一看,原来在秦晓梅的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一直跟着我们,而我们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他躲在秦晓梅的背后,一丁点的动静也没有发出,因为感觉他驮着身体比秦晓梅矮,只露出两只脚,看不见模样。但是我们发现在她身后的那个人手里拽着一大堆的白绷带!此时我心头顿生一股不妙的感觉,白翌一使劲拽住手上的白绳子,一下子就从秦晓梅的背后拉出一个脖子奇长穿着一身黑袍子的女人,她一直都躲在秦晓梅的背后而手里居然卷着那捆能带我们回去得绷带!
那个女人动作奇快,她一下子扔掉绳子就冲出门往外跑去,动作像是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白翌立马跟上对我们说:“快追!这个就是那死掉的林大夫,跟着她别让她跑了!”当黑衣女鬼一离开秦晓梅的背后之后秦晓梅就恢复了意识,她还没有搞清楚什么就本能的跟着我们一起跑,我让六子看好秦晓梅,别让她再着道了,而自己用双手转着轮椅迅速的跟上白翌的身影。
女鬼速度奇快,白翌身上有伤跟得非常的吃力。后来我觉得那个女鬼其实想要引导我们一样,七拐八弯的我们已经不清楚到底在什么地方了。但是我渐渐的有一种感觉,这个女鬼在告诉我们什么事,她要甩掉我们实在是非常的容易,但是她却引着我们跑路。六子咬着牙跟着我们跑,但是他渐渐的脸都绿了,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他嚷着让我们停下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对!不对!我们这样走根本就不是在医院啊!那么多拐弯怎么可能还是那个楼层啊!简直赶上迷宫了。”
他这么一说我们才感觉到,的确啊,我们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这种情况太不正常了,我们这不是从本来是墙壁的地方硬拐弯过去么!想到这里我头皮就麻了,脑子也跟不上思考了。白翌也停了一下,秦晓梅是又怕又急,顶着一个大肚子也实在跑不动。靠在六子身上喘粗气。于是就在我们转身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发现我们已经在一个陌生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有很多的人,再往窗户看去,这个时候居然是白天,我靠,三更半夜啊,怎么会犹如白昼?我傻傻的看着这个地方,它是现在医院的模样,但是不是我们住的那个楼层。白森森的墙壁和毫无温度的阳光洒进来,让我们顿时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晕眩感。
我们四个人傻愣愣的站着,后面突然响起了轱辘声,一群人推着一个女人冲过来,我们马上往旁边让开。躺在床上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喊着,我们也跟着人群冲过去。当我想要询问其中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压根看不见我们四个人!无论我们怎么喊他们都当做没听见。就在我满头冷汗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对着我们招手。
白翌推着我的轮椅说:“进去看,估计事实的真相就在里面。”
我们四个人仿佛像是隐形人一般走进了手术室。在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女人,她惊恐的看着我们,好像她能看见我们,但是她的嘴巴塞着呼吸器连呜咽也很困难。她费力的抬着头看着我们眼神充满着求救和无助,突然一个男医生走过来,他冷冷的看着手术台上的女人,他带着口罩看不清楚模样。女人满脸的恐惧,她摇着头想要反抗或者说是求饶。
男人冷着眼开口说道:“你也别怪我,你不应该用孩子去威胁张先生,他说了只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和那个孩子一起死亡,他的一切麻烦都可以结束了。”
很快的一些护士推着仪器走了过来,女人绝望的看着一群人围着他。很快的,本来还正常跳动的心率器,变成了一条直线。女人的眼神渐渐的涣散,最后呈现出死亡的白灰色。众人面无表情的收拾着东西,然后打开手术室的门告诉外面那些焦急的人孕妇已经死亡,顿时就是哭泣声,但是我发现其中有一个男人满意的和那个医生点了点头,医生拉开了口罩,我们一看就是那个赵主任!
赵医生又回到手术台,他洗着手。嘴巴嘀咕着什么,好像是说这次只给了他四十万,等事后还得再去问他要些钱什么的。突然水龙头没有了水,姓赵的用力扭着龙头,顿时自来水变成了血水,从水池里还冒出了许多的头发,他惊恐的向后退去,疑神疑鬼的回头看着,显然他也看不见我们,他确定没有人在就迅速的擦了擦手往外走。这个时候,那股康乃馨的香味又弥漫开来,手术台上突然躺着那个脖子奇长的黑衣女人,她抱着一团血淋淋的肉在那里念着歌谣。还时不时的抚摸着那团肉,赵医生看着她像是看到鬼一样,实际上她也真的就是一个鬼…
姓赵的面部都扭曲了,他冲到门口想要打开门,但是门被堵得严严实实,低头一看,居然是好多死胎顶着门,姓赵的像是一只白老鼠一样到处窜,想要找别的路逃走,但是他走到角落就遇见一个黑袍子的大肚子苍白着脸对着他阴笑。最后走投无路的赵医生跪倒在地上,拼命的给躺在手术台上的女鬼磕头。
就在他想要开口求饶的时候,突然他的肚子开始发出很奇怪的声音,姓赵的捂着肚子大喊大叫,我们发现这个黑心医生的肚子突然胀大起来,大到把衣服都撑破了,他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奇大无比的肚子,然后想要爬到手术台。此时我发现在手术台的后面有许多的黑袍子女人披头散发的盯着他看,嘴里发出咯咯的阴笑。而手术台上的那个女鬼依然抚摸着肉球,看也不看犹如怪胎的赵医生。姓赵的艰难的爬到手术台上,他喊着:“疼啊,疼死我了。”说完就抓起台子上的手术刀朝自己的肚子上扎去,顿时从他肚子里喷出许多的黑色头发,他不停的从自己的肚子里掏着头发,一身白大褂被血染的通红。
看到这一幕,我们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秦晓梅吓的根本不敢看,她捂着脸别过头去,浑身瑟瑟发抖。
我们想要去阻止他,再这样下去他肯定得被自己捅死。白翌冷冷的看着我们,阻止道:“别去了,这就是这个女鬼想要我们看见的东西。”说完他就朝那个女鬼看去,女鬼居然歪着那长脖子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她把眼神盯在秦晓梅的身上,秦晓梅吓的早就动也不敢动。女鬼看了一会就低头继续抚摸着手里的肉球,声音嘶哑的念着那个古老的儿歌:“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外婆买条鱼来烧。头勿熟,尾巴焦,盛在碗里吱吱叫,吃拉肚里豁虎跳。跳啊跳,一跳跳到卖鱼桥,宝宝乐得哈哈笑。”说完就咯咯的对着肉球笑着。眼神透着一股无限的无奈和悲哀。
看到这一幕,白翌推着我的轮椅往外走了出去,我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就是无从说起,身边的六子眨巴着嘴巴,抽了自己几巴掌,也扶着秦晓梅走出去,门口已经没有那些死胎了,我们很轻松的推门而出,发现外面就是那间男厕所,一卷绷带还缠在水管上,另一端就拖到门口,然而白翌已经几乎用掉一整包的绷带了。窗户外面依然一片漆黑。我们陷入一种混乱的漩涡之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张着嘴巴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白翌的眼神十分的冷静,他应该已经知道所有的隐情。
突然此时的秦晓梅像是受到什么巨大打击一样浑身颤抖,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忽然激动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指着自己的肚子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赵家的,他居然最后把我送到这里,想要我也死?哈哈哈,什么爱,什么不爱。他根本就是一个人渣!他们全家都是人渣!”
我见秦晓梅如此激动便问道:“怎么回事?”
秦晓梅流着眼泪,嘲笑的说:“怎么回事?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就是赵轩的父亲!就是那个一脸道貌岸然的赵伯伯!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什么狗屁死亡病房,什么狗屁女鬼的诅咒!全部都是那姓赵的用来杀人的幌子!”
白翌冷冷的点头说:“没错,一开始我就觉得如果真的是鬼怪干的事,没必要等到手术后死亡,鬼怪没有那么好的兴致。而且我去查过这个床的固定手术医生全都是这个赵医生。也就是说他巧妙的借着闹鬼病房这件事为自己犯罪当幌子。”
我马上联想到二十年前那场凶杀案,问道:“那么是不是他二十年前杀死了那个林医生?”
白翌摇着头说:“不是,那个人并不是这个姓赵的,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这里打扫卫生的老人家,她知道的事情要比那些被曲解的故事来的真实许多。”
白翌开始给我们说了一个二十年前所发生的真实故事,当时林医生是这个医院首屈一指的接生大夫,她的宗旨就是尽其所能安全的保住每一个孕妇和婴儿。她的为人让所有的医生和病人都翘起大拇指,而且她从来不收红包,不管是干部的家属,还是农民子弟的孕妇,只要上了她的手术台,她就会对每一个孕妇负责。
就是这样的以为品德和技术都十分过硬的女大夫也有自己难念的一本经,她还十分的年轻,后来嫁了一个儿科医生。开始小两口日子过的不错,很快的,林大夫自己也怀了身孕,本来此事乃是大喜之事。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那个不学好的丈夫居然吸食毒品,那个年代毒品还不是十分的普遍,能捞到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估计儿科大夫有些门道的。即使如此,吸毒的害全家,很快他们家里的亲戚都知道了这个瘾君子的秘密,纷纷躲着他们,他们的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林大夫还是很爱自己的丈夫,实在心坎一软,居然就给那瘾君子偷医院的杜冷丁这样的镇静剂,但是这根本无法满足毒瘾日益增大的丈夫,很快的那个丈夫就开始贪污医院的公款,也开始用林大夫的名义收受红包。林大夫彻底绝望了,这个时候她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她想要最后劝一次丈夫,希望他看在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能够回头。没想到丈夫丝毫不听林大夫苦口婆心的劝导,一再讨要杜冷丁。绝望的林大夫最后在推打中被自己的丈夫杀害,最后把她的尸体封在石灰墙里。而他的丈夫最后因为吸毒过量死在医院的垃圾箱旁边,这本来幸福的一家子就那么家破人亡了。直到后来医院装修才挖出林大夫的遗骸,医院认为这事影响很不好,于是便封锁消息,但是消息越锁传言也越五花八门,很快就有了幽灵病床这样的说法。
而那个姓赵的大夫是后来请来的,医术挺高明,而且明显有路子,很快的就窜到主任的位置。因为他认识很多所谓的社会名流,而当中也有些风流客,但是风流过后就是债。他就替那些名人除去那些不安定的女人和他们的孩子,姓赵的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林大夫被杀死在那间房间的事情,于是就干脆借着这件事闹起所谓死亡病房的事件。当人们的目光都被所谓的死亡诅咒所吸引,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杀害那些无辜的孕妇和她们未出世的孩子,而秦晓梅就是他儿子赵轩欠下的风流债,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也把秦晓梅接进这个死亡病床,想顺理成章的杀掉这个可能威胁到自己和自己儿子前途的女人。但是最后却是如此…
我疑问道:“为什么她要现在才那么做呢?她大可在那个家伙杀掉第一个孕妇的时候就出现除掉这个祸害。”
白翌怔了一下说“:她可能一直都在警告那些孕妇,每一个孕妇都会做噩梦,这便是林大夫的一种警示。她想用这种方法阻止那些孕妇去堕胎,但是没人能够明白她的意思。林大夫还是太心软了…她一直希望通过这种消极的方法来阻止姓赵的罪行,但是最后却是害了更多的人。”
我点头同意,但是这都是我们的猜测,人无法去理解一个鬼的思想,而鬼有的时候真的是非常无能而又悲哀的存在。至少她挽救了秦晓梅,否则秦晓梅肯定也会被稀里糊涂的推上死亡的手术台,成为所谓的死亡病床诅咒的牺牲者。人怕鬼,而鬼又何尝不忌惮人类呢,像姓赵的这样的黑心大夫居然利用那些所谓的鬼怪传言做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说句实话有的时候人真的比鬼更加的可怕。
我们四个人都沉默的回到病房,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发现那个小护士依然津津有味的看着小说,这次都没有发现我们。而在她的面前有一瓶盛开着的康乃馨,白翌笑了笑说:“康乃馨代表的就是无私的母爱,是母亲之花。”
我也不尽感叹着林大夫是怎样的一个大夫,她既软弱,又无私,她何尝不是一位母亲,一位善良的医生,但是在人性丑恶之时她太过放任丑恶,她如果当初一开始就严厉的制止自己的丈夫,或许一切又是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第二天医院就传出赵医生突然暴毙在自己的花园洋房里,当家人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趴在厨房间,肚子已经被他捅的稀巴烂,手里还捏着一把餐刀,进过法医验尸是自杀。而在他的卧室,人们发现了大量的现金和录音磁带,都是他准备去讹诈那些想要除掉自己风流债的名流们。于是死亡病房的事情就那么真相大白了,秦晓梅终于和赵轩分手,她没有打掉孩子,准备生下来后去承担自己年轻轻狂的代价。
至于林医生,后来据说是当初被她救过的一个富商病人后来得知她的悲惨遭遇于是出资给她立了一个雕像。雕像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她眼神十分的柔和,在她的身下是盛开的康乃馨。她就那么温柔的看着医院,我觉得她会守护这里的病人。
我和白翌两个人身体恢复的非常之快,没过多久也出院了。当我们大包小包拎着生活用品离开医院的时候,又飘来了一阵康乃馨的香味,顿时我们神经又紧张了起来,发现原来是那个看小说的小护士捧着一束怒放的康乃馨站在这林医生的雕像前。我们走到她身后,我听见她淡淡的说:“谢谢你林医生,你在二十年前把我从死神的手里救了回来,让我能够平安的长大成人。如今我也是一名护士,我会像您一样去为每一个病人做出自己的贡献。”说完小护士深深的鞠了一躬。
小护士一回头看到我们两个愣了一愣然后微笑着说:“怎么你们伤好的那么快呀,恭喜康复啊。”
我微笑着说:“是啊,你这是…?”
小护士甜甜的笑着说:“这位林医生是我接生的医生,当初我母亲难产,最后全靠林医生妙手回春。否则我也不能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咯。”
白翌点了点头淡淡的说:“她是一个好医生,也是一位好母亲。”
风吹过花坛,康乃馨被微微的吹动,仿佛是在向每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性祝福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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