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在线阅读:龙岭迷窟 第35-37章鸡鸣灯灭

TXT下载地址:天下霸唱作品集鬼吹灯txt全集下载,“人点烛,鬼吹灯”是传说中摸金派的不传之秘,意为进入古墓之中先在东南角点燃一支蜡烛才能开棺,如果蜡烛熄灭,须速速退出,不可取一物。相传这是祖师爷所定的一条活人与死人的契约,千年传承,不得破。有谚为证:发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岭寻龙诀;人点蜡,鬼吹灯,勘舆倒斗觅星峰;水银癍,养明器,龙楼宝殿去无数;窨沉棺,青铜椁,八字不硬莫近前。本书共八册包括:鬼吹灯之精绝古城,鬼吹灯之龙岭迷窟,鬼吹灯之云南虫谷,鬼吹灯之昆仑神宫,鬼吹灯2黄皮子坟,鬼吹灯2南海归墟,鬼吹灯2怒晴湘西,鬼吹灯2巫峡棺山大结局。

第三十五章鸡鸣灯灭
  按往常的经验,野猫这种动物生性多疑,很少会主动从盗洞钻进古墓,“鹧鸪哨”望着身后那些大大小小的野猫哭笑不得,今夜这是怎么了,按倒葫芦又起来瓢,想不到从这古墓中摸一套敛服,平时这种不在话下的小事,今夜竟然生出这许多波折。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也箫何,败也箫何了”,用贯绝天下的口技,引开了一只野猫,却招来了更多的大批野猫。
  凭“鹧鸪哨”那套百步穿杨的枪法,完全可以用快枪解决掉进入墓室中的野猫,但是稍有差迟,奔蹿或者受伤的野猫很可能会把蜡烛碰灭。
  如果在“鸡鸣灯灭”前拿不到这套敛服,就学不到“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之术了,想到部族中的人临死前苦不堪言的惨状,“鹧鸪哨”便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困难都挡不住自己,当下一咬牙,这种情况就不能求稳,必须以快制快,在那些该死的野猫惹出事端之前,便把女尸的敛服扒下来。
  “鹧鸪哨”出手如电,将女尸身体固定住之后,将她的敛服搭袢扯掉,用脚抬起女尸的左臂,想把敛服的袖子从女尸胳膊上褪下来,然而刚一动手,忽见两只野猫跳上了铜角金棺的棺梆,那野猫为何不怕人呢?只因长期从事倒斗活动的人,身上阴气重,阳气弱,再加上一袭黑衣身手轻盈,又服食了抑制呼吸心脉化解尸毒的“红奁妙心丸”,所以在动物眼中,这种盗墓贼和死人差不多,野猫们觉得死人并不存在危险。
  一黑一花两只大野猫,被金角铜棺那黄澄澄的颜色所吸引,纵身跃了上来,两只野猫互相在打架,你冲我呲呲猫牙,我给你一猫爪子,两只野猫翻翻滚滚的同时掉进棺中。
  眼看野猫就要碰到古尸了,此时女尸口中含住“定尸丹”,尸身上的白毛已经减退,恢复如初,但是如果被野猫碰到,肯定立刻就会发生尸变,“鹧鸪哨”心里十分清楚,一旦尸变,那白凶极是猛恶,不是一时三刻所能制得住的,估计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就该金鸡报晓了,虽然金鸡一鸣,白凶也发作不得,但是女尸身上这套敛服是无论如何都取不下来了。
  这也就是“鹧鸪哨”的身手,在野猫碰到女尸之前的一瞬间,“鹧鸪哨”扯动“捆尸索”,一挺腰杆儿,腾空而起,从金角铜棺中向左边跳了出去,把那南宋女尸也一并从金角铜棺中扯出,一人一尸都落在墓室的地面上。
  这时已经有三四只野猫,都进了棺材里,在“铜角金棺”中互相追逐着嘻戏,“鹧鸪哨”暗道真是险过剃头,既然已离了铜角金棺,更不敢耽搁,把女尸从自己身上推起来,仍是抬脚架起女尸的胳膊,想把女尸的敛服扒下来,然而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发现那女尸的嘴不知什么时候又张开了,大概是由于带着女尸从铜角金棺中跳出来,动作幅度太大,又把女尸的嘴颠开了。
  只见那女尸身上又开始浮现出一层白色绒毛,就如同食物变质发霉生出的白毛一样,眼看着越来越长,张开的尸口对着“鹧鸪哨”喷出一团黑雾,“鹧鸪哨”心中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好浓的尸气,若不是事先服了“红奁妙心丸”,喷这尸气一熏,立刻就会中尸毒身亡。
  对于古尸黑雾一般的尸气,“鹧鸪哨”不敢大意,低头避让,只见原本含在南宋女尸口中的深紫色“定尸丹”,正落在半罩住蜡烛的瓦当旁,面对即将尸变的南宋女尸,如果不管不顾的继续扒她身上的敛服,女尸被活人一碰,一秒钟之内就会变为白凶,“鹧鸪哨”只好把抓住女尸身上敛服的手松开,不管怎么说,趁现在尸变的程度不高,先把这粒定尸丸给女尸塞回去。
  于是“鹧鸪哨”着地一滚,他与南宋女尸之间被“捆尸索”连在一起,那具正在慢慢长出白色细毛的南宋女尸,也被“鹧鸪哨”扯着拖向墓室东南角。
  墓室的东南角,是整座墓室中处照明的死角,现在墓室中的光源一共有两处,一处是挂在“铜角金棺盖子上的马灯,另一处便是被瓦当半遮住的蜡烛,瓦当与铜角金棺形成的阴影交汇在墓室的东南角落,而那粒“定尸丹”,就刚好落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随着烛光摇栧,时而瞧得见,时而又被黑暗吞没。
  “鹧鸪哨”滚到近前,伸手去拿地上的“定尸丹”,忽然从光线死角的阴影中蹿出一只大猫,正是最初进墓室捣乱的那只野猫,那猫可能饿得狠了,见什么想吃什么,张口便咬地上的“定尸丹”。
  “鹧鸪哨”对这只野猫恨得牙根儿都痒痒,但是这时候伸手取“定尸丹”已经晚了,“鹧鸪哨”情急之下,只好故计重施,以天下第一的口技学了两声老鼠叫,那只花纹斑斓的大野猫果然再次中计,稍稍一愣神,瞪着一双大猫眼盯着“鹧鸪哨”,只是没搞明白对面这只大老鼠怎么与平常的老鼠长得不一样,所以没有立即扑上来。
  “鹧鸪哨”趁着野猫一怔的时机,用手抄起地上的定尸丸,顺手塞进南宋女尸口中,跟着飞出一脚,把大野猫象个皮球一样,踢了出去,“鹧鸪哨”这一脚何等凌厉,加之无声无息,那野猫猝不及防,只把它踢得一头撞在墓室墙上,骨断筋折,脑袋碎成了数瓣,哼都没哼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鹧鸪哨”踢死了大野猫,心中暗道:“非是要取你性命,只是你这谗猫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大事,留你不得,你成佛吧。”(成佛,在道门的人称“死亡”为成佛,是升天的意思,并不是庙里的那种佛,有解脱之意。)
  “鹧鸪哨”有掐心思点儿的功夫(掐心思点儿:能够掌握极精确的生物钟。掐:算。点儿:钟点),凭直觉这么一算,附近村落的大公鸡,不出半只纸烟的时间,就会啼鸣报晓,再也等不得了,当下一扯捆尸索,把南宋女尸拽起,南宋女尸罩在最外边的敛服,已经完全解开,只剩下两只衣袖,女尸身穿九套敛服,衣服套得非常紧,但是只要顺着敛服及身体的走势,使用的手法得当,用不了费太大力气便可全扒下来。
  “鹧鸪哨”扶正南宋女尸的尸体,准备把她的尸身转过去,这样不用抬死尸的胳膊,只要从南宋女尸背后顺势一扯,那就算完活了。
  然而还没等“鹧鸪哨”把南宋女尸转过去,就觉得一阵阵腥风浮动,钻进墓室的其余野猫,都听到了刚才有老鼠的叫声,而且那老鼠叫是从“鹧鸪哨”身上发出来的,野猫们都饿得久了,此刻听到老鼠叫声,便纷纷蹿向“鹧鸪哨”,要在他身上找找老鼠在哪。
  十几只大小野猫同时扑了上来,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把它们同时解决,“鹧鸪哨”心中一片冰凉:“罢了,看来天意如此,老天不容我学这套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秘术。”
  但是这种气馁的念头,在心中一闪即逝,野猫们来得快,“鹧鸪哨”的口技更快,先前听那些野猫们的叫声,已经完全可以模仿了,“鹧鸪哨”学着野猫的叫声:“喵~~嗷~~~喵~~嗷。”
  野猫们哪想得到“鹧鸪哨”有这种本事,本来在他身上有老鼠叫,这会儿又有野猫的叫声,一时搞不清状况,野猫本就生性多疑,一时都停住不前,瞪着猫眼盯住“鹧鸪哨”。
  野猫们的眼睛在漆黑的墓室中,就如同数十盏明亮的小灯,散发出充满野性而又诡诈的光芒,“鹧鸪哨”不管野猫们怎么打算,立刻把南宋女尸的尸身转了过去,用“捆尸索”定住女尸,扯她尸身上的敛服。
  几乎在这同时,饥饿的野猫们也打定了主意,好象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不管是老鼠还是死人,都是可以吃的东西,这回不管再有什么声音,也要先咬上一口再说,一只只野猫都象是离弦的快箭,骤然扑至。
  “鹧鸪哨”也知道,这个诡异漫长的夜晚,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最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这最后几秒钟的短暂时间,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必须同时做到,第一,不能让野猫们碰到南宋女尸,激起尸变,第二,也不能让任何一只野猫碰熄了墓室中的蜡烛,第三要赶在金鸡报晓前扒下南宋女尸的敛服,绝不能打破鸡鸣吹灯不摸金的规矩。
  “鹧鸪哨”向后退了一步,踏住脚下的瓦当,用脚把瓦当踢向扑在最前边的野猫,激射而出的瓦当刚好打在那只黑色野猫的鼻梁上,野猫“嗷”的一声惨叫,滚在一边。
  这时“鹧鸪哨”也抱着南宋女尸倒地,避过了从半空扑过来的两只野猫,顺手抓起地上的蜡烛,右手擎着蜡烛,用蜡烛的火苗烧断自己胸前的“捆尸索”,左手抓住南宋女尸敛服的后襟,“鹧鸪哨”和南宋女尸都是倒在地上的,此时抬脚把背对着自己的南宋女尸,向前一脚蹬出,将女尸身上的敛服扯了下来,这一下动作幅度稍稍大了些,“鹧鸪哨”一手抓着敛服,一手举着的蜡烛也已熄灭,远处的金鸡报晓声同时随着风传进盗洞之中,猫吃死人是很罕见的情形,而这墓室中十数只疯了一般的野猫,同时扑到南宋女尸身上乱咬…
第三十六章黑水城
  鸡鸣灯灭,敛服拿到手,几乎是都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的,很难判断哪个先哪个后,“鹧鸪哨”把蒙在嘴上的黑布扯落,只见那些饥饿的野猫们,都趴在南宋女尸的身上乱抓乱咬,还有数只,在墓室另一端,争相嘶咬着先前撞死的野猫死体,“鹧鸪哨”看得暗暗心惊,这些哪里象是猫,分明就是一群饿着肚子的厉鬼。
  狗和猪饿急了都会吃死人肉,此时鸡鸣三遍,已经不会再发生尸变了,这古墓中的女尸,嘴中含着“定尸丸”,受到药物的克制,把尸毒都积存在尸体内部,没有向外扩散,所以女尸至今仍然保存完好,这些饿猫们吃了她的肉,肯定会中尸毒而死。
  “鹧鸪哨”心想如此也好,这具南宋的女尸,尸毒郁积,多亏“定尸丸”与“铜角金棺”压制住她,如果让她继续深埋古墓,迟早酿成大害,为祸一方,让这些该死的野猫把她吃个干净,最后同归于尽,倒也省去许到麻烦。
  于是“鹧鸪哨”把取到的敛服叠好,提了棺板上的马灯,从盗洞中钻了出去,此刻虽已鸡鸣,天色却仍然黑得厉害,“鹧鸪哨”趁黑把盗洞回填,将野猫以及古墓中的一切都封在里边,又把那半截无字石碑放回原位,再一看,没有一丝动过的痕迹。
  这才回转“无苦寺”,见到了尘长老,把敛服奉上,将一夜中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最后对了尘长老说道:“鸡鸣灯灭的同时,才把古尸的敛服拿到手中,已经无法分辨哪般在前,哪般在后,不敢断言没有破了行规,想必弟子无缘得吾师传授,日后如得不死,定再来聆听吾师禅理,弟子现下尚有要事在身,这便告辞了。”
  了尘长老也曾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曾是摸金校尉中出乎其类,拔呼起粹的顶尖人物,听“鹧鸪哨”这番话,如何不省得他的意思,想那“鹧鸪哨”也是倒斗行里数得着的人物,他这么说是以退为进。
  了尘长老看着跪在地上的“鹧鸪哨”,这让了尘长老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几乎和现在的“鹧鸪哨”一模一样。
  了尘长老自从听了“鹧鸪哨”做“搬山道人”的原由,便已打定主意,一者因为救人出苦海,乃是佛门宗旨,既然知道了扎格拉玛部落的秘密,便无袖手旁观的道理,再者是爱惜他身手了得,为人坦荡,并没有隐瞒灯灭鸡鸣同时才扒到敛服的细节,在这个人心不古的社会里,当真是难能可贵,自己这一身分金定穴的秘术,尽可传授于他。
  了尘长老把“鹧鸪哨”从地上扶起来,对他说道:“快快请起,虽然在鸡鸣灯灭之时,才摸得敛服,也并不算坏了摸金行规,祖师爷只是说鸡鸣灯灭之后才不可摸金,可没说过同时二字。”
  “鹧鸪哨”闻听此言,心中不胜欢喜,纳头便拜,要行拜师之礼:“承蒙吾师不弃,收录门墙,实乃三生有幸,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了尘长老急忙拦住:“不必行此大礼,摸金校尉,自古以来便只有同行之说,从无师徒之承,不象那搬山卸岭,由师传徒,代代相传。凡是用摸金校尉的手段倒斗,遵守摸金校尉的行规,便算是同行,老纳传你这些秘术,那是咱们二人的缘分,但也只是与你有同门之宜,没有师傅之名份。”
  “鹧鸪哨”虽然受到了尘长老的阻拦,仍然坚持行了大礼,然后垂手肃立,听候了尘长老教诲,了尘长老对“鹧鸪哨”这次倒斗摸得敛服的经过甚为满意,稍后要把那南宋女尸的敛服焚化了,念几编往生咒,令尸变者往生极乐。
  了尘长老只是觉得“鹧鸪哨”一脚踢死野猫做得狠了些,不管怎么说这事做的绝了点,便对“鹧鸪哨”大谈佛理,劝他以后凡是与人动手,都尽量给对方留条活路,别把事情做到赶尽杀绝,这样做也是给自己积些阴福。
  “鹧鸪哨”对了尘长老极为尊敬,但是觉得了尘长老出家以后变得有些婆婆妈妈,弄死只猫也值得这么小题大做,“鹧鸪哨”对此颇不以为然:“想某平生杀人如麻,踢死个把碍事的野猫又算得什么。”但是也不好出言反驳,只好奈下性子来,听了尘长老大讲因果。
  好不容易等了尘长老口吐莲花般的禅理告一段落,这才把摸金校尉的行规手段,禁忌避讳,以及各种传承又对“鹧鸪哨”一一细说了一遍,上次说得简略,这次则是不厌其详,逐条逐条的解说透彻:
  做倒斗的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半人半鬼,在普通人都安然入梦的黑夜里,才进古墓摸金,一天打不完盗洞,可以分做十天,但是有一条,一旦进了墓室,在鸡鸣之后便不能在碰棺椁,因为一个世界都有一个世界的法则,鸡鸣之后的世界属于阳,黑夜的阴在这时候必须回避,这就叫“阳人上路,阴人回避,鸡鸣不摸金。”金鸡报晓后的世界,不在属于盗墓者,如果破了规矩,祖师爷必定降罪,对于这些事必须相信,否则真就会有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一天。
  “摸金校尉”进入古墓玄宫之后,开棺前必须要在东南角摆放一支点燃的蜡烛,一是防止玄宫中的有毒气体突然增加,二来这算是几千年前祖师爷所传,一条活人与死人之间的默认契约,蜡烛灭了,说明这玄宫中的明器拿不得,如果硬要拿,也不是不可以,出了什么麻烦就自己担着,只要八字够硬,尽可以在灯灭之后把明器带出来,但是那样做是极危险的,可以说九死一生,“倒斗摸金”是求财取明器的,不是挖绝户坟的,世界上有大批明器的古墓所在皆有,犯不上拿自己的性命死磕,所以这条被“摸金校尉”最为看重的“灯灭不摸金”的规则,最好能够谨守。还有这蜡烛火苗的明与灭,可以预测是否会发生尸变,以及墓里下的一些恶毒符咒,故此说蜡烛的光亮便是“摸金校尉”的命,也不为过,倒斗必须点蜡烛,是“摸金校尉”与其余盗墓者最大的不同。
  了尘长老把所有的行规手段,唇典套口,特殊器械的用法,全部解说详明,“鹧鸪哨”一一牢记在心,从这以后便要告别“搬山道人”的身份,改做“摸金校尉”了。
  了尘长老从怀中取出两枚“摸金符”对“鹧鸪哨”说道:“此符乃千年古物,学得摸金校尉的手段,顶多算半个摸金校尉,只有戴了摸金符才算正宗的摸金校尉,这两枚摸金符是老衲与当年的一位同行的,我二人曾经倒过不少大斗,可惜二十年前他在洛阳的一处古墓里中的擘捵丧魂钉机关,唉…那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老衲这枚摸金符从次便归你所有,只盼你日后倒斗摸金,都不可破坏行规,能够对得起咱们摸金校尉的字号。”
  “鹧鸪哨”急忙用双手接过“摸金符”,恭恭敬敬的戴在自己脖颈上,帖肉藏好,再次倒地拜谢了尘长老。
  了尘长老详细问了“鹧鸪哨”一些事情,都是那个古老部落与“鬼洞”“雮尘珠”之间的种种羁绊,然后又问了一些关于西夏国藏宝洞的情况。
  听“鹧鸪哨”说明之后,了尘长老缓缓点头:“那雮尘珠的事迹,老衲也曾听说过一些,相传雮尘珠又名凤凰胆,有说为黄帝仙化之时所留,有说得之与地下千丈之处,是地母变化而成的万年古玉,亦有说是凤凰灵气所结,种种传说,莫衷一是,其形状酷似人的眼球,乃是世间第一奇珍,当年陪葬于茂陵,后来赤眉军大肆发掘,茂陵中的物品就此散落于民间,想不到最后却落到西夏王室手中。”
  “鹧鸪哨”对了尘长老说道:“弟子族中亲眷,多为鬼洞恶咒所缠,临死之时都苦不可言。祖上代代相传,此祸都是由于当年族中大祭酒,并不知道雮尘珠为何物,只是通过神喻,知道用一块眼球形状的古玉可以洞隙鬼洞详情,于是自造了个假雮尘珠窥视鬼洞中的秘密,才引发了这无穷之灾。后来族人迁移至中原,才了解到世间有此神物,只有找到真正的雮尘珠,才能设法消解鬼洞之灾,自此族中人人都以寻找雮尘珠为任,穷尽无数心血,始终一无所获,弟子年前获悉,在宋代,这雮尘珠曾经辗转流入西夏,当年蒙古人也曾大肆搜索西夏王室宝藏,但是那些宫廷重宝被藏得极为隐蔽,终未教蒙古人找到。传说西夏有一名城黑水城,后被弃为死城,黑水城附近有处寺庙,名为黑水河通天大佛寺,寺庙原本是作为黑水城外围的一个据点,改建而成,当时西夏有位通天晓地的大臣,名为野利戽巠,是野利仁容之后,他夜晚路经黑水城,野利戽巠在城头巡视,见距城十里的外围土城上空,三星照耀,有紫气冲于云霄之间,便大兴土木,将那里改建通天大佛寺,希望自己死后能埋葬在那里,但是后来这位大臣为李姓王朝所杀,建于寺下的陵墓就始终空着,再后来黑水河改道,整座黑水城大半被沙土吞噬,就成为了弃城,末代献宗李德旺在国破之时,命人将王宫中的奇珍异宝,都藏进了黑水城附近的那座空坟,雮尘珠极有可能也在其中,那里的地面建筑早已毁坏,埋藏至今,若不以分金定穴秘术,根本无法找到准确的位置。
  了尘长老听罢,对“鹧鸪哨”说道:“黑水城位于黄河与贺兰山夹持之间,头枕青山,足踏玉带,端的是块风水宝地,西夏贵族陵寝,吸收了秦汉李唐几朝墓葬之长,规模宏伟,布局严整,再加上西夏人信奉佛法,受佛教影响极深,同时又具有党向人的民族特点,所以说在陵墓构造上别具一格,后人难以窥其奥秘,就如同失传已久的西夏文字,一撇一捺,都象是中原文字,却又比之更为繁杂。”
  “鹧鸪哨”应道:“正是如此,若干年前曾有大批洋人勾结马贼,盗掠黑水城古物,共挖出七座佛塔,掠走塔中珍品无数,其中便有很多用西夏文写成的文献典籍,说不定其中会有关于雮尘珠的记载,只可惜都已以流落海外,无法寻查了。倘若能找到西夏典籍中对黑水通天大佛寺中墓穴的方位记载,倒也省去许多周折。”
  了尘长老对“鹧鸪哨”说道:“西夏文失传已久,今人无从解读,即使有明确记载,也没办法译出,不过有三星辉映,紫气冲天的地方,应该是一处龙楼宝殿,以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秘术,即便地上没有痕迹,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那处古墓藏宝洞。”
  分金定穴是天星风水的一个分支,也是最难的一项,需要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才可根据日月星辰来查看地脉支干,若想学分金定穴,必先从最基础的风水术逐渐学起,风水之术繁杂奥妙,非是一朝一夕之间所能掌握,少说也要学上五六个年头。
  了尘长老知道“鹧鸪哨”心急如焚,便决定先同他一起到贺兰山下的黑水城走一趟,把那“雮尘珠”拿到手,再慢慢传授他分金定穴秘术。
  “鹧鸪哨”见了尘长老欲出马相助,感激不已,二人稍作准备,便动身出发,了尘长老是出家人,途中仍是做云游化缘的僧侣装扮,“鹧鸪哨”一直都充做道士,但一僧一道同行,难免惹人注目,于是“鹧鸪哨”换了俗家的服饰,一路上对了尘长老小心服侍。
  从浙江到贺兰山,何止山高水远,好在那了尘长老当年也是寻龙倒斗的高手,虽然年迈,但是腿脚依然利索,这一天到了黄羊弯便准备弃车换舟,乘坐渡船进入黄河,拟定在五香堡下船,那里距离贺兰山下的黑水城便不远了。
  在黄羊湾等船的时候,遥望远处黄河曲折流转,如同一条玉带,观之令人荡气回肠,了尘长老与“鹧鸪哨”闲谈当地风物人情,顺便讲述了一段当年在此地的经历。
  当年了尘长老还没出家,是摸金校尉中拔尖的人物,有个绰号唤做“飞天歘觬”,到各地倒斗摸金,有一次要过青铜峡去北面的百零八塔,当地人都传说这黄河的河神是极灵验的,过往的船只必须把货物扔进河中一些,才能顺利过去。
  可是了尘长老当年搭乘的那条船,是贩焄土的私船,以前没来过这段河道,船老大更是一介盐枭,为人十分吝啬,有船夫劝他给河神献祭,船老大说什么也不肯把焄土扔进河中一袋,只撒了把大盐粒子。
  当夜在青铜峡前的一段留宿,来了一个头戴绿疙瘩帽刺儿的老者,平时人们头上帽子的帽刺儿,都是红的,而这位老者头上偏偏戴了个绿的,显得十分扎眼,老者手中端着个瓢,想找船老大讨一瓢焄土,那焄土是非常贵重的香料,船老大如何肯平白给他,就连哄带赶把老者赶走。
  了尘长老年轻的时候便是心善,见那老者可怜,便掏出钱问船老大买了一瓢焄土,这焄土可以用来代替石灰垫棺材底,干燥而有持久的异香,当时了尘长老也没问那老者要焄土做什么,就送给头戴绿疙瘩帽刺儿的老头一瓢,老者千恩万谢的去了。
  转天继续开船前行,到了青铜峡,可不得了了,从河中突然冒出一只巨鼋,跟七八间房子连在一起那么大,那巨鼋冲着船就来了,最后把整条船给顶翻了才算完,整船的货物全沉到了河里,然而船上的人一个没死,都被河水卷上了岸,后来人们都说这多亏了尘长老施舍了那一瓢焄土,河神祖宗才开恩放了他们。
  “鹧鸪哨”听罢也是心惊,任你多大本事,在这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中也施展不得,可见为人处事,须留有余地,忽然想起一事,便问了尘长老:“弟子听人说,在江河湖海之上乘船,有很多忌讳,比如不能说翻,覆,沉之类的字眼,一旦说了船就会出事,这水上行舟的诸般禁忌讲究,要细数起来恐怕也不比摸金校尉的少几条。”
  了尘长老正要回答,忽然等船的人群纷纷涌向前边,船已开了过来,于是二人住口不谈,“鹧鸪哨”搀扶着了尘长老,随着人群上了船。
  这时晴空万里,骄阳似火,河面上无风无浪,船行得极是平稳,船上乘客很多,“鹧鸪哨”与了尘长老不喜热闹,捡人少的地方,一边凭栏观看黄河沿岸的风景,一边指点风水形势,也甚为自得。
  正说话间,“鹧鸪哨”忽然压低声音对了尘长老说道:“这船上有鬼。”
第三十七章美国神父
  “鹧鸪哨”所指是船上的几个洋人,“鹧鸪哨”偷眼看了多时,觉得这几个洋人形迹可疑,而且身上都藏着枪,行李中有几把洋铲和铁钎绳索,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最奇怪的是这些外国人不象“鹧鸪哨”平时接触过的那些,“鹧鸪哨”认识一些外国人,也懂得他们的部分语言,但是船上的这几个洋人,既不象古板拘谨的英国人,不象严肃的德国人,也不象散漫的美国人,这些大鼻子亚麻色头发的洋人,全身透着一股流氓气,很奇怪,究竟是哪国人?“鹧鸪哨”又看了两眼,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大鼻子老俄。
  “鹧鸪哨”觉得这些俄国人有可能是去黑水城挖古董的,俄国国内发生革命之后,很多人从国内流亡出来,其后代就一直混迹于中国,不承认自己是苏联人,而以俄流索人自居,净是做些不法的买卖。
  了尘长老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人,自然是懂得“鹧鸪哨”言下之意,示意“鹧鸪哨”不可轻举妄动:“咱们做的都是机密之事,须避人耳目,尽量不要多生事端。”
  “鹧鸪哨”对了尘长老说道:“待弟子过去打探明白,这些洋鬼子倘若也是去黑水城盗宝,那离咱们的目标很近,未免碍手碍脚,找个没人地方,顺手把他们做掉,省得留下后患。”
  不等了尘长老劝阻,“鹧鸪哨”就挤进人群,到那些俄国人附近偷听他们的谈话,原来这批人一共有六个,五个俄国人,一个美国人。
  五个俄国人都是流亡在中国的沙俄后裔,做倒卖军火的生意,听说黑水城曾经出土过大批文物,觉得有利可图,准备去碰碰运气,偷偷挖几箱回来。
  美国人是个三四十岁的神父,前几年曾经到宁青等地传教,旅途中到过黑水城的遗址,神父在中国转了一圈,准备再次去银川等地宣传信上帝得永生,这件事无意中对路上遇到的这五个俄国人提起,那些俄国人就趁机说想去那里做生意,让神父顺便带他们也去黑水城看看。
  很少有人会骗神职人员,所以神父也不知是计,他们六人之间语言不通,俄国人不会说英语,美国人不会说讲俄语,好在双方在中国呆的时间长了,都能讲中文,互相之间就用中文勾通。
  “鹧鸪哨”听了几句,只听那些人十句话有三句是在说黑水城,那美国神父不知道这些人是想去挖文物,把自己在黑水城所见所闻,事无大小,都说了出来,说那里的佛塔半截埋在地下,里面有大批的佛像,个个镶金嵌银,造型精美,还有些佛像是用象牙和古玉雕刻的,美伦美焕,那种神奇的工艺,简直只有上帝的双手才可以制作出来。
  五个俄国人听得直流口水,掏出沃特加灌了两口,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黑水城,把那些珍贵的文物,都挖到手,换成大批烟土,女人,枪支弹药,还有沃特加。
  “鹧鸪哨”听了之后心中冷笑,“鹧鸪哨”也曾去黑水城找过通天大佛寺,所以对黑水城遗址十分熟悉,其实这些大鼻子们不知道,早在十九世纪出,欧洲就兴起过一次中国探险热潮,黑水城的文物,大多在那时候被盗掘光了,现在城池的遗址中只剩下一些泥塑的造像和瓦当,而且都多半残破不堪,那美国神父又不懂文物鉴赏,看到一些彩色的泥像,便信口开河的说是象牙古玉制成的,这帮俄国人还就信以为真了。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把泥石的造像看做是镶金嵌玉的珍宝,那得是什么眼神?那美国神父再没眼光,也不可能看出这么大的误差来,难道那个美国神父误打误撞,找到了通天大佛寺不成?听美国神父言语中的描述,还真有几分象是处埋在地下的寺院。
  “鹧鸪哨”想到此处,顿觉事情不对,想要再继续偷听他们谈话,忽然之间船身一晃,整艘巨大的渡船在河中打了个横,船上的百余名乘客都是站立不稳,随着船身东倒西歪,一时间哭爹叫娘的呼痛之声乱成一片。
  “鹧鸪哨”担心了尘长老,顾不得那些洋人,在混乱的人群中,快步抢到了尘长老身边,了尘长老对“鹧鸪哨”说道:“不好,怕是遇上水里的东西了。”
  这时候只间原本平静的河水,象突然间开了锅一样翻滚起来,船身在河中心打起了转,船上的船夫乘客都乱做一团,船老大跟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只猪头扔进河中,又摆出一盘烧鸡,点上几柱香,跪在甲板上,对着河中连连磕头。
  但是船老大的举动没有起任何作用,这船就横在河里打转,说什么也开不动了,船老大忽然灵机一动,给船上的乘客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老少爷们儿们,太太夫人,大娘大姐们,是不是哪位说了舟子上犯忌讳的话了,龙王爷这回可当了真了,要不应了龙王爷,咱们谁也别想活啊…到底是哪位说了什么话了?别拉上大伙一块死行不行?我这给您磕头了。”说完在甲板上把头磕得咚咚山响。
  众人见船四周的河水都立起了巨大的水墙,人人惊得脸上变色,即便是有人在船上说了什么说不得的话,这当口也没处找去啊。
  正在不知所措之时,有个商人指着一个怀抱小孩的女人喊道:“是她…是她…就是她说的,我听见了。”
  “鹧鸪哨”与了尘长老也随着众人一同看去,只见那商人一把扯住一个抱这个三四岁孩子的妇女说:“她这娃一个劲儿的哭,这女子被娃哭得烦了,说娃要再哭就把娃扔进河里去。”
  商人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人也纷纷表示确有此事,果然是这个女人,她的孩子自上船之后就哇哇大哭,女人哄了半天,越哄哭得越响,周围的人都觉得烦躁,女人一生气就吓唬小孩:再哭就给你扔河里喂鱼。
  吓唬完了也不管用,那孩子还是大哭大闹,也就在这时候,船开始在河中打转,开不动了,那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知道这些厉害,此时见船上众人都盯着她怀中的孩子,也吓得坐在甲板上大哭起来。
  船老大给那女人跪下:“大妹子啊,你怎么敢在船上说这种没有高低的言语,现在再说什么也晚了,你这话让龙王爷听见了,龙王爷等着你把娃扔下河里呢,你要不扔,咱们这船人可就全完了,你就行行好吧。”说完就动手去抢那女人抱在怀里的孩子。
  那孩子是那女人的亲生骨肉,她如何舍得,一边哭着一边拼命护住小孩,抵死不肯撒手,但是船老大是常年跑船的粗壮汉子,一个女人哪里抢得过他,只好求助周围的乘客。
  船上的乘客人人面如死灰,都对此无动于衷,大伙心里都明镜似的,这孩子要不扔到河里,谁也甭想活,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这孩子虽然可怜,但是要怪也只能怪他娘,谁让她在船上胡言乱语,当真是咎由自取,一时间众人纷纷回避,没人过去阻拦。
  了尘长老见那船老大要把三四岁的孩子扔进河中,心中不忍,就想同“鹧鸪哨”出面阻止,这时从人群中抢出一人,拦住船老大,“鹧鸪哨”仔细一看拦住船老大的人原来是那个美国神父。
  美国神父举着圣经说:“船长,以上帝的名义,我必须阻止你。”
  若是旁人伸手阻拦,早被船老大一拳打倒,船老大见是个洋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但是船身在河中打转,随时可能会翻,便瞪着眼对美国神父说:“你别管,这娃不扔进河里,龙王爷就得把咱们连人带船都收了,到时候你那个黑本本也救不了你的命。”
  美国神父却待分说,被一个红鼻子矮胖的俄国人把他拉开:“托马斯神父你别多管闲事,这些古老东方的神秘规矩,很古怪,他们要做什么就让他们做好了,反正只是个中国小孩,否则这条船真有可能翻掉。”
  美国神父怒道:“安德烈先生,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在上帝眼中人人平等,只有魔鬼才会认为把儿童扔进河里喂鱼是正确的。”
  船老大趁着美国神父和那个叫做安德烈的俄国人,互相争执不下的机会,抬脚踹倒女人,把那个小孩抛到船下,女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了尘长老大惊,想出言让“鹧鸪哨”救人却已经晚了,“鹧鸪哨”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事到临头,终究是不能见死不救,还没等别人看清是怎么回事,“鹧鸪哨”已经取出飞虎爪掷了出去。
  飞虎爪是精钢打造,前边如同虎爪,关节可松可紧,后边坠着长索,可以远距离抓取东西,“鹧鸪哨”用飞虎爪抓住掉落到半截的小孩,一抖手又把他提了上来。
  船上的人们看得目瞪口呆,“鹧鸪哨”刚把小孩抱起来,那些俄国人用五只黑洞洞的左轮手枪,一齐对准了“鹧鸪哨”的头。
  河里的波涛更急,船上的人都被转得头晕眼花,看来这船随时会翻,一众俄国人长期生活在中国,都知道船老大所言不虚,要不把孩子扔进河里喂王八,这船就别想动地方,这时见“鹧鸪哨”把已经扔下去的小孩,又拉了回来,都忍不住掏出枪,想解决掉这个横生枝节的家伙。
  五个俄国人刚要开枪,忽听一阵机枪声传来,众人吓得一缩脖子,四处张望,心想是谁开枪?
  “鹧鸪哨”用口技引开他们的主意力,把小孩抛向了身后的尘长老,同时从衣服里抽出两只德国镜面匣子,在大腿上蹭开机头,“啪啪啪啪啪”子弹旋风般的横扫过去,五个俄国人纷纷中弹,倒在血泊之中。
  船上的人们都看得呆了,一个个面如土色,一瞬间杀了五个人,速度快枪法准也还罢了,那一身的杀气,杀这么多人连眼都不眨,真跟罗刹恶鬼一样,“鹧鸪哨”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动手把那五个俄国人的尸体都扔进了河里。
  不是有这么句话吗,神鬼怕恶人,五个俄国人的尸体一落入河中,那船竟然不再打转,又可以动了,原本开了锅似的河水也慢慢平息下来,“鹧鸪哨”让船老大立刻靠北岸停船。
  船老大惊魂未定,哪里敢不依从,带着众船夫,在河流平缓处停泊,放下跳板。
  了尘长老已经把小孩换给了那女子,叮嘱她再不可胡言乱语,否则下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鹧鸪哨”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五个人,这事大发了,非同小可,必须离开大道,赶快往人烟稀少处走,临下船的时候,把那美国神父也带了下去,万一碰上军警,这个美国人可以当做人质,而且美国神父和那五个俄国人是同伙,五个俄国人被扔进黄河里毁尸灭迹了,官面上的人找不到他们的同伙,也不好着手追查。
  “鹧鸪哨”同了尘长老,胁持着美国神父,落荒而走,好在这里已经离贺兰山不远,陆路走三四天便到,而且地广人稀,不容易撞到什么人。
  美国神父托马斯开始以为自己被两个杀人犯绑架了,不住口的对他们宣扬上帝的仁慈,劝他们改邪归正,尤其是那老和尚,长得慈眉善目,想不到这么大岁数了还做绑票的勾当,不如改信上帝,信上帝得永生。
  走了整整三天,托马斯发现这俩家伙,不象是绑架自己,他们不停的往北走,好象要赶去什么地方,动机不明,便出口询问,要把自己带到哪去?
  “鹧鸪哨”告诉美国神父托马斯:“你被那些俄国人骗了,看他们携带的大批工具就知道是想去黑水城盗掘文物,他们听你曾去过黑水城,而且见过那里的财宝,就想让你引路,到了目的地之后,肯定会杀你灭口,我这是救了你,你尽可宽心,我并非滥杀无辜之人,等我们到黑水城办一件事,然后就放你走路,现在不能放你是为了防止走露风声。”
  美国神父对“鹧鸪哨”说道:“快枪手先生,你拔枪的速度快得象闪电,真是超级潇洒,我也发现那些俄国人有些不对劲,他们说是去开矿做生意,原来是想去挖中国的文物,不过现在上帝已经惩罚他们了。”
  “鹧鸪哨”问那美国神父,让他把在黑水城遗迹见到佛寺的情形说一遍。
  美国神父托马斯反问道:“怎么?你们也想挖文物?”
  “鹧鸪哨”对这为神父并不太反感,于是对他说:“我需要找一件重要的东西,它关系到我族中很多人的生死,这些事十分机密,我就不能再多对你讲了。”
  美国神父说道:“OK,我相信你的话,前几年我到黑水城遗址,走在附近的时候,踩到了流沙,当时我以为受到主的召唤,要去见上帝了,没想到掉进了一间佛堂里,那里有好多珍贵鲜艳的佛像,因为要赶着去传教,没有多看就爬出来走了,现在再去,也找不到了,不过那个地方,离黑水城的遗址很近,大约有六七公里左右。”
  美国神父的话印证了“鹧鸪哨”的情报准确,而且看来黑水城通天大佛寺,被埋藏得并不太深,只要找准位置,很容易就可以挖条盗洞进去。
  传说黑水城通天大睡佛寺,贡着一尊巨大的卧佛,佛下的墓穴修了一座玄殿,准备用来葬人,后来被用做秘藏西夏宫廷的奇珍异宝,“鹧鸪哨”这次的目标,就在那里。
  黑水城的遗址并不难找,地面上有明显的残破建筑,一座座佛塔都在默默无闻地记录着这里当年的辉煌壮观,“鹧鸪哨”与了尘长老再加上美国神父托马斯,三个人抵达黑水城的时候以将近黄昏,远处贺兰山灰色的轮廓依稀可辨。
  矗立在暮色苍茫中的黑水城遗址,显得死一般寂静,似乎死神扼杀了这里所有生物的呼吸,荒凉寂静的气氛,让人无法想象这里曾经是西夏一代重镇。
  了尘长老是个和尚,“鹧鸪哨”曾经一直扮做在道门的道人,美国人托玛斯是个神父,这一僧一道加一个神父,要去黑水城附近寻找西夏人的藏宝洞,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这实在是一队奇怪的组合。
  在黑水城附近,三个人静静等候着清冷的月光撒向大地,这里是西北高原,空气稀薄,天上繁星闪烁,数量和亮度都比平原高出许多倍。
  了尘长老抬头观看天星,取出罗盘,分金定穴,天空中巨门,贪狼,禄镰三星劫穴,均以端正无破,辅星正穴如真,吉中带贵,唯独缺少缠护,地上的穴象为青蜓点水穴,片刻之间便已找准方位。
  了尘长老测罢方位,带同“鹧鸪哨”与美国神父借着如水的月光前往该处,指着地上一处说道:“通天大睡佛寺中的大雄宝殿,就在此处。不过…这里好象埋了只独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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